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几个孩子爬上了别人家的屋顶，这唤起了我们心中一种东西——“感情”……

是什么使得他们这样做？在屋顶上、夜空下，他们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他们追索的是什么？——这正是我们期待读这本书的朋友和我们一起思考的。

获得第33届日本野间儿童文艺新人奖、第42届日本产经儿童出版文化奖！

每个人都是茫茫无际的宇宙里，沙砾一般渺小的孤儿。因为孤独，所以才需要朋友，需要一个集体，陪着自己一同走下去。

凛和阳子找到了看星空的伴。

你呢……

本书自从1994年11月出版以来，重印十余次。

仰望星空的日子(代译序)

正文

鼓掌，为一代新人壮行

我眼中的子亮

我将目光转移到墙角上像在雾中飘浮着一样的日历。  时间真的是在一刻一刻地流失。我本能地看了看今天的日期和星期几，如果不这样做，那就真成了“迷失的人”了。

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星期二。

从我开始不上学的那一天算起，正好过了一个星期。  然而最让我无奈的是，我虽然不去上学，但却没有足够的不去上学的理由。一点也没有。我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对不起那些很有诚意、很认真地拒绝上学的人们。套用侦探悬疑肥皂剧的说法，就是没有动机。

上了初二以后，暑假来了，又过去了。从初一暑假结束时的那一刻就开始期盼着的初二暑假，就那么过去了。

于是只好带着忧郁的心情去学校报到，却发现班主任没有一点预先通知地就变了。

据说一直担任我们班主任的小紫老师，因病要请假休养很长时间。

刚当上老师的小紫还很年轻，活泼开朗。每次中午下课铃一响，她就会冲到操场上去和男生踢球。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下午第一节课，她一般都会迟到。她会被年级主任批得很“瞧悴”，但只要十分钟，笑容就会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她就是这样一个老师。自己是个教英语的老师，“最害怕的东西”却是“英语课本”。更离奇的是，上着上着课，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唱“甲壳虫”的歌。虽然百分之三十的学生狂热地喜欢她，但其余百分之七十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以及她的同行老师们，对她几乎就是厌恶了。年级中甚至出现了“打倒小紫”这样过激的流行语。

这样的困境小紫她都能挺过来，怎么现在连场病都撑不过去了？

回家后，我给小紫打了个电话。

小紫的声音却意外地充满了活力。

“我要去印度了。”

她告诉我说。

“我一直想在年轻时去一趟那里。虽然这样随意地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很对不起大家，但是这毕竟是我的人生呀。”

或许在我心中的某一个角落，我也有“小紫不适合当老师”这样的想法。或许小紫她自己，也曾因此而苦恼过。况且，这确实是小紫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决定什么都不说，爽快地和她道了别。

尽管如此，心里却总是有种“去印度了……”的感觉，说不上是遗憾还是难过的感觉。

我有些泄气了。

小紫走后，学校变得枯燥无味。

新来的老师是一位成熟稳重的男老师。这当然不是坏事，但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实话，我是最不喜欢这样的老师的。

逐渐地，就算和同学在一起聊天，也会觉得空虚，总是搭不上话。学校中午的配餐也是，如果仔细品味，就会发现它很难吃。还有校舍的污痕、单杠上的锈，甚至是擦黑板后空气中飘浮的粉笔末……我厌倦了所有的东西。

“今天别去了。”抱着这么个念头，我向学校请了假。这就是第一天。

第二天就顺着第一天的惯性请了假。

第三天也顺着……第四天……

直到第七天的今天。

概括成一句话，就是：懒上瘾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但是新的班主任可不这么想，居然高呼什么“拒绝上学”、“有学生罢课”，吵得沸沸扬扬的，所以我自己慢慢还就真成了那种心情。到现在，我是打心底里懒得去上学。

每天早上八点五十分准时，时问一到，班主任就会给我打一个电话。

这正好是我在收拾早饭碗筷的时问，也正好是学校里师生座谈结束的时间。

“饭岛，你今天又请假啊？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本来是想去的，可是刚穿上制服，肚子就突然痛了起来……”

“……你昨天不是说是头痛吗？”

“您放心，头已经不痛了。可能是疼痛因子转移到了肚子……”P8-11

我和我的朋友杨硕，走在离校的路上。晚自习过后的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月光下发白的路、路旁还不算高的梧桐树、树叶筛落的灯光，还有，夜晚清澈的风。

路的尽头，是一扇铁栅大门。我回头望了望刚刚走过来的路，眼前竟是一幅画。

“你看看，”我说，“这像不像人生？”

