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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茅盾文学奖自一九八一年设立迄今,已近四十年。这一中国当代文学的最高奖项一直备受关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大多在文坛耕耘多年,除了长篇小说之外,在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散文等“短”题材领域的创作也是成就斐然。为更完整地呈现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的综合创作实力、艺术品位和思想内涵,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遴选部分获奖作家的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和散文的经典作品,编成集子,荟萃成了“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短经典”丛书,得到了专家和读者的一致好评。 《麦田物语》一书是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王安忆的“短”作品精选集,收录了《叔叔的故事》《小城之恋》《酒徒》《岛上的顾城》等经典短篇小说和散文篇目。 目录 叔叔的故事 小城之恋 蚌埠 酒徒 发廊情话 轮渡上 岛上的顾城 屋顶上的童话 今夜星光灿烂 英特纳雄耐尔 小说如是说 男之俊 手艺人 “寻根”二十年忆 麦田物语 我是一个文学劳动者 导语 让中国读者走近茅盾文学奖,让短经典展现中国作家的魅力 荟萃中篇、短篇、散文:一本书读懂茅奖作家 全套21本:呈现中国作家的顶级阵容 又短又经典,又美又文艺 书评(媒体评论) 王安忆是大家一致公认的好作家,那么多年来一直那 么优秀,很不容易。王安忆说话很有意思。她平时不说文 学,但一谈文学,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很让人钦佩。 ——著名作家 余华 大家可能是因为知道王安忆的作品获得了茅盾文学奖 才知道她很优秀,其实王安忆很早就很好,并且一直都很 好。在中国当代文坛,单打独斗王安忆可能稍逊一筹,思 想上不及韩少功的深度,语言上没有余华和莫言的个性化 ,但就综合实力,我认为中国当今的女作家中王安忆是排 在首位的。她的作品数量之多,风格之多变,没有一个女 作家能再做到这一点,她一直在改变读者的口味。 ——著名作家 方方 王安忆是极好的好作家,这毫无疑问。 ——著名作家 叶兆言 王安忆的叙事绵密丰赡,眼光独到,有意无意间已经 为人民共和国写下了另一种历史。王安忆又对她生长于斯 的上海长期投注观照,俨然成为上海叙事的代言人。而她 历经风格试验,终究在现实主义发现历久弥新的法则。她 的作品永远让人有所思,令人耳目一新,我给她最高的评 价! ——著名评论家 王德威 从文学批评的角度看,王安忆属于那种很难‘追踪’ 的作家。她的小说题材山重水复,永远看不清她的下一个 里程。 ——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梁永安 这套书的编选立意非常新,编选方式非常全面立体, 设计也非常小巧精美。对广大文学爱好者更立体完整地了 解茅奖作家的创作发展轨迹和在各个不同门类的艺术特点 ,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著名评论家 潘凯雄 相对于长篇小说更追求故事性的特点,中短篇作品更 能判断一个作家在文学艺术性上的成就。短篇小说讲一个 片断、一种情绪、一种生活的局部的体验,要把它组织成 一个完整的艺术文本去感染读者,这需要很深的艺术功力 。这套书相当于给茅盾文学奖颁发的质量鉴定书。 ——著名评论家 贺绍俊 中短篇作品更容易暴露作家的性情,更纯粹,有助于 更好地了解一位作者。对于一个作家的创作而言,一定要 经历从短篇到中篇再到长篇的过程,这是作家生活世界不 断打开的过程,这之后才能构建一个自己的世界。 ——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 李洱 精彩页 麦 田 物 语 我插队的地方,是淮河流域的平原,一年两季作物,一季麦子,一季黄豆。种豆的记忆都是与农作的劳苦联系在一起,犁去麦茬,耩下黄豆,由于牲畜不足,总是七八个人拉一具耩;黄豆出芽长叶正逢盛暑,锄豆子的活计就拉开帷幕,豆苗匍匐在地上,叶间露出灰白的地皮,锄板划开,有深褐色的新土翻出,转眼又叫烈日晒干;也不知老天爷如何算计的,挂豆荚的当口,一定连日大雨,豆地变成一片汪洋;倘若侥幸适时退水,便露出稀疏低矮的豆棵,未熟已衰,收获亦是戚然的,镰刀在枯瘦的豆棵里划拉,干瘪的豆荚裂出豆粒儿,滚在板结的地上——那是耗尽膏腴的土地,来不及歇地一茬接一茬耕种,多少嗷嗷待哺的口在等着。而麦子却是这贫瘠土地的亮光。麦子的长势总是比较顺利,经过夏季的风雨动荡,秋冬是安谧静好的,麦种就在这时候着床睡眠,然后苏醒,正迎来生机勃勃的春天。即便是在这里,疲惫不堪的土地上,春风依然是撩人的,麦子在这时节长起来了。可怜见的,它依然算不上茁壮,但却按时按令地拔节、抽穗、灌浆,你真是要惊讶大自然的手笔,它造出了什么呀!麦秆挺直,叶片修长,再扭扭地垂下,麦粒儿排列得端正,麦芒齐刷刷。我们那里有一个耕种的习惯,就是将豌豆间播在麦地里,麦子黄了,豌豆正好绿了,麦芒呢,亮闪闪。看麦的,割草的,走路的,尽可以下到麦田间,摘嫩豆角,连壳吃,甜津津的。等麦子割倒,打下,麦粒儿里滚着豌豆粒儿,磨成的面,绿莹莹,蒸出的馍,也是绿莹莹。 收麦的日子,阳光明媚,麦稞在刀口悄然倒下,拦腰扎成捆,举上大车,砌起黄金的城,辘辘走过大路,进了庄。麦秸的色泽特别光亮圆润,巧手的姊妹将麦秸捋平,编成戒指和手镯,套在结实黝黑的指和腕上。麦秸是庄户人的宝,茅草房漏了,是用它苫房顶;倘要是烧锅,就一定是烧最好的待客的饭食,麦秸火着得快,烧得透,燃得尽,蒸发面馍,发得老高,贴饼子,几蓬火就红了锅底,饼一下子透了;麦秸铡成麦穰子,细细撒在半熄的火上,星星点点明灭着,锅里的稀饭就黏稠了。在收割的麦地里,用麦秸燎麦子,火灭烟起,一股子麦香扑面而来。总的说来,烧麦秸是奢侈的事情,因麦穰是牛半年的口粮。起房子时,麦穰是和在泥里做土坯的,就像水泥里的钢筋,是庄户人的建材。最不济的麦秸,是用来填毛窝的,毛窝是农人冬天的御寒装备。苘麻编成鞋壳,填进麦秸,伸进脚去,全身都热了。那留在地里的麦茬,被犁铧翻起来,做了豆地的草肥,养育歉收的秋庄稼。麦子就是这么温润着农人清寒的岁月,点亮了黯淡的视野。 我们那里还有一种麦子,叫作荞麦。当大水彻底淹没豆地,播种的节令也错过的时候,还赶得及种上一季快熟的庄稼,那就是荞麦。在地势略高,退水早的地里,赶紧撒下种,几乎转眼间,出土,长叶,开花。荞麦花是白色的,在我们村庄田地的高处,平地里还泥泞着,沤烂着倒伏的豆棵,可这里那里,是纯洁的荞麦花,就像在安慰受委屈的心。荞麦的果实却是黑黄的,有一股子韧劲,特别难对付。刁蛮的老婆婆算计刚过门的新媳妇,第一顿饭就让做荞麦面馍。新媳妇的手插在面里,拔也拔不起来,和面的黄瓦盆摔烂了,面还在手上。要能做好荞麦面的饭食,就什么也难不倒了。 我曾经在小说《上种红菱下种藕》里写道,船老大载和尚走水路,让和尚讲故事听,和尚的故事里有一则,讲的是江西的觅宝人。这觅宝人跟循的宝脉断了踪迹,却已远离家乡,身在荒僻,眼看山穷水尽,忽然从老鼠洞里挖出一把麦种,于是开荒下种,来年长出一片麦田,觅宝人想,这大约就是他要找的宝了。陈雨航先生看到这一节,忽来电话,说有无限的感慨,这时方才意识这麦田也是那麦田。埋头往格子纸上栽字儿,竟是落到“麦田”。就这样,人常常看不到自己的喜欢,有一次,朋友喜得贵子,命我起名,我给的就是一个“麦”字,也才知道心里一向存着什么。这大概就叫作“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