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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金堤》是一部长篇小说,分四卷,共计三十余万字,内容涉及乡土、家族、战争、历史、文化等题材。金堤,即古秦堤、秦汉古堤,故黄河大堤,是横跨豫鲁两省几千余里的一道长堤,也是冀鲁豫三省交界不朽的文化和历史坐标。早在春秋战国时期,金堤已有一定规模和雏形,直至始皇一统海内,大一统的国家形态形成,才以举国之力“北修长城挡鞑兵,南修金堤御洪水”,最终将其铸就,后经历朝加修。它历经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依旧巍然矗立,象征着中华民族及其灿烂文明。小说以冀鲁豫三省交界地区的古镇柳下屯为基点,刻画了西夏族后裔高武义家族六代人的故事。古镇柳下屯地处冀鲁豫三省交界、黄河下游北岸上下堤地区,因作为春秋时期鲁国大夫柳下惠食邑、春秋奴隶起义领袖柳下跖屯兵之地得名,因近代史上解放战争中第一位率部起义的国民党高级将领高树勋将军曾在此驻军、活埋大汉奸石友三而闻名,因南临黄河,又流传有许多御洪的民间传说,形成了当地人特有的生存意志、文化心理和地域族群性格。 小说打破传统小说题材和写法,借鉴了意识流、荒诞派等现代主义小说流派的创作技法,蕴藉丰富,思想杂糅,具有主题上的多义性,时间线、空间线交错进行,编织成一个独特的小说结构,具有实验性质和文体形式的创新。小说还糅合了该地区丰富的风土人情、历史传说、民间掌故、奇谈逸事等,塑造了大量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形象,展现了该地域独特的灵魂与文化性格,并构建了许多亦真亦假的奇幻情节,深入剖析在传统和现代交替中的国民性及其变迁,反映了冀鲁豫三省交界、黄河下游北岸上下堤地区自民国至今近百年来细微平凡而又波云诡谲的社会生活,展现了冀鲁豫三省交界及黄河下游北岸广阔的自然、社会、历史、人生的巨幅画卷。 作者简介 于广泽,男,1998年生,河南省濮阳市人,毕业于暨南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现就读于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研究院,师从冯骥才先生。长篇小说《金堤》曾在《濮阳早报》连载。文学作品曾在《南方日报》《濮阳早报》发表。两次在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大赛上获奖,多次在暨南大学、天津大学的征文比赛中获奖。 目录 大河上下 引子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序言 我姥爷行三,外号孬 三儿,家里弟兄五个。 人都说:“提起你姥爷 大号,就是在咱柳屯十字 街,估计都没人知道。但 是提起‘孬三儿’,那咱柳 屯生产社方圆五十里内, 没有不知道你姥爷的。” 由于为长者讳,“孬三 儿”不是我们晚辈能喊的 ,家里大人更不会拿它去 找刺激。至于外人,当面 他们叫我姥爷“三哥”“三 大爷”“三爷”……背后才敢 叫他“孬三儿”。 姥爷不光在家里行三 。1969年,姥爷带着他 五弟也就是我五姥爷,与 另八个兄弟在距堤北二里 地的老古碑前磕头拜了把 子。论大小时,十个弟兄 摆出生辰八字,一算,他 还是排行老三。我姥爷心 头怒火起,一脚踹飞了案 桌,扭头照地上啐了一口 :“到哪儿都是个三儿。” 最初,那块早已没人 说得上年头的老古碑活在 柳下屯人祖先的记忆里, 后来苟延于老辈子人的传 说中,再往后就像如今这 般无止无尽地立在这北金 堤脚下了。它就像是个貌 似有来由,却又虚无缥缈 、令人无从捉摸的符号, 默然而又倔强地表达着独 属于它的意义。讲起这个 故事前,关于老古碑,我 曾在自己那已成糊状的记 忆里反复检索,最后只淘 到了一个无头无尾的片段 。 