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麦和白豆是一个村子的,好得比亲姐妹还亲。
到了新疆,白麦留在乌鲁木齐,嫁给了一个当官的。白豆去了下野地,先是要嫁给一个赶马车的,赶马车的叫杨来顺。后来又要嫁给一个打铁的,打铁的铁匠叫胡铁。再后来,一个姓马的营长看上了她,也要娶她。就在营长准备娶她时,白豆在一个雨夜被人拖人了玉米地,失去了身子。玉米地里发现了一把刀子。刀子是胡铁的,胡铁就成了强奸犯被送进了劳改队。一看白豆不干净了,马营长不娶了,又娶了别人。一看胡铁进了劳改队,马营长又娶了别人,这时那个杨来顺站了出来,把白豆娶回了家。
发生这些事时,白麦没有看见,却全知道。因为和白豆一直通信,差不多十天半月就会写一次信,所以白豆在下野地遇到了什么事,白麦全知道。当然,白麦也会把自己的事写信告诉白豆,只是比较起来,白麦的事没有那么复杂,那么曲折。
这次老罗到基层检查工作,本来没有说要带白麦的,是白麦先问了老罗去不去下野地。老罗说下野地这几年搞得不错,打算去看看。
一听说要去下野地,白麦说:“我也去。”
老罗问:“你去干什么?”
白麦说:“我对基层不熟悉,不好工作。”
老罗说:“行,你就跟着一块去吧。”
嘴上说去熟悉工作,心里边想的却是要去看看白豆。到新疆好几年了,两个人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去年冬天,白豆为胡铁的事来找她。当时,就给白豆说了,有空了一定去看她。
其实胡铁的事白豆先在信上说了,说胡铁是冤枉的,说杨来顺喝醉了,把真话说出来了,说玉米地的事是他干的。起初白豆还不信,想着是杨来顺说酒话,但杨来顺说,不但把白豆那个了,还把白豆包里的红鸡蛋给吃了。一说红鸡蛋,白豆就信了。因为那天去六队看翠莲,翠莲刚生了个儿子,煮了不少红鸡蛋,白豆走时,就给白豆口袋里装了两个。这个细节白豆都忘了,杨来顺不说她想不起。不过,这一想起来,白豆就知道是谁在玉米地里把她那个了。
这一阵子,杨来顺刚和白豆离了婚,理由是白豆不生孩子,正好翠莲的丈夫死了,就把翠莲娶了。知道了真相,白豆去找领导,给领导说,领导问杨来顺,杨来顺一翻脸不认账,说他没有说过。杨来顺不承认,又没有别的证据,只好还把胡铁继续关在劳改队。白豆气不过,到处告状,可没有啥用,就写信把情况给白麦说了,让白麦给上面的领导说一下,别放跑了坏人,冤枉了好人。白麦就给老罗把这个事说了,老罗答应过问一下,但一直也没有回音。
白豆等不到消息,那一天,天上下着雪就来到了乌鲁木齐,为胡铁的事找到了白麦,也见到了老罗,老罗对白豆很客气,安排白麦好好招待白豆。当面听了白豆说的话后,老罗表示,一定会让有关部门查个水落石出。听了老罗这么说,白豆就高兴地走了。
白豆走了,白麦还替白豆记着这个事,有空就会问老罗一句。老罗先是说正在查。白麦问多了就有点烦,说干什么事都有个过程,别说是破一个案子了。再说了,各项工作都忙得不行,不能让大家啥都不干,就去为这么个破事奔忙吧。一看老罗发火了,白麦就说:“我也不是催。我是想,白豆会着急呢。”
老罗说:“她急什么急,又不是把她冤枉了,不是把她关进了劳改队。”
白麦说:“这个事,不光是胡铁的事,听白豆说话的意思她好像和胡铁好上了。”
老罗一听,说:“什么?和一个劳改犯好上了,快给白豆说说,别干傻事。”
本来想写封信给白豆说说,但想到马上要去下野地了,可以见面了,有什么话见了面说,会比信上说更好。这么一想,才记起好像有好几个月没接到白豆的信了,不知她各方面情况怎么样。想到这些,就更想快一点见到白豆。
跟老罗出来,没有先去下野地,先去了别的垦区,最后才去的下野地。把压轴戏放在了下野地,也可以看出老罗对下野地的重视。
到了下野地,好多人出来迎接。迎接的人中有陈参谋,白麦一眼就看到了他。陈参谋走到了老罗和白麦跟前,敬了个礼后,喊了声“首长”。他有点激动,声音哽咽,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眼睛里有湿的光亮闪动。白麦的心马上不好受了,觉得这个男人怪可怜的。
陈参谋给老罗当过秘书。有一阵子,自麦和老罗关系不太好,老罗去北京开会,自麦就喊陈参谋过来聊天,有时聊得很晚,也不让陈参谋走。不过,陈参谋马上就害怕了,就有点故意躲白麦,白麦也没当回事,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老罗开会回来,不知怎么知道了陈参谋晚上常去找白麦聊天,就以下基层锻炼为借,把陈参谋下放到了师里。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