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社，创立于1909年，是中国近代第一个民族革命旗帜下的文学社团。“操南音不忘本”，也就是南社的“南”字取义所在了。本书为“郑逸梅作品集”之一，讲述清末民初著名文学团体南社成立、发展及衰落的历史，辑录了大量有价值的人物史料。该书以较为客观的态度叙述着，其中孰为人，孰为鬼，都不下断语，留给读者给予公允的评论。此外，本书所列的大纲、条例和宣言，大都根据亚子的《南社纪略》一书，那是第一手资料，具有可靠性。

文史掌故大家郑逸梅先生，一生撰述文史著作数十种，以雅俗共赏的风格，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现中华书局遴选郑先生代表之作，汇辑为《郑逸梅作品集》，以应读书界之需。

本书为“郑逸梅作品集”之一，讲述清末民初著名文学团体南社成立、发展及衰落的历史，辑录了大量有价值的人物史料。文字短小精悍，叙述亲切生动，兼具史料性与趣味性。

前言

一 南社成立前的酝酿

二 南社的成立及其他支社

三 南社的纠纷和斗争

四 南社后期活动

五 新南社的继起

六 南社纪念会

七 南社大事记

八 《南社丛刻》的内容及其他汇刊

九 南社社友事略

丁三在 于伯循 马小进 马君武

马叙伦 文湘芷 仇冥鸿 王大觉

王无生 王钧卿 王钝根 王海帆

王梦仙 王尊农 邓尔雅 邓孟硕

包天笑 宁太一 田梓琴 叶玉森

叶楚伧 冯春航 任鸿隽 朱少屏

朱剑芒 朱谨侯 朱鸳雏 朱梁任

刘季平 刘成禺 刘约真 刘师陶

刘泽湘 刘铁冷 成舍我 庄通百

阮梦桃 许半龙 许指严 孙竹丹

孙雪泥 李叔同 李洞庭 李根源

寿石工 贡少芹 宋教仁 宋痴萍

吕志伊 吕碧城 余天遂 余其锵

张汉英 张伯纯 张同伯 张光厚

张溥泉 张冥飞 张默君 汪东

汪洋 汪野鹤 汪兰皋 沈太侔

沈尹默 沈昌眉 沈剑霜 沈道非

沈禹钟 沈钧儒 吴惜 吴虞

吴梅 吴眉孙 吴恭亨 吴慕尧

邵力子 邵元冲 邵瑞彭 邵飘萍

邹亚云 邹秋士 陆子美 陆丹林

苏曼殊 陈仲权 陈英士 陈屋厂

陈柱尊 陈巢南 陈勒生 陈越流

陈陶遗 陈匪石 陈蜕安 陈蝶仙

肖蜕安 杨了公 杨天骥 杨伯谦

杨性恂 易大厂 林之夏 林白水

林百举 林庚白 林亮奇 欧阳予倩

经亨颐 庞树柏 范鸿仙 范烟桥

郁华 周人菊 周芷畦 周柏年

周桂笙 周实丹 周越然 周瘦鹃

赵苕狂 赵赤羽 赵厚生 柳亚子

侯鸿鉴 俞剑华 俞慧殊 俞语霜

姜丹书 费龙丁 姚石子 姚民哀

姚勇忱 姚□雏 胡石予 胡先□

胡朴安 胡寄尘 徐半梦 徐天啸

徐仲可 徐自华 徐道政 徐枕亚

夏应祥 奚燕子 陶小柳 唐群英

诸贞壮 高天梅 高吹万 袁梦白

谈善吾 钱红冰 顾悼秋 章巨摩

戚牧 傅屯艮 黄克强 黄季刚

黄晦闻 黄宾虹 黄摩西 景太昭

程善之 谢无量 蒋箸超 雷昭性

蒯一斐 管际安 蔡冶民 蔡哲夫

潘兰中

十 南社社友作图寄意

十一 南社雅集的几个地点

十二 《南社湘集》的内容

十三 南社杂碎

十四 《南社诗选简注》小序

附录

一 南社社友姓氏录

