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
为什么你的女朋友们是四个,只能是四个,不能是五个也不能是三个?你失去了的,又会有新的来填补,其实也不是新的人,是一些离开了你很久,后来又回来了的人。
——写在前面
1
祸不单行这个成语的存在一定有它的理由。你也一定经历过,不断地不断地倒霉,只要你在早晨倒霉,你就会在中午又倒霉,在晚上再倒一个大大的霉。最简单的例子,你被解雇了,然后接到女朋友打来的电话说她不要你了,然后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你的钱包又没了,那里面还装着你所有的钱。这些事情互相并没有什么关联,它们只是选择在同一天发生。
现在蝴蝶就是不断不断倒霉的那一个。蝴蝶的妈妈在日本摔了一跤,骨折了。王芳菲去机场接她们的时候,蝴蝶妈还只能一跳一跳的。然后我接到了蝴蝶的电话,那一天还没有下雪,蝴蝶说她的小蝴蝶在追院子里的狗和猫。蝴蝶说回到中国的日子真美好啊。我说是啊是啊,我们聚一聚吧,王芳菲还有刘小燕,我们四个要聚一聚。到了晚上,蝴蝶外婆也摔了一跤,也骨折了。这回蝴蝶再也出不了家门了,她得做家务并且照料三个女人——外婆,妈妈,还有一岁的女儿。
我们四个——蝴蝶、王芳菲和刘小燕,还有我,我们曾经是第一中学初一(1)班最要好的四个女同学。没有原因地要好,不是成绩最接近的四个,也不是被安排坐在一起的四个。我选择她们,因为第一眼的感觉。王芳菲像纤瘦的猫,二十年以后,她仍然像猫:刘小燕有最妩媚的脸,我不好意思说她像狐狸,那是骂人的话,她埋头读怎么也读不好的书,如果有谁说她和男生讲话了她就会跟你拼命;蝴蝶是我从有权势的班长那里抢来的,班长什么都有,说风就不会来雨,她还要霸占着所有的女同学。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就要抢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蝴蝶。我抢了一个月才抢到蝴蝶。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整整一年都没有人理我,我被孤立了。一个班长的力量。
至于她们三个为什么会选择我,我从来就没有问过,大概是因为她们没有选择。很多人并不是那么需要朋友,如果有人主动出现,她们只好接受。
2
我的自行车钥匙不见了,上面挂着一个万圣节南瓜的钥匙,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万圣节。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我都要哭了。我站在我的自行车前面发呆,直到一个过路的男生把我的自行车扛到修车铺,砸掉旧锁再换新锁,五块钱。第二天有人把钥匙还给我,她们说对不起,那个她们只是开玩笑,她们只是想看看我着急的样子,她们放学前就会还我,可是忘记了。我接过那个南瓜,然后扔出窗外,外面是另一幢楼的顶,黑色的瓦,南瓜落在上面,很醒目。锁都没有了,要钥匙有什么用?我说。二十年了,我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那一刻我一定特别冷静。
3
那一年一直在下雨,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雨我就要望着窗子外面哭。我只可以哭十分钟,因为每节课只间隔十分钟。我哭得那么明显,可是没有一个女生过来问我为什么,包括王芳菲和刘小燕。如果她们接近我,也会和我一样被孤立。我只是觉得她们自私,在我们的十二岁,我有点恨她们,尤其是王芳菲和刘小燕。
课间的十分钟,女生们玩的游戏只有一种,四个麻将骨牌,一个小沙袋。沙袋在空中的时候,骨牌们必须按顺序翻成正面的再翻成背面的,然后是横的然后是竖的最后全部抓住,还有沙袋。多数人经常失败,因为不能兼顾两头,接住了沙袋就会抓不全骨牌,搂全了骨牌又会丢了沙袋。也有人成功,她们的方法是把骨牌竖成一条线,然后把沙袋扔得不那么高,太高就碰到顶,碰到顶就会落得更快。她们总会成功。
