这是一部描写官场腐败的现实主义小说。作品从“我”——一个保卫科长的角度,窥视了作为市委秘书长吴大德的种种丑行。文中还设置了两个性格、人生观完全迥异的女科长袁真和吴晓露。作为表姐妹,她们的感情很好,但她们的处事观和行为准则却格格不入。袁真正直清高、精神上有追求,而吴晓露为了往上爬,不惜用肉体作为天梯,从一个打字员一步步顺利地登上了风光的位子,而袁真正因为她坚持独立的人格,不屑混迹于肮脏的讨好、巴结和交易中,尽管文章写得好,被公认为才女,却十多年始终在科长的位子上“晾”着,受到了不应有的冷遇,最后心灰意冷,毅然决然离开了献出十多年青春的机关,放弃了“铁饭碗”,只身到了南方某城市。……
这是一部描写官场腐败的现实主义小说。作品从“我”——一个保卫科长的角度,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和工作条件,得以窥视作为市委秘书长吴大德的种种丑行。文中还设置了两个性格、人生观完全迥异的女科长袁真和吴晓露。作为表姐妹,她们的感情很好,但她们的处事观和行为准则却格格不入。袁真正直清高、精神上有追求,而吴晓露为了往上爬,不惜用肉体作为天梯,从一个打字员一步步顺利地登上了风光的位子,而袁真正因为她坚持独立的人格,不屑混迹于肮脏的讨好、巴结和交易中,尽管文章写得好,被公认为才女,却十多年始终在科长的位子上“晾”着,受到了不应有的冷遇,最后心灰意冷,毅然决然离开了献出十多年青春的机关,放弃了“铁饭碗”,只身到了南方某城市。
袁真遇到了一场意外。
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袁真是断然不会跑到楼顶去的——这里所说的跑只是一种修辞,她其实是以极其缓慢的步速上楼的。那条作为安全通道,很少有人光顾的楼梯里弥漫着油漆与涂料的气味,她的脚步发出瓮声瓮气的回音,让她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她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空空荡荡的楼梯,当然什么也没有。于是她就慢慢慢慢地爬到了楼梯顶部。那里有一扇通往楼顶的门,那扇门按说是应当被管理人员锁着的,可它却一反常态地敞开着,明亮的天光从那里倾泻进来,让人莫名地生出喜悦。袁真迎着那天光,轻轻地迈了一步,就跨到了楼顶。
楼顶很开阔,楼顶之上秋日的天空更是辽阔无边,而且是那样一种纯粹的淡蓝,蓝得让人想融入其中。袁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向东端走去。她脚下这幢新落成的办公楼被玻璃墙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不高,才十层,但是在莲城鳞次栉比的高楼簇拥下,显得特别打眼。原因很简单,它是这座城市管理者的办公地,是莲城政治生态中的第一高楼,所以它天生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袁真走到了东端的边缘。她居高临下,看到了院子里的草地和蓊郁的香樟树,她将目光放远,越过一片参差不齐的房顶,眺望远方起伏着的山脉。楼顶的边缘没有护栏,只有一道高及她小腿的象征性的坎,可以说,她处于了某种危险的境地,只要她再往前迈出一步,或者有一阵晕眩,都有可能像一片树叶一般坠下楼去。但是,她显然不在意,或者说她沉浸于某种情绪中而忘记了惧怕。她久久地凝望着不能企及的远方,眼神空虚而迷茫。时近黄昏,太阳躲到一幢高楼背后去了,夕阳的余晖从高空反射下来,使得她秀气而挺拔的鼻子在脸颊上投下了一抹阴影。起风了,有落叶和鸟影在空中翻飞,让她分不清彼此。风如柔软的水擦着,她的身体流过去,令她心旷神怡。为了享受更多风的清爽,她慢慢地抬起了双臂,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是一只展开双翅的鹰,正尽情地翱翔于天地之间,让风梳理着羽毛和心情。她眯缝起眼睛,简直要沉醉了,她将一只脚踏到了楼顶边缘的坎上,仿佛想纵身—跃,便乘风归去……
就在这时,楼下的甬道上有人发出了短促的惊叫:“啊,有人跳楼——!”