好似听某位老家人讲 过,有天不知从哪儿冒出 一伙操着外地口音的人, 他们穿着当地人从未见过 的服饰,扛着一批更让柳 下屯人纳罕的器械,像刚 落地的外星人一样,满处 打听老古碑以及村镇、种 族的来历。然而,结果却 令他们大失所望,那些上 了岁数的老人连自家身世 都讲成了一锅糊涂,遑论 能给他们想要的答案了。 外星人们号称认得出碑上 的文字,说是一种古老的 西夏文,并在消失前告诉 柳下屯人他们是西夏遗民 的事实。然而,柳下屯: -人听后只是笑话他们在 胡诌八扯,将他们所进行 的活动视为瞎胡闹,并在 看i过热闹后醒悟似的抱 怨他们耽误了自己手头的 活计。不久,说是不久, 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 面来人在老古碑及周遭碑 群前凿土插扦,立下了一 块镌刻着国家级重点文物 的新碑,柳下屯人对此再 一次感到不解。青年人自 然对这些无聊的事情从不 理会,上年纪的老人却叹 息世道变了,先人命由后 人催,老碑门前立新碑… … 作为柳下屯人,天生 就能胡诌的毛病在我身上 自然继承了个一二,恰又 从事着一向被故乡人不屑 的职业,成为一个拙劣的 作者。我潦倒半生,今后 也注定无缘旁人眼里的所 谓前途,仅留下这部荒唐 的书。小说家言,诸位姑 妄听之,我姑且讲之。 老古碑即使算不上柳 下屯的象征,也早已是它 的一部分了。在柳下屯的 地面上,虽说没人说得上 它的来历,但自从外星人 们来过,便风传老古碑的 主人是一位外族将军的, 更有甚者,竞妄言那位外 族将军是我姥爷家高姓一 脉的祖宗。听到这些传闻 时我还小,直到多年后, 我终日藏在图书馆里躲避 债务,在蒙尘的书堆里, 无意问翻到一部旧志书, 上面记载着那位传说中的 外族将军是外迁来的元初 西夏籍将领高总戎,竞还 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的— —可我至今不知其真假, 因为这书好像也是柳下屯 人写的。 过去,当我还是个轻 狂的少年时,就曾不止一 次地选在错误的时机,以 错误的形式试图打开我姥 爷乃至整个柳下屯的历史 闸门。中年以后,我才真 正静下心来,小心翼翼地 去搜寻着能打开那道闸门 的机关。我七岁那年就挥 别了我们世代根植的故土 ,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里读书,从此一头撞进了 钢筋}昆凝土的世界。之 后,柳下屯、金堤、大河 ,乃至麦田、鲤鱼、杨柳 都成了童年记忆中的些许 碎片,散落在浩瀚的人生 长河里,偶尔冒出,也曾 堆叠在一处,编织成美妙 的梦,而最终仅化作梦醒 时的几分惆怅。我也曾一 度试图抓住记忆的尾巴, 尝试着解读我生命的根源 ,但它却像金堤河的泥鳅 、黄鳝和鲫鱼一样,稍一 用力,便滑溜溜、湿乎乎 地从我的指尖溜过了,消 弭在无尽的历史长河里, 随大江滚滚浪花淘尽…… 即使在全中国,也找 不出第二个柳下屯来。 如果有历史学家想研 究我家乡的话,那么他一 定会对柳下屯乃至整个濮 阳地区的归属考证费尽周 折。一直到近代,我的故 乡还在冀鲁豫三省的归属 问题上徘徊,西边还属河 北,东边却归了山东,后 来又被划给了河南,搞了 大半天,还是没个统一的 说法。由于黄河及其一级 支流金堤河屡次在黄河大 堤和北金堤一带泛滥,出 于治水的考虑,帝都传来 了命令,干脆把当时半属 山东半归河北的濮阳地区 以及其周围河南的几个市 县并作一个独立的平原省 。我的故乡就这样有幸享 受了一段时间的省级待遇 ,最终又由于黄河安澜和 东濮石油会战的缘故,中 央一锤定音,撤省建市, 改归河南,终于给了常年 漂泊在三省的故乡一个交 代。 自古以来,但凡三省 交界之地,都有个共同的 名号,叫“三不管”,三省 行政皆少有波及,而我的 故乡柳下屯却远不止一般 意义上的“三不管”。由于 地处冀鲁边界,且又属中 原要地,故多有燕赵壮士 、中原大汉和山东响马出 没。除了“三不 导语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驳杂变幻的烟云让对故土抱有强烈探索欲的我时常不知所从,一次次陷入迷惘。