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空,黑色的土地。
童年的周志明从黑白画面中向前走来,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却有如童谣般的稚气清甜。
孩子的身影忽然模糊了,身后是黑白朦胧的地和天。当一切归于清晰,少年周志明吹着口哨向前走来,土地露出了深褐的本色,天空也变得碧蓝耀眼。在蓝与褐的分野中,少年的身影又模糊起来。
溟濛中,天和地都染上了温柔的红色,如晚霞缠绵,青年的周志明向前走来,口哨的旋律安详舒缓。
从童年走向青年;从黑与白的单纯走向五色的斑斓,模糊了复又明快,仿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宛如一个玩味往事的冥冥梦幻。
故事发生在粉碎“四人帮”之前的一九七六年。经群众举报,南州市公安局逮捕了一个名叫徐邦呈的台湾特务。当时没有弄清楚特务潜入南州市来的目的,在军代表甘副局长的诱供下,徐邦呈谎称他要在边境接应一支敌人的小分队入境,目的是破坏大陆的批林批孔运动。甘副局长亲自带队押解着徐邦呈前往边境,准备将敌人的小分队一网打尽,结果徐邦呈趁机逃跑,被押解的侦察员周志明击毙。抓捕行动失败,线索也中断了,这个特务潜入南州市的真正目的成了一个谜。
侦察处院内,天已大亮。侦察员们从办公楼出来,一边唧唧咕咕说着话,一边向楼前的存车棚走去。
陆振羽兴高采烈:“果然不出甘局长所料,我算服了。瞧着吧,一九七六年一月十五日,就咱们这几位,震惊世界!”
大家各取各的自行车,陈全有并没有忘记嘱咐几句:“小陆,去看守所提徐邦呈可是咱俩的事,别忘了。”又对周志明说:“十二点一刻的火车,你也别误了。”
严君的自行车和周志明的紧挨着,两人一边搬车一边说话。
严君:“你爸爸怎么办,他不是病了吗?”
周志明:“求邻居照顾吧。我们邻居还行。”
侦察科长段兴玉骑着自行车上班来,一边放车一边和大家打招呼:“辛苦了,一宿没睡吧?”
陆振羽:“段科长这么早上班啊?”
陈全有走近段兴玉,轻声说:“科长,咱们让徐邦呈写的那封密写信,看来那边已经收到了,盲发电报来得很准时。”
段兴玉故作淡淡地:“怎么样?”
陈全有:“讯号相当清楚,和徐邦呈的口供对上了。”
段兴玉砉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锁上自行车,往办公楼走去,碰上周志明和严君便打招呼:“小周,你爸爸好点了吗?”
周志明:“好点了。”
陈全有推着车子跟在段兴玉身边,边走边说:“科长,你看,这次行动还需要注意什么?”
段兴玉摆摆手:“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走了两步,站住,声音略轻了些:“反正,在边界搞这种行动,不像在咱们南州市里,你们……多留神地形吧。”纪真从楼里出来,走向正在等他的汽车,见段兴玉来了,叫了一声:“老段。”
段兴玉应了声,转身握了一下陈全有的手,说了句:“好,马到成功。”然后向纪真走去。
两人边走边谈,纪真随便问道:“前天查到的那份总理遗言,查出结果了吗?”
段兴玉:“哪儿查去啊。”
纪真:“我们中午就走了。”
段兴玉注目不语。
纪真:“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差错。”
段兴玉冷笑:“这么大规模的非法潜入,就为了破坏批邓?”
纪真:“这个恐怖活动小分队的任务是不是破坏批邓,就难说了。甘代表从当前路线斗争的角度,判断敌人破坏活动的目的,也是对的,徐邦呈怕掉脑袋,立功心切,投甘局长所疑,也很自然。不管怎么说,他在一月十五日要到仙童山接应一支小分队进来,还是可以姑且一信的。”纪真疲倦地停了一下,又说:“这次诱捕任务完成以后,你和甘局长的争论,自见分晓,现在跟他辩不清。”
段兴玉吐了口气:“他们三个都去?”
纪真点点头:“上午都回家准备去了。”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