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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李二的奔走/野草莓丛书》这部小说集收录了作者薛喜君近年创作的八篇中短篇小说。 底层的资源和选取是靠敏锐心灵的独特发现,因为很多时候,小人物的命运不能自我学控,并且还带有人们不希望看到的种种悲剧色彩。书中的故事就来自平民百姓的日常。 作为女性写作,作者不仅有着悲悯的情怀,细腻的笔触,叙述方式乃至作品中的内核都很丰满。她用深厚的笔力,深遮的目光,盗意地书写了《夜晚如歌》中的余丽青、《李二的奔走》中的李二、《酒馆中的马玉翠等人的爱欲与生存,书写了活在底层各色小人物的艰辛。通过他们将人性中的善良、温暖、无情、毕微等多面性,鲜活生动地跃然纸上。 作者简介 薛喜君 20世纪8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巾同作家》《青年文学》《北方文学》《小说林》《朔方》《文艺报》《中同艺术报》等。曾出版《永远,其实不远》《二月雪》《陷落到月光里的爱情》等多部长篇小说。 中同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2l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 目录 在白山黑水之间 ——“野草莓丛书”总序 落枣 老榆树下的女人 夜晚如歌 西风起舞 李二的奔走 酒馆 一只鸟从窗前飞过 雪夜晚钟
序言 在白山黑水之间 ——“野草莓丛书”总序 迟子建 对于黑龙江文学的记忆,不同年代不同经历的 人,会在心底留下不同的名字。有些名字和他们的 作品,已经获得了永生,如萧红的《生死场》《呼 兰河传》、曲波的《林海雪原》、周立波的《暴风 骤雨》、乌·白辛的《冰山上的来客》《赫哲人的 婚礼》等。金剑啸、萧军、舒群、罗烽、白朗、塞 克等作家,是这片冻土地的文学赤子,他们把一腔 热血洒在广袤的黑土上,其文字蕴含着生命的体温 和重量,昭示后人。他们的背影,就是一座座青铜 的雕像,不会被岁月的风雨锈蚀。巴波、林予、关 沫南、丛深、梁南、王毅、刘亚舟、王立纯等逝去 的作家,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为黑龙江文学画廊留 下了自己的绚烂之笔,被人长久怀念着。还有一些 作家的作品,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它们可能在 艺术上流于简单,但影响了一代人,也有着独特的 贡献。进入新时期以后,黑龙江文学的成就可以说 是有目共睹,一方面我们在各个门类的中国文学最 高奖项中均有斩获,另一方面我们的作家在艺术探 索上,越来越自觉,越来越成熟,呈现出迷人的风 貌。鲁琪、王忠瑜、中流、郑加真、刘畅园、门瑞 瑜、屈兴岐等老一辈作家,以他们多年的创作实绩 ,为黑龙江文学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知 青文学的代表作家张抗抗和在短篇小说领域卓有建 树的王阿成,多次获得全国重要奖项,成为黑龙江 文学的代表性作家;贾宏图和常新港,都是三次获 得全国奖,成为报告文学界和儿童文学界的领军人 物;张雅文和李琦在鲁迅文学奖评选中,力压群芳 ,摘得桂冠;韩乃寅和陈玉谦创作的电视剧在全国 产生了广泛影响,赢得了中宣部评选的精神文明“ 五个一工程”奖;蒙古族作家黑鹤锐气十足,两次 获得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以杨利民、孙少山、全 勇先等为代表的获得过国家级文艺奖项的老中青作 家,立足本土,引人瞩目。 虽然如此,相对于一些发达省份,我们的文学 在整体实力上相对薄弱,真正有思想品格和艺术震 撼力的作品少见,后备人才不足。好在黑龙江拥有 得天独厚的历史文化资源,为我们的文学提供着丰 富的养料;我们虽然地处偏远,但在白山黑水之间 ,我们的作家能够尽情地拥抱土地、拥抱自然、拥 抱火热的生活,在艺术天地中,获得无限的自由。 一个作家如果不接地气,视野狭窄,就很难有一颗 博大、悲悯、沉静的心;没有这样一颗心,就很难 有好的文字;而没有好的文字,又怎么可能有好的 文学呢! “野草莓丛书”的策划和出版,得到了黑龙江 省委宣传部领导的大力支持,得到了人民文学出版 社编辑和省作协同仁的积极协作,在此一并感谢。 这套以黑龙江中青年作家为主力军的丛书出版,仅 仅是个开始。我多么希望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回 望这个书系,一些作品能够在我们的文学园地里, 依然生机盎然,明媚悦目,散发出野草莓一样的馨 香,用艺术之光,温暖和照耀我们。 我在2010年当选黑龙江省作协主席时,曾说过 这样一段话:“2005年,我在美国参加爱荷华国际 写作计划时,写作中心的主任克瑞斯先生曾向来自 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作家们,提出了同一个问题:你 认为你是自己国家最好的作家吗?我记得自己是这 样回答他的:如果你走到户外,抬头仰望,发现夜 空中只有一颗星星,你一定以为世界末日到了。我 喜欢繁星满天!” 我希望黑龙江的文学星空,繁星满天!
