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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本书以汪曾祺人生经历为脉络,精心收录其具有代表性的散文四十篇,有喜有忧,有肥有瘦。童年趣事,青春岁月,四方食事,人间草木……均在书中淋漓呈现。 本书共分五辑: 辑一 “我从何处来”让我们沿着汪曾祺的成长足迹了解并洞悉其人生智慧的由来; 辑二 “青春自由,天地俊秀”尽呈汪曾祺的青春岁月与非常境况下的达观精神; 辑三 “愿时光待你以温柔”体现汪曾祺细致入微的人文情怀与人文关照; 辑四 “汤汤水水,有灵而美”展现汪曾祺在天南地北的美食面前保持来者不拒的乐活姿态; 辑五 “生活如此,亦足以畅叙幽情”如汪曾祺为年轻人熬制的关于眼下生活及未来人生的实操指南。 作者简介 汪曾祺(1920-1997),江苏高邮人,沈从文的高徒,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戏剧家、小说家,京派文学小说的代表人物及传人,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汪曾祺早年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1939年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师从沈从文先生。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北京剧作家协会理事。他在短篇小说和散文创作领域成就颇高,充溢着浓郁的中国味道和灵性美质,语言平和质朴、清新隽永、娓娓而来、如话家常。著有短篇小说集《邂逅集》《羊舍一夕》《晚饭花集》,散文集《蒲桥集》《故乡的食物》《逝水》,京剧剧本《范进中举》《沙家浜》(主要编者之一),文学评论集《晚翠文谈》等。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 目录 辑一 我从何处来 多年父子成兄弟 自报家门 我的家 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 我的祖父祖母 我的家乡 花园——茱萸小集二 三圣庵 辑二 青春自由,天地俊秀 翠湖心影 泡茶馆 跑警报 新校舍 星斗其文,赤子其人 金岳霖先生 昆明的雨 凤翥街 辑三 愿时光待你以温柔 大妈们 白马庙 和尚 吴大和尚和七拳半 午门忆旧 随遇而安 闹市闲民 辑四 汤汤水水,有灵而美 四方食事 五味 肉食者不鄙 鱼我所欲也 家常酒菜 食豆饮水斋闲笔 贴秋膘 故乡的食物 辑五 生活如此,亦足以畅叙幽情 自得其乐 北京人的遛鸟 胡同文化——摄影艺术集《胡同之没》序 果蔬秋浓 人间草木 岁朝清供 旧病杂忆 书画自娱 导语 本书囊括汪曾祺对美食、故乡、生活、人生的感悟精粹。 阅读汪曾祺,即重新找回生活所需的美感与诗意。 麦家、冯唐、贾平凹等名家极力推崇,与鲁迅共撑中学课本“江山”的大家。文本篇目均经汪曾祺后人亲自审定。 分辑针对不同类型的读者而设。 “八卦挖坟”党、联大民国控、鸡汤君、吃货界、文艺青年均可在本书中找到自己的所属章节。 内、外封设计精美,随书附赠书签精致且实用。 书评(媒体评论) 他的文章,有思想也 有文才!“大器晚成”,古 人早已言之。 ——沈从文 像曾祺这样下笔如有 神的作家,今天是没有了 。他的语言炉火纯青,已 臻化境。 ——张兆和 精彩页 多年父子成兄弟 这是我父亲的一句名言。 父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是画家,会刻图章,画写意花卉。图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汉印。他会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箫管笛,无一不通。他认为乐器中最难的其实是胡琴,看起来简单,只有两根弦,但是变化很多,两手都要有功夫。他拉的是老派一胡琴,弓子硬,松香滴得很厚——现在拉胡琴的松香都只滴了薄薄的一层。他的胡琴音色刚亮。胡琴码子都是他自己刻的,他认为买来的不中使。他养蟋蟀,养金铃子。他养过花,他养的一盆素心兰在我母亲病故那年死了,从此他就不再养花。