我的朋友笑了。也不怪他，这的确是扯远了点。门前，是我们刚刚走过的白色的路，笔直的向前；两旁的路灯将路的某些部分照亮，而其他部分，灯光被树叶挡住，是黑暗；路的尽头，是一栋建筑的入口，玻璃门里是长长的走廊，开着灯，黑夜中显得分外明亮。

“这铁栅门，就好比是高考。高考前面，是一段我们未知的路，深一块浅一块的，我们看不清。但在这路上，会有许多启迪和帮助，它们或许是朋友，或许是亲人，或者是老师，就好比是那些路灯。再往前，是我们各自的成功。对，就是那个明亮的走廊。那里充满光明，但光明中仍旧是一条伸向前方的路。”

“对，对。的确是。”我的朋友点头说，表情严肃。

又是一阵风吹过。

“时间过得真快。”他醒来一样地说。“想当初中考的时候，觉得高考好远，可一转眼，咱们已经快高三了。”

我顿时觉得很沧桑。“沧桑”，我不愿意用这个词，我刚十七，可没有比它更适合的词了。

“上高一的时候，多想每一天快一点过去，快一点到假期，好痛痛陕快玩一阵子。但最近，我却在希望每一天过得慢一点，好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和大家在一起，说笑、打闹、学习……可能是因为意识到这些很快都要过去了，突然开始珍惜了吧。哎，是谁说的，人总在失去后惋潜，说的真是对到家了。”

他的话让我产生了共鸣。我最近也有点奇怪。看到每个同学，我都会想：“二十年后，他会是什么样子？”好像我们就要各奔东西，再也见不到面了一样。听了他的话，我忽然意识到这些感受都是共通的。

“不管哪—个集体、班级，不管关系有多好、多密切，最后都是免不了一散的，都会成为过去，成为记忆。”

他开口了，语气有点沉重，像是在心中酝酿了很久一样。

“只有曾经快乐过的记忆，才是真正伴随一个人一生的伴侣——其实，人说到底，是孤独的吧。”

他静静地看着远方的那块光明。

夜色下的空气中，多了一点点伤感的味道。

“有一次，学校组织去德国访问。有一天晚上是自由活动，我就和几个很好的朋友，一块儿躺在宿舍外的草坪上看星星——天哪，你不知道他们那里的天空有多清澈，满天的星星!我们刚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可后来，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仰望着满天的星星……就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每一个人之间的距离好远。”

他充满感慨地说。我静下心听着他说下去：

“虽然我们每个人躺在离彼此者很近的地方，但那天晚上，我感觉距离好远。碰，也碰不到；说话，也听不到……其实那个，可能就是每个人的心和心之间的距离了吧。所以我觉得，其实每一个人，说到底都是孤独的。”

孤独，所以才需要记忆来支撑。需要美好的记忆。所以我们才会聚集在一起。一个班级。一个集体。心与心联系，一同创造记忆，一起走下去。

夜晚，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写到这里，我的头脑中浮现出了这本书中的一个画面—一四个中学生，同样是在一个夜晚中，相互依偎在人家的屋顶上，手牵着手。他们的下方，是沉睡在路灯光影中的世界；他们的头顶上，挂着繁星环绕的、弯弯的月……那时那刻，他们又在想些什么？当他们相互依偎在屋顶上，在寒风中发抖，牵着手仰望星空时，他们的目光在诉说着什么？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面对着自己的压力、有自己成长的烦恼。他们扇动着自己还不坚硬的翅膀，顶着这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在同一片星空下，这个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中学生，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我想，我们经历的压力和烦恼，全世界这一年龄段的青少年此刻都经历着，这是我们所共有的。

在这个无限膨胀茫茫无际的宇宙里，地球，显得像一颗沙砾一样微不足道。这颗蓝色的“砂砾”上，忙碌着六十亿人。我们每一个人——对地球来说，同样像一颗最渺小的沙砾一样微不足道。就在这无比渺小的人的头脑里，有着一种更加微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叫做脑细胞的东西，它可以分泌出一种叫做“感情”的元素。有了“感情”，衡量大小、轻重、价值的天平便骤然翻过来一因此在我看来，这“感隋”可以大过整个宇宙。

这是我翻译的第二本书。和翻译的第一本《了不起的劣等生》那段好玩儿的故事相比，这本书中在深夜爬上别人家的屋顶的几个孩子，更多的是唤起我心中一种东西——“感情”。是什么使得他们这样做？在屋顶上、夜空下，他们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他们追索的是什么？——这正是我期待读这本书的朋友和我一起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