导语 《李二的奔走/野草莓丛书》这部小说集,收录了作者薛喜君六部中篇、两部短篇。我们都知道,底层的资源和选择是靠作者的独特发现,因为很多时候,小人物的命运终究不能自我掌控,并且还带着种种人们不希望看到的悲剧色彩。作为女性写作,作者不仅有着悲悯情怀,细腻的笔触,叙述方式乃至作品内核也较为丰满。她用自己的笔力,书写了生活在底层形形色色的小人物。 精彩页 落枣 1 六疯子像一只大蚂蚱,蹲在枣树蓬勃的树冠下,眼睛茶呆呆地盯着一个地儿出神儿。“啪嗒!”一颗泛着鸡血般红丝的枣落到地上,她倏地蹿过去把枣捡到碗里。“啪嗒、啪嗒……”两颗枣子宛若一对孪生兄弟前后脚落到地上。“嘻嘻……”六疯子嬉笑着奔过去,“莲儿,妈又捡着俩。”几滴涎水滴到地上,浮土瞬间砸出的浅坑,像人脸上的麻子。 莲儿是六疯子在世上活了不到一个月就死去的儿子。 “快捡一碗了吧?”大爷身子靠在枣树灰褐色条裂的树干上,追逐着六疯子的声音嘿嘿地笑。大爷的双眼球覆盖着一层白膜,不管他如何亲切地笑,都让人觉得一片茫然和无助。坐在窗户下低头旋葫芦条的大奶,抬起头来,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又低下头。葫芦和铁旋刀碰撞出哧哧的响声,像藏在草棵子里叫乏的蝈蝈。大奶懒得看树下这一疯一瞎的两个人,不时地嘹一眼大门外。五爷终于从田里回来,他咚咚地走进院子,顺手把锄头戳到粮食囤的边上。他更不稀罕瞅树下的两个白吃饱。五爷像一台大挂钟,大奶见到他转身进屋烧火煮饭去了。五爷回到东屋,一圈一圈地打开绑腿后,轻松地跺了两下脚,又装满了一锅烟,吧嗒吧嗒地抽了一会儿,走出去点着外屋的灶坑。 六疯子终于捡满了一碗枣,她撇下大爷,嬉笑着回下屋叫魂儿似的招呼莲儿回家吃枣。“这个枣红得多,甜,给你吃。”六疯子把她认为熟透的枣拣出来,放到炕沿上,“吃吧,莲儿,你都好几天没吃上正经饭了。”她嘻嘻地笑两声又嘤嘤地哭起来,冤屈的哭声像一缕清风,从窗口飘出去,扑沓到枣树上,也飘到大爷的耳朵里。 六疯子的世界里只有死去的莲儿,她对男人六豁牙子不闻不问,也许他在她的心里已经死了。 大爷哀叹一声,拎起小板凳杵嗒杵嗒地回屋了。 晚晌饭,大爷喝了三大碗葱花儿炝锅的嫩玉米粒粥,撑得肚子像一面皮鼓,仰面朝天地躺在炕头。没一会儿,骂声就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大奶在锅台上发苞米面,哧溜哧溜地抽着鼻涕。大奶的鼻子不禁风,一见风鼻子就像漏粉的勺子。淌出的鼻涕不及时抽回,它们就会欢天喜地地跳到烫好的苞米面盆里。五爷最不爱听大爷没边没沿地骂人,更不愿听他一惊一乍的叫声,他常被大爷气得七窍生烟。有好几次握着拳头要冲进西屋,都被大奶哀求、无助的眼神儿制止住了。可大爷却把骂人当成消化食儿,每晚必骂。五爷咣当地关上东屋的房门,在窗台上燃起一把编成女人辫子样的艾蒿。蚊子、瞎虻、小咬只能望屋兴叹,它们被缭绕的青烟挡在窗户外,像妖精一样地张牙舞爪。 大概是闻到了葱花儿和嫩玉米粒的香气,几只苍蝇在大爷的头上盘旋,伺机吃点挂在他嘴角的残渣。苍蝇嗡嗡着试探性地几次着陆后,终于有一只绿豆蝇落到大爷的嘴边,并且得意地跷起后腿踢蹬着……大爷翻着一双自蒙蒙的眼睛发呆,他大概想让苍蝇多吃点儿,或者干脆就没在意苍蝇对他的挑衅。“这个可怜的满桌子,好好的小人让六豁牙子祸害成这样?这个畜生……”满桌子是六疯子的小名,满堡子里的人只有大爷这么叫六疯子。 六豁牙子是大爷二兄弟的儿子,大排行老六,六疯子嫁给六豁牙子,理所当然地成了大爷的六侄媳妇。六疯子从进这个家门就跟大爷近便,她见到除大爷以外的人,都羞涩地低下头或专心地抠手指甲。“你那爪子上生疔,还是长宝了?”六豁牙子不管人前人后,总是厌恶地呸一口唾沫。大爷要不是眼睛看不着,他非得拿根柳条抽六豁牙子。 “熊玩意儿,你也欺负我眼瞎。”大爷终于不耐烦地用手扑喽苍蝇。大奶正把烫好的苞米面从外屋端进来,她斜楞一眼躺在炕头的大爷。 “不如咱家早先养的那头母驴,它还知道背着人,咱这可倒好,在我眼皮底下就跑骚——”大爷可能想到自己那双眼睛只是个摆设就突然间闭嘴。大奶把苞米面盆咣当一声推到炕梢儿,啪嚓,把竹帘子盖到面盆上,又拽过一床灰不溜秋的线毯子蒙在帘子上。大爷抻着脖子喊:“怎的,你摔打我还瞪我,不爱听我说话是不?我骂你了?我骂苍蝇。”等了半天不见大奶动静,大爷把抻长的脖子收回来,“呸,呸。”大爷不甘心地朝天吐着口水,像吃了苍蝇。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