下雨的日子里,大家都围着一张桌子,只有四个人参与,剩下的全部是观众。我和蝴蝶甚至做不了观众,只要我们试图靠近,她们就停了手里的一切,齐刷刷望过来。
我和蝴蝶开始玩两个人的游戏。在一张纸上写下想说的话,递给对方,看了对方写的字再接下去,直到纸的两面都写满。我们乐此不疲,甚至在课上交换字条。我和蝴蝶因为别人给我们的孤立变得更亲密,我们分享一切大大小小的秘密,直到没有秘密。最后我们开始交换外套,这时王芳菲开始参与进来,已经是初中二年级了,过了一个暑假,很多人都忘记了。我,蝴蝶,还有王芳菲,我们表达亲密的方式是互相交换外套,我特别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是真正的姐妹。刘小燕其实一直和蝴蝶要好,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么好,她们俩完全志趣不相投,要么就是她们都住在郊区,如果考不上大学的话,户口就会折磨死她们。而王芳菲和蝴蝶,她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那些印在她们身上的一模一样的痕迹,我根本就不能理解。反正到最后,我们成了最要好的四个。早晨,我们一到教室就交换外套,我穿蝴蝶的,蝴蝶穿王芳菲的,王芳菲穿我的,刘小燕除了不参加外套活动,其他的她都参加。刘小燕其实最温和,但是只要有人认为她会和男生说话,她就会发疯。我们在课堂上传递字条,相视而笑。下午,我和蝴蝶轮流吃掉刘小燕剩余的午饭——刘小燕每天中午只吃饭盒里的一小部分,可是她妈每天都要给她带满满一饭盒午饭。那些饭和菜都非常好吃,尤其是下午,冷了以后。一个夏天的下午,我和蝴蝶吃到了馊了的米粒。刘小燕说你们都没有感觉的吗?我的感觉是除了有点酸,仍然是那么好吃。我相信蝴蝶的感觉和我一样。
如果没有我,她们也会是很要好的同学,但只是要好。她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聚在一起,轻松地,不为钱地,完全没有目的地聚会。我是那根线的两头,粘起来,就是一个圆圈。
P1-4
周洁茹,江苏常州人,于《人民文学》《收获》《花城》《钟山》《十月》等文学期刊发表小说,出版长篇小说《岛上蔷薇》《中国娃娃》《小妖的网》,小说集《你疼吗》《我们干点什么吧》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居美国,现居香港。
李敬泽:周洁茹是那一代人最初的、也是最灵敏的书写者之一:那些人的任性、隐痛、孤独、漂泊。那些人的世界前所未有的大,大得空空荡荡,她们在这空旷的世界里寻找自己的岛屿。
谢有囊:写作,不仅是一种语言的狂欢,更要出示作家的心灵是如何在语言的内部一步步地向前挺进的。我一直不喜欢那种对存在的屈辱和闭抑性保持缄默的写作,而周洁茹小说中简洁的存在线条,压抑不住的内心风暴以及那种令人心酸的人在存在面前的无能,曾深深地触动我。她在骨子里是孤独的,只是,近年来她的孤独越发平静,这种潮水退去后安宁的瞬间,更像是她献给自己的一份人生礼物。
对于写作我还能做点什么
周洁茹
三十七岁的第一个夜晚,我写了我的第一篇与香港有关的小说《到香港去》。仅仅只是因为我收到的一个生日礼物,一个句子:你的语言不行,你过时了。
我一定是为了证明我行才写那篇小说的。
在这篇小说之前,我又是长达五年没有写作,我说的没写,就是真的,一个字不写。美国搬去香港来来往往的间隙,我写了几篇短小说,它们全部悄悄地发表了,没有人注意到,就像我最后悄悄地停在了香港。
这些小说中只有《四个》(《鲤·孤独》)得到了一个句子——她的孤独是平静的,是自己可以观望甚至欣赏的,是潮水退去后安宁的瞬间。如果我要反对所有的评语,我就真的太忙了,我只好接受我的潮水退去后的安宁。这个时期我最突破的小说是《你们》(《钟山》2008年第六期),我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你”是主角的小说。但是我自己最喜欢的还是一个叫作《幸福》(《山花》2008年第5期)的小说,小说里的女人们反复地寻找幸福,就如同我二十岁时候的那个小说《花》,女孩子们反复地追问,你疼吗?
