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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下一辈子罢。那时我们都像婴儿那么干净。” 《将军族(附别册)(精)》收录陈映真创作于1959-1967年间的24部中短篇小说,包含脍炙人口的名篇《面摊》《我的弟弟康雄》《唐倩的喜剧》《第一件差事》等,描绘了一幅20世纪平凡人的命运群像:台北夜市摊贩和病孩子,细瘦苍白的“安那其”少年康雄,从远方战场归来的乡村教师吴锦翔,苹果树下富于浪漫幻想的青年林武治,沦落他乡的三角脸和小瘦丫的爱情悲剧,知识界的“弄潮儿”唐倩,虚无厌世的“航海人”胡心保……二十四个故事,饱含泪水的爱和温柔苦痛的同情,婉曲动人的灵魂剖白,忧郁怅然的诗性抒情,《将军族(附别册)(精)》宛如一首首浮世的哀歌,为平凡人留下永恒的生命见证,生发出感人至深的力量。本书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 目录 ◎\t鞭子和提灯/ 陈映真 面摊 我的弟弟康雄 家 乡村的教师 故乡 死者 祖父和伞 猫它们的祖母 那么衰老的眼泪 加略人犹大的故事 苹果树 文书 将军族 凄惨的无言的嘴 一绿色之候鸟 猎人之死 兀自照耀着的太阳 哦!苏珊娜 累累 某一个日午 永恒的大地 最后的夏日 唐倩的喜剧 第一件差事 理解陈映真思想与艺术之谜的关键:陈映真小说全集大陆版跋/吕正惠 陈映真文学年表 【《阅读陈映真》别册】 白先勇 《文学心灵的敬重》 蒋勋 《我的老师陈映真》 王安忆 《英特纳雄耐尔》 吕正惠 《陈映真与鲁迅》 蓝博洲 《陈映真的山路》 梁文道 《不合时宜的左派》 导语 ★一生必读经典,与《呐喊》《活着》并列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陈映真小说全集大陆首次完整出版。他是先驱式的文学家,两岸知识人的偶像,被称为“台湾的鲁迅”。他的小说直指人心创痛处,“永远以弱者、小者的立场去凝视人、生活和劳动”。风靡台湾半个世纪的中文小说经典,《将军族(附别册)(精)》收录脍炙人口的名篇《面摊》《我的弟弟康雄》《唐倩的喜剧》《第一件差事》等,多篇作品入选大学语文教材。 ★平凡人无告的痛苦和血泪,不可置信的爱和勇气。失踪的人,挣扎求生的人,为信仰所禁锢的人,被侮辱与被伤害的人。文学,为受侮辱的人重新找回尊严。台北街头的面摊车夫妇、城市里漂泊的上班族、背负着战争与历史伤痕的普通人,为信仰受囚锢的青年……温柔辛酸的人间浮世绘,20世纪平凡人的命运群像,写下时代后街上我们每个人自己的故事。 ★白先勇、蒋勋、王安忆、吕正惠、王德威、梁文道 诚挚推荐。“《将军族(附别册)(精)》是一个台湾的寓言。陈映真的文字直指人心创痛处。” (白先勇)“《我的弟弟康雄》看了一百遍以上,每遍读都哭。 书评(媒体评论) 白先勇(作家)——《将军族》是一个台湾的 寓言。陈映真的文字直指人心创痛处,他有一种对 人,尤其是对弱小人物特别的怜悯,那是他的胸怀 ,也是他文章最感人的地方。陈映真是一个真正的 艺术家,他有他的信仰与追求、有他的一往情深, 我跟他有一种文学上、心灵上相互的敬重。 蒋勋(作家、画家)——曾经影响我阅读的一 个人是我的老师陈映真。阅读陈映真的小说,真的 是一种审美。我觉得今天,21世纪再读陈映真是非 常重要的,因为今天刚好是梦想消失的年代。《我 的弟弟康雄》是他大学时候写的小说,它深深地打 动我,有点像屠格涅夫的《罗亭》、歌德的《少年 维特之烦恼》。其实,我们青春期都有过梦想。曾 几何时,那个梦想你自己都不相信。 