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西蒙娜·薇依往往被当作圣徒膜拜,然而她遭受的误解、忽视和她受到的崇拜几乎同样多。本书作者帕拉·尤格拉的目标,就是要令人信服地表现思想家薇依的本来面目。 与维特根斯坦一样,薇依属于那种特立独行、难以亲近也容易遭受误解的另类伟大思想家。加缪和T.S.艾略特对她崇敬有加,而苏珊·桑塔格有句名言:“在薇依赢得的成千上万读者中,能真正分享她思想的人,我想只是少数。”帕拉·尤格拉无疑属于这少数。 作为哥德尔和爱因斯坦的传记作者,帕拉·尤格拉教授在本书中以精准的笔触和不失幽默的文风,诠释了薇依现象中的多重悖论,刻画了一幅令人过目难忘的思想画像。 目录 引言 第一章 三个西蒙娜 第二章 六只天鹅 第三章 再见,革命 第四章 战争的启示 第五章 印度支那的喜庆之日 第六章 法国与上帝的差异 第七章 饥饿的庆典 第八章 论犹太问题 第九章 有十字架就够了 参考书目 致谢
序言 对我们来说,一次不正义——商业欺骗,剥削穷人— —不过小事一桩;对先知来说,却是灾难。对我们来说. 不公正只会伤害人民福祉;对先知来说,却是对生存的致 命打击;对我们来说,那不过一个小插曲;对他们来说, 则无异于一场浩劫,对世界的一大威胁。 ——亚伯拉罕·赫舍尔《(先知书)导论》 “我不止一次否认过西蒙娜。”这是回忆录《在薇依 家的日子:安德烈和西蒙娜》的开篇之言。回忆录写得很 出色,作者西尔维·薇依是西蒙娜的侄女,出生于她姑姑 去世前一年。此言宛如当年圣彼得那句话的回响,却未引 起人们的注意。圣彼得当年三次否认所爱的耶稣,西蒙娜 对此有过评论:“说到基督,‘我永远不会否认你’,这 话一经说出就已经背叛了基督。”维护真与善以及非世俗 之物的力量并非来自内心。如果相信它是来自内心,那只 会是出于傲慢,其本身就背叛了心中所爱。西蒙娜的评论 同样未能引起人们注意。其实,正是西蒙娜替侄女消解了 类似圣彼得遭遇的重负。然而问题依然存在:是什么导致 了西尔维·薇依否认这位提前赦免了她的名人姑姑呢? 西蒙娜·薇依,一位传奇式的法国哲学家和神秘主义 者,1943年在伦敦去世,时年34岁。在她短暂的一生中, 她柏拉图式地重构了基督教教义。在人类苦难与神的完美 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希腊人的桥梁,”薇依写道,“我 们……不知道如何利用它们。以为桥梁就是用来在上面建 房子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些桥梁是为了让我们跨越…… 从而可以接近上帝。”她以其《古代希腊的基督教暗示》 一书,被教皇保罗四世视为影响了他一生的三大智者之一 ——另外二人是布莱士·帕斯卡和乔治·贝尔纳诺斯。阿 尔贝·加缪拜谒了她在巴黎居住过的公寓旧址,驻足沉思 ,尔后才去领诺贝尔文学奖。切斯瓦夫·米沃什,立陶宛- 波兰诗人,在他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中提到西蒙娜· 薇依:“她的作品给了我深刻影响。”他有部文集,其中 有一篇专谈“西蒙娜·薇依的重要性”。可以说,西蒙娜 ·薇依已成了崇拜的偶像,一个现代圣徒,同时也是一颗 眼中钉,一个被指责在民族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了自己民族 的犹太人。既然西蒙娜能抛弃自己的民族,现在轮到她被 自己的侄女抛弃了。由此我们面对一个挑战:究竟谁才是 真实的西蒙娜·薇依? …… 然而艾瑞斯·默多克(Iris Murdoch),一位沃诺克 没有排除的哲学家,对薇依有不同态度。在她两本极具影 响的专著,即《善的主权》和《火与太阳》鲫中,薇依的 影响非常明显。