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1037—1101年),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县)人。北宋文学家,文章诗词书画皆所擅长,唐宋八大家之一,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考中进士。他与父亲苏洵、弟弟苏辙,合称“三苏”。
神宗时,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合,请求外任,出为杭州通判,又改任密州等地。元丰二年(1079年),御史台以“讪谤朝政”的罪名将他逮捕入狱,即所谓“乌台诗案”。之后死里逃生,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哲宗即位后,他担任翰林学士、侍读学士。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苏轼以讥刺先朝罪被贬英州,未至贬所又贬居惠州(今广东惠阳),后来更远谪到儋州(今海南岛)。徽宗继位,他才遇赦北还,于建中靖国元年卒于常州(今江苏常州)。
他认为作文的艺术境界是:“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
方山子传(节选)
独念方山子1①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有九年,余在岐山,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山子怒马2②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世豪士。今几日耳,精悍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岂山中之人哉?
然方山子世有勋阀3③,当得官,使从事于其间,今已显闻。而其家在洛阳,园宅壮丽,与公侯等。河北有田,岁得帛千匹,亦足以富乐。皆弃不取,独来穷山中,此岂无得而然哉?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阳狂垢污4④,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傥5⑤见之欤?
回想起方山子年少的时候,纵情任性地喝酒弄剑,挥霍无度,视金钱如粪土。十九年前,我在岐山,曾见方山子带着两名骑马的随从,挟藏两副弓箭,在西山游猎。见到前方有鹊鸟飞起,方山子便命令随从追赶射击,然而未能射中。方山子于是快马加鞭,独自向前,一箭便射中。意气昂扬的他骑在马上,与我谈论用兵之道以及古今成败的事理,自认为是一代的豪杰。至今不过短短的时日,那股英气精悍的神色,依旧显现于眉宇之间,我疑惑着,他哪里会是一位蛰居山中的隐士呢?
方山子出身于功勋世家,循例应可做官。假如他投身官场,现在早就显达有名望了。他原本家在洛阳,园林宅第富丽,与公侯之家不相上下。在河北也有田产,每年可得千匹丝绸收入,这也足以使得生活富乐了。然而他抛开这些,独自来到穷山荒野中,这难道是因为心中无所领悟才这样吗?
我听说光州、黄州一带颇多奇人,常常佯装疯癫、外表脏污,但是无法遇见。方山子或许才能够遇见他们这样的人吧!
我读我思 透过事件强调个性
传,是古代文体之一,用来记载人物事迹。我们如今多把此类作品统称为传记。《方山子传》是一篇布局奇特的人物传记,长仅四百多字。透过这里节录的两百余字可以看出方山子的形象,也可以隐约揣测苏东坡为何要如此描写一个好朋友。苏东坡写这篇《方山子传》,重点不在详细交代身形外貌,而是要揭示一种生命态度。这篇文章精彩的地方,是透过事件来强调个性。我们看见了方山子的精彩,其实也就看见了苏东坡这个书写者的价值判断。
从装扮形塑个人风格
在篇章的开头,苏东坡不作寻常起笔。一般人物传记里惯有的家世、籍贯、姓名,这里全都略去不谈,反倒是告诉我们这个主角人物的绰号,以及他崇拜的对象,进一步说明绰号从何而来。方山子少年时或许血气方刚,想要行侠仗义,特别向往朱家、郭解的为人。他的这两个偶像,是汉朝著名的侠客,喜欢挺身而出为人解忧。方山子稍长才折节读书,希望实现政治抱负。然而他一直未受赏识,无法施展才华。年纪老大了,便隐居光州、黄州,往来山中。因为总戴着一顶方山冠(方形古帽),就被称为方山子了。
从装扮可以看出个性,从装扮也可以形塑个人风格。在古代社会,男生的帽子标志着年纪或身份,年满二十岁叫做弱冠,因着身份、官位不同,帽子的样式也有差异。这种方山冠,原本是汉代宗庙祭祀时乐舞者所戴的,到了唐宋两代仍有一些隐士喜欢做这种装扮。于是,帽子便成为了象征。P15-17
二十年代,以夏丐尊、李叔同为首的“白马湖作家群”,他们将少年名士的习气收敛净尽,一心想要在教育上创立人本理想的“立达学园”,不但强调经典教育的深厚价值,并共同以艺文创作活出一种文人生活的情致与风范。孩子到底该受什么样的教育,性杰说:“没有对过去的理解,没有对未来的想象,也没有对现实的洞见,”他担心, “这就是我们的教育吗?”
台北市立第一女子高级中学陈美桂
在某次文艺营活动中识得性杰。年轻作家拥有的才气,融谦逊与狂狷一体的性情,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珍视与恋慕……在他十七岁时,我与这独特的生命形态相遇。
十七岁,微温。手边还留着他大学时代的手稿,这篇文字记取了青春的光影,映照着与时间和解的轨迹。
那时,阿性还不具备土星气质,如烽火似流星。你看见他在师范规训中不容自已的创作力,你看见他流动的感性,像春天蔓生的牵牛花,坚持某种紫色;当然,你也看见他以书写来抵挡语文资优保送生的魔咒。你有些困惑,红楼的晃游者,他“在”哪里呢?或说,哪里才会是他最舒服最自在的位置?
少年凌性杰,终于也踏进了成人的世界。成长的转折,离家与返家的思索,生活地景的变动,奖台生涯的体晤,都藏纳在他的文字之间。透过博客与书页,他如此诚恳地叙说生活中遭逢的种种,每本书名都是一种召唤,都是他对自身的提问:如何是个“有故事的人”?什么是“更好的生活”?能不能为生活“找一个解释”?
