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BN:9787521710250T
书名:她的名字是+82年生的金智英 套装2册
版次:1
正文语种:中文
定:100.00元
短篇小说集《她的名字是》是话题小说《82年生的金智英》的作者赵南柱时隔两年创作的新作。作者以2018年在韩国辛苦生存的她们的故事为原型,创作了27篇小说。《82年生的金智英》中没能讲完的她们的故事以多彩的形式,在《她的名字是》中更加坚定有力地展现出来。学校、家庭、社会……在充满了工作和生活的所有空间里,她们时而哭泣,时而欢笑,时而慌张的故事其实就是你、我,我们的故事。
从9岁的小孩到69岁的老奶奶,我总共倾听了六十几名女性的故事,以那些声音为起点,撰写这些小说。真心感谢她们。一张张涨红的脸,欲言又止的声音,以及凝结在眼眶、最终还是没有流下的泪水,我永远不会忘记。
这些都是经常发生的情节,却也是特别的故事,有时还需要特别的勇气、决心和斗志。我希望能为更多展示和记录女性们看似毫不特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我相信各位读者在翻开这本书的时候,自己的故事也将随之开始。
——作者 赵南柱
金智英,1982年4月1日生于首尔。
成长于公务员家庭,一家六口人住在七十二平的房子里。
她就是那种你每天都会迎面遇到的普通女孩。
从小,金智英就有很多困惑。
家里ZUI HAO的东西总是优先给弟弟,她和姐姐只能共用一间房、一床被子。
上小学时,被邻座男孩欺负,她哭着向老师倾诉,老师却笑着说:“男孩子都是这样的,越是喜欢的女生就越会欺负她。”上了中学,常要提防地铁、公交车上的咸猪手。在学校也不能掉以轻心,也有男老师喜欢对女同学动手动脚。可她们往往选择忍气吞声。大学毕业,进入一家公关公司。她发现虽然女同事居多,高管却几乎是男性。下班不得不去应酬,忍受客户的黄色笑话和无休止地劝酒。三十一岁结了婚,不久就在长辈的催促下有了孩子。在众人“顺理成章”的期待下,她辞掉工作,成为一名全职母亲。
金智英感觉自己仿佛站在迷宫的中央,明明一直都在脚踏实地找寻出口,却发现怎么都走不到道路的尽头。
作者:[韩] 赵南柱
1978年出生于首尔,梨花女子大学社会学系毕业。担任《PD手册》《不满ZERO》《Live今日早晨》等时事类节目编剧十余年,对社会现象及问题十分敏锐,见解透彻,擅长以写实又能引起广泛共鸣的故事手法,呈现庶民日常中的真实悲剧。
2011年以长篇小说《倾听》获得“文学村小说奖”;2016年以长篇小说《为了高马那智》获得“黄山伐青年文学奖”;2017年以《82年生的金智英》荣获“年度作家奖”。
第一部 即便如此—还是会怦然心动
第二个人 娜丽和我 写给她 年轻女孩,独自一人 我叫金恩顺 摩天轮 在公园墓地
第二部 我依然—年轻,斗争尚未结束
离婚日记 结婚日记 孕妇故事 妈妈一年级 好运的日子 她们的养老对策 寻找声音 重新发光的我们
第三部 奶奶 —您保重
厨师的便当 驾驶达人 工作20 年 妈妈日记 写给镇明爸爸 奶奶的决心
第四部 在无数未知的路口—我追寻隐约的光
复读之变 老橡树的歌 大女儿恩美 公转周期 13 岁的出师表
后记
78 年生的J
二〇一五年 秋
一九八二年~一九九四年
一九九五年~二〇〇〇年
二〇〇一年~二〇一一年
二〇一二年~二〇一五年
二〇一六年
【作者的话】
【作品解析】你我身边的金智英——金高莲珠(女性主义研究学者)
【译后记】
78 年生的J
五月份,J 就满40 周岁了。J 女士有个读小学四年级的女儿和7 岁的儿子,住在首尔近郊的新城公寓。对,还有她的丈夫。丈夫在建筑公司工作,现在去外地现场出差,只有周末回家。今年是他们结婚第十二年。没有丈夫在身边会感觉空虚吗?嗯,坦率地说,丈夫在身边和现在成为周末夫妻没感觉有什么区别。