二 南社社友著述存目表

三 南社社友斋名表

四 参加南社纪念会姓氏录

五 新南社社员录

六 南社湘集姓氏录

七 南社广东分社社员姓氏录

八 柳亚子自谈名号

九 表录拾遗

    沈钧儒

沈钧儒，字衡山，浙江嘉兴人。生于一八七四年甲戌正月二日。前清进士，后东游日本，入法政大学，遂为当代名法学家。曾加入同盟会，参与辛亥光复运动。解放后，历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他秉性坚强，特别喜爱石头。他蓄石与一般旧式士大夫不同，他不当作是骨董欣赏，而是行旅的采拾，朋好的纪念，意志的寄托，地质的研究，所以他什么石头，只要符合以上四项，便兼收并蓄。他的书斋，橱架累累，不仅藏着图史，而且列着大小不一的石头。石头都标着小纸片，说明这是从八达岭拣来的，这是从庐山五老峰拾得的，这是苏联拉兹里夫车站旁的一块石，列宁同志曾经躲藏在这个地方，这是伊斯库湖边的东西，唐代玄奘法师一度走过这个湖边，这是中朝边界鸭绿江畔国界桥的，这是罗盛教烈士墓上的，这是他祖上传下来先人摩挲过的。真是光怪陆离，不可方物。因此题了斋名为“与石居”，于伯循书，侯外庐加以识语：“右三字斋名为民主老人属题，寓意深远。昔朱舜水鼎镬之下，有明志之句云：‘涅之缁之，莫污其白，磨专磷专，孰漓其淳，□弪其象，硗硗其质，是非眩之而益明，东西冲之而不决。，与石居，其斯之谓欤！”总之他所蓄石，有赭有黄，有白有黑，有长有短，有圆有方，极蕴怪含灵怀奇蓄变之致。老人顾而乐之，自夸着说：“不但拥有百城，而且囊括四海。”他的诗有云：“吾生尤好石，谓是取其坚。掇拾满所居，于髯为榜焉。”他很率直地作自道语，也是很可喜的。

谈到他的诗，亦不例外，富有革命性，邹韬奋这样说过：“沈先生的人格的伟大，与爱国爱友爱同胞爱人类的热情，读了他的诗，更可得到亲切的感动，我希望他的诗能培养成千千万万的爱国志士，参加我们的神圣的民族解放战争，从艰苦奋斗中建立光明灿烂的祖国。”他和韬奋及史良、沙千里、李公朴等于一九三五年发起救国会，力主抗战，一九三六年一同被蒋介石逮捕入狱，为著名的“七君子”，当然相知更深的了。他的诗，由他哲嗣叔羊编成《寥寥集》(按《寥寥集》现由三联书店出版)，中分数类，而以在苏州时列于卷首。这个时期，便是被禁苏州高等法院看守所，恰巧这看守所即在他幼时所住的盘门新桥巷旧居相近，他因有“新桥垂柳儿时巷，四十年光一卷舒”之句。又在狱中听李公朴等唱《义勇军进行曲》，又以吴慈堪端午饷以光福枇杷，都作为诗料。又李印泉送盆梅，他把棕缚解去，有诗：“无限商量矜惜意，先从解放到梅花”，也是意在言外。又张小楼善画，张是公朴的岳丈，一再绘绿萼华与怒涛送进狱中，博公朴解闷。公朴与钧儒同赏，钧儒亦一再赋诗，公朴因之从老人学韵语(后有《怒涛集》)，囹圄之中，居然逸兴遄飞，意志奋发。他自己曾谈作诗经过：“有时正在盥洗，赶紧放了手巾，找纸头来写；有时从被窝里起来开了电灯来写，想到就写，抓住就写，写出就算，有的竟不像诗了，亦不管它，择其较像诗的录在本子上。”他充满着乐观主义精神，真是非常可贵的。他长须飘飘然，额部微突，远望之，几如南极老寿星。一九六三年六月十一日逝世，九十岁。蔚文是他的弟弟，擅画芍药，有沈芍药之称，也已作古了。

