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一出没有结局的戏，每一个结局都是这出戏的新情节的开始。本书是《外国记者与近代中国——1840－1949》的姊妹篇，作者在多年专业研究的基础上，分“人物”、“事件”、“生活”和“城市”四部分，向读者展示了20世纪初年到中叶这半个世纪里，一部分西方记者报道、描述乃至回忆中国生活的作品。这些作品不但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时代意义，而且聚可读性、知识性和趣味性与一体。

20世纪上半叶，许多西方记者来到中国，记录下了他们眼中的这个古老而陌生的国度。本书作者在多年专业研究的基础上，按“人物”、“事件”、“生活”和“城市”四部分选编出西方记者的代表作品，这些西方记者在新闻报道和回忆录中所记录的历史细节和精彩故事，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风雨飘摇中的现代中国。

PART 1

那个时代的人

1 李鸿章——“中国政界的孔夫子”

2 慈禧太后回銮记

3 袁世凯答美国记者问

4 大清国的栋梁们

5 德龄公主谈晚清王朝内幕

6 刘公——发出武昌起义信号的人

7 黎元洪将军访问记

8 南方革命党的三个代表

9 流亡中的孙中山

10 孙中山的铁路梦

11 吴佩孚、冯玉祥和张作霖

12 鲁迅先生

13 中共游击运动的将领们

14 毛泽东印象记

15 汪精卫和他的班底

16 抗战中的蒋介石

17 蒋氏政府的五巨头

18 宋美龄逸事

19 赛珍珠与《大地》

PART 2

那个时代的事件

20 北京沦陷纪实

21 光绪皇帝驾崩

22 三岁孩童溥仪登上清国龙座

23 袁世凯二三事

24 临城劫车案亲历记

25 吴淞炮台在哭泣

26 “一二九”学生运动之后

27 秘密探访红区

28 亲历“西安事变”

29 “湘桂大溃退”

30 南京陷落

31 屠杀

32 访汤恩伯司令部

33 守卫香港的最后一战

34 华莱士使团访华插曲

PART 3

那个时代的生活

35 古老帝都的门户——白河

36 被征服的天津

37 清国报纸是怎样出版的

38 上海的白俄

39 日租界里访“毒窟”

40 “白银风潮”始末

41 “我们来到了八路军总部”

42 人吃人的河南大灾荒

43 扬子前线的中国伤兵

44 两百名难民在上海南站死于空袭

45 土改

46 月光下的银行

PART 4

那个时代的城市

47 天津租界见闻

48 革命的广州

49 古老的南京城

50 “天堂”澳门

51 哈尔滨风情录

52 北京生活杂忆

53 上海滩即景

54 恐怖中的苏州

55 汉口悲惨的一天

56 空中旅行：从昆明到桂林

57 雾雨笼罩的重庆

资料目录

慈禧太后为人十分专横霸道，非常迷信。一方面，清廷的占卜者和占星家不享有俸禄；另一方面，她对他们的建议比对一般大臣的奏折还重视。御用风水先生并非没油水的职位。这一次，他们把朝廷回迁北京的吉辰定在1月7日下午两点……铁路总工程师指出，为了能做到这一点，保定府的出发时间就必须定在早上7点，但是慈禧太后根本就不考虑工程师的进言。结果，早上6点钟，慈禧太后不顾天寒地冻和沙尘暴铺天盖地，出现在车站。由于天还没亮，士兵只得提着灯笼，打着火把，给轿夫引路……

18个月前，慈禧太后如丧家之犬离开北京，现在终于在御用风水先生选定的吉时回到京城。皇帝比她先到，并像往常一样恭恭敬敬地迎她进城。从北京现有的状况和圣旨中缓和的语气来看，御用风水先生的吉时是选对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遵照盛宣怀的命令，慈禧太后的卧室车厢装有一张欧式的床铺。但是，与欧洲风格相反的是，床上备有豪华精致的鸦片烟具。