J 女士是一名保育教师,早晨先送女儿上学,然后和儿子一起去幼儿园。生孩子之前,J 女士在幼教机构工作。机构从事婴幼儿教材和教具的销售,以及上门课程的开发运营。J 女士负责管理上门授课的教师。虽然是以儿童为服务对象的企业,却不能保证员工享受育儿假。因为没人照顾孩子,J 女士只能在分娩之后辞职,下决心绝对不买那家公司的书。她一边养育孩子,一边考取了保育教师资格证,从去年开始到老二的幼儿园工作。
女儿好像进入了青春期。四年级后,女儿和J 女士的感情出现了诸多裂痕,年初没让女儿参加防弹少年团演唱会这件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J 女士认为,11 岁还不到参加演唱会的年龄,所以没有同意。女儿好友的妈妈却帮孩子买票,陪孩子去了现场。这让女儿到现在都依然失落不已。她不是不理解女儿喜欢明星的心情,毕竟自己小时候也是某位歌手的狂热粉丝。
“徐太志和孩子们”乐队在J 女士读初二那年,也就是92 年出道,96 年她读高三的时候退出歌坛。也就是说,J 女士的整个青少年时期都是和徐太志一起度过,属于“徐太志一代”。她也曾不顾一切跑到首尔看徐太志出场的公开录制现场,或者打歌排行榜节目。粉丝们喜欢的不仅是徐太志的歌声和舞蹈,还为他发声的信息发狂。他演唱《回家》,离家出走的青少年就会回家;他演唱《梦见渤海》,粉丝们就会关注统一问题。高中主动辍学的徐太志改变了人们对学历的看法。徐太志不是单纯的歌手,而是一种文化,一种现象。
徐太志之后,由大型娱乐公司选拔练习生,经过训练后出道的日本明星育成方式在韩国也成功立足。练习生出身的青春偶像组合层出不穷,他们专以青少年为目标群体,也会演唱有关教育体制和反对校园暴力的歌曲。不知为什么,J 女士却不为所动。当跻身排行榜冠军的时候,他们首先向社长道谢。这让J 女士感到陌生。
年轻的艺术家高举旗帜,反对既有规范和秩序,徐太志是给处于最感性青少年时期的J 女士带来最大影响的人物。
J 女士是97 届高中毕业生,那一届也是历年来最难的高考。拿到成绩表的考生们都吓坏了,不知道这么少的分数能不能考上大学,或者可以考上哪所大学。J 女士从甲、乙、丙、丁组中选择一处作为意向志愿,其他三处为保底志愿,结果被多所大学录取。她选择了配置表中排名最靠前的大学。
大学生活挺无聊。尽管大学是由年轻而充满生机的成员组成的空间,可是怎么说呢,好像被人猛地泼了冷水之后的风景。大概是院系制度造成的。95 年的5.31 教育改革方案之后,从96 年开始按照院系选拔新生的大学急剧增多。J 女士所在的社会科学院有将近300 名新生,除了学号靠近的几名,其他大部分连名字都不知道。一年级属于社会科学院,二年级刚刚分到同一专业,三年级以上从入学就是同一个学科,所以前后辈关系复杂而又尴尬。入
学前一年,也就是96 年的韩总联事态也给他们带来了影响。示威和镇压过程中的暴力事件让国民对待学生运动的目光变得冰冷,学生运动的组织能力也有所减弱。另外,金融危机引发了经济不景气,就业困难,学生们忙着积累自己的资历。回忆起大学时代,J 女士首先想到的单词不是社会意识、年代感、责任感,而是“个人主义”。
从四年级开始,她就到处投简历,然而直到毕业也没能找到工作。不能再朝父母伸手要钱,想要打工,可那个时间还要做就业准备。没有钱,心情也跟着畏畏缩缩,渐渐地不再愿意和人打交道。每天独自为就业担心,感觉自己真的抑郁了。差不多在毕业一年后,她才找到工作。尽管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然而坦率地说,她并不满意。她由此懂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虚幻。
公司待遇很低,也没有什么社会福利。不过几乎没有夜班,休息日一天不落。这些理所当然的事都成了巨大的优点,可见大韩民国的职场人的生存现状有多么艰难。