惊叫者是个中年女子,她一边叫一边用一只食指颤抖地指着楼顶,而原本夹在她腋下的文件已散落一地。她的惊叫是有道理的,从她的角度看,站在楼顶作展翅欲飞状的袁真就处在纵身鱼跃的刹那。惊叫声恐怖而尖锐,霎时刺疼了许多机关干部的神经,他们纷纷跑过来,向天空仰起他们平时难得一仰的头颈。那一张张原本矜持的脸,此时显露出了个陛化的神色,有的惊愕,有的讶异,有的紧张,有的兴奋。他们都下意识地瞪大了双眼,去辨认楼顶那个轻生者的面容。都是在一个大院里供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有不认识的理?一个熟悉的名字便跳在了他们的脑际。好几个人同时掏出了手机,从这一刻起,市委新办公楼有人跳楼的重大新闻就开始向莲城的各个角落流传。与此同时,楼下的人越聚越多,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又都压抑着喉咙,似乎怕惊动楼顶那个看上去摇摇摇欲坠的身影。
而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的袁真,对楼下发生的一切懵然无知。她仍眯着眼,享受着清风、远山和属于她自己的那份迷茫与宁静。直到一阵警笛的呜叫由远而近,她才睁大眼睛往楼下望去。她困惑得很,楼下麇集了那么多人,如同一大群蚂蚁,在干什么呢?她移动了一小步,立刻觑见下面的那些人骚动了一下。及至看清那些人都朝她仰着一片蘑菇似的面孔时,她更是迷惑不解了:看我干吗?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微微地蹙起了纤细的眉头。
这时,一个严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袁真,你不要这样!” 袁真一回头,便看见了市委秘书长吴大德神色紧张的国字脸。吴大德向她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吴大德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停下了。他们的脸一律焦虑不安,五官都拥挤在一起。吴大德向她扬了扬手,痛心疾首地道:“你还年轻啊!”
袁真茫然地眨眨眼,不知秘书长所言何意。她一时无法理解眼下的情景。
吴大德放低声音,急切地说:“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向组织上提嘛!”
袁真莫明其妙:“我没要求啊。”
“我知道你有想法,你的才能,你的工作成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刚才我不是向你说明了吗?这次提拔,不是你不够条件,实在是名额有限,职数有限。你的级别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也不要为此想不开啊!”吴大德用右手背拍打着左手掌心,苦口婆心地说。
袁真愣住了,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她陷入了什么样的尴尬。她恍若挨了一巴掌,血往脸上一涌,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一时说不出话,下意识地往楼下瞟了一眼。
吴大德叫道:“你千万不要冲动,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提拔的事,组织上可以重新考虑的!”
袁真恍如置身一个荒诞的梦境,没有一点真实感,她咬了咬了嘴唇,疼感告诉她,一切都真实地进行着。她稍稍冷静下来,脸上的红色悄悄褪去了,但胸膛里憋了一股气。既然不是梦,她就要作出某种反应。她乜了吴大德一眼,说:“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这样,就可以考虑提拔我?”
“嗯,可以这样理解!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提副处级是要市委常委讨论通过的,可是我可以帮你说话;其实最主要的是得到推荐,这你也晓得的,在我分管的范围内,提谁不提谁,我还是可以说了算的。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好不好?我以我的党性作保证!”
吴大德右手有力地拍打着胸脯。拍打胸脯是他常用的肢体语言。袁真却被这个动作惹恼了,脸胀得通红:“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得不到提拔就应该想不开?就应该从这里跳下去?”