            P182-P183

鸦片战争以后，封建腐朽的清王朝，对外屈膝投降，出卖民族利益；对内则重重盘剥人民，残酷压迫，便激起了广大人民的强烈不满和反抗。到了二十世纪初，以推翻清王朝为目的的中国人民的民主革命浪潮，日益高涨。平时执着笔杆的书生、学者，这时也义愤填膺，不甘示弱，抱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雄心壮志，挺身而起，把笔杆作为武器，从事不屈不挠的斗争。南社便是在这形势下产生的。当时柳亚子、陈巢南、高天梅等同盟会员，登高一呼，众山响应，成立了中国近代第一个民族革命旗帜下的文学社团——南社。他们仰慕着明代末年的几社、复社人士提倡的气节．以文会友，声应气求，扭成一股力量，顿使魏阉丧魂，阮奸夺魄。肯定这种精神和力量，是收功生效的，大家步着后尘，作出新的贡献。“操南音不忘本”，也就是南社的“南”字取义所在了。

南社创始于一九○九年，那时尚在清王朝统治时期。第一次在苏州虎丘张东阳祠雅集，只有十七人。直至一九三六年，在上海福州路同兴楼举行南社纪念会第二次聚餐止，前后维持了二十七年之久，社友发展到一千馀人。成员既多，他们的志趣和政治倾向就不一致。有的是勇往直前，实干硬干，为了反清王朝、反袁帝制、反军阀、反敌伪、反国民党、反蒋独裁而被杀害的，如仇蕴存、宁太一、阮梦桃、孙竹丹、陈秋霖、陈勒生、朱少屏、杨性恂、杨杏佛、范鸿仙、邵飘萍、宋教仁、林万里、林庚白、姚勇忱、郁曼陀、吴虎头、容伯挺、周实丹、周祥麟、程韵荪、龚铁铮等，都是断头沥血的牺牲者，成为南社烈士了。有的完全抱着狭隘的民族主义感情，一自清王朝垮台，认为重见汉官威仪，任务完成，一切的一切，就松懈下来了。有的是一头脑的高蹈远引、与世无争思想，山林啸傲，风月流连，吟诗作赋，没有一些政治气息的。有的则抱残守阙，与古为缘，任你五四运动掀起怎样的新文化高潮，他依然故我，无动于衷，有时对于新生事物或出以冷言讽语的。有的则泯灭敌我界线，只图个人的享受，骨头不硬，一经反动派的威胁利诱，就认贼作父，傀儡登场，卒致身败名裂的。那些随着亚子走革命道路的社友们，却感觉到情况太复杂了，旧的组织，不能适应新的潮流，那么内部非澄清一下不可，组织非改革一下不可，于是发起组织新南社，注入了很多的新血液，他们以新的面貌出现，成为oh社脱胎下的新骨干。