王安忆(作家、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我 的一切努力,其实都是在为认识这个人(陈映真) 作准备。我和他最初的相识是在《将军族》里。小 说写一个三角脸和一个小瘦丫头,命运将他们胡乱 抛在一处,让他们相依相靠。这个故事集浑厚与温 柔于一身,打动了我的心。 王德威(哈佛大学教授)——陈映真是台湾过 去六十年里面最重要的文学创作者。他以他的文字 不仅仅述说了可能引起异议的政治立场,在更大的 层次上,他以这样一个立场说明了个人对于一个理 想的中国、理想的中华民族的传承,一个乌托邦式 的寄托。故事本身曲折、动人。 许知远(作家、单向空间创始人)——陈映真 是我的偶像。他既代表知识分子永不停息的批判精 神,拒绝与时代潮流妥协;他也充满平民意识,关 切小人物的内心与命运。 吕正惠(学者、台湾人间出版社发行人)—— 陈映真是台湾半个世纪以来的作家中最配得上“知 识分子”称号的人,这样一个知识分子的历程本身 就值得我们重视。他所走过的道路,见证着曾有一 个作家忠实地想去反映他所处的时代与环境。假如 他失败,历史要分担一部分责任——在某个历史时 代,想做一个忠实而又优秀的作家,并不容易。 杨照(作家)——如果有一种贯穿在陈映真小 说中,不灭不变的“陈映真精神”,那会是什么? 在我看来,“陈映真精神”的原型,存在于《我的 弟弟康雄》那个叙述身份与叙述口气里,存在于陈 映真小说中所有曾经因不同际遇,在不同场景下与 高贵理想灵光交错相见,却又无力保守理想、使理 想成为生活现实的人身上。 姚一苇(戏剧家、文艺理论家)——在《面摊 》这篇作品里,在他所描写的困境中,不是粗鲁的 、浮面的感情,而是在那痛苦的里面,有一股温馨 的、深沉的人间爱。他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因为 上天赋予他一颗心灵,使他善感,能体会别人难以 体会的;上天又赋予他一双眼睛,能透视事物的内 在,见人之所未见;上天复赋予他一支笔,挥洒自 如,化腐朽为神奇。因此我敢于预言,当时代变迁 ,他的其他文字有可能渐渐为人遗忘,但是他的小 说将会永远留存在这个世界! 三毛(作家)——第一次我看到《笔汇》上的 小说——陈映真的《我的弟弟康雄》和《将军族》 ,我很感动,我才知道文学是这样地吸引人。世界 上有那么多似曾相识的灵魂啊。 徐复观(学者)——陈映真是“海峡两岸第一 人”,因为他透出了中国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根之人 的真实。陈映真每篇小说结构的发展,都是对人性 发掘的历程。 精彩页 将军族(节选) 在十二月里,这真是个好天气。特别在出殡的日子,太阳那么绚灿地普照着,使丧家的人们也蒙上了一层隐秘的喜气了。有一支中音的萨士风在轻轻地吹奏着很东洋风的《荒城之月》。它听来感伤,但也和这天气一样地,有一种浪漫的悦乐之感。他为高个子修好了伸缩管,别起嘴将喇叭朝着地下试吹了三个音,于是抬起来对着大街很富于温情地和着《荒城之月》。然后他忽然地停住了,他只吹了三个音。他睁大了本来细眯着的眼,他便这样地在伸缩的方向看见了伊。 高个子伸着手,将伸缩喇叭接了去。高个子说: “行了,行了。谢谢,谢谢。” 这样地说着,高个子若有所思地将喇叭挟在腋下,一手掏出一支皱得像蚯蚓一般的烟伸到他的眼前,差一点碰到他的鼻子。他后退了一步,猛力地摇着头,别着嘴做出一个笑容。不过这样的笑容,和他要预备吹奏时的表情,是颇难于区别的。高个子便咬住那烟,用手扶直了它,划了一支洋火烧红了一端,哔叽哔叽地抽了起来。他坐在一条长木凳上,心在很异样地悸动着。没有看见伊,已经有五年了罢。但他却能一眼便认出伊来。