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三个身份背景各不相同的青年男女投身北京的教育行业，在创业过程中受到金钱的诱惑、人性的考验，最终完成自我和解，实现了人生梦想的故事。
幼年丧父，母亲远走国外的陈朝钱在人生失意之际遇到白大鹏和赵小铢，二人的出现让陈朝钱发现原来“英语”也可以赚钱，三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决定共同创业。饱尝失败之苦后终于开发上线了“新考试”，抢占了市场蓝海，一时间风光无限。但很快行业开始动荡，大批员工离职，让公司一度陷入危机。
互联网、新媒体、5G……方兴未艾的新技术让三人看到新的机遇，卷土重来的三人二次创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金钱与名利的双重考验下，三个合伙人该何去何从……

李尚龙，百万图书销量作家，青年导演，考虫网联合创始人。曾荣获CCTV“希望之星”英语风采大赛北京市冠军、全国季军。
出版百万销量图书《你只是看起来很努力》《你的努力，要配得上你的野心》《你所谓的稳定，不过是在浪费生命》《你要么出众，要么出局》《你没有退路，才有出路》以及揭穿社会真相的小说代表作《刺》《人设》。
获“亚马逊中国2015年度新锐作家”“当当2016年度影响力作家”“微博2016十大影响力文化大V”“当当二十周年白金作家”等称号。

前言 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第一部分 一无所有
第二部分 学会了飞
第三部分 飞在空中
后记 我记得你的名字

我是个创业者，也是个
作家，创业七年，刚好写
作七年。根据生物学的说
法，人每七年，全身的细
胞会更新一遍，也就是一
辈子。这么说，我已经过
了一辈子。
这本小说写在我三十岁
生日前的一个夜晚，我本
想纪念创业五年的辛酸和
苦楚，想写写几个创始人
背后的故事，写着写着就
写偏了。
不是因为我和几个老友
的故事不够精彩，而是在
创业和商业的浪潮里，有
更多更精彩的故事，一个
接一个地浮现在眼前，于
是我写着写着天亮了，写
着写着天黑了。
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梦到坐飞机时飞机脱离
地球表面，在空中爆炸，
我从天而降，嘴巴里还在
计算什么。我仔细一听，
嘴里全是KPI（关键绩效指
标）。
突然间我就醒了，桌子
上都是口水，真恶心。
我愣在书桌旁，想：天
，我是什么时候被数字搞
得这么焦虑的？这个稿子
就这样被耽搁了。
其实创业后，我每天都
很焦虑。几年前我和两位
同事一起离职，从线下教
培行业走上网络，摇身一
变成了线上教育的讲师和
联合创始人。
五年里，我们经历了融
资、扩张、商业化、投放
、增长、优化、裁员……那
些我当老师时从未听过的
词，在这五年里，几乎每
个人嘴巴里都在重复着：
什么底层逻辑、集体赋能
、个人算法……
我开始怀疑，是自己不
合时宜，还是他们故弄玄
虚?
