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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本书收录了《导师死了》《遗忘》《夜游图书馆》《缝隙》《光与影》《悬浮》《葬礼》七篇聚焦知识分子的小说,表现他们精神与现实的各种处境。篇与篇之间不同的人物形象彼此映照呼应,形成多重调性,体现了李洱独特的小说艺术。 作者简介 李洱,中国先锋文学之后最重要的代表性作家。1966年生于河南济源,1987年毕业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曾在高校任教多年,后为河南省专业作家,曾任职于中国现代文学馆。著有长篇小说《花腔》《石榴树上结樱桃》等,出版有《李洱作品集》(八卷)。《花腔》2003年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2010年被评为“新时期文学三十年”(1979—2009)中国十佳长篇小说。主要作品被译为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韩语等在海外出版。《应物兄》为其最新长篇小说,2018年获《收获》文学排行榜长篇小说第一名,2019年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目录 导师死了 遗忘 夜游图书馆 缝隙 光与影 悬浮 葬礼 导语 本书是李洱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应物兄”身前形形色色的知识者,他们以自身的破碎、夸张、讽喻、变形,集聚成一幅李洱的人物星图,写他们有如写自己。他们那些荒谬的境遇,那些难以化解的痛苦,那些小小的欢乐,那些在失败中不愿放弃的微薄的希望,作者都感同身受。如果对他们有嘲讽,有批判,那就是在嘲讽、批判自己。他们的爱之深、责之切,他们的历史感,他们与现实的摩擦系数,都与我们的历史、现实和未来有关。 书评(媒体评论) 李洱一方面书写中国和 中国人的、中国文化的、 中国心灵的故事,同时他 的写作也具有国际性。 ——施战军 精彩页 导师死了 许多年来,我经常想起导师吴之刚教授。他是一位民俗学家。有几年时间,他是全国最年轻有为的学者之一。他还差点当上了博士生导师。他死了,这把贵重的交椅就让别的教授给坐了。 要是他得了什么很关键的病,脑溢血、癌症、一触即发的心脏病,问题都好交代。事实上,他跟这些要命的病没有瓜葛。童年时代,他曾患过一种常见的哮喘病,对花粉、露珠、新鲜的冷空气过敏,然而哮喘病并没有在他的生理上留下后遗症。在他以前的病历卡上,唯一重要的病例是他曾经扭伤过腿,离伤筋动骨还差得很远,两贴膏药就对付过去了。 当然,他曾被误诊为肝癌。他就诊的枋口温泉疗养院为此事向他道过歉。他死后,医生们又一次化验了他的肝,确诊他只是一位症状较明显的乙肝病毒携带者。像他这样的病人,全国有一亿二千万人,实在算不上特殊,这样的病也太常见了。然而,我却经常回想起那个具体的情景:他站在教堂的鎏金圆顶上凌空欲飞,在雪景的映照下,他赤裸的身子活像一只大鸟。我看见他走到那个窄小的平台边缘,不停地打着寒战,而我却捧着他日后的桐木骨灰盒站在地面上仰望着他。后来,他就落下来了,下落的时候在空中划了一道浓黑的暗影,暗影蔓延过雪迹、花径、水沟,来到我跟前,将我笼罩。我在那浓密的暗影中喘不过气来……有时候,我还会看到缪芊和常娥也在这暗影里,当暗影退尽的时候,只留下我和常娥还站在那里…… 这样的情景多次潜入我的睡眠,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曾在吴之刚教授门下读了三年硕士,但这层师生关系似乎并不能构成我惊梦的缘由。他死时,我不在他的身边,我没有能看到他死时的情景。他在疗养院住了半年多,师母缪芊有事提前回校之后,他是由常娥陪着度过了最后那段光阴。 可以说,导师的晚年(如果只活了四十一岁的人也有晚年的话),是他一生中最不清晰的一段日子。一只潮湿的骨灰盒足以容得下他的生平,但我总被那些更详尽的事缠绕着,他晚年的故事在我眼前挥抹不去。 一九八九年三月的一天早上,我接到疗养院的院长王明川医师的电话,他告诉我,导师出事了。我骑车去找师母缪芊,在家属院的门口偶然遇见了常娥,她站在快食店旁边,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她提着一只朱红色的皮箱,仿佛准备出远门。我正要上前跟她打招呼,她却匆匆走开了,淹没在人流中。显然,她没有看到我。 中午的时候,我才等到缪芊。她到学校看孩子去了。她问我:“王院长究竟是怎么说的?只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说,王院长只告诉我出了点事,得派人去一趟疗养院。 “你那么相信院长?”缪芊说,“院长可能跟你的导师翻脸吵起来了。”缪芊说着,就忍不住地笑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当天下午,我们就赶到了疗养院。疗养院离市区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建在一片山间平地里,它原是殖民地时期的教堂。在雪影之中,它就像是一座古老剧院里画工精良的布景,很远就可以看到它的主教堂的灰色的圆顶。有五六个病人排着一字纵队从我们的汽车边走过。他们一边走,一边唱着院歌《春天降临》。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