伊站在阳光里,将身子的重量放在左腿上,让臀部向左边画着十分优美的曼陀铃琴的弧。还是那样的站法啊。然而如今伊变得很亭亭了。很多年前,伊也曾这样地站在他的面前。那时他们都在康乐队里,几乎每天都在大卡车的颠簸中到处表演。 “三角脸,唱个歌好吗!”伊说。声音沙哑,仿佛鸭子。 他猛然地回过头来,看见伊便是那样地站着,抱着一只吉他琴。伊那时又瘦又小,在月光中,尤其地显得好笑。 “很夜了,唱什么歌!” 然而伊只顾站着,那样地站着。他拍了拍沙滩,伊便很和顺地坐在他的旁边。月亮在海水中碎成许多闪闪的鱼鳞。 “那么就说故事罢。” “啰唆!” “说一个就好。”伊说着,脱掉拖鞋,裸着的脚丫子便像蟋蟀似的钉进沙里去。 “十五六岁了,听什么故事!” “说一个你们家里的故事。你们大陆上的故事。” 伊仰着头,月光很柔和地敷在伊的干枯的小脸,使伊的发育得很不好的身体,看来又笨又拙。他摸了摸他的已经开始有些儿发秃的头。他编扯过许多马贼、内战、私刑的故事。不过那并不是用来迷住像伊这样的貌寝的女子的啊。他看着那些梳着长长的头发的女队员们张着小嘴,听得入神,真是赏心乐事。然而,除了听故事,伊们总是跟年轻的乐师泡着。这使他寂寞得很。乐师们常常这样地说: “我们的三角脸,才真是柳下惠哩!” 而他便总是笑笑,红着那张确乎有些三角形的脸。 他接过吉他琴,撩拨了一组和弦。琴声在夜空中铮錝着。渔火在极远的地方又明又灭。他正苦于怀乡,说什么“家里的”故事呢? “讲一个故事。讲一个猴子的故事。”他说,叹息着。 他于是想起了一支故事。那是写在一本日本的小画册上的故事。在沦陷给日本的东北,他的姊姊曾说给他听过。他只看着五彩的小插画。一个猴子被卖给马戏团,备尝辛酸,历经苦楚。有一个月圆的夜,猴子想起了森林里的老家,想起了爸爸、妈妈、哥哥、姊姊…… 伊坐在那里,抱着屈着的腿,很安静地哭着。他慌了起来,嗫嗫地说: “开玩笑,怎么的了!” 伊站了起来。瘦楞楞地,仿佛一具着衣的骷髅。伊站了一会儿,逐渐地把重心放在左腿上,就是那样。 就是那样的。然而,于今伊却穿着一套稍嫌小了一些的制服。深蓝的底子,到处镶滚着金黄的花纹。十二月的阳光浴着伊,使那怵目得很的蓝色,看来柔和了些。伊的戴着太阳眼镜的脸,比起往时要丰腴了许多。伊正专心地注视着天空中画着椭圆的鸽子们。一支红旗在向它们招摇。他原想走进阳光里,叫伊: “小瘦丫头儿!” 而伊也会用伊的有些沙哑的嗓门叫起来的罢。但他只是坐在那儿,望着伊。伊再也不是个“小瘦丫头儿”了。他觉得自己果然已在苍老着,像旧了的鼓,缀缀补补了的铜号那样,又丑陋,又凄凉。在康乐队里的那么些年,他才逐渐接近四十。然而一年一年地过着,倒也尚不识老去的滋味的。不知道那些女孩儿们和乐师们,都早已把他当作叔伯之辈了。然而他还只是笑笑。不是不服老,却是因着心身两面,一直都是放浪如素的缘故。他真正地开始觉着老,还正是那个晚上呢。 记得很清楚:那时对于那样地站着的,并且那样轻轻地淌泪的伊,始而惶惑,继而怜惜,终而油然地生了一种老迈的心情。想起来,他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的。从那个霎时起,他的心才改变成为一个有了年纪的男人的心了。这样的心情,便立刻使他稳重自在。他接着说: “开玩笑,这是怎么的了,小瘦丫头儿!” 伊没有回答。伊努力地抑压着,也终于没有了哭声。月亮真是美丽,那样静悄悄地照明着长长的沙滩、碉堡和几栋营房,叫人实在弄不明白:何以造物要将这么美好的时刻,秘密地在阒无一人的夜更里展露呢?他捡起吉他琴,任意地拨了几个和弦。他小心地、讨好地、轻轻地唱着: ——王老七,养小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