通往皇城西北角一座庙宇的路都铺上了黄沙。庙里的僧人都穿上精美的袈裟。皇帝乘坐的黄色轿子装饰得并不豪华，停在庙门外。皇帝捧着啐壶下了轿子后就朝庙里走去，神情十分尊严，但又不显得趾高气扬。他双颊深陷，肩窄胸扁，面孔瘦长，满脸戚容，看起来很虚弱。他只在庙里呆了一会儿，就回到轿子里。他的穿着很朴素，和一般的中国绅士一样。接踵而来的是慈禧太后的全副舆仗，富丽堂皇，盛况空前……慈禧太后也来到这座庙，不同的是她乘着轿子进了庙门。庙不大，勉强能容得下她的随行人员。她的轿子比皇帝的豪华，上面装饰着许多孔雀翎。她缓步走到殿里，烧香拜佛后，又在侍从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在庙门口，她挥手让他们退下。一名侍从替她撑起一把銮伞，她也挥手让他离开。她独自站在那里，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她衣着华丽，戴着满族的头饰，牙齿脱落，显得苍老，没有给人留下好印象。面对城墙上十多个国家穿各种各样稀奇古怪服装的人，她面不改色，显得勇敢自如，真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钦佩。

P9-10

追寻一段历史，追寻一个梦

对我来说，编这样一本书的念头，早在十年前就萌生了。

1994年秋天，我告别新闻记者生涯，来到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攻读博士研究生，开始了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的核心就是给你一个时空，也给你一种压力，让你心平气和但又惶惑不安地坐下来思考点儿什么，创造点儿什么。特别是到了第二学年公共课结束、该确定学位论文题目的时候，那种平静生活与内心冲突的矛盾一下子冒了出来。不用去问同学、导师或系主任，从周围人们的表情来判断，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填补新闻学研究领域里一个什么“空白”，应该是你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是啊，填补一个什么“空白”呢？这在今天看来像个段子似的问题，在当年来说其重要性绝不亚于哈姆莱特王子的“活着，还是死去”。当时的我，从西域来到中心，从边地迈进庙堂，整天捧着米兰昆德拉、海德格尔之类，正忙着一本本地“解构”那些被“遮蔽”的“话语”，努力使自己“澄明”(以上都是那个时代学术界的热门词儿)起来，学术起来。看到紧要处，两眼冒金星，自己的大脑里都是混沌一片，遑论填补什么别的空白!

日子就这么过着，眼看开题报告会一天天逼近。彷徨复彷徨，有那么一天鬼使神差，脑筋忽然转到近代来华外国记者身上了——如果以鸦片战争前后西方记者开始进入中国活动为开端，系统地追溯一下百年间他们在中国从事新闻报道的心路历程和生活轨迹，对于人们认识近代中国，会不会提供一个新的、独特的视角？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当我急不可待地向导师蓝鸿文先生报告这个想法时，从他宽慰的表情里，我明显感觉到这一点。后来，事情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的工作进入程序化，说起来有点儿乏味。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撰写提纲、梳理资料、寻访专家，论证这个选题的可操作性；再就是没日没夜地写作，直到当初的这个念头演化成为一篇完整的论文；最后接受审评、参加答辩完毕，此事才算告一段落。其中甘苦，寸心自知。然而这是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那时我还不明白，一个人一旦惊动了一个梦，或者说这个梦一旦缠住了一个人，那么命中注定的故事就随之降临了。换句话来说，这个梦是不可控，这个故事是一定会发生的。很快，这个梦扩展成了一本书，名叫《外国记者与近代中国——1840－1949))；不久又被补充改造成为一本通俗故事《旧中国的洋记者》；再接下来，又演变为中央电视台拍摄的纪录片《在历史现场》中的一部分……但是这个梦还是不愿停下脚步，这本刚刚编就的《历史现场——西方记者眼中的现代中国》就是一个明证。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梦还会拽着我继续往前奔跑，或许直到九霄云上，直到够住它自己。

将近十年过去了，现在我已无法准确地指出，跟随我一直到今天的这个梦魇到底是从何处萌生的。是早先读过的《西行漫记》(埃德加斯诺著，1937年)给了我新的启示，还是当时爱不释手的《长征秘闻》(约翰-索尔兹伯里著，1986年)唤起了我的灵感，抑或是白修德、史沫特莱、爱泼斯坦这些新闻同行亲切的名字吸引我更深一步了解他们在中国的故事?如果要找深层次的原因，还应该把这一点归结于新疆文化给予我的滋养。在这片古称西域的土地上产生的新疆文化是一种多元的、外向的和具有很强吸纳性的文化，我身浸其中多年，也许冥冥中得到了若干妙传，使我有机会触摸到了近代中国历史上这神奇的一页。

