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作者经过多年读书、写作、学习、创业、思考之后，总结出的关于人生所遭遇到的种种问题背后的认知科学原理。作者常年工作在脑与科学认知研究的一线，书中将那些影响人生发展的关键总结为五大类二十四个人生模式。
核心模式。那些容易被你忽略却无处不在的底层模式。
行动模式。那些帮助你战胜行动瘫痪、提升行动力的模式。
读写模式。那些大幅提高阅读与写作效率，并且有助你改善审美，形成风格的模式。
人际模式。那些有助你处理自己与他人关系的模式。
关于模式的模式。当你思考任意一个问题，皆可进行“元、反、空”三种思想实验操作。
全书列举的智者如云，思想深刻，有助你做出更好的人生抉择；作者文笔优美，金句迭出，也是一本值得收藏与反复阅读的佳作。

阳志平，安人心智公司创始人、科学总监，认知科学专家与科学作家，前管理咨询公司资深战略与人力资源顾问。2014年创立开智社群，该社群聚集了一流的认知、神经、心理科学家与创作者，每周的群内专题讲座，不仅让各领域的专家为大家带来了专业前沿信息，更激发了不同领域群友的智慧碰撞，无论从讨论的范围，还是思考的深度来看，都无疑是一场思维的盛宴。社群成员有来自诺奖得主实验室的青年科学家，有登上全球TED演讲舞台的知名媒体人，有著名剧作家，有“最强大脑”科学判官，有资深投资人，更有无数知乎、豆瓣、微博网络红人，覆盖全网粉丝上千万人。

关于本书
自序 我确信岁月在奔跑
导论 优化你的人生模式
第一篇 核心模式
第一章 三十六惑
第二章 胜利者一无所获
第三章 理性：重新定义人类认知能力
第四章 升级你的情绪系统
第五章 奖赏会伤人
第六章 幸福的来源
第二篇 行动模式
第七章 刻意练习
第八章 执行意图
第九章 升级你的行动工具箱
第十章 如何转变职业生涯
第十一章 人生标准九
第十二章 焦虑时代的反焦虑
第三篇 读写模式
第十三章 纳博科夫的卡片
第十四章 聪明人的写作原则
第十五章 文学怎样帮助人类
第十六章 风格练习
第十七章 怎样将书读得通透
第十八章 冷读热读
第四篇 人际模式
第十九章 文化资本与社会资本
第二十章 有趣男女
第二十一章 理解内向者
第二十二章 别人凭什么帮你？
第二十三章 外人、自己人与另一半
第二十四章 人性与暴力
注释
参考文献
附录 推荐书单
致谢
作者简介
后记 十年

我确信岁月在奔跑
1
很长时间以来，少年以为自己活不过三十六岁。阳光
灿烂，春日美景，你正在教室里面上课。突然之间，黑暗
扑面而来，你什么都看不到了。——那是小学，你的右眼
被同桌无缘无故用铅笔狠狠捅了一下。幸运的是，抢救及
时，没有留下终身遗憾；不幸的是，从此右眼视力一直比
左眼差300度。
这样的事件，少年经历的不是一起两起。你正在河里
嬉戏，美好夏日，水波涟涟。突然之间，山洪暴发，你瞬
间被推到数百米之外。在湘江深处，你拼命挣扎，恐惧地
大喊大叫。幸运的是，你被一位路人救了上来。从此，恍
然醒悟，洗心革面，从前老师眼中的捣蛋王，变为学校优
秀学生。
如果按照正常剧本，这是一个美妙的故事——人生突
发事件，过早亲历死亡，坏学生浪子回头。然而，真实的
故事是怎样的呢？少年被人救起，那位救命恩人的一位亲
戚——少年的初中校友，却要挟少年给他钱。他说出的是
一个远超出少年承受能力的数字。少年难以接受，那人就
带着同伴打了少年一顿。剧情猛地从雷锋故事切换成校园
欺凌。少年报仇不隔夜，立即带着在当地赫赫有名的姐夫
们，反击回去。剧情又切换为古惑仔。
这就是少年从小长大的湘南小镇。直到今天，这个县
级市，距离最近的火车站还需要两个小时车程。因为闭塞
，所以经济落后；因为落后，所以民风彪悍。在这样的小
镇，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校园欺凌稀松平常。
2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发展下去，少年也许会像他
的七八个姐夫一样，在当地赫赫有名。当妻弟被人欺侮了
，只需带着兄弟们打对方一顿即可。从此，不会再有人敢
来找自家亲戚麻烦。但困守小城，终老一生。在那座落后
又美丽的湘南小镇生活，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美。
命运关上门时，从来会给人开一扇窗。
少年很早便幸运地遇到了第一位贵人——外公。外公
年轻时是走南闯北的艄公，之后返乡种田，一直喜欢读书