我从学姐成了读者,也不断反思他所提出的种种问号。我们都有阅卷经验,都看得出学生如何“虚拟”他们认为阅卷者会喜欢的故事与想法,当然,评分的当下,也意味着你握有某种权力,是不能以“大入”的眼光轻视他们认真书写期盼得高分的想望。然而,批改考场作文往往成就了内在的虚耗与匮乏,每每在阅卷场都会想:为什么学生无法真诚地表达?为什么学生“以为”这样写会得高分?我们能怎么做?如何去抵抗虚矫的情感叙事?如何让学生学习传述与情意的点染、义理的思辨?如何响应现实,再现心灵的真实?不同于前三本书的抒情笔触,这次,凌老师是有意识地响应学生在阅读与书写中可以开学的几个面向。
以古文为例,并非一种想当然耳的“古典崇拜”;藉由现代心灵的重构,古典文本可以与当代社会对话,此时,古典文字之“隔”,在“细读”中反而创造出更多想象的可能。譬如《寒花葬志》,锐敏的性杰,即从饮食、衣着、人物互动等情境读出许多值得思索玩味的生命情节。然而,凌老师笔锋一转,就以此文响应“作文”的本质,关于情感经验的真诚表述。
以本篇文章为此书之首,我以为是有深意的。一如杨牧在《搜索者》所言:“所谓抒怀和叙事往往是不可分割的,甚至在这种抒写和描述之中,更渗和着物象的描写和知识思想的解析。”与文本诠释有关的性杰三书(与岱颖合著者有两部),已然展示了性杰的叙事美学,结合个人的生活物事、记忆轨迹,开展自己生活的卷轴,告诉读者,我如何与这些文本对话;本书则是出入于文本之间,一方面以其创作者之神思,重新展演文本的肌理;另一面,他又撷取文本的核心意念,以教学的视域,提炼写作的丹药。叙写的自身,也有其理性思辨的逻辑。
值得注意的是,性杰已然有了哀乐中年的情怀。与其说他关切的是“人对世界的感觉”“自己的生命情调”,不如说他关切的是在这样的时代“人”的位置;与其说他关注的是“感官的体验”,不如说他关注的是“思想的高度”,他会对教育提出质疑:“没有对过去的理解,没有对未来的想象,没有对现实的洞见”,这是属于凌老9币的“否定的美学”;他会说“珍惜自己的差异”,这是长期在教学现场有感而发的声音。我不认为这只是一本谈古文今读(或如何写作)的书,这是一桩关于教学与写作的美学行动。
为什么凌老师可以读出这些古文的况味?难道只因为他写诗?得过数个文学奖?罗洛梅(Rollo May)在《创造的勇气》这样说:“一首诗或一幅画伟大的地方并不是它表现了艺术家所观察或经历到的事物。而是它能表现艺术家或诗人与实体交会时的洞察力。”性杰具备一种感受力,“让他有一种极端伶俐、纤细的敏锐力,才能使自我成为洞察力浮现”的载体。身为教学者,我们更应该觉察自己的感受力是否一点一滴地消融于考题与不断变动的体制之间。一如波兰诗人辛波丝卡(Wislawa szvnlbosk)在《诗人与世界》所述:“灵感总会去造访某一群人——那些自觉性选择自己的职业并且用爱和想象力去经营工作的人。这或许包括医生,老师,园丁——还可以列举出上百项行业。只要他们能够不断地发现新的挑战,他们的工作便是一趟永无终止的冒险。”这也是凌老师自言从来不曾对重复讲授课本里的范文感到厌倦的原因:当你以爱与想象力去抵挡世间的丑恶,当你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单纯而美好的想望,当你认为每一天站上奖台都是一种冒险,当你会说“我不知道”……
山风海雨的阿性已然穿越大洋之滨,成为北城“男孩路”的凌老师。容我以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之语作个譬喻: “置身大海中,四周是一片美丽的渺茫,冷风凛冽,偶尔可见海豚闪烁发光的背脊,或成群的银鱼同时跃出水面;靠岸航行,我们随时可以因风转向,再以一个十拿九稳的引文更曳近陆地。”我私以为大洋之滨是创作的阿眭,靠岸航行则隐喻着教学的凌老师。依违于自由与纪律之间,二者互文,为教学的航道绘制一幅幅文学的地图,一种“涉事”的生活美学。
张照堂曾说:“好的摄影家要如‘象’,它庞大、安静、沉着、随心、诚挚且不功利……”好的老师也如“象”,而这已是凌老师所建构的图像。从十七岁的灿烂时光到今日的和煦春风,这样的温度,安适静好。祝福性杰。
台湾师范大学教授 范宜如
台湾一线新锐语文名师凌性杰,用自己深厚的传统气韵,带领孩子们热血又理智地穿梭于古老文本中,探索并获得先辈们传承千年的智慧与力量。凌老师精选17篇经典古文,引导孩子理解古代名仕的人生态度,同时向他们学习写作,并对照自己的生活感受、阅读体验,与年轻的生命分享,《我在台湾教语文(向古代文豪学写作)》帮孩子找到自己对于生活及语言的理解与表达,是真正在用生命进行语文教育。
教孩子用中华智慧来建设日常生活!
上一堂有情怀的语文课,培养真正具备理解、表达、思考能力的完整行为能力人!
用文化的、自由的、传承的台湾语文教育,重塑孩子的独立人格!
给现行语文教育的一剂“补药”!
真正的语文课,是让孩子学到的东西,在考试结束之后仍然对人生有着重要价值!
凌性杰、赵涛、李金水编写的《我在台湾教语文(向古代文豪学写作)》帮孩子找到自己对于生活及语言的理解与表达,是真正在用生命进行语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