P1-4
这是一部描写官场腐败的现实主义小说。作品从“我”——一个保卫科长的角度,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和工作条件,得以窥视作为市委秘书长吴大德的种种丑行。
文中设置了两个性格、人生观完全迥异的女科长袁真和吴晓露。作为表姐妹,她们的感情很好,但她们的处事观和行为准则却格格不入。袁真正直清高、精神上有追求,而吴晓露为了往上爬,不惜用肉体作为天梯,从一个打字员一步步顺利地登上了风光的位子,而袁真正因为她坚持独立的人格,不屑混迹于肮脏的讨好、巴结和交易中,尽管文章写得好,被公认为才女,却十多年始终在科长的位子上“晾”着,受到了不应有的冷遇,最后心灰意冷,毅然决然离开了献出十多年青春的机关,放弃了“铁饭碗”,只身到了南方某城市。
文中“我”的角色设置也十分独特,精巧。由于“我”对前任女友吴晓露的好奇心理,用了违法的手段在市委秘书长吴大德办公室的套间休息室里安装了微型探头。因此,他可以随时窥视到吴大德与吴晓露不可告人的丑行与交易。
文中还设置了另一条辅线:以方为雄、刘玉香和“我”这些在机关里当了多年科长的小公务员们,为了能得到提拔,如何违心地出卖人格、甚至不惜花钱买官。文中一步一步地将故事推向高潮,一层层地将人性剥离。许多细节令人心痛,精彩之至,对当下官场的腐败和人们空虚的心灵以及强烈的权利欲望都作了深刻、毫不留情的鞭挞,层层深入、痛快淋漓,令读者欲罢不能。
但是,文中有多处不宜出版的地方,如,关于买官的部分,文中写到了买官行情的具体数字:五万、十万、二十万等,均让作者删去,改为虚数。还有不少不适度的语言,如:把所有机关得以提拔的干部一棍子打死,说他们“不是婊子就是流氓”,“我们的干部成天在想什么”、“制度性腐败”等等这些过激的、打倒一大片的言辞均已删去,进行了细致的修改,还有一些性描写也已淡化、删改。
现在要着重提到两个问题:
一是,女科长刘玉香与袁真的丈夫方为雄的一段对话:
“……我问你,你还想不想挪个位子?”
“当然想,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有办法啊!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大家互相帮助,是件很好的事嘛。”
“你有什么办法?”方为雄怀疑地看着她。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什么人?”
“幺老板。”
“什么幺老板?”
“老板的外甥。”
“哪个老板的外甥?”
“当然是莲城的老板。”
“你说清楚,莲城的哪个老板?”
“你真糊涂啊?就是管莲城的老板,整个莲城都是他说了算的那个老板!”
“你是说市委严书记?”
“除了他还有谁?他外甥能量很大,也很精明,不用
通过他就能把事情搞掂。……”
以上这段话直指市委第一把手严书记。一般来说,在小说中第一把手最好不要出问题,因为他不仅代表个人,还代表一个组织和一个领导班子的整体形象。因此,这段文字应删去,改为“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是个通天的人物。”“通天?”这样将具体人物隐在背后,既不会违反有关出版规定,在艺术上又富有神秘色彩。
二是,小说的结局令人很不舒服。腐败分子吴大德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官却越做越大,而朴实、善良和正直的好人,如袁真、“我”以及吴晓露的丈夫娄刚的遭遇却令人心酸。建议加一个尾声,让吴大德“双规”。为了不影响结构和不过多增加篇幅,可在文末让“我”给远在南方某城市的袁真打电话,告知袁真,吴大德被“双规”的消息。
这样从结构上看并不受影响,而且显得更加完整,正义也得到了伸张,对广大读者来说,在感情上也易于接受。
本书总体上很好,写出了当下有些领导干部的腐败现象和人们内心对这些腐败分子的不满和痛恨,对现实起着针砭的作用;从艺术上看,结构较为严谨,对人性的剖析深刻有力,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入木三分,尤其对袁真这个人物,作为一个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坚持自我、自尊自爱、自重自强的知识女性形象的塑造是十分成功的。此书若加上适当的宣传,一定会有很好的社会反响和市场前景。
安然
2006年9月12日
官场小说表述了人民对于政治的知情权和监察权的强烈诉求,但不要媚俗的官场小说而要标高的官场小说。《花枝乱颤》属于后者,且有新的开拓。袁真身上的浩然正气上承中国士大夫的清流,远接西方现代思想的独立精神,表达了作家对社会现实的精神期待。因为这种精神期待,人民才会在生活中获得希望。
——著名评论家贺少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