我努力了。
一个八年不写一个字的女人,在美国往返中国的缝隙里,努力写了一点小说,本身就是一篇小说。
然后又是五年的沉默,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香港。
也在香港的葛亮请我喝了浸会大学的午茶,带我逛了浸会大学的走廊,我走得都要昏过去了。我们讨论的全是九龙塘的房子、乌溪沙的房子、西贡的房子,我们没有讲一个字的写作,我也完全没有记得住他带我走过的那些路。那个其实有点冷的下午,又一城滑冰场的栏杆旁边,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才能真正表达得出来我对我的写作的绝望,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连微博都没有。
已经是我住在香港的第四年,好像与我以前在美国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差别。然后我终于去开了微博,然后我就得到了那个句子,然后我就写了第一篇香港小说,小说在《上海文学》发表,仍然悄悄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上海文学》,连夜写完最后一个字,就这么连夜发送了出去。若说是我和《上海文学》还有什么联系,就是我二十岁的时候给他们自由投稿了一篇小说《点灯说话》,还是手写的方格纸。可是小说发表了,我自己都想不到,两年以后,我才发表了在他们那儿的第二篇小说《乱》(《上海文学》1998年第6期),然后我就彻底消失了,算起来整整十五年。神奇地出现和神奇地消失,太真实的小说。我制造了第二次神奇的出现,在这个十五年以后,确切的十五年,不是五年不是十年是十五年,婴儿都可以成长为少年的十五年。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神奇的发表。
写完《到香港去》(《上海文学》2013年第9期)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夜晚,我重写了我离开中国,回去中国,又离开中国时期的两篇小说《逃逸》和《回家》,用了更大的力气重写到全部崭新,为了让自己的一口气终于咽下去。这三件事情做完,我回到生活里去,比写作重要的生活。
我生活里的一个朋友突然邀请我去她的有酒的白天派对,我去了,涂了口红。电梯下降,我给自己拍了一张照,拍完我就想,我还挺好看的啊,我就回来写作呗。我就回来写作了,在2014年的最后一个月。
可是我仍然没有写确切的香港,我写了《结婚》(《北京文学》2014年第2期)又写了《离婚》(《上海文学》2015年第5期),直到一个水瓶星座编辑来问我约小说,而且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完全不绕的,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在中国见到不绕来绕去的人,我连夜写完了小说,给了另一位相对稳定的天秤星座编辑,可是我后悔了。我只好重新再写一篇,给那位跟我一样完全不绕的水瓶星座。那篇小说就是后来发表在《大家》2015年第二期的《旺角》。可以这么说,除了《大家》,没有第二家刊物会愿意发表那篇小说,著名的从来不给钱的《作品与争鸣》还转载了它。
然后我去查找了一下我与《大家》的关系,我发现我只在他们那发表过一篇小说,而且是告别之作《我们》(《大家》2001年第二期),我那个时候的编辑还是李巍,我们最后的联络全部发生在云南到加州的电话线里,他一定要让我把那篇小说写完,我一定就是只写那么多而且以后都不会再写一个字了。然后我搬了家,彻底中止了和所有人的联络,之后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
夏天,我在《大家》的青年会议上作为最老的老青年说《旺角》,表达了我真正的回来,然后我意识到我回来的地方,也是我当年告别的地方,所以这也是一篇小说。生活不就是小说?我们不就是生活在小说里吗?
