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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本书作者艾苓任教于黑龙江绥化学院,学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孩子来自贫困家庭。作者采访了2000年到2020年的21届毕业生,从中选出56个出身贫困的孩子,追踪了他们从出生到上学,从毕业求职到结婚买房等人生关键阶段的遭遇和选择。 贫困如何耽误了他们更充分地挖掘自身潜力? 贫困会留下哪些持久的心理烙印,又如何突破? 出身不同的人,在认知和决策上有哪些差异? 本书不仅试图以当事人的口述回答上述问题,更以动情的笔触,记录了他们在泥泞中的艰辛摸爬。没有奇迹,只有一点一滴地层层突破,不断累积确定的幸福和成就。作者将其称之为“摸爬式努力”。几乎每个故事都直戳人心,催人泪下! 作者简介 艾苓,本名张爱玲,1967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安达市。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做过中学教师、公务员、记者、编辑,曾获金陵明月散文大奖赛一等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等。第一本散文集《领着自己回家》人选“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另出版散文集《风也穿鞋》《一路走来》。 本书部分篇章刊发在《读库1403》《读库1603》。 目录 序 上卷 1.没毕业证的毕业生 2.书法到底给了我什么 3.当爱情走出大学校园 4.那时候才知道,天塌了 5.惊心动魄是我生活的常态 6.强行“押送”去大学 7.请别叫“老板”,我不是商人 8.欠账,终归要还 9.他是我的救命稻草 10.“老大”的履历一长串 11.那个就地翻跟头的女孩 12.考试经常是唯一的路 13.如果重新开始 14.身高以外的东西都可以改变 15.哪儿来的冷静 16.有些伤痛已经选择性遗忘 17.我们扎根的地方 下卷 18.总有意外发生 19.乡下孩子王,要不要当 20.赌徒的女儿 21.一次次从零开始 22.那些年,那些尴尬 23.被看 24.那一夜,我们都没睡 25.流浪猫“牛肉”的主人 26.一切都是我争取的 27.国企非正式员工 28.斗志昂扬的刺猬 29.恐怖的门 30.网络作家“被诞生” 31.好疼好疼的高考 32.逃离深圳 33.心里有根 34.妈妈还在坐月子,爸爸走了 35.谢天谢地,我选择了你 36.总是难忘第一次 37.青年记者的自我诊治 38.我的世界你怎么懂 39.一点儿一点儿长大 40.最难的时候 41.一朵远行的木耳 42.被拒绝的手术 43.两个“95后”北漂的仪式感 44.杭州那场大雨 45.向温暖靠近 46.网贷这个坑 47.一直在路上 48.用什么治愈创伤 49.奔跑在暴雨中 50.深呼吸,十秒钟 后记 序言 刻骨铭心地谋生活,云 淡风轻地讲故事 收到艾苓老师这本书稿 时,我正在写“县域教育何 以是个问题”的书稿,一时 间恍惚,两本书里的“小人 物”的影像神奇地重叠了。 我在北京大学任教多年,一 直从事教育问题研究。书中 这些寒门学子的故事总有一 种内在的力量,让我忍不住 地搜集、探寻、阅读和共鸣 。 在大数据时代讨论教育 、贫困、阶层等话题,很多 时候会忽略鲜活的个体故事 ,只将他们缩微成一个数字 ,进入计量模型,输出一个 并不指向任何有血有肉的活 生生的个体统计结果。 而艾苓老师选择用当事 人口述形式,让50多个高校 贫困生如同显微镜一般把自 己的故事摊开放大,让我们 看到个体、社会、制度、人 心的细微肌理。 从他们的讲述中,我们 看到贫困的具体由来:父母 缺少稳定职业,家人因为患 病、赌博等债务缠身。 在《总有意外发生》中 ,讲述者是个女孩,母亲被 确诊患有精神分裂症后,父 母离婚,她一个人照料母亲 。 有人劝她说:“我给你指 两条路。一条路是直接把你 妈送到精神病院,你该走就 走。第二条路是把你的户口 和你妈妈的分开,这样她就 属于无保障人员,跟你没有 关系了,我们再把她送进精 神病院。” 但她舍不得,“把妈妈送 到那种地方关起来,她就彻 底完了”。 这些孩子自小遭受饥饿 、寄养,甚至是家暴。 在《有些伤痛已经选择 性遗忘》中,讲述者自小被 寄养在二姨家,频频遭到殴 打。 他说:“后来挨打,我还 在手腕里侧刻了个十字。