但很快我也适应了，也
开始在每一次会上讲这些
话，说着这些自己年轻时
听不懂的语言，一是因为
这样交流方便，二是在这
样的交流中，我和我的合
伙人确实赚到了钱。
但就这样，我们离初心
越来越远。
还记得刚进入这个行业
的时候，大家都自豪地称
呼自己为老师，父母亲人
问到我们做什么时，大家
都自豪地说：“我是做教育
的。”
很快，随着许多公司上
市，人们手上的股票期权
越来越值钱，人们套现走
人，买房、买车、买马场
、买游艇。商业化让教育
节奏越来越快，快的背后
，就是大量复制教学和没
有灵魂的内容。
于是，更多资本入场，
投放大战一触即发，人们
意识到赚钱才是王道，内
容啥的根本不重要，讲课
就是学生买老师的时间，
时间够了就够了，至于内
容讲成什么样，都不重要
，大家便开始不好意思说
自己做教育，称呼自己为
教培行业的人。
再之后，资本接管了教
育赛道，曾经的批课大赛
变成了投放大战；曾经大
家在教室里对着学生一遍
一遍地过自己的PPT(幻灯
片或演示文稿），现在大
家在投资人的办公室里一
遍一遍地过PPT；曾经大家
自豪于学生考了高分，现
在骄傲于年底营收拿到了
高分。
时代在变，直到第一批
做教育的人连教培行业都
不好意思脱口而出，于是
他们改口了，说自己是从
事培训行业。
“教育”两个字，与自己
渐行渐远。
我们都是在这个乱世里
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无论
是黑是白，眼里只有胜负
。
记得有一天是教师节，
一个教雅思的老师跟我说
：“昨天一个学生祝我节日
快乐，我才意识到我是个
老师。”
教育的背后是灵魂，就
如文学一样：你可以写十
万字，但不如一句诗打动
人；你可以赚一亿，但不
如一节课让人终生难忘。
想到这儿，我清醒了。
无论时来时去，能控制
的不是趋势和时代，而是
我自己。就算我什么也控
制不了，至少唯一能控制
的，就是自己对这世界的
看法以及自己面对时来时
去的态度。
于是，我再次打开这部
小说的文件夹，那时我已
经快三十二岁了。我想起
一个朋友，叫陈朝钱，他
是个老朋友，他的故事更
值得书写。
于是我关掉手机，找了
个没人的地方，写完了这
部小说。
前前后后我用了三年多
的时间，酝酿，生活，动
笔，完稿。
我知道，这部小说结束
后，我应该很久不会再动
笔了。
写这部小说时，我就像
是在做梦，如梦幻如真实
，如度过一个世纪，如度
过一个人一生的旅程。
笔下的时间，如同时光
到来，如同时代远去，我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一个寒冬。
我从冬天写到春天，从
南方写到北方。
就从这里开始吧。

实力派青年作家李尚龙三年磨砺重磅新作，书写而立之年的感慨与反思，一首献给普通人有关梦想与勇气的赞美之诗。
摆烂、内卷、躺平……当被迷茫与焦虑困住手脚，踟蹰不前时，你或许可以翻开这本书，见尘埃，见星辰，你所经历的，我也曾走过。躺平和摆烂不难，但坚持到底一定很酷。一个人只要知道自己去哪里，全世界都会给他让步。
作者以过往的人生为新的起点，试图捡拾起那些旅途中忽略的风景。书中既有隐喻式的哲学思考，对人性的考察，也有对生命及悲欢离合的展现。这是一本能让你学会勇敢的书，愿你从这本小说中，吸取生活的力量，找到属于我们的人生信念，一路朝前。
奔腾年代，重拾热血与激情。若你决定灿烂，尽管一路朝前。

若干年后，一个学校的
毕业典礼刚刚结束，同学
们穿着学士服回到了教室
里，和老师与同学做最后
的告别。台下叽叽喳喳地
坐满了人，在教室里，他
们自拍着，笑着哭着，谈
论着过去四年和未来的生
活，直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西装，推了推眼
镜，嘴角向上扬起。学生
们看到他们进来，几乎异
口同声地喊：
“鸟哥好。”
白大鹏身后跟着两个小
孩，是他的两个孩子，第
二个刚刚学会走路，也嘻
嘻哈哈地和同学们混在了
一起。他打开麦克风，轻
轻地拍了拍测试了一下声
音，开始演讲：
“同学们安静一下，谢谢
大家。
“首先，恭喜你们毕业。
今天之后，你们就要离开
这所学校，踏进社会，成
为社会人了。我也是最后
一次在这里跟大家分享喜
悦了。我陪了你们四年，
看着你们挂科、失恋、情
绪崩溃、理想破灭，总之
，这四年真的是折磨你们
不轻，感觉这四年你们啥
也没干，就倒霉了。今天