开完会之后的半年,我再次回到一个字不写的生活,对于直接跳入不写作的状态,我真的是太熟练了。我反复检查了我在3月写的三十五篇短小说,是的,我做了一次写作习惯的练习,每天一篇超短篇,练习的结果是我可以,但是我烦了。所以我也只写了那三十五篇短小说。然后我也发现了短小说在中国的位置,台湾作家Walis NoKan在一个讨论民族记忆的会上提了一下短小说的问题,然后他朗读了也是他创作的一个两行诗文体的作品,有人讲了一个中国段子来表示他懂了,我代替Walis先生白了他一眼。
在我忙于为我的随笔书做各种各样无法言说的见面会的同时,《山花》用了我的一组短小说,我与《山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一定也是很动人的那种。很好看可是很艰难的《南方文学》用了另外一组,于是我发现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变化,漂亮姑娘就是会得到最坏的待遇,因为你太漂亮了。
然后就是这一个12月尾,我再次确认了我在2015年的后半年的确又是一个字没有写,即使你会看到什么,也是我在6月之前完成的,包括一些散文,是的我真的去写了一些散文,给了真的《散文》,呼吸慢下来的瞬间,最好写散文。
所以对于写作,我没有做什么,没有了我的写作的地球,也不会转慢一秒。可是写作为我做了太多,很多时候完全是写作挑选了你,而不是你挑选了写作。我可能要重新开始一个小长篇,从那个没有写完的小说《我们》开始,尽管我是说过你要一个座位你就得有一个长篇小说这样的话,但是请相信我,我的写作绝对不是为了一个座位,我会站着把它写完。
“她们”的风景
何向阳
海外华文女作家,一直是海外华文文学创作中的一支劲旅。她们的文学实绩有目共睹,并已然完成了代际的承递,对于这一点,文学史自会忠实记载,无须我在此一一列举。而收入这套丛书的作者,只是无数有成就的“她们”中的五位。五位作家虽分布于北美或欧洲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领略与生身的中国有差异的文化背景,并在文化的差异中以智慧感悟着文化的融合与进步,且以文学的形式记录之,表达之。她们一方面在国外营造和寻找事业与生活的新的基点,一方面一直在语言的深层创造上保留着对于华语文学传统的深度认同。当然这认同已然不是封闭僵硬的,而是融汇了不同文化之后创造出的新质地的华文文学。
有一种说法,海外华文女作家的成熟作品大都写于中年之后,原因在于生存的问题一一解决之后,对于精神的思索开始提上日程,并随着经历的丰富而渐入佳境。而回望个体生命的过程,同时更是用写作这种方式建立与祖国家园的精神联系的过程。所以这套“文丛”所收的海外女作家虽在文学上的起步有的并不算早,而大多在年龄上也不再年轻,其中有的是早年在国内发表作品很多,时隔多年才又重拾创作。看似应可纳入文学新力量的行列,其实这是符合写作金律的。这里的“新”,不过是对一种力量的确认。实际上,海外女作家近年的文学表现岂止不俗,她们对于人、人生与人性的沉思不仅深入,而且也为我们提供了不同于国内女作家观察与写作的独异的角度,这种不同经验与艺术的补充,对于文学的整体创造而言,弥足珍贵。
五位女作家虽居地各不同,但收入“文丛”的这些中短篇小说有一个共同点,也是她们的写作所呈现出的特点,就是大多写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性在海外的生活、工作、心理、情感(周洁茹除外)。她们的作品具有女性特有的细腻温婉,而在女性视角之上的眼界之开阔,使得作品在中西方文化的对比与碰撞中,在对于不同文化的观察与体悟上,显出一定的优势。
比如,陈谦近年的作品之所以引人瞩目,不仅在她的叙事呈现出的细致温婉的风貌,更在其作品中深蕴的生命体验与人性思考。而《繁枝》《莲露》等对于女性内心的开掘与探索,极其深入,而且创造了我称之为“繁枝体”的叙事方式,艺术上的层层脱剥,使得被岁月层层包裹的内心一点点地袒露明亮起来。她的两部作品均进入我的年度中篇作品综述,打动我的不仅是其对故国家园往事细致耐心的打捞和梳理,对人性中最幽微最真实的反映与讲述,更是她对于女性命运洞若观火且又悲悯有加的关注与体恤。