。少年自幼被外公隔代抚养，受老人影响，养成当地罕见
的读书习惯，侥幸躲过小镇青年命中注定的阶层劫数。在
初中，又碰上第二位贵人——刘老师。那时，刘老师才从
乡下调到这所刚成立不久的小镇初中任教，担任班主任，
少年是她带的第一批学生之一。在刘老师的谆谆教导下，
到了初三，少年开始奋发图强，先是拿到数学奥赛奖，继
而发表诗歌，顺利保送湖南省一所重点高中，人生翻篇。
3
多年后，少年回首，才意识到自己的幸运。早早亲历
人性之恶，早早体验生命无常，由此相信人性之恶可以到
何种地步，那么人性之善就可以到何种地步；生命可以脆
弱到何种地步，那么生命就可以坚强到何种地步。
因为当生活欺负他时，他正忙着——读书。
十五岁，少年远离小镇，来到那所精英辈出的省重点
高中读书。初离家门的孤独无处排解，于是，少年像鸵鸟
一样，躲进市图书馆。那些日子，他与狄金森、卡夫卡、
柏拉图、博尔赫斯做伴；当然，也会沉迷在毛姆、阿西莫
夫、泽拉兹尼的世界中。
十七岁，少年来京求学，幸运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此时的他，坐拥这个国家的总书库——当时就读的学校就
在国家图书馆旁边。从大一入学开始，少年放弃了在学校
听课，不断逃课，在国家图书馆的不同书架间穿梭，习得
了一套受益至今的跨学科学习方法论。在图书馆的肆意阅
读，年轻人的智力乐趣得到了极大满足。
——天堂的样子，或许就是图书馆的样子吧。
4
大学毕业后，少年顺风顺水。无论学业、工作还是创
业，从胜利走向胜利。少年以为，他已经远离了那些年少
经历。
狂妄自大、自我中心、任性粗暴。少年忘记了自己的
样子。
生活很快让少年吃了亏。那一年，他二十八岁。
是时候回家了。从十五岁离开家乡，到二十九岁，整
整十四年。
回到老家，那座衡山边上的湘南小镇。
少年开始闭门读书，修心养性。春天赏樱花，夏天听
杜鹃，秋天观明月，冬天雪清爽。每天睡到自然醒。随手
抽出一本书，兴致来了，几筷清风，流云下酒，掬水而饮
。
那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慢；一天比一天过得快
。
一年又一年，月非昔时月，春非昔时春。慢慢地，少
年的气质快速蜕变。
直到有一天，那本线装版的《古诗源》翻烂了。少年
知道，他该下山了。
5
下山一路，算不上风和日丽，时有狂风暴雨。2014年
初，第二次创业。2015年12月，一位合伙人离职，性格强
势的少年，潸然泪下。
只是，与十五岁第一次离开家乡、2003年第一次创业
相比，这一次，他多了一个护身符。
Edge.org创始人约翰·布罗克曼（John Brockman）
每年辞旧迎新之际，都会召集欧美思想界领袖，问一个大
问题。有一年的问题是“世界会变得更好吗？”还有一年
，那个问题是“有什么样的简单方法能增强人们的认知能
力？”
每年元旦，少年也会问自己一个大问题，再看看历史
上有哪些人物回答得好。来年看其人、听其言、读其书，
模仿其行为模式。到了夏末秋初，.每年生日时，少年会赋
予自己一个独特的关键词，作为下一岁的行动指南。这些
关键词，要么放大个人优势，要么规避个人优势使用过度
，要么将个人短板弥补到人类正常水准。
这些关键词如同咒语一般，暗暗地念它，少年就得到
了祝福，好运伴随而来。
有一年的关键词叫作“安静”。如何在一个难以静心
的时代，安静下来？答案在王维那里。“返景入深林，复
照青苔上”，这是安静；“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依然是安静。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却说，王维不是一个真
正安静的诗人，而是一个用很大力气让自己安静下来的人
。那是“安禅制毒龙”，也是“落日鸟边下，秋原人外闲
”。
有一年的关键词叫作“慎言”。如何择可言而后言，
择可行而后行？答案在王阳明那里。“道可道，非常道”
，《道德经》的这句话极有道理。一旦你用语言来编码直
觉，那就需要用“工作记忆”来加工了，落入“算法心智
”层面，陷入窠臼。所以中国古代大儒常常推崇不落文字
，王阳明将其称之为“言益详，道益晦”。同样，佛教也
有一句类似的话：“善护念。”
有一年的关键词叫作“柔软”。如何心有猛虎，细嗅
蔷薇？答案在《诗经》那里。“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取自《诗经·召南·草虫》；“南山有台，北山有莱”，
