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近八十英里、横贯英格兰北部的哈德良长城，是现存规模最大的古罗马帝国建筑遗址，历来被认为是帝国的尽头，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线。
有人说罗马人修建它是为了抵御外敌骚扰，也有人说是为了彰显帝国的力量和财富。但真相到底是什么？在本书中，著名英国历史学家阿德里安·戈兹沃西，将带领我们游览这座备受游客欢迎的遗址，拨开围绕在它四周的重重迷雾，从传说中筛选出事实，穿越回古代罗马的极盛时代，重新审视“五贤帝”的文治武功，以及更重要的——走近那些曾在长城上生活过的士兵与平民。

阿德里安·戈兹沃西，牛津大学获得古代史博士，曾在多所大学任教，目前是纽卡斯尔大学的访问学者。他著作颇丰，包括《奥古斯都：从革命者到皇帝》《西方的没落：超级大国罗马的灭亡》和《安东尼与克利奥帕特拉》和一系列讲述拿破仑战争时期英国士兵命运的小说，其作品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

序言
01 不列颠尼亚： 帝国的前哨
02 哈德良的为人、为帝和宏伟计划
03 长城的建造与驻守： 军团和辅助部队
04 新部署： 从安东尼· 庇护到塞普蒂米乌斯· 塞维鲁
05 解析哈德良长城
06 要塞与城镇： 士兵与平民
07 长城上的生活
08 哈德良长城的运作： 解读证据
09 时代的变迁与帝国的终结
10 拜访哈德良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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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致谢
图片来源
注释
译名对照表