在前一本书中,她明确表示“我对西蒙娜 ·薇依的感激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以沃诺克所处的位 置,她这么做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尽管默多克是个小说家 ,她同时也是个著名的学院式哲学家,作品在当代哲学界 无疑占有一席之地。相比之下,薇依抵制所有分类。沃诺 克说她不注重延伸论证,这一点虽然不甚准确,但论证确 实只是她的武器之一——“武器”一词很确切,因为薇依 是个极危险的思想家。尼采和维特根斯坦亦然。不过,这 两位思想家(都是男性,这应该不是偶然的)在哲学界占 有无可争辩的地位。看来,如果打算哪怕是稍微认真一点 地再现薇依的生平和思想,主要任务就是努力令人信服地 表现思想家薇依的本来面目。 这也是本书努力要完成的任务。为此,如果选择另一 个人物来与薇依对比,相信会大有裨益。前文提及的维特 根斯坦就正合适.他是个神秘主义者,也算某种意义上的 基督徒,也许听起来很奇怪,甚至还可以算是柏拉图主义 者舭。M.O'C.德鲁里是维特根斯坦的朋友和信徒,他写道 :“维特根斯坦去世后,我开始了解西蒙娜·薇依的作品 。它们对我后期思想的影响,与维特根斯坦对我早期思想 的影响一样,都非常深刻。”此外,我们还会将她与其他 人进行比较。 考虑到薇依的成就涉及面甚广,本评传不会冒险进行 综合性的介绍。西蒙娜·薇依对政治理论作了重要贡献, 特别是对马克思就社会正义和有组织的劳工所提出的问题 ,以及战后如何重建法国的问题有重要贡献。她的作品就 战争的根源提出了深刻的见解,从而对解决人类的苦难现 实问题极富启迪意义。她对希腊悲剧,特别是索福克勒斯 的《安提戈涅》,希腊史诗,尤其是荷马的《伊利亚特》 ,还有希腊哲学和神学,都做了有力的阐释。最近玛丽· 卡波德·米尼的研究可以说明,她的阐释是何等有力。她 为柏拉图研究翻开了新的篇章,对数学和物理学的本质所 做的观察,虽说不够系统,但仍属出类拔萃。 然而.她最有创意也最有争议的贡献很可能还在哲学 神学(philosophical meology)领域,在她对上帝与人 之关系的研究上,在《圣经》思想与希腊哲学对神的论述 这二者的相互关系的研究上。她遵循柏拉图主义的路线, 大幅度重新构建了对基督教教义的阐释体系,并据此对希 伯来《圣经》的某些部分提出了批评,引起了争议。但是 如果我们将其神秘主义的基督教柏拉图主义公正地描写为 她终生的追求,也作为本研究的焦点,我们仍可以说,她 广博的各研究领域仍具有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我们无法 避开她那交织互渗的思想网络的整体。但我们的目标,与 其说是要描述她的思想和生活方式,不如说是要描述她与 生活的冲突以及她这个人。维特根斯坦说过:“一个不参 与讨论的哲学家就像一个从来不进入拳击场的拳击手。”
导语 独一无二的女性思想家传记。 帕拉·尤格拉在本书中以精准的笔触,为法国哲学家、神秘主义者和政治活动家西蒙娜·薇依刻画了一幅令人过目难忘的思想画像。 他生动简述了薇依圣徒般短暂而非凡的人生,以及她的思想历程,诠释了薇依现象中的多重悖论,探讨了薇依思想所涉及的哲学、政治、基督教、犹太教等多个领域的难题,很多地方都像薇依作品一样发人深省。 精彩页 第一章 三个西蒙娜 我父亲有一个复制品,一个女性的复制品……我姑姑就是我父亲的复制品……我像我父亲的复制品……我母亲去世后那天,我父亲(对一些朋友)介绍我说:“我妹妹.西蒙娜。” ——西尔维·薇依《在薇依家的日子:安德烈和西蒙娜》 西蒙娜·阿道芬·薇依(Simone Adolphine Weil)1909年2月3日出生于巴黎斯特拉斯堡大街她父母的公寓,早产一个月。