来自《诗经·小雅·南山有台》；“南山律律，飘风弗弗
”，源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南山是一座什么样
的山？从《诗经》一开始，那些在山洪暴发、生死病老、
骨肉分离时，手足无措的古人，无力抵抗，却试图看见光
明。而这光明，就是那口口相传的“南山”。
“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人类却可以发明
文学来处理那些人生不如意，将忧伤处理为美。面朝深渊
，看见光明，是为悠然见南山。
6
从此，每一年生日成了反思日；从此，每一年有了仪
式感——有明显的开始，有明显的结束。
我无法证明岁月有脚，但确信它们在奔跑。
成熟，意味着告别原生家庭，告别那座湘南小镇，告
别一个又一个图书馆。
人生就像一列疾驰的火车，每一站，你会遇到许许多
多的人。
直到有一天，你会告别你自己。
那时，我依然希望你，记住你的样子，“不愧于人，
不畏于天”。
那时，我依然希望你，感谢那些早已面目模糊的人。
他是己在彼岸的外公；她也是移居深圳的刘老师；他是将
你从洪水中救出来的恩人；她也是你曾经遇到过的所有人
。

什么是元模式？它是模式的模式。什么是反模式？它是模式的逆向思维。什么是空模式？跳出既有系统。拿这本书举例，这本书的书是什么？反驳这本书的书是什么？跳出这本书涉及的领域，其他领域是如何看待人生模式这个话题的？
风起云涌，晨夕交替，春秋更迭。渐渐地，从随机中涌现结构，是为模式。每个人都是自己一生的设计师。那么，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模式？

十年
如果只在不被辜负时去信任，只在有所回报时去爱，
只在学有所用时去学习，那么就放弃了人之为人的特征。
1
那年夏天，正值女孩悲伤时刻。在失去一位至亲后，
又一位至亲去世。而一向坚强的女孩，踏上帮亲人寻找墓
地的旅程。开往郊外公墓的漫长路上，女孩掏出手机，开
始随机搜索谁的QQ在线。那一年，女孩大二。
那年夏天，正值男孩沮丧时刻。男孩刚刚大学毕业，
那时的他技术与文艺的混搭气质初显。当时互联网刚刚兴
起，用内存64兆的电脑拨号上网，制作个人网志，美其名
日“月亮湖”。那时的他，以为该网志的唯一读者会成为
自己的终身伴侣。
年轻人的爱情并不会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路线前进。男
孩在沮丧回乡路上，屋漏偏逢连夜雨，绿皮火车遭遇山洪
，滞留一天。闷，男孩掏出手机，开始随机搜索谁的QQ在
线。
从此，两人命运彼此交错。
2
时光定格在那个秋天的傍晚。人大东门桥下。如今已
经消失在时空中的当代商城艾德熊门口。自从夏天通过QQ
认识以后，两人开始断断续续联系。如同每一位刚毕业的
男孩一样，他雄心勃勃，将绝大多数时间花在事业上，那
时，创业的想法己在心中萌动。而如同每一个大二的学霸
女孩一样，她轻松考过六级，剩余大把大把的闲暇时光。
好奇杀死猫，她不由得开始关注男孩的一切。终于有一天
，她想出一个理由：找他借一张SPSS统计软件光盘。当时
的他，恰好住在人大东门对面。
多年后，女孩还会嘲笑男孩为什么在秋天穿着那么笨
重的大衣，随手拿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从人大东
门的过街天桥下朝她走来。车流映照落日，双安桥上。一
只燕子低掠而过。
那只燕子，飞过桥头，飞过落日，飞过十年。
3
终于，男孩决定边上班边创业。几位兄弟开始在一个
小小的出租屋里开工。那时的男孩，精力充沛，睡得晚，
醒得早，每天清晨早早醒来，继续写前一天晚上没有写完
的程序。快到上班时间，才草率洗漱一下，骑着自行车，
匆匆忙忙，从人大东门直扑清华东门。
女孩每周都会从家里带来一个大柚子，再用每周不多
的零花钱给男孩买一点吃的。为了省钱，女孩每次都会跑
到白石桥家乐福而非学校附近或家门口的超市购买。
十年前的创业，对于初出校门的年轻人来说，哪有那
么容易。男孩的工资，几乎全部花在创业上。最艰难的时
刻，男孩的饭钱都靠女孩补贴。女孩为了多赚一点点钱，
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做家教——真的是为了那么一丁点
家教费用，一丁点。
青春的热情击败一切困难。男孩的事业逐步成长，虽
然还是工资迟发一天就马上山穷水尽。对女孩来说，她所
求的回报，不过是男孩忙着写程序时，她挤在电脑椅子里