当 时我很绝望,以为妈妈不要 我了,这辈子我都要在这里 挨打。” 这些自述读起来令人心 碎,但他们没有放弃通过读 书摆脱贫困、改变命运的机 会。 他们想方设法地求学, 刻骨铭心地谋生。一页纸翻 过,那些在主人公内心里滴 血的经历就此尘封,延续成 下一个情节的韧性和坚持。 他们每一个人,在淡淡的讲 述中,将经历变成过往,将 个人遭遇的苦难化作希望的 微光,照亮自己和他人人生 旅途中的一个个角落。 我喜欢这种淡淡的讲述 ,他们很少拿什么标签贴在 自己身上,甚至拒绝他人给 自己打的烙印。书里的很多 人面对困境时似乎都本能地 坚信“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 ,如此直白、似乎淡如白开 水一般的道理,却让他们有 了仿佛哲人和菩萨的通透— —灵魂飘在半空中,从当下 的处境中直面未来,让未来 的自己穿越时空来告诉现在 的自己:我还行。从虫观现 时困境到鸟瞰人生全程,他 们变成了人生艺术家。 在《赌徒的女儿》一文 中,有个女孩讲了这样一段 经历: 我的第一份家教是给小 学生补习数学,每小时25元 。第二份家教是在一个老楼 里,七楼,整个楼道一个灯 都没有,晚上黑灯瞎火的特 别害怕。回到宿舍,身上还 有冷汗呢。 我问自己:你到底怕什 么?怕鬼吗?我没做过亏心 事,怕鬼干什么?怕坏人吗 ?我什么都没有,他大不了 杀了我。活得这么累,没什 么可留恋的,死了倒是一了 百了。想清楚这些,我就不 害怕了,到现在我也不怕走 夜路。 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并 不会让你免于遭遇苦痛,但 是能塑造你面对苦难的方法 与态度。书里的人都来自绥 化学院,这所大学在中国高 等教育的版图中并不算一个 亮点,但这里的师生曾经以 各种方式温暖、包容、惠赠 过来到校园里的他们,给他 们一束光、一滴水,让他们 得以暂时中止之前的难处, 得以拥有与前行中的障碍相 抗争的力量。就算不能如此 ,也让他们感知到身边是有 一群人的,他们是在一起的 。这就是教育的好处。 愿意讲述自己过往的人 ,往往是到最后阶段还能笑 得出来的人。毕竟,过去的 难堪、狼狈、无助、痛苦, 在最后的成功加持之下,都 会自动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让成功更有理由,让眼下 的生活在道德上站得住脚。 而这恰恰是人之生而为人的 最大本领之一:为自己定义 ,给自己解释。从真实的遭 遇到真实的故事,经历就变 成了经验,得以积累,得以 传承。 然而,有太多的人早已 无法言说自己,遁入无语与 静默的境地。生活或浓或淡 ,或苦或甜,日子一天天过 去,是不是往后的每一天都 是重复?在生活中提炼故事 ,在故事中摹写生活,让不 能言说的人们也能借此穿梭 在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之间 、自我世界和他者世界之间 ,何尝不是跟着又活了一回 ?在别人的故事里历尽沧桑 ,我好像又活过了几辈子, 值得! 林小英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 2022年4月28日 导语 1999年,大学扩招;2000年,大学全面取消分配制度。出身寒门的人,是否还能通过教育改变命运? 寒门学子的人生攀登,催人泪下的“摸爬式努力”,从2000年到2020年,从出生求学到结婚工作,一位教授对贫困生群体近20年的追踪记录。 后记 泥泞中的摸爬者 绥化学院地处边疆省份 农业地区,几乎是中国高等 教育的神经末梢。她于 1953年建校,最初叫绥化 师范学校,1978年更名为 绥化师范专科学校,2004 年专升本。外省学生主要来 自中西部地区的县城和农村 ,新生开学季,校园里随处 可见黑色面孔和红色面孔的 学生家长。 我是绥化师专1987届历 史系毕业生,做过中学老师 、公务员、记者,凭借写作 上的成绩,2005年回到母 校教写作。从教十七年,我 接触的学生超过3000人, 至少三分之一是贫困生。临 近退休,我终于完成应该做 的一件事:追踪贫困生成长 ,为贫困生立传。因为,他 们值得,这些泥泞中的摸爬 者很少发出自己的声音。 在高校,贫困生群体备 受关注。学校、老师、社会 爱心人士、教育主管部门有 很多资助主题的讲述,但这 些讲述都来自他者,当事人 缺席。随便听听同学的讲述 ,就会刷新我们对这个群体 的认知。 有个女生特别瘦弱,身 高不到一米五。毕业前夕, 她用兼职收入还清助学贷款 尚有余额,便拉着闺密逛街 ,花四五十块钱买了一双布 鞋,穿上以后特别满足,笑 着说:“长这么大,我第一 次穿这么合脚的鞋。” 