序言
“就在你以为自己已经
到了世界尽头的时候，遥
望远空，一缕烟雾由东向
西飘散于视野之外。你继
而将视线投向下方，目之
所及是住房与庙宇、商铺
与戏院、兵营与粮仓，而
在它们背后，永远在它们
背后更远一点儿的地方，
还匍匐着一条绵延起伏、
若隐若现的塔楼轮廓线。
那就是长城！”
“啊！”孩子们赞叹地
深吸一口气。
“不必忍住你的惊叹。
”帕尼修斯说，“随鹰旗征
战一生的年迈士兵也常说
，帝国之内再没有一处景
致能比得上第一眼见到的
长城！”
我想，正是在父亲为
我兄弟二人读这段睡前故
事时，我第一次“目睹”了
长城。近几年，吉卜林不
算是非常热门的作家，不
知道还有多少孩子听过或
读过他的《普克山的帕克
》（Puck of Pook’s Hill）
，但我记得小时候很爱听
这些英格兰历史故事，尤
其喜欢第三十军团百夫长
帕尼修斯讲述自己经历的
前三章节的大部分内容。
对我而言，罗马人总有一
种莫名的吸引力，一部分
原因可能是他们曾涉足我
生活的土地，所以在一定
程度上，他们显得更真实
，好像也成了“我的”历史
的一部分。帕尼修斯是个
讨人喜欢的英雄角色。他
是一名罗马军官，就像19
世纪末印度那些一流英国
中尉一样，他的故事也充
满了各种各样的冲突和战
争，足以激发男孩们的想
象力。现在重读他的故事
，其实有些内容不太合理
，比如几个世纪前的维京
人戴着“有翼帽”现身，开
始统治皮克特人，并带领
后者逐座占领塔楼，试图
拿下哈德良长城。然而，
这是在吉卜林的故事中经
常能见到的情节，你能感
觉到他抓住了某个时代或
地点的精髓，帕尼修斯的
故事也是如此。哈德良长
城其实没有故事中写的那
么高，现在的长城附近也
找不到罗马战场的踪影，
事实上，就我们目前所知
，到4 世纪末，也就是这
个故事发生的时候，长城
各要塞附近的平民定居点
数量大不如前，甚至可能
已完全消失，大部分塔楼
也被拆毁了。但即便如此
，在吉卜林的笔下，那些
从境内各地迁至罗马帝国
北方边境的士兵和平民，
还是构成了一幅喧嚣生动
的生活图景。而这些画面
，或许反映出关于长城的
许多历史真相。
听过帕尼修斯的故事
后，我在几年时间里阅读
、了解了更多哈德良长城
的事。很小的时候，我就
读过快乐瓢虫童书系列的
《恺撒大帝与不列颠尼亚
》（Julius Caesar and
Roman Britain）。那本书
封面和封底的内页（封二
、封三）上印着地图，那
时我会把地图文字标识上
的大写“H”划掉，
把“Hadrian’s Wall”（哈德
良长城）改成“Adrian’s
Wall”（阿德里安长城）
，当时觉得还挺有意思。
后来，我又读了更多相关
的严肃学术作品。至于我
第一次亲眼见到长城，还
是在一次去苏格兰北部家
庭度假游的归途中，我哄
爸妈绕道回家，这才有机
会参观长城。几十年过去
了，我仍然在阅读，仍然
在学习，也曾多次拜访哈
德良长城的各处遗址，但
透过帕尼修斯讲给孩子们
的故事，我最初对长城的
那一瞥，总是在脑海里浮
现。在我们这些对古罗马
和罗马军队感兴趣的人看
来，哈德良长城很特别，
对更广泛的群体而言也是
如此。
哈德良长城长达73 英
里（118 千米），横跨不
列颠北部，连接东、西海
岸。尽管哈德良长城已是
极其壮观，足以令人印象
深刻，但与我们熟知的、
中国那座复杂的防御工事
万里长城相比，仍然相形
见绌，在役时间也短于后
者，“仅有”三个世纪。哈
德良长城作为当时罗马帝
国的边界线，盘踞在不列
颠尼亚行省边缘，沿大河
而建，横越高山沙漠，但
也只是当时罗马帝国边境
管控和防御体系的一小部
分，统治广袤帝国的罗马
皇帝们对它并不上心。
上面提到的这些都是
真的，但哈德良长城仍然
特别，因为它与罗马帝国
其他边境线截然不同。没
有哪处边防设施的规模如
它这般宏伟，规划如它这
般精细；也没有哪处景致
如它这般在一方小小区域
内，为考古学留下如此多
的遗迹。从某种意义上来
说，我们眼中的哈德良长
城之于罗马世界的意义，
一定比当时罗马人眼中的
长城对他们的意义重要得
多，就如同罗马帝国的另
外两个小地方——更庸俗
的庞贝古城和更精致的赫
库兰尼姆古城一样。这两
座城市的遗址都因天灾而
得以留存，且因其完好程
度而受到举世瞩目，也因
此塑造了我们对古罗马城
市生活和艺术的想象。
失落的古代文明何其
多，所以那些幸存至今的
遗址于我们而言往往比于
其当时的居住者而言重要
得多。1987 年，哈德良
长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2005 年被合并入“罗
马帝国边疆”世界文化遗
产），足见其重要程度。
尽管长城实体超过90%
的部分如今都已不可见于
地表，但它仍是罗马帝国
留下的最宏大、最著名的
遗址之一。
哈德良长城也是最受
游客欢迎的景点之一，不
断吸引着人们踏上“哈德
良长城步道”，或是来看
看要塞中出土的文物和城
墙本身。虽然长城不如庞
贝和赫库兰尼姆那样，有
着丰富的细节和激动人心
的故事，也

全方位揭秘哈德良长城。“绝境长城”隔绝人类与异鬼，那么哈德良长城的另一侧居住的是谁？哈德良皇帝为什么要修建这样一座横跨不列颠尼亚的防御工事？它的防御机制是如何运作的？本书全方位揭秘这座罗马帝国鼎盛时期最壮观的边防工事，它的壮观不只表象。
由点及面，探索罗马帝国的边境生活。不止着眼于长城本身，更探寻当时人们的日常生活，从一座建筑，放眼于整个时代。
数十张精美插图、实拍照片，身临其境的长城之旅。收录古代哈德良长城复原图、现代实拍图，图文并茂，提供更轻松直观的长城探索之旅。