面，抱着男孩，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
4
女孩即将毕业。究竟是读研，还是加入男孩的公司？
一个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令女孩左右为难。于是，两人
相约拜访了一位当时正走红的职业生涯顾问。她是男孩的
朋友，恰逢人生巅峰，光彩夺目，人人都以听从她的职业
生涯建议为荣。然而，她的建议在男孩和女孩看来，毫无
帮助，反而让女孩更加困惑。感情、事业、学业的功利计
算，对于女孩来说，是一件颇不习惯且不愉快的事情。
天性善良的她，仅仅希望多给男孩一些支持。于是她
决定，在毕业后，正式加入男孩的公司。为此，女孩隐瞒
家里，将原本计划报考GRE的学费用来资助男孩。
一月，一季，半年。时间很快到了十年前。此时，男
孩已经从清华东门跳槽到亚运村，两人从人大东门搬到北
沙滩租住。那是一套因为建设奥森公园即将拆迁的房子。
厨房满是蟑螂，杀了又杀，依然满地都是。
还是没有钱，没有房子，唯有“小强”。男孩创业项
目略有起色，但依然入不敷出，等待当月薪水到账。某天
吃饭前，两人查了查，工资卡上还剩几十元。男孩说，索
性大吃一顿吧。
在北沙滩某个临街小店，两人花完了最后几十元。突
然，男孩冲动地对女孩说，嫁给我吧，明天去领结婚证。
女孩爽快地答应了，只问了一句：那你送我什么呢？
男孩数来数去，两人当下最需要的家当是一台微波炉
，早餐晚餐热饭需要，于是“理性”地说道：等明天工资
到了，送你个微波炉吧！
没有房子，没有婚戒，没有婚纱，唯有一台微波炉。
5
因为女孩是北京土著，两人婚礼首先在女孩家附近举
办。那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男孩竟然睡过头，成为迟
到的新郎。女孩不得不抱歉地帮他向各位亲友解释：第一
次来这边；住的地方没有闹钟；路上交通不方便。
在婚礼上迟到，似乎预示了未来十年他们的生活模式
。男孩总是笨拙地应对人际交往、家常事务等一切他不擅
长的事情。唯有回到他喜欢的读书、写作、技术或者思考
这类事情，才能挥洒自如。而那些惊讶男孩为什么总有那
么多读书时间的朋友不知道，他背后有女孩十年如一日的
包容与付出。
杨绛与钱锺书，薇拉与纳博科夫，他们都是棋逢对手
，一生

人生发展是发展心理学关注的核心主题。很高兴
看到这本书试图以一个更宏大的视野，来整合前沿科
学中的研究成果与人类历史上的智者经验，为我们介
绍了那些影响人生发展的关键模式。全书既是志平二
十年来的科学写作总结，也是二十年来众多心理学分
支与相关学科关于人生发展议题研究的总结，值得向
每一位心理学爱好者推荐。
——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心理学会理事 雷册
认识志平可谓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机。在此之前我
跟随直觉、情绪，随遇而安，在此之后受其启示，开
始跳出个体壤臼，从更大的时空尺度反思自我，寻求
突破与构建新的模式。如今志平将其智识、哲思、彻
悟以典雅的文字敷演铺陈，当以照亮更多同行者的前
路，有幸，有福，有大幸福。
——科幻作家、世界华人科幻作家协会会长、传
茂文化创始人 陈楸帆
人的核心驱动落在哪儿？答案或许因人而异一理
想、欲望、利益，甚或是别人的眼光……对我来说，
至关重要的是“奇遇驱动”，而最大的奇遇就是认识
阳老师的这十年。从执行意图到自我决定论，从人格
心理学到具身认知，阳老师这位热情而不知疲倦的先
知，一次次指引了我的探索路径。
——拖延症咨询师，自我管理专家和行动教练
高地清风

第一章 三十六惑
三十六岁，人生重要节点。古人喜欢以十二作为时钟刻度。夜半子，鸣鸡丑；黎明寅，日出卯。就像十二时辰一样，人类社会同样存在社会钟，它总是希望你“十五有志于学”，接着马上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按照这种隐隐约约响着的社会钟，看来三十六岁还可以“困惑”。因此，我想跟三十六岁的你聊聊人生困惑。人生最大的困惑是什么？困惑的困惑是什么？你需要多一些什么困惑？
人生之惑
生亦惑，死亦惑。道家有三涂五苦，佛教有七情六欲，儒家希望你不忧不惑不惧。人生困惑多多，宗教往往连我们下辈子的困惑都不放过。