七年以后,她的闺蜜在 北京跟我说起这事,泪眼婆 娑:“穿别人的鞋长大,她 怎么可能有合脚的鞋呢?” 有个班初选贫困生,班 长统计完说:“现在多了一 个人,谁愿意主动退出?” 一个男生举起了手,事 情马上解决了。 毕业前,他的同学帮辅 导员整理档案,看到他的家 庭登记情况,他爸爸患有精 神疾病,其实他更需要助学 金。 够了。这样的讲述还是 来自他者,我们必须走近当 事人。 从2000届到2020届,21 届贫困生的变与不变 我当过两届班主任,多 次参与班级和院系的奖助学 金评定。贫困生的名字经常 出现在各种奖助学金名单上 ,除了不得已的当众介绍, 他们始终缄默。 从2000届到2020届,绥 化学院毕业生总数42768人 ,至少三分之一的贫困生毕 业后,匆匆消失在人海,未 来生活有更多的难题,有更 多的不确定性。 他们是什么人?从哪儿 来?来缓化学院前经历了什 么?他们的大学生活有哪些 收获?毕业后过得怎么样? 高等教育到底在多大程度上 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在这本书里,我试图回 答读者这些问题。 刨除书里50个故事的56 个答案,我还想试着为这个 群体勾画一幅群像。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下岗职工、农民 和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来 自欠发达地区的中小城市、 农村、林场、农场,家里多 子女、单亲或者有病人,部 分人遭遇过校园欺凌。来绥 化学院上大学,是很多人第 一次坐火车或者第一次出远 门。 他们自卑,敏感,朋友 不多,坐在教室角落,很少 主动跟老师互动,内心时常 纠结。让他们纠结的可能是 囊中羞涩,可能是自己的方 言,可能是别人的某句话, 可能是自己无法克服的紧张 。 有个女生看起来特别阳 光,大学毕业四年后有个心 结还未打开:五年级某次课 间,小学老师跟大家解释, 她这次考试没考好,因为她 爸爸去世了。话音刚落,本 来喧闹的教室突然静下来, 谁都不说话。 她问我:“为什么呀?他 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现 在我也想不明白。” 我问:“你希望大家怎么 做?” 她说:“我希望他们该怎 么玩还怎么玩,像什么事都 没发生一样。” 我说:“一年级的孩子或 许会那样。五年级的孩子大 致明白死亡是怎么回事,他 们在用静默表达自己的同情 和无措。” “原来是这样啊。”十几 年后,她终于释然。 贫困生群体的大学生活 各有各的收获,不乏温馨, 也不乏精彩,很多人兼职尝 试经济独立,他们在各种疼 痛中获得成长。 有个女生告诉我,2017 年她一学期的生活费不到 1000元,其中伙食费600多 元。早餐2元,两个煎馒头 片、一碗豆浆。午餐和晚餐 都是1.7元,面向贫困生的 档口菜很便宜,土豆丝、大 头菜、豆腐都是一元两勺, 可以换着打,二两米饭七毛 钱。毕业前,她用饭卡里攒 下的助学金偿还了部分助学 贷款。让她疼痛的不是贫困 ,是学业上的差距,有些同 学的专业课作品,她怎么努 力也做不出来。 …… 感谢每一个讲述者,谢 谢你的信任! 在欺诈五花八门的今天 ,还有什么比信任更珍贵吗 ?你的信任让我的采访思路 越来越清晰,也让我走向你 们的脚步更坚定。 采访的时候,我没有录 音,我想更认真更努力地倾 听,只记录一些细节和关键 词。初稿写完我都发给你们 ,有些故事和细节,我们反 复沟通,几易其稿,应该说 ,这本书是我们共同完成的 作品。 有些人愿意向我倾诉, 但不希望出现在书里。有些 故事稍显重复,整理书稿时 忍痛割爱。我同样感谢你的 坦诚和信任,那些初稿和修 改稿,已经作为我们之间的 秘密封存。 走出书房走近你们的过 程,也是我接受洗礼的过程 。我经常设想:如果换了我 ,遇到你们的困境会 精彩页 我家在我们县最穷的村,是最穷的户。我有三个姐姐;爸爸经常欠钱不还,外号“老赖”。偏巧,我家和村里最富的人家是邻居。 我五岁才会走路。听人家说,我不会走路的时候,邻居家的大朋经常背着我玩。他比我大半岁,长得比我高。这事我不记得。 上学以后,我和大朋也经常出去玩,到了饭点,村里人会说:“小四,你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啊?大朋,你在我家吃饭吧。”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妈跟我说:“咱家跟大朋家啥都比不了,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 对,唯一能帮我找回自尊心的就是学习。 