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刷洗楼房,我们还制造婴儿食品,那种中国婴儿食品:
婴儿煲嚼(猪肉片和中国蔬菜)
婴儿豆酥(鱼粉豆腐)
婴儿炸虾(虾面糊)
婴儿咕咾沙煲(甜味猪肉)
婴儿排骨(酱汁猪肉和牡蛎)
婴儿鸡冠(鸡肉、豆芽和卷心菜)
婴儿点心(肉粉和中国蔬菜)
婴儿精肉沙煲(甜味猪肉和苹果)
我们整天忙着照看大桶,虽然有时也花一部分时间刷洗楼房。这些大桶和楼房使我们发了财。有这么多做妈妈的抢购一罐罐包装精美的婴儿点心和看起来美味可口的婴儿精肉沙煲,真是让我们兴奋。嗨嗬!菜谱是从我们父亲那儿传下来的。“做一个谁也不了解你的人。”父亲说。那时候,我们还年轻。父亲还说了其他几件有趣的事,但我们已经忘掉了。“不要声张出去。”他说。这个我们还记得。他不想声张出去。谁在国家公园里都不想大声嚷嚷。父亲是一个大家都不了解的人。现在仍然没有人知道他。他把这份菜谱给了我们。他不是很有意思。一棵树更有意思。一只箱子更有意思。一罐食品更有意思。当我们唱父亲颂,我们发现他不是很有意思。是颂歌里的歌词提醒了我们。歌词评论得十分详尽。
“我晓得比尔是怎么一回事了。”亨利说。他打开门闩上的锁,我们大家正在喝酒。“我认为无论如何应该有人给他点把火。依我看,他需要有人在后面狠狠踹他一脚。我们难道不能给他一本书读,让他动起来吗?夜里回来,看见他坐在那儿玩着红桃游戏什么的,白白地浪费掉他的才华,真让我焦虑。论能力,和他相比,我们只是些小孩子;他完全可以出去发挥他的潜能,可他就是整天坐在游艺室里,洗着比齐克牌,扔着飞镖之类的东西。论才华,我们就像他脚下的尘埃。他完全可以出去施展他的本领,可他就是坐在那儿,玩着雕虫小技,摆弄他的小玩意。老兄,我真想给这家伙点把火。这种情况让我万分恼火,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仔细想想,这简直就是我无法忍受的耻辱和罪恶。仔细想想,我真想出去往河里扔箱子,对命运发怒。一个显然是被选作生活宠儿的人,竟会如此懒惰无聊,如此不虔诚。兄弟们,我几乎是束手无策了。我还要当面告诉他这一点!”
吃饭时我们讨论了精神病医生。“是那个精神病医生吗?”我们问。“他不可饶恕。”她说。“不可饶恕?”“他说我乏味。”“乏味?”“他说我是个大讨厌鬼。”“他可不应该说这话。”“他说他干这一行不是为了钱。”“那么为了什么?”“他说是为寻开心。”“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他说我到现在还没笑过一百万次。”“真卑鄙。”“他说,天哪,让我们去看一场电影。”“然后?”“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什么片子?”“查尔顿·赫斯顿演的一部片子。”“怎么样?”“很好。”“谁请客?”“他。”“吃爆米花了吗?”“玛氏巧克力。”“你们的手握在一起吗?”“那当然。”“然后?”“喝了点酒。”“再然后?”“不要打破砂锅。”“但是,”我们放下鸭子,“在精神病医生那里待了三天……”我们看着白雪公主:她的嘴唇和面孔线条优美,她的体态富有女人味,在窗户前晃动。肯定有问题,我们感觉到了。“大多数人的生活是不平凡的。”克莱姆在厨房里对自雪公主说。“是的,”白雪公主说,“我明白。用女人绝望的眼睛看,大多数人的生活是不平凡的——也许你对了解这个感兴趣。”丹不停地告诉白雪公主:“圣诞节快到了!”怎样杀死他最容易?怎样留下最少的痕迹?
漂亮的空中小姐透过克菜姆透明的免烫尼龙衬衫,端详着他的胸部。“他也是那种许多西部男孩都有的凹胸,好像小时候被一头母牛压过似的。只穿着一件衬衫。穷得只有一件衬衫。真是让人同情!我一定得为这个西部的穷小子做点什么!”在装行李的后舱里,克莱姆俯身在卡罗尔用一堆旧箱子堆成的烫衣板上,满身大汗。“白雪公主在等我。”克莱姆一边烫着衬衫,一边想,“虽然她也在等比尔、休伯特、亨利、爱德华、凯文和丹,但我还是禁不住会这么想。说干道万,她根本就是我的,尽管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和我想法一样。”克莱姆把熨斗放回桶里。衬衫现在好看了,非常好看。飞机稳稳地落下,梯子准确无误地落在起落跑道上。乘客纷纷跟着引导走下飞机:最有名的先出来,最低贱的最后出来。克莱姆排在中间偏后。他看着大众牌汽车挤满了芝加哥的街道,孩子们穿着陆军剩余的服装躲在那里吸毒,黑色的灰尘从空中飘落下来。“这就是自由世界!我真想在床上做‘爱’,就一次。平时,在淋浴时干也不错。但度假时,我觉得好像应该换换花样。在床上大概会有一种新鲜感,一种刺激。我想我得找一个窑子。我估计准能在电话簿里查到。我可不是对白雪公主不忠实,我这是对淋浴器不忠实。底下只有一些洁白的瓷器和闪亮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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