二十四岁到三十六岁的年轻人，会有形形色色的困惑，其中最典型的四类困惑莫过于：人生价值、良师益友、终身志业和爱的寻求。这就是耶鲁大学发展心理学家丹尼尔·莱文森（Daniel Levinson）提出的理论：人生四季。
莱文森原本从事研究中年人的生活，探讨为什么有些中年人生活愉快，职业生涯发展得很好；有的中年人命运悲惨，一事无成。结果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中年的发展不得不追溯回青年时期。在十七岁到三十三岁间，青年的四个大梦，会持续地影响他的一生。第一个大梦是寻求人生的多元价值，希望自己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第二个大梦是找到能够与自己同行的良师益友；第三个大梦是找到终身志业；第四个大梦是爱情、友情、亲情等爱的寻求。
人生四季，一季影响一季，上一季种下因，下一季获得果。比如在年轻时最好的年华没有遇见好导师，误入歧途，未来在三四十岁时还需要从头补课。在上一季种下的哪些因会带来更多人生困惑？简而言之：自主、胜任与归属。爱德华·德西（Edward L.Deci）与理查德·瑞安（Richard M.Ryan）提出的自我决定论认为，人类基本心理需求可以分为自主、胜任与归属三种。第一种是自主，你掌握你的生活；第二种是胜任，你能胜任自己从事的工作，并从中能获得愉快的反馈；第三种是归属，你能够与别人建立稳定、持续的人际关系或者亲密关系。
种种人生困惑，随着人类这三种基本心理需求而波动。绝大多数的人生困惑都来自于心理需求曲线不平衡。比如有的工作狂能够很好地胜任工作，但是无法爱；有的人能够跟别人建立很好的关系，但是无法胜任工作。这些不同层面的问题，在你的人生四季中，此起彼伏，不断出现。
对于都市中二十四岁到三十六岁之间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就像生活在夹缝中，有一点点独立，但不够自主；有一点点能力，但不够拔尖；有一点点爱，但不够持久。前些年有人将这些夹缝中的年轻人称为“三明治”一族。这些三明治青年面临着方方面面的压力，诸如工作、情感、家庭与人生意义的寻求。
假若你在夹缝中自得其乐，那么可能多年后你依然处于一种三明治生存状态。认知科学与其他学科不一样的地方是，它擅长思考人类心智现象背后的深层次规律。比如，在认知科学中，研究记忆的记忆，称为元记忆；研究学习的学习，称为元学习；研究认知的认知，称为元认知。如果你像认知科学家一样来思考，人生困惑有很多，那么，困惑的困惑是什么？答案是：时间与身体。
时间与身体
人生困惑的困惑来自时间与身体。人类出生伊始就拥有了时间与身体。长大成人，你却忘记了时间与身体。
时间
在二十四岁到三十六岁之间，甚至三十六岁到四十八岁之间，多数人的困惑是和人的时间观有关系。在时间维度上，关于人生价值和终身志业，人们常见的困惑是什么？
第一个常见的时间观误区在于，你希望在很短时间内一下子四样都拿到手。如果想在三个月内既找到男朋友／女朋友，又找到终身志业，还认识一大堆朋友与发现人生价值，你会面临心力、时间的密集冲突。
第二个常见的时间观误区是低估了时间的复利。一个人思考的时间尺度决定了他的思维高度。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载就是一生一世；对于王阳明来说，落落千百载，人生几知音。有的人追逐每日朋友圈热文；有的人师法自然与历史。
在时间维度上，关于良师益友和爱的寻求，人们的常见困惑是什么？情感困惑常常来自不稳定——时间、地点的不稳定，维系长期情感关系的信心不足。因此，在你下决心要对某人投入长期承诺的时候，你需要在时间观上做两个小小的调整。
一方面，你需要想象未来。不少人在寻求爱时，会把对方当成工具，给对方贴一大堆标签，比如有房与否，收入几何？这是刻舟求剑。一旦当初你给对方贴的标签发生变化，那么两人的感情就容易出现危机。人生更多的是一种成长。你需要大胆地去想象未来，想象十年后的自己如何与爱人相处。
另一方面，你需要感恩过去，享受当下。人类大脑习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但是理性的人会时不时停下脚步，回顾过去。比如你可以在每年一些重要的日子，给师友、爱人写感谢信。又如，将自己的人生重要里程碑一对一地分享给师友或爱人。如此一来，你就会更容易与别人形成持久的关系。
P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