对于J 女士来说,公司就是赚钱的地方。当然,她会竭尽全力把工作做到最好,不过也仅此而已。下班之后,她看书、学外语、做运动,这样的时光非常快乐。如果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作职业,并且从工作中获得成就感,那自然最好,但是这样的人并不多。世界上更多的人在默默地做着分配给自己的工作,成为平凡而勤奋的职场人。J 女士也是其中之一。
小公司里是非多。只要看到有人聚集的背影就让人头疼,但是J 女士和同组的两位前辈姐姐十分合得来。下班后,三个人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还经常一起喝酒。她们定好日期休假,一起旅行。和姐姐们在一起有很多回忆。绝对无法忘记的回忆有两件,都是发生在光化门广场的事情。
进入公司第二年,也就是2002 年,那时候J 女士还是新职员,韩日世界杯在那一年举行。当时大韩民国没有人不喜欢足球,大家都在为世界杯疯狂,还出现了街头啦啦队这种独特的文化。就连不懂足球规则,从未认真看过足球赛的J 女士,也想亲身体验这份热情。在人多的地方推来挤去,比赛结束后很晚回家,这些都让她担心。不过,她和姐姐们都想,难道不应该去光化门广场看一看吗?
比赛的最后一天是2002 年6 月18 日,韩国对阵意大利。比赛从晚上8 点30 分开始,三个人下午请了半天假,早早去了光化门广场。即便这样,她们也没能占据好位置。人多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么多人同时屏住呼吸,同时欢呼、感叹,同时歌唱。安贞焕在加时赛里打进金球的时候,素不相识的人们相互拥抱、哭泣。J 女士、姐姐们、拥挤在广场里的陌生人,似乎都忘乎所以了。回头看的时候,这真是一段愉快而奇异的经历。
如今三个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工作。环境、生活都和从前不同,三个人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都很忙碌,不过一年还是会见一两次面,分享积聚已久的话题。去年年初,三个人在时隔15 年后再次重逢在光化门广场。这次的心情不是喜悦,而是愤怒,手里拿着的不是助威道具,而是蜡烛。和2002 年那天一样,人多得难以置信。那么多人同时屏住呼吸,同时欢呼,同时感叹,同时歌唱。
向所有人开放的广场,自发聚集的人群,怀着同样的想法和目的,同样的声音,站在广场上有些许的激动,可是很奇怪,心情却并不舒畅。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呢?如果一定要找个相似的词语,那应该是负罪感。活了这么多年有过炽热的时刻吗,哪怕短暂也好?苦恼过,困惑过,质疑过吗?虽然自己找借口说现在是和平时期,经济困难让谋生都变得困难,但J 女士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
J 女士其实就是我,同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很久以前就断了联系的同学,是用孩子的名字称呼彼此的同龄邻居妈妈。
回忆童年时光,有种浪漫情怀。虽然我们家境清寒,但整个世界并不贫穷。人们很自由,充满自信,过得还算悠闲。那时流行“健康生活”,我在国民政府—参与政府时期读大学,踏入社会后,社会气氛也称不上死板、僵化、受到压抑。而现在流行的是“性价比”和“消费降级”。大众的声音不再自由,社会氛围变得倾向于厌恶和贬低。只要能过得好,道德标准可以无限降低。而且在几年之间,死了太多人。
我40 岁了。听说人过了40 岁,就要对自己的容貌负责。因为容貌会随着自己的人生、态度和价值观而改变。需要负责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容貌,还有周围的世界。从此以后,我不会只被周边情况影响。我的态度和价值观也要影响周围的人和组织,甚至影响到更广阔的范围,也就是社会。我想做个有责任感的成年人。