方丽娜对于女性的关切,多集中在对于跨国婚恋中的女性的情感成长与人格历练的探索上,其《处女的冬季》探讨置身于两种不同文化中女性的疑惑与迷茫。讲述生机勃勃又嗓门亮丽,其语风泼辣,每每切中要害。在旖旎迷人的风景、引人入胜的故事里传达出富有意味的人生主旨,在看似悲伤的结局中见出人间的温暖和坚定的希望。作品传达出的令人欣喜的强劲力量不仅使之在短时间完成了从非虚构文学到虚构文学的华丽转身,而且也一直是这位一手散文一手小说的作家追求的艺术之境。
王芫的作品看似中规中矩,略显坚硬与冷静。比如《路线图>,于平稳的叙述中呈现出的是不同文化背景下三代女性的成长,母亲的迁就与无奈,做女儿的坚忍与脆弱,自己女儿的单纯与刚强,都于不动声色的叙述中一一呈现。作品在描写女性或可于不同人生阶段所具有的核心性格与品格的同时,也流露出作家身为女性的温情和仁慈。其作品中对于“来路”的人生嘹望引人深思,在真诚中显现出的宽厚而稳定的底色,或来源于她在国内早就开始的文学历练。与王芫近年的一再“出走”不同,周洁茹走的是一条“回归”之路,她的这些小说没有将笔力放在书写海外生活上面,而是将触角探向小城人物的内心哀伤。 《到香港去》,在她倾心于一个个“点”的“地理”叙述中,过往故乡的细碎与迷惘,都市格子楼的拥挤与窘迫,生活的无情挤压与撕裂,生存的伤痛、无奈与不甘,在她日常琐碎的书写与才情出众的文笔下,营造出特异的语境,散发出别样的魅力。两位女作家的写作“路线”虽有不同,但使这些似乎无法言说的平凡之事跳动着的疼痛感觉,都显现出她们不凡的文字之功。
最后我们说说曾晓文,这是一个作品中更多一些母性的温厚与女性的耐心,并无强化女性对于情感过多依赖的作家。她的眼光更为开阔的部分,使得她的叙述节奏获得了难得的速度,而在小说结构上的用心也见出某种艺术追求的成熟。比如《重瓣女人花》,写不孕女性的婚恋、心理与命运,开端则从案件入手,颇有个性。而这部小说娓娓道来式的“重瓣”结构也颇可圈可点,她甚至将海外男性的心理变化也放在这次第开放的“重瓣”结构中加以剖析解读,叙述人的冷峻让人注目。这是一位关注点从女性出发而更致力于社会文化与心理层面的作家,由此她探索的更广阔的界面,往往盛得下更悲悯的情怀,其延展到女性领域之外的诸多思考,也同时表达了海外当代女作家对于人与自我探索的同时对于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关系的关注,而这一点或可视为女性作家越过自身性别关心之外创作的一种进步。
祝贺她们,同时也祝贺那些不断加入进来的新人。正是她们,跨越不同文化背景、解说不同文化内涵的写作,在这个文化不断融合而写作又需保持独特性的时代,成就了文学的新的力量,同时也带来了文学的新的风景。
我相信,这风景才刚刚展开,而由“她们”带来的更美的景色还深藏在她们未来持续的强有力的写作之中。
为此,我们充满期待。
2016年10月6日 北京
(何向阳,女,诗人,学者。出版诗集《青衿》《刹那》,散文集《思远道》,长篇散文《自巴颜喀拉》《镜中水未逝》,理论集《夏娃备案》《立虹为记》《彼黍》,专著《人格论》等。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主任。)
《到香港去》收入周洁茹近来年的十几个短篇小说。与其他海外作家写域外生活不同的是,她书写故乡城市小人物的生活与梦想。《到香港去》,在她倾心于一个个“点”的“地理”叙述中,过往故乡的细碎与迷惘,都市格子楼的拥挤与窘迫,生活的无情挤压与撕裂,生存的伤痛、无奈与不甘,在她日常琐碎的书写与才情出众的文笔下,营造出特异的语境,散发出别样的魅力。美女作家,才情四溢,不减当年。
周洁茹是70后一代人中最初的、也是最灵敏的书写者之一。告别文坛十年,重新回到写作之中,近两年来发表的一系列短篇小说,回望成长及青春岁月,仍然才华横溢,视角新颖独特,重现当年美女作家风采。
《到香港去》收入周洁茹近来年的十几个短篇小说。适合广大读者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