然而,在这场注定没有尽头的旅途中,后人也只能一路采撷、一路回首,沉吟筹思,一次次擦亮尘封的古物,踽踽独行,艰难跋涉,用残留的生命之烬薪火相传。 精彩页 夜幕早已降临,一弯上弦月镰刀般悬在岑寂的苍穹。柳下屯高家胡同的小巷里断断续续传出几阵阴风的低吼。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静,令人汗毛倒竖的静。不知几时从哪里传出一声凄厉尖长的野猫叫,骤然撕裂了沉寂的空气。随之而来一串急遽的狗吠。“嗷嗷嗷——汪汪汪——”,吠声里有几分凶狠却也夹杂着几丝胆寒。 茫茫黑夜中成片的土坯房交杂错落,星罗棋布间又能排列出隐约的格局来。一座三进的明清大宅院突兀地隐现在草屋茅舍土坯之中,宅院西屋里回荡着两个八九岁小孩儿的私语。 “同山,明儿个我就不去学堂啦。俺爹说我天天在学堂里捣包,八天学不来四个大字,叫我上学也是白搭。俺爷也说,省两个本子钱吧……”一张小嘴里冒着一缕白色的雾气,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话。 同一个被窝里的另一个孩子半睁着眼说:“唉,你要是不念了,咱北街念书上学的可就剩我一个了。原先咱十字街的可没少在学堂打架,往后昌湖的、官仁店的、什八郎的家伙报复咱咋弄啊。” “他敢!那几个货算啥。你放心,这帮孙子要敢找事,你就找我。” “等过两天,我就给我爹说我也不想念了。这寒冬腊月,到学堂里冻得都拿不住笔,咋识字嘛。”同山从被窝里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对着高武义说。 “那咋可能?你跟我又不一样。恁家出过那么多念书厉害的,你脑子又那么管使,不念了不就屈才了嘛。俺爷说恁爷年轻时还中过清家的秀才哩,要不是后来闹兵闹土匪,咋着也能当个县太爷。恁爹当年又念过私塾,后来在完小(柳下屯第三高初完全小学高级班)读洋学堂,年年拿第一,榜都贴到咱十字街上啦,还放三眼枪,鸣炮三声,光宗耀祖,家门口插小红旗嘞。这咱柳下屯谁家不知道……” “你说的是,俺爹后来念师范(大名府第七师范学校)时罢了课。人家本来让念六年,才读四年就退了学。”吉同山打断高武义,冻得有些僵的小脸红涨起来。说完他往上盖了盖被子,便一声不吭了。 高武义见吉同山不再言语,叹了口气,一股白色的气体缓缓浸入了浓稠的黑夜,刚漾开又迅速被团团黑色所吞噬。他扭了个身,厚重的棉被随着侧身微一凸起,窝外凛冽的寒气随即流水般灌入残余着暖气儿的被筒。高武义问:“同山,说句实在的,这事恁爹肯定不会答应。再说了,你不念书了,去干啥?”口气里夹杂着对未来的些许期待与茫然。 “干啥不行,都比坐学堂里死读书强,把人都读呆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要是不念了,就去做买卖,做不了买卖就去当兵。”吉同山坚定地吐露了孕育许久的想法。 “俺爷说,等过完年开了春,带我下老濮州卖头年收的菜籽。往后等我攒下了钱,咱哥儿俩一块去外边做买卖去。”高武义右手中指蜷起,轻轻顶了下鼻翼,用小脑瓜简单地畅想着以后的出路。 “那中啊,等我退了学,咱哥俩好好营务庄稼,农闲了就出去做买卖。挣了钱再买牲口置地,不用多少年,就有了一份家业嘞。”吉同山蹬了蹬腿,咧开小嘴倾吐了一缕白雾似的水汽,脸底下泛出一抹紫红的晕来,只感到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痛快。 此时的高武义却没了刚开始闲聊的热情,他的眼皮微微发涩,上下眼皮如同背着人约会的恋人一般腻在一起难舍难分,渐渐地瞳仁收敛了光芒,表情蜷缩且显得有些茫然。随之一股奔涌的气体充斥了嘴巴又从嘴巴里倾泻出来,与被窝外的寒气摩擦出一阵悠长而懒散的声音。几乎与哈欠声同步,他把下巴往被沿沉了一下,哼了一句。 P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