金智英,一九八二年四月一日生于首尔某医院妇产科,出生时身长五十厘米,体重二点九公斤。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她上面有个大她两岁的姐姐,下面有个小她五岁的弟弟。他们三姐弟和爸妈、奶奶,一家六口住在一个三十三平方米的平房里,只有两个房间、简陋无门的厨房和一间浴室。
金智英最难忘的儿时记忆,莫过于偷吃弟弟的奶粉。她那年应该也就六七岁,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弟弟的奶粉特别好吃,明明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每次妈妈给弟弟冲奶粉时,她就会紧跟在旁,用手指蘸不小心洒在桌上的奶粉来吃。有时妈妈还会叫金智英把头向后仰、嘴巴张开,然后舀一匙奶粉倒进她口中,让她过过瘾,品尝那醇厚的奶味。奶粉在口中慢慢溶解时会变得黏稠,变得像牛奶糖一样软绵绵的,再慢慢地滑向喉咙,进入肚子里。奶粉停留在口腔里时,不干也不涩,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口感。
然而,与他们同住的奶奶—高顺芬女士—非常讨厌金智英吃弟弟的奶粉,只要发现孙女又在偷吃,就会朝她背部狠狠地拍下去,打得她措手不及,奶粉从嘴巴和鼻孔中喷出来。姐姐金恩英则在被奶奶教训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偷吃过奶粉。
“姐,奶粉不好吃吗?”
“好吃。”
“那你为什么不吃?”
“不稀罕。”
“啊?”
“我才不稀罕,绝对不会再吃那玩意儿了。”
虽然当时金智英对“不稀罕”这个词还没有明确的概念,但她完全可以体会姐姐的心情。因为从奶奶当下责备她们的语气、眼神、脸部角度、肩膀高度以及呼吸节奏中,可以归纳出一句话—“胆敢贪图我金孙的奶粉?”奶奶绝非因为她们早已过了喝奶的年纪,或者担心弟弟的奶粉减少而教训她们,而是因为弟弟的一切都无比珍贵,不是哪个阿猫阿狗可以触碰的。金智英觉得自己好像连“阿猫阿狗”都不如,相信姐姐一定也有相同的感受。
刚蒸好的一锅米饭,以爸爸、弟弟、奶奶的顺序先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形状完整的煎豆腐、饺子、猪肉圆煎饼,也都会理所当然地送进弟弟嘴里,姐姐和金智英只能捡旁边的小碎屑来吃;弟弟的筷子、袜子、卫生衣裤、书包和鞋提袋,永远都是成双成对的,但姐姐和金智英的这些物品总是凑不成一对。要是有两把雨伞,一定是弟弟自己撑一把,姐姐和金智英两人合撑一把;要是有两条棉被,也一定是弟弟自己盖一条,姐姐和金智英两人合盖一条;要是有两份零食,同样也一定是弟弟自己吃一份,姐姐和金智英两人合吃一份。其实当时还年幼的金智英,并不会羡慕弟弟的特殊待遇,因为打从他们一出生,受到的就是差别对待。虽然偶尔会觉得有点委屈,但她早已习惯这一切,并主动做出合理化的解释:因为自己是姐姐,所以要让着弟弟,并和自己性别相同的姐姐共享所有物品。母亲经常说因为姐弟之间年纪相差大,所以她和姐姐既懂事又很会照顾弟弟,但也因为如此,两姐妹更没有理由跟弟弟争宠。
金智英的父亲在四兄弟中排行老三,大哥在婚前死于车祸,二哥很早就成了家,带着一家人移民美国生活,最小的弟弟则因为遗产分配及高龄父母的赡养问题,与金智英的父亲大吵过一架,两人从此不再往来。
金智英的父亲那一辈,许多人因为战争、疾病、饥饿而不幸丧命,能不能存活下来都是问题。而在那段岁月,奶奶不仅替人种田、做生意、做家务,就连自己家也打理得很好,咬牙苦撑,好不容易养大了四个儿子。而爷爷这辈子从未徒手抓过一把泥土,始终养尊处优,既没有养家的能力,也没有那份责任心。但是奶奶从未对爷爷有过任何怨言,她真心认为,丈夫只要不在外偷腥,不动手打妻子,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然而,如此辛苦地一手带大的四个儿子,最终只有金智英的父亲善尽儿子的本分。奶奶则用一套令人难以理解的谬论,安慰晚年如此悲惨不堪的自己。