我母亲死后,他亲手给她做了几箱子冥衣——我们那里有烧冥衣的风俗。按照母亲生前的喜好,选购了各种花素色纸做衣料,单夹皮棉,四时不缺。他做的皮衣能分得出小麦穗羊羔、灰鼠、狐肷。 父亲是个很随和的人,我很少见他发过脾气,对待子女,从无疾言厉色。他爱孩子,喜欢孩子,爱跟孩子玩,带着孩子玩。我的姑妈称他为“孩子头”。春天,不到清明,他领一群孩子到麦田里放风筝。放的是他自己糊的蜈蚣(我们那里叫“百脚”),是用染了色的绢糊的。放风筝的线是胡琴的老弦。老弦结实而轻,这样风筝可笔直地飞上去,没有“肚儿”。用胡琴弦放风筝,我还未见过第二人。清明节前,小麦还没有“起身”,是不怕践踏的,而且越踏会越长得旺。孩子们在屋里闷了一冬天,在春天的田野里奔跑跳跃,身心都极其畅快。他用钻石刀把玻璃裁成不同形状的小块,再一块一块逗拢,接缝处用胶水粘牢,做成小桥、小亭子、八角玲珑水晶球。桥、亭、球是中空的,里面养了金铃子。从外面可以看到金铃子在里面自在爬行,振翅呜叫。他会做各种灯。用浅绿透明的“鱼鳞纸’,扎了一只纺织娘,栩栩如生。用西洋红染了色,上深下浅,通草做花瓣,做了一个重瓣荷花灯,真是美极了。在小西瓜(这是拉秧的小瓜,因其小,不中吃,叫作“打瓜”或“笃瓜”)上开小口挖净瓜瓤,在瓜皮上雕镂出极细的花纹,做成西瓜灯。我们在这些灯里点了蜡烛,穿街过巷,邻居的孩子都跟过来看,非常羡慕。 父亲对我的学业是关心的,但不强求。我小时了了,国文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我的作文,时得佳评,他就拿出去到处给人看。我的数学不好,他也不责怪,只要能及格,就行了。他画画,我小时也喜欢画画,但他从不指点我。他画画时,我在旁边看。其余时间由我自己乱翻画谱,瞎抹。我对写意花卉那时还不太会欣赏,只是画一些鲜艳的大桃子,或者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瀑布。我小时字写得不错,他倒是给我出过一点主意。在我写过一阵《圭峰碑》和《多宝塔》以后,他建议我写写《张猛龙》。这建议是很好的,到现在我写的字还有《张猛龙》的影响。我初中时爱唱戏,唱青衣,我的嗓子很好,高亮甜润。在家里,他拉胡琴,我唱。我的同学有几个能唱戏的。学校开同乐会,他应我的邀请,到学校去伴奏。几个同学都只是清唱。有一个姓费的同学借到一顶纱帽,一件蓝官衣,扮起来唱《朱砂井》,但是没有配角,没有衙役,没有犯人,只是一个赵廉,摇着马鞭在台上走了两圈,唱了一段“郿坞县在马上心神不定”,便完事下场。父亲那么大的人陪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下午,还挺高兴。我十七岁初恋,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在一旁瞎出主意!我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他喝酒,给我也倒一杯。抽烟,一次抽出两根,他一根,我一根。他还总是先给我点上火。我们的这种关系,他人或以为怪。父亲说:“我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 我和儿子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我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下放张家口农村劳动,他那时还从幼儿园刚毕业,刚刚学会汉语拼音,用汉语拼音给我写了第一封信。我也只好赶紧学会汉语拼音,好给他写回信。“文化大革命”期间,我被打成“黑帮”,关进“牛棚”。偶尔回家,孩子们对我还是很亲热。我的老伴告诫他们“你们要和爸爸‘划清界限”,儿子反问母亲:“那你怎么还给他打酒?”只有一件事,两代之间,曾有分歧。他下放山西忻县“插队落户”。按规定,春节可以回京探亲,我们等着他回来。不料他同时带回了一个同学。他的这个同学的父亲是一位正受林彪迫害,搞得人囚家破的空军将领。这个同学在北京已经没有家,按照大队的规定是不能回北京的,但是这孩子很想回北京,在一伙同学的秘密帮助下,我的儿子就偷偷地把他带回来了。他连“临时户口”也不能上,是个“黑人”,我们留他在家住,等于“窝藏”了他。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