我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你们终于不用缠着我了。
接下来，走入社会，你们
可能会拥有一切，也可能
会失去一切，但除了未来
，你们可能什么也不能再
期待了。同理，过去的思
念，你们可能拥有很多，
可能失去不少，但在学校
里的东西，除了知识你们
可能什么也带不走，除了
希望你们可能什么也不用
留。当然，学妹你们更是
带不走的，你们也必须把
她们留下来。
“今天我就不逗大家了，
认真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
心得，这个心得，是我的
一个好朋友告诉我的。毕
竟最后一天上课了，我讲
讲我的故事吧。“我和那位
朋友曾经在市场最热、资
本最疯狂的时候跨入教培
行业，不是因为那些行业
赚钱，而是因为那是我们
的梦想。我们想教书育人
，想要将更多的知识传递
给更多的人。那时，我们
还有梦想，还相信年轻时
的曙光。
“还记得那段日子，我们
每天都在忙碌、都在教书
，讲真的，我们也赚了钱
，甚至有段时间我们发现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
要做到极致，赚钱是顺带
的。但很多人盯上了钱，
目光一盯上钱，动作都会
变形。你不停地找风口，
不停地计算和算计，不停
地看着数据的变化，唯独
忘记了内心深处真正的想
法。
“后来，就如大家所知，
很多钱进入了在线教育行
业，我们成了风口，逐渐
意识到，只要人在风口，
躺着都能赚到很多钱。我
们开始对教育没什么感觉
，开始称我们为培训行业
，上课也就是为了银行卡
里的那点儿数字。我们后
来甚至探讨过，赚钱有问
题吗？有错吗？没有。所
以，很快，我们就忘掉了
我们所谓的梦想，开始只
赚钱。我们开公司、融资
、创业，离钱越来越近，
离梦想越来越远。
“直到有一天，我们忘记
了梦想，眼睛里只剩下赚
钱。
“但还好，我们及时意识
到问题，后来，我回到院
校当老师，回归了家庭，
回归了事业。直到今天，
总会想起那一刻，我才知
道，这是多么悲哀。
“到后来，大家也都知道
了，国家整治教培行业，
教培行业日薄西山，热钱
离开，人们纷纷逃离。我
也在此之前，离开了那里
，回到高校教书，这一切
沸沸扬扬热热闹闹，最终
还是回到了起点。
“所以，我很幸运，今天
能和你们共度时光。
“这一切，都感谢我之前
那位朋友，是他很快意识
到不对，不停追问自己，
到底想要什么？幸运的是
，他想明白了，于是辞职
了，按照自己的理想走，
奔跑着离开了这个纷乱的
世界。他走前放弃掉了所
有的东西，包括他后来开
的公司。终于，今天他过
上了自己的生活：有爱，
有梦，有陪伴。“他是个艺
术家，这一生都在书写故
事。我们认识得很突然，
他离开得也很突然。其实
我们很久没见了，但我总
觉得他在我身边，时刻提
醒着我：你到底要什么？
我也会在梦里见到他，每
次梦到他的时候，他都笑
得特别开心，那笑容无拘
无束，如我刚认识他那般
。
“那笑容，一定是得到了
自己想要的一切后的笑容
。我想那笑容可能不只是
跟钱有关，更多的，是因
为他的梦想。
“他的笑时刻提醒着我，
无论这世界上有千万阻挡
，要专注于自己想要的东
西。同学们，这是我给你
们上的最后一课，和英语
无关，是我真正想说的话
：钱不是万能的，梦想才
是。你可以什么都没有，
但不能没有梦。
“所以，今天我也想告诉
你们，未来的日子里，无
论这世界多么浮夸，你们
要记住自己的梦想，要记
住自己要什么东西，专注
自己热爱的激情、家庭的
幸福、自我的满足，其余
的，只不过是附加品。
“当然，如果你们能赚到
钱，也挺好。
“可是，就算赚不到钱，
请注意，大多数人还是赚
不到的，可就算如此，也
不要被世界变成你讨厌的
模样。
你们马上踏入社会，要
知道社会的声音会无比喧
嚣，到处都是浮华的嘈杂
声音。这些声音无时无刻
不告诉你，只要赚到钱，
说什么都是对的；告诉你
，一切朝钱看。同学们，
讲真的，在我年轻的时候
，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
但我想起我这位朋友曾经
写过的一句话：如果声音
嘈杂，那就听听

北方的春天很美，但她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去地球的另一端。除了那点儿股票，她一无所有。
不过话说回来，股票也不过是一系列数字，这些数字真实吗?