“幸好我生了四个儿子,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吃儿子煮的饭,睡儿子烧的炕,真的至少要有四个儿子才行。”
虽然真正在煮饭、烧炕、铺棉被的人,都不是奶奶的宝贝儿子,而是她的媳妇—金智英的母亲吴美淑女士,奶奶却总是当着大家的面如此夸赞自己的儿子。而那些看似开明、对媳妇疼爱有加的婆婆,也往往会发自内心地为媳妇着想,把“要生个儿子啊,一定要有个儿子才行,至少要有两个儿子……”这些话挂在嘴边。
老大金恩英刚出生时,母亲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哭着对奶奶鞠躬道歉: “妈,对不起……”当时奶奶安慰媳妇说:“没关系,第二胎再拼个男孩就好了。”
后来金智英出生了,母亲依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不停地哭泣,低头对金智英说:“孩子啊,妈对不起你……”这次奶奶依旧安慰着媳妇:“没关系,第三胎再生个男孩就好了。”
金智英出生后不到一年,第三胎就报到了。母亲当时梦见一只体形巨大的老虎破门而入,躲进她的裙摆,于是深信这胎肯定会是个男婴。然而当初负责接生金恩英和金智英的妇产科医生婆婆,却面露难色地用超声波机器来回照母亲的肚子好几次,小心翼翼地说:
“小孩……真漂亮啊……可以凑成三姐妹了……”
母亲回到家后泣不成声,甚至哭到把肚子里的食物统统吐了出来。不知情的奶奶隔着厕所门,语带欣喜地对媳妇祝贺道:
“我看你之前生恩英和智英的时候都没害喜啊,这次怎么吐得这么厉害?看来这胎和她们俩不太一样呢!”
母亲躲在厕所里好一阵子不敢出来,继续流着泪,不停作呕。某个夜深人静、孩子都已熟睡的夜晚,母亲对辗转难眠的父亲开口问道:
“孩子她爸,万一啊,我是说万一,现在我肚子里的这胎又是女儿,你会怎么办?”
虽然母亲内心还是存有一丝期待,希望父亲可以对她说:“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一样宝贝。”但是父亲不发一语。
“嗯,你会怎么办呢,孩子她爸?”
父亲翻过身,面向墙壁躺着,答道:
“少乌鸦嘴了,别净说些触霉头的话,快睡吧。”
母亲紧咬下唇,努力压低音量。她哭了一整晚,把枕头全哭湿了。隔天早上,她的双唇因为整晚紧咬,肿得无法闭合,不停地流着口水。
当时政府正在实施节育政策。从十年前开始,只要是基于医学上的理由,都可合法执行终止妊娠手术。当时只要确定怀的是女婴,仿佛就足以构成“医学上的理由”,鉴别胎儿性别与将女婴堕胎的情况数不胜数。这样的社会风气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持续蔓延,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性别失衡的情况更是达到巅峰,第三胎以后的出生性别,男婴明显比女婴多了一倍。
母亲独自一人前往医院,默默地将金智英的妹妹“拿掉”了。虽然这一切都不是母亲的选择,却得由她全权负责。当时她身心俱疲,身边没有一个安慰她的家人。医生婆婆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频频向她道歉,她则像个失去孩子的猛兽般号啕大哭。幸亏有医生婆婆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她才不至于哭到伤心欲绝、失去理智。
几年后,母亲再度怀上孩子,因为是男婴,才得以顺利诞生。那个男婴就是比金智英小五岁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