记得上世纪70年代中期，日本哲学家池田大作与英国历史学家阿汤因比对话，问他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你愿意生活在历史上的哪个时代、哪个地方？汤因比含笑回答说：公元一世纪佛教已传入时的中国新疆。汤因比向往的，正是东汉中期世界上各种民族宗教文化在天山南北首次大融合的时代，也是神性与人性高度和谐的时代，那么他的这种选择——即便是虚拟的——所包含的只是个人的志趣，还是一个更深邃的历史的寓言7回答这个问题我无能为力，但从现实的角度讲，我有幸生长并长时间地在新疆生活过(尽管是在20世纪60至90年代)，这使我感到欣慰。不仅如此，新疆文化对我的熏陶真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即使在学术这片天空下，受了神意的引领，我仍找到了一块尚未被开垦的处女地，在这里安身立命，休憩徜徉，一直耕种到了今天。

可以说，《历史现场——西方记者眼中的现代中国》是《外国记者与近代中国——1840－1949》(新华出版社，1999年)一书的姊妹篇，它们之间相辅相成，互为照应，本身就构成了紧凑微妙的关系。它的出版不仅使我完成了一个夙愿，也是我近年来在这个领域里利用业余时间刀耕火种的重要收获。因为编这么一本书，在我还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一则经年点滴积累起来的资料总算有了一个归宿，这多少令人感到宽慰；再者今年上半年我手里做着这件事，心里有一种明显的充实感，平淡生活与飞逝时光之间达成的这种平衡，才使人真切感到生命的意义。最要紧的是，编书本身又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返身再看这些熟悉或陌生的文字，近代中国半个世纪的风云尽收眼底，拿来印证已经市场化了的当代中国的现实，追寻历史的深度，丈量时光的距离，真是找不到比它更恰当的参照物了。我想，这本书对于读者的意义也在于此吧。

本书欲为读者展示的，是20世纪初年到中叶这半个世纪里，一部分外国记者报道、描述乃至回忆中国生活的作品，这些作品均选于不同年代的中文出版物。对于他们的生平，编者在文前作了尽量清晰的介绍；他们在中国的行迹，则体现在各自的作品中。在结构上并无特别的考虑，为方便阅读起见，按照一般的逻辑分为“人”、“事件”、“生活”和“城市”四个单元，每个单元里的文章又按照时代的先后顺序编排，希冀这些看似残篇断简的记录连缀起来，能够反映出那个时代整体风貌的某些特征，以及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站在不同政治立场上的外国记者对于上个世纪最初50年的中国的看法，既包括个性化的认识，也包括集体的印象。至于选择作品的标准，也是从读者的角度出发，一方面注重这些文章的历史价值和时代意义，另一方面更强调其可读性、知识性和趣味性，使读者在了解这些另类历史的同时，能够享受“知”的乐趣。另外，为了尊重原书出版社和译者，也是为着能够使读者伸展自己对某一作者、某一本书的兴趣，本书还附录了文章来源，以便于核对和查找。

如果还需说点什么，我自然应该感谢本书的策划人黄明雨先生。2003年隆冬的一天他辗转找到我提出约稿计划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对于延续这个梦，我是有思想准备的。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因公务频繁出差，为加快编书进度，明雨先生常常致电询问，勉励有加，迫使我将书稿带在身边，剪贴、编辑和阅校等工作，都是在旅次中完成的。如果没有这种鞭策，这本书到了今天可能还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还要感谢这些作品的原书出版社和译者，他们出色的工作多年来不仅给予我诸多教益，而且将再一次开阔今天读者的眼界。值得感谢的还有一直关注我的师长和学友们，这两年来，在与母校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研究生的讲座讨论中，我经常提及自己热中的这个研究领域，希望引起传播学新锐们的注意和兴趣。可以说，外国记者反映中国各个时期变革与发展的作品在这里被展示出来的，只是冰山之一角，还有更多、更珍贵的资料有待发现和挖掘，这个领域里应该涌现更多学术成果。新一代学人们有良好的外语水平和扎实的新闻传播学理论功底，从事这个领域的研究会更得心应手，创造出更精彩的篇章。如我所愿，我愿亮出梦的翅膀，也借他们的风力，一起向着更高更远处飞翔。

张功臣

2005年4月，识于北京西城金融街

惟一不会改变的事情是：在每一个时代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马塞尔·普鲁斯特《追忆年华》

Marcel Proust（1871-1922）

中国人有一种深藏不露的文化优越感。因此，他们在现代落后状态中受到的耻辱感觉，也就格外强烈。中国是现代化不得不比多数国家走得更远些，改变得更多些，就是因为它停滞不前为时太长了。结果有一种强大的惰性扼制力，使中国的革命性变革有痉挛性，有时内部抑止住了，有时还带有破坏性。

——费正清《伟大的中国革命》

John King Fairbank（1907-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