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是与莫泊桑、欧·亨利齐名的举世闻名的短篇小说大师,列夫·托尔斯泰称他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家”。他的短篇小说题材广泛,风格独特,意义深刻,形象鲜明。其中轻快幽默者妙趣横生,让你会心而笑,又若有所思,久久回味;而凝重深沉者则荡气回肠,令人心灵震颤,难以释怀。作者对种种社会弊端痛加针砭,对庸俗生活无情嘲讽,对底层民众深切同情,对光明未来无限向往,使我们深受启迪,产生共鸣,心怀感动。本书收入的20篇小说都是契诃夫小说的代表作。这些作品有的反映了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有的刻画了专制制度卫道士的嘴脸,有的反映了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读他的作品,读者总有独立思考的余地,总会感到回味无穷。
本书由我国当代著名俄罗斯文学专家童道明先生主译,而且还买一赠一,即买中文版送英文版,绝对超值。
契诃夫是19世纪俄国著名的短篇小说家和剧作家,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中短篇小说和戏剧作品,以生动的形象、入木三分的幽默和讽刺,从各个方面反映了19世纪末的俄国生活。本书收入的20篇小说都是契诃夫小说的代表作。这些作品有的反映了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有的刻画了专制制度卫道士的嘴脸,有的反映了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读他的作品,读者总有独立思考的余地,总会感到回味无穷。
在米罗诺辛茨基村的尽头,在村长普罗柯菲耶家的板棚里,误了点的猎人准备留宿过夜。他们只有两个人:兽医伊凡·伊凡内奇和中学教师布尔金。伊凡·伊凡内奇有个很古怪的复姓——奇姆沙一吉马拉耶斯基,这和他显然不匹配,所以省里的人干脆叫他的本名和父名,他住在城郊的养马场,这次出来打猎,是为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中学教师布尔金则每年夏天都要到伯爵家做客,他早就是这个地区的熟人。
他们没有睡觉。伊凡·伊凡内奇是个瘦瘦的高个子老头,留着长须,坐在门口抽烟,明月照亮了他。布尔金躺在屋里的干草堆上,人影消失在黑暗中。
他们说了很多故事,顺便也说起村长的老婆玛芙拉,一个很健康也不笨的女人,这一辈子她竟然没有出过这个村子,她既没见过城市,也没有见过铁路,而最近十年她整天守着灶台,只有到了夜间才上街去走一走。
“这有什么可惊奇的!”布尔金说,“那种生性孤独,像寄生蟹或蜗牛那样拼命躲进自己的外壳里的人,在这个世上并不少。也许,这是隔世遗传,又回到了我们老祖宗的时代,那时的人还不是群居动物,而是单个生活在自己的洞穴中,或许,这不过是人的性格的一种变异,——有谁知道呢?我不是自然科学家,我不研究这些问题,我只是想说,像玛芙拉这样的人,决不是少有的现象。也是,不必往远了找,两个月前,我们城里死了个叫别里科夫的人,希腊语教师,是我的同事。想必你也听说过他。他名声在外,是因为他即便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出门,也穿上套鞋,带上雨伞,而且还一定要穿着暖和的棉大衣。”
他的雨伞装在套子里,他的怀表也装在皮套子里,而当他掏出小刀削铅笔的时候,那小刀也放在一个小套子里,他的脸似乎也装在套子里,因为它总是藏在拉起的衣领里。他戴墨镜,穿绒衣,耳朵塞上棉花,要是坐马车出行,一定吩咐把车篷支起。总而言之,这个人有一种恒久的、不可抗拒的心愿,力图用外壳把自己包围起来,就好比给自己制造一个套子,好让他与世隔绝不受外界影响。现实生活刺激了他,惊吓了他,使他总是处于恐慌之中;也许是为自己的胆怯和对现实生活的憎恶作辩解,他不遗余力地赞美过去,赞美从来也不存在的东西;他讲授的古代语言,对于他来说,实际上也是一双套鞋,一把伞,借助它们回避现实生活。
“噢,希腊语多么悦耳,多么美妙!”他带着甜美的表情说道,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有道理,他眯缝着眼晴,举起一个手指,念道:“安特洛普斯!”