南社社友，以吴江、吴县、金山三个地方的人占着多数。有人把南社作为一个大家庭，便以吴江为大房，吴县为二房，金山为三房。但在整个社友来说，全国各地的，如水之趋渊，鸟之集林，阵容是很庞大的，不过分散着，不如吴江、吴县、金山的集中罢了。这许多社友，在辛亥革命前后，纷纷来到上海。当时上海为全国文化中心点，各种报刊，大都由南社社友主持笔政，如《民立报》为宋教仁、于右任、范鸿仙、谈善吾、叶楚伧、徐血儿、陆秋心、景太昭、朱少屏、陈英士；《神州日报》为黄宾虹、王无生、范君博；《大共和报》为汪旭初；《时报》为包天笑；《申报》为王钝根、陈蝶仙、周瘦鹃；《新闻报》为郭步陶、杨千里、王蕴章；《太平洋报》社友更多。为姚雨平、陈陶遗、苏曼殊、胡朴安、胡寄尘、李叔同、陈蜕安、邓树楠、陈无我、梁云松、林百举、余天遂、姚□雏、夏光宇、王锡民、周人菊，柳亚子本主《天铎报》，也被拉进《太平洋报》，亚子自称“跳太平洋”；《民国新闻》为吕天民、俞剑华、邵元冲、沈道非、林庚白、陈泉卿、陶冶公；《民声日报》为宁太一、汪兰皋、黄季刚、杨性恂、刘崐孙；《天铎报》为邹亚云、李怀霜、俞语霜、陈布雷；《民权报》为牛霹生、蒋箸超、戴天仇、刘铁冷、徐天啸、徐枕亚、沈东讷；《中华民报》为邓孟硕、管际安、程善之、刘民畏；《民国日报》为邵力子、于秋墨、闻野鹤、成舍我、朱宗良、朱凤蔚、陆咏黄；《时事新报》为林亮奇；《生活日报》为徐朗西、陈匪石、姜可生等。其他各种杂志，也大都是南社社友的地盘，成为南社的一统天下。当时柳亚子很得意地开玩笑说：“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南社的天下。”各出版社又纷纷约请南社社友担任撰述，出了好多种单行册子。亚子笃于风义，复私人斥资为南社亡友编刻遗著，以广流传，先后凡若干种。这许多刊物普遍流传，社会影响很大。所以南社文学在近代文学史上占着重要的一页，且认为“南社等于是一个革命宣传部，使文学起了直接为阶级斗争服务的作用”。

错综复杂的南社，要把它的来龙去脉系统地叙述一下，作为一部史料，那是很不简单的。柳亚子亲自主持南社，他对于社务的熟悉，是任何人所望尘莫及的。可是他生前，屡次有人找他写南社的往史，但他在那篇《我和南社的关系》一文中却说：“一部二十四史，究竟从何说起，总觉得写不起来。”亚子素有“南社灵魂”之称，他老人家手边又具备所有的南社文献，文献足征，尚且写不起来，不用说一般的社友，更不用说局外的人们，即使健笔雄才，也是无能为力的。胡寄尘是南社最早的社友，又和亚子是谱弟兄，对于南社当然也是很熟悉的。当时《越风》杂志请他写南社历史，他却推辞说：“事情太难，实在办不到。”可见把南社往事，写成一部完完整整、像像样样的书，的确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容易担当的。况目前亚子本人及一些社中老前辈。什之八九都已故世，就是尚在人世的，又复散居天南地北，无从探访，且有的疲癃衰颓，耳聋目啧，也是难以请教。可是忝居社末的笔者，却深恐这样因循下去，日子愈久，也就更难着笔，以后的革命青少年，对于南社的革命往迹，有如烟云缥缈，不可捉摸。想到这儿，就大着胆把所见的，所闻的，和平时所摘录的零星史料，一股脑儿贯串起来，试写这部《南社丛谈》。好得《丛谈》的限度较宽，也就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用较为客观的态度叙述着，其中孰为人，孰为鬼，都不下断语，留给读者给予公允的评论。至于作品，那是由于作者所处的历史环境，和社会的现实生活，作出不同的反映。若以今天的尺度来衡量，用今天的眼光来分析，也是不确当的，所以也不轻易下着断语。

本编所列的大纲、条例和宣言，大都根据亚子的《南社纪略》一书，那是第一手资料，具有可靠性。其他所叙述的，由于见闻狭隘，年代久远，又复限于水平，难免有疏漏错误和不妥当的地方。古人说得好，“抛砖引玉”，姑把这个不够成熟的作品，请广大读者多多提出宝贵的意见，以便日后纠正和补充。还有一点要说明，这儿所叙述的，大都属于旧南社方面·新南社阵容更壮大，作出新的贡献，当然更多更大的了。希望海内贤达，熟悉这方面的，别撰一部《新南社丛谈》，作为文献参考，这是很有必要的。

                郑逸梅

          建国三十周年国庆，时年八十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