01 不列颠尼亚： 帝国的前哨
不列颠后来才被并入罗马帝国版图，那时的罗马已不再频繁扩张，但公元43年那场实际上的征服，也不是罗马与不列颠人之间的第一次军事交锋。大约一个世纪之前的公元前55年和前54年．时任高卢总督的恺撒大帝就两次从东南部登陆不列颠岛。当地部落进行了激烈抵抗，但最终还是败给了他。他接受了当地人的臣服。可没等到冬天结束就带兵返乡了，再也没回去。恺撒远征的这座岛屿神秘而近乎神话，位于被希腊人和罗马人所知的三块大陆环绕的海洋中。为迎接恺撒，罗马举国欢庆，热烈程度堪比1969年人类登月。元老院下令举行为期20天的感恩庆典，暂停一切公共事务。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庆典，隆重程度远胜以往任何一场在重要战役中取得胜利之后的庆功狂欢。但冒险带来的实际成果和利益，其实远不如庆典那般令人印象深刻。演说家西塞罗曾提及，恺撒没有收获任何银器，也没有“任何战利品，除了奴隶，但其中想来也不会有抄写员或音乐家之类的人才”。’
恺撒是天赋异禀又野心勃勃的罗马统治者的代表，为罗马共和国征服了广袤的领土。创立于公元前8世纪的罗马，起初只是众多拉丁城邦中的一个小城。时光流逝，罗马逐渐发展起来，早早地显现出了它能够同化其他城邦的独特天赋。到公元前3世纪，罗马已经实际控制了几乎整个意大利半岛，数十万非拉丁裔(自然也不是“罗马人”)民众都成了罗马公民。曾经的敌人成了盟友．再经过一代人左右的时间，就成了同一国家的公民，共担国土扩张之责，也共享国土扩张之利。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年代，罗马共和国都依靠被推选出的行政官领导。他们来自最富有的公民群体，主要出身于一小部分贵族家庭。元老院中大部分成员都做过行政官。元老院由约600名年长的政治家组成，职责就是为掌有实权、能够批准法律通过的行政官和公民大会提供建议与指导。这一制度旨在防止任何个人或团体拥有永久性的至高权力，所以许多地方长官到达各自辖地后，都迫切想在被人替掉前，多给自己争点儿光。侵略与征服并非常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马共和国还是逐渐壮大起来。公元前2世纪，罗马共和国掌控了地中海地区，很快，罗马军团的铁蹄就向海岸更远处进发了。征战为少数贵族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荣耀，使他们在同辈人中脱颖而m，却也给整个体制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恺撒这样的人物极大地加速了罗马征战的步伐，但也领导了一系列内战，从内部撕裂了罗马的共和国体制。这些人大部分都死得很惨，比如恺撒本人就在元老院的会议上遇刺身亡。自那之后不久，内战再度爆发，直至公元前30年才以马克·安东尼的自杀而告终，恺撒的继承人、他的甥外孙屋大维成了当时仅存的军阀。后来屋大维被尊称为恺撒·奥古斯都，成为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其权力根本上仰赖于对军队的控制。他自称“元首”(princeps)，宣称自己是帝国的第一公民和第一公仆，后来的学者也据此将罗马帝国的政体称为元首制。军权是屋大维政权的支柱，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忠诚且专业，其中罗马军团士兵与来自各行省及其他国家的辅助兵人数几乎持平。每个士兵都发誓效忠于元首，一切酬劳与晋升也全由皇帝做主。
奥古斯都为罗马及各行省带来了帝国内部的和平，面对外敌也屡战屡胜，就此洗净了他沾满鲜血的称帝之途。长达数十年的内战和屠杀之后，几乎没有人不渴求稳定与繁荣，所以大家情愿接受某个人的独裁，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尽管重病缠身。奥古斯都还是比大多数同代人活得久，久到人们几乎都已忘记这位元首曾如何踏着尸体登上了权力的宝座，久到只看得见他缔造的和平，并尊称其为“国父”。面对外敌无往不利，罗马帝国安全、富足，足以令所有爱国的罗马人欢庆，奥古斯都令这样的成功变成了常态。到他离世时，罗马帝国的版图已成就大半：西临大西洋，东以莱茵河、多瑙河及幼发拉底河为界，南至撒哈拉沙漠，北抵英吉利海峡。公元14年，就快过77岁生日的奥古斯都去世。薨逝前，他建议继任者“将帝国守在现有的边界之内”。无论他是真的打算永久停止对外扩张，还是仅仅想给帝国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之后的罗马帝国确实没怎么再征战。很少有皇帝愿意把指挥大权交给某位元老，因为元老要是借机赢得了荣誉和军心，只会为皇帝自己树立一个政敌，而耗费数年时间征服新领地这样的事，更没几个皇帝愿意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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