别里科夫也极力把自己的思想藏在套子里。对于他来说,有发布什么禁令的政府告示和报纸社论,才是一目了然的。当有份告示禁止中学生在晚上九点过后上街,或是有篇报纸的文章鼓吹禁止性爱,他就觉得一清二楚,发出禁令——一了百了。他认为在一切的开禁和允许里,都包含着某种可疑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而当有关部门批准在城里成立剧社,或是开设阅览室和茶座,他就摇摇头轻声说道:
“这,当然,好倒是好,但怎么会不闹出点乱子来。”
一切偏离章程,有点出格的事,都会让他垂头丧气,尽管,这与他有何相干呢?如果有个同事没有准点参加祷告仪式,或是听说中学生调皮捣蛋,或是看到女教师晚上和军官在一起散步,他就会激动起来,反复说,这怎么会不闹出点乱子来。在学校的教务会上,他用自己的谨小慎微,神经过敏,以及他那类套子式的议论压迫着我们,他认为男校和女校的年轻人都行为不轨,教室里闹得不成体统,他说,这怎么会不传到上司的耳朵里去,啊喔,这怎么会不闹出点乱子来,他还说,如果把二年级的彼得洛夫,四年级的叶果洛夫开除了,倒是很好。结果怎么样?他用他的一声声叹息和哀怨,用他那副贴在小白脸上的黑眼镜——您知道,他的小脸活像黄鼠狼的脸——来压迫我们,我们只好让步,我们把彼得洛夫和叶果洛夫的操行分数压低,给他俩关了禁闭,而最后还是把彼得洛夫和叶果洛夫开除了事。他有个奇怪的习癖——常来我们宿舍走动。他到了一位教师家里,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像是要侦探什么似的。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上一、两个小时,然后走了。他把这称作“与同事们保持友善关系”,但很明显,来看望我们,枯坐一两个小时,在他是件痛苦的事,他来探望我们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这是在尽一份同事的义务。我们这些教师都怕他,甚至校长也怕他。您倒是想想,我们教师都是有头脑的人,他们的品行受过屠格涅夫和谢德林的熏陶,而这个总是穿着雨鞋打着雨伞的人,却整整十五年把整个学校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学校算得了什么?整个城市都被他捏在手心里!我们的妇女到了星期六不敢举办业余戏剧演出,因为怕他知道,有他在场,神父不敢吃肉,不敢打牌。在像别里科夫这类人的影响下,最近十年到十五年的时间里,我们这个城市的居民变得害怕一切。害怕大声说话,害怕邮寄书信,害怕结交朋友,害怕阅读书籍,害怕接济穷人,害怕学习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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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解开契诃夫心中永恒的孤独?谁能在浮世中品尝他忧郁的陈酿?谁又能体会到他的笔下人性的暖光?契诃夫为什么能铭刻在每个深刻懂得活着意义的人心上,成为永恒?因为契诃夫的作品包涵着人类永恒的思索、永恒的困顿和永恒的希望。
“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丽的——无论是面孔、还是衣裳,还是心灵,还是思想。”人生在契诃夫的笔下是忧伤的。《苦恼》中马车夫姚纳的儿子死了,丧子之痛,无人可诉,他只好孤单单一人,寂静和苦恼向他袭来,而且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他的心胸。“小母马嚼着草,倾听着……姚纳讲得出了神,把所有要说的话,统统讲给了它听。”如此安静的结局,却仿佛轻轻敲打着每一个为之动容的人的心。《带小狗的女人》中“只是到了现在,到了他的头发开始变白的时候,他才爱上了;认真地爱,真正地爱,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里,契诃夫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爱,而此时鬓已斑白。这迟来的爱情令人哀叹、伤痛之余,反心生慰藉,如果没有沉痛的过往,怎会有而今刻骨铭心的相遇?《忧伤》中“镟工哭了起来。他又是忧愁,又是烦恼。他想,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过去得多么快呵!”他的妻子死了,可为什么这样快呢?什么都来不及……道尽人生最大的憾事:没有为你做到的时候,你却已经离去。死亡在契诃夫的笔下简单、纯净,然而这种单纯反倒牵动了生者之隐痛。契诃夫笔下的各种情感的源头都是忧伤,而这忧伤来自于一个孤独、神圣的人性深处所发出的光芒,它照射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如阳光一样自然,是他让我们看到人生中的现实,现实中的哀伤,忧伤中的平淡,平淡中的希望。
当漫步在亲手建成的花园之中的时候,当徜徉在落日的金色余晖下的时候,当行进在俄罗斯广袤的草原和漂流在波涛滚滚的阿穆尔河上的时候,契诃夫体味着与大自然亲近所带来的幸福,因而,他的文字质朴而宁静。然而契诃夫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他是一名医生。他注视着国民那灰色、可怜却又不思改进的生活,忍不住以笔作刀,犀利精准地解剖国民的麻木与奴性。他带着忧郁而痛心的微笑,告诉人们:生活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高尔基曾说:“我们读安东·契诃夫的小说时会有这样一种印象:仿佛在一个悒郁的晚秋的日子里,空气十分明净,光秃的树木,窄小的房屋和带灰色的人都显得轮廓分明。一切都是奇怪地孤寂的,静止的,无力的……他的心灵跟秋天的太阳一样,用一种残酷无情的光明照亮了那些坍塌的道路,曲折的街道,窄小潮湿的房屋,在那里面一些渺小可怜的人给倦怠和懒惰闷得透不过气来……”
契诃夫离开我们已经一个世纪了,而他在我们眼中,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样遥远。当我们宁静下来仰望星空的时候,想到那些曾经感动过契诃夫的永恒的问题,如今他又用静静的文字,静静的灵魂抚慰我们的心灵,此刻,契诃夫离我们是最近的。
2009年5月
他把这些平凡的生活写得像抒情诗一样美丽……在这些场景中流露出来的淡淡哀愁是柔和的,含蓄的,是更富于人性和人道意蕴的。
——王元化(著名文学评论家、学者)
毫无疑问,契诃夫的艺术在欧洲文学中属于最有力、最优秀的一类。
——托马斯·曼(德国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