大姐成绩特别好,上到六年级,爸说:“下来吧,咱家缺干活的。” 她据理力争,还想继续上学,挨了爸一顿打。 三个姐姐先后辍学,继续上学的就剩我了。 我去乡中学读初中,妈到乡里照顾一位生病的老太太,和那户人家处得很好。那家的儿子承包了乡供销社,让我爸过来打更。我跟着爸在供销社的打更房里住了两年,小黑屋的墙壁上逐渐写满俄语单词、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 那时候考高中比考大学难,县一中每年只收100人,50个名额给县城学生,50个名额给农村学生。我们县一共12个乡镇,一个乡镇的应届初中毕业生100人,也就是说,每年1200人在抢这50个名额。我们乡曾经连续五年全军覆没,我们这届出彩了,一共考上五个人,我的成绩排名第二。 高中班主任特别好,她拿着我的贫困证明几次三番去找校领导,学费全免了,但其他费用还是挺多的。 2001年我考进绥化学院,我们这届本科生是哈尔滨师范大学和绥化学院联合办学,那张盖着哈师大公章的毕业证现在还没到我手里,可能在学校办公室的哪个柜子里压着。 录取通知书上写着,我们专业一年的学费是4560元。当时没有助学贷款,家里东挪西借,凑了3600元,我带着这些钱去绥化上学,从此独立。 第一天报到,我交不起学费,在别人的宿舍暂住一夜。第二天交了住宿费,我才有了宿舍。那时候三食堂还是平房,开饭的时候我帮人家盛饭,人家供我饭吃,大一上学期,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 之后,我想做家教,但找不到途径。2001年10月20日,我跟几个同学举着牌子去街上碰运气。几天以后,我等来第一份家教,给一个初中生补物理,一小时八元。如果给小学生补课,一小时只有五元。最多的时候,我同时做五份家教。 我跟女朋友是一起做家教认识的。2003年“非典”期间,学校封校,赚不到钱,多亏有她接济。 大三那年,我从齐齐哈尔收购旧冰刀卖给学弟学妹,挣了一万元,交了大二、大三两年的学费,大一的学费只能先欠着。 大四那年,我和同学去大庆做家教,挣了三四千元。这笔钱我没交学费。女朋友是专科生,已经先来北京,我带着这笔钱投奔她去了。 我们想租房子,人家一听东北口音,不租了。后来租到地下室,公共厕所,洗澡只能10分钟,一个月租金230元。 在北京,有的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这个没毕业证的人找工作,太难了。那时候,公共汽车的月票是32元。每天早晨,我用矿泉水瓶装好两瓶凉开水,拿着月票出门,一元五个的馒头是我一天的主食。报纸广告里条件差不多的招聘单位,我一家一家跑。 这样跑了一个多月,我找到第一份工作——送快递,月工资750元。2005年的北京,快递行业方兴未艾,很多小区的保安不理解这种新行业,他们不让我进院,还像撵狗一样撵我。 有一天下午,我去一家送水公司送快递,他们总部的货车过来送货,男老板正好不在,急得女老板团团转。我赶紧帮忙,帮着卸那些桶装水。 帮完忙要走,女老板问:“小伙子,你有没有时间送水?我们这儿还缺送水的。” 送水的时间是每天晚上6点到8点,和快递两不耽误,这真是喜从天降。送一桶水,我的收入是1.5元,一辆脚蹬三轮车可以装10桶水。快递那边下班后,我每天拼命送水,每月都能收人一千多元。 那天有些累,我往六楼送水,扛到四楼半突然腿软,桶装水砸到脚背,疼得火烧火燎。我坐在楼梯上休息,赶上大家下班,他们一个个打量着我,再绕过我,各自回家。 等脚背没那么疼了,我也休息好了,一鼓作气把水桶扛到六楼。 这样的生活差不多持续了两年。两年后,听说有家新闻单位面向社会招聘,我试着报了名,参加了笔试和面试。 有位负责人对我的面试表现非常满意,我坦白地告诉他:我还欠着学费,没有本科毕业证。 他特意上网查询,查到了我的学历信息。 几天以后,我接到这家单位的录用通知。 之后的生活就比较顺了,工作稳定后,我替家里还了三万多元外债,在老家办了婚礼,后来为父母在县城买了带电梯的高层房。 回想大学生活,我非常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教我们古代文学的老师张庆利,听他的课真是享受;一个是教我们写作的老师林超然,他一边教我写作一边教我做人。 那时候我做家教的钱都充进了饭卡,兜里的钱从来不超过一百元。学校临时收费,我都是跟林老师借,至少借过四次。 林老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