八年前，赵小铢就把孩子放在了国外，一个、两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那个年代，仿佛谁去了国外，就代表着某种优越性，但这些年，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放弃绿卡和外国国籍回到祖国，她有点儿弄不明白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了。
飞机起飞时，她戴上耳机，看着窗外，乌云一朵朵地浮现在眼前。她看见几片像大象、乌龟、老虎和小孩的云朵，看着它们，离它们越来越近。很快飞机越飞越高，机翼穿过云层，切断了那些看似规律的图案，她恍然大悟，原来看到的一切很多是不存在的。
一切真的不存在吗？如果这一切都不存在，那过去自己做的事情，付出的努力以及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股票、期权，那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她想到这里，广播再次响起：“飞机现在正在颠簸，请您系好安全带。”
她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加拿大枫叶卡，看着上面的枫叶，枫叶旁写着她的个人信息：LauraZhao（赵小铢）,1980年出生。她看着那陌生的英文名和数字，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四十岁了。她再次看了看窗外，窗户上映着自己的影子，虽然一头长发、西装革履，却多了一些苍老神态。飞机在云里穿行，外面一切洁白，她内心却一片空白。
忽然，她感觉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强烈，逐渐有些失控，于是闭上眼睛，打开音乐放了首歌。头一天宿醉，使她在飞机上无比难受。忽然间，那些故事和场景蹦跶了出来，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创业后每一天的经历都浮现了出来。五年，像是一辈子，足以把平地建造成高楼大厦，又能在一瞬间，一切都倒塌。
她感到一阵恶心，昨天喝的酒从胃里反了出来。舒缓的音乐里，她感到飞机晃得越来越狠，狠到她的脑袋似乎撞到了前方的小桌板。她头晕目眩，慢慢地睁开眼时，看见满目疮痍横七竖八的办公室，桌子、椅子散落了一地，“新考试”三个字被摔得粉碎。她看到了死去的陈朝钱，看到了脖子被扭断的白大鹏，地上还有一摊血。
她再走近看，墙上有一面镜子，从镜子里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她盯着自己的黑眼圈，忽然两行血从眼睛里喷涌而出。她痛苦地跪在地上，用手指蘸着血，在一片红色的模糊视线下，写了三个字：为什么？
飞机继续摇着，忽然，她再次被摇醒，睁开双眼，发现原来眼睛没有流血。她听见“砰”一声巨响，接着是空姐的警告声和乘客的尖叫声。随后她看见飞机的机翼起火，闻到了东西被烧焦的味道。乘客们撕扯着嗓子哭嚷着、叫着，火光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把地毯也点着了，接着头顶火光四射，飞机在空中爆炸。她紧紧抱住头，猛一抬头，看见飞机上方被炸出一个窟窿。接着，她的椅子被狠狠弹出，身体飞出时，被不知什么东西划破，血流不止。她从空中往下降落时，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这是她这些年的下意识动作：只要手机在，在哪儿都能工作。
她从天而降，再次穿入了云层，眼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赵小铢再次用手触摸那些云，原来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碰到的地方就散了。
她跌落云层，转过身，伸出手，对着云彩笑了笑，好像明白了什么，嘴里嘟囔着：“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留不住。”说完，她就冲着海面跌去，距离海面越来越近。身体贴近海面的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弹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忽然明白了，又是噩梦。自从她开始创业，这噩梦就一直跟随着她。她每天都梦到自己在降落，尤其“双减”后，这梦做得越来越频繁了。她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明亮，太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飞机在云层上方自由安全地飞着。她盯着窗外，不远处有一道彩虹。
就在一周前，她还是一家快上市的公司的副总。这家公司叫“新考试”，是在线教育的龙头公司，靠教英语四、六级考试起家，逐渐发展成了全科教培公司。而她作为联合创始人，已经跟那家公司没关系了。她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八岁，正是要上学的年纪，她正是缺钱的时候。
她打开手机拍了一张彩虹照，然后开始翻阅过去的照片。她把照片时间线拉回到五年前，看见了一张三人合影。照片上她站在中间，陈朝钱在左边，那时他还不是个知名导演；白大鹏在另一边，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那时他还是每天都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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