她是伯纳德和赛尔玛·薇依(Selma Weil)的第二个小孩。哥哥安德烈与她年纪相仿,在她短暂的一生中与她关系一直密切.经常在一起,而不在一起时则心灵相通。她的父母是不可知论者——更准确地说,是世俗主义者——他们来自依然信奉犹太教的家庭,但对自身的宗教传统并不热衷。她祖母恪守犹太教饮食戒规,有一次宣布,她的孙女如果嫁给一个非犹太教人,那就不如死了;祖母每年邀请他们参加逾越节家宴,可她的父母对此都不在意。受伤的情感是很难愈合的。她父亲伯纳德(在家都叫他比利)喜欢讲略带反犹色彩的故事。他是个内科医生,行医很成功f主要对象是犹太病人)。他当过兵,一直是个坚定的爱国者。亚历山大.阿德勒说,“没有一个犹太人能比法国犹太人更虔诚地为国家祈祷了。”可以说德国人也一样。“我是犹太裔德国人,”瓦尔特.拉特瑙说,“我的宗教,即日耳曼人信仰,高于一切宗教。”他不断公开表明自己的观点,直至被暗杀,因为他是犹太人。 她父亲头脑冷静,逢事不论大小都很果断,从未停止教导他们如何保持健康,而两个孩子的生活重点却全在精神修养方面。无论孩子们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危险状况,他都执着地敦促他们坚持常规锻炼。然而,家里主事的是母亲赛尔玛(人称米莫),娘家姓莱恩赫兹(Reinherz)。这是个高度情绪化,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对孩子们很温柔,但抓得牢牢的,几乎令人窒息。她自幼受到家庭的艺术熏陶,母亲很有钢琴天赋,自己也会弹钢琴,还是个颇有才气、训练有素的歌手。她的孩子也受她渊博的音乐知识影响,都喜爱古典音乐。就像她的孩子以后都很激进一样,她年轻时也有激进倾向(在孩子们眼里只能叫温驯)。有次他们全家去度假,下榻在一家大酒店,她居然用酒店大堂的钢琴奏起了《国际歌》,令在场的其他客人大惊失色。她从小的梦想是做医生,但这个梦想被父亲打碎了。自己有了孩子后,孩子成了她生活的中心,也寄托了她的抱负。老大安德烈很早就脱离了她的轨道,自己去了印度教书。而西蒙娜,真正的革命者,则无法离开她的怀抱。 六个月大时,因为赛尔玛刚做过手术,病得厉害,乳汁大概受到影响,薇依很不喜欢吃。十一个月大时断奶,令她更不适应.拒吃任何食物,差点夭折。说到这些,西蒙娜经常责怪母亲,像开玩笑一般——至少我们希望如此——说她母亲用乳汁毒害了她,为她去永生世界铺就了一条不幸福的道路。(“这是我为什么如此失败的原因。”)从小就病恹恹的,西蒙娜从来就没有恢复过胃口。她过度节食,吃得少而拒绝得更多。在她的生涯里,很早就通过食物——准确地说是拒食——表示一种政治姿态。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她听说士兵们没有甜品分配,年轻的西蒙娜就不吃巧克力。这成了她终生遵循的模式。 家里平时很讲究洗手,只差没有将洗手当作宗教仪式了。像母亲一样,西蒙娜也害怕细菌,并由此受不了一些自然的亲热举动,如亲吻、拥抱、握手等。这在她母亲那里只是轻微的怪癖,比如在家不亲吻,而到了西蒙娜这里则成了近于强迫症的习性。哪怕是与母亲她也极少拥抱。终其一生,薇依都缺乏与人的拥抱.缺乏人类仁爱的乳汁。连小孩哪怕只吻吻她的手都能引起她的恐惧。毋庸赘言,他们的话题里从不涉及性,甚至连她性别特征的细节对她来说都好像不存在。她母亲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我一直更喜欢优秀的小男孩……我努力培养西蒙娜要有男孩的率性,而不是小女孩那种傻乎乎的娇媚”。 P16-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