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莉,你骑过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我转了转手把,而她正准备将第二张睡垫塞进已经伸展到极限的弹力绳下。帐篷、睡袋、水瓶、充气筒以及露营的其他用具堆积成山,完全看不到她那辆车的后半部分。
“大概7英里吧,”她推着垫子,紧张地回答。汗水一滴一滴从她灰色的棒球帽下流下,消失在飞行太阳镜后面。当时刚过正午,天气异常燥热。“那还是在我家外面又平又直的飞机跑道上,不用爬山,天气也不热。”
“担心吗?”
她抬头,捋去脸上一缕汗湿的头发,皱了皱鼻子:“嗯,我最担心的就是爬山。”实际上,我们的路线就包括穿越世界上最伟大的山脉之一的落基山脉,在我看来,这真是莫大的不幸。“不过,一旦情况变得严峻,”她突然咧嘴一笑,继续说道,“我就会变成硬汉的。”
我们来到50号公路的硬质路肩上。9个半月前,我正是在此遭遇了车祸。每次有车辆急速而过,我都会回想起视网膜被猛烈撞击的一瞬间,身子不由得往后一缩。为了让我左腿的骨片愈合,我进行过多种治疗,其中包括物理治疗、整骨治疗、电脉冲、输液以及磁疗,经检验,所有这些均无效。5月,肯大医生提议,进行第三次再度击碎胫骨、从臀部移植骨头的手术。也就是说,全都从头开始。再来一次为期9个月的康复治疗,让史蒂夫在旧金山再度无所事事9个月。所有这些,全都无法想象。
如果用钛棒替代左胫骨,那么,我现在若不是在西海岸晃荡,就是已经让史蒂夫另选大冒险搭档了。
如果要背负鼓鼓的背包踩轮滑,背包的重量肯定会压迫到我的腿。所以,出发前一个月,我问艾普莉是否认识哪位骑行者,愿意在去往帕格萨斯普林斯的路上,陪我先骑上200英里,然后我再根据两条腿的情况,看是否需要继续帮忙。我找人一同前行,还另有目的。狼溪关是一个长12英里的陡峭斜坡,到时候,我就可以抓着自行车的后面,控制自己下坡的速度。
“我去吧。”她当即便说。
这可真要我的命。让艾普莉担任经验丰富的冒险家角色,就好比让布兰妮·斯皮尔斯扮演哈姆莱特一样。这位金发美女偶尔有点粗心大意,她住在一个畜牧农场里,在一个小小的基督社区学校里受的教育,那里的花边窗帘就像是谁从什么古怪床单上扯下来的似的。
我对自己说,不行,我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一个不会在第二天发现浪漫宣言纯属胡扯之后就宣布放弃的人。
但如此一来,我又去找谁呢?我和史蒂夫已靠着人力绕地球三分之一了,却依旧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要不,就艾普莉?我这样想着,突然发现那些满脸胡茬的男性冒险家从没帮我做过什么。真够无聊的……
我稳住自行车,让我的新旅伴单脚跨过车架中央,骑车离开。刚开始的30英尺里,艾普莉一只脚蹦跶着,我则跟在后面滑行,以便稳住车后超载的装备。我开始后悔不已。也许我错了,我们可能连第一天都熬不过去。照这个速度,我们能熬过5分钟就算是万幸了。
然后,自行车加快了速度,车把不再摇晃,我们上路了。
我们在25号州际公路上向南,转往沃尔森堡,那里的硬质路肩到处贴着补丁,让人恐惧。我在不规则的碎石块上不断前进,两只脚好像受到高压电的冲击一样。后来,天开始下雨,艾普莉摔了一跤,把我们的睡袋送到了一辆18个轮子的大车底下。我在心里想:就这样吧。至少我们尝试过了。
我将乱成一团的条幅和设备从艾普莉100磅的车架上举起来,找到了摄像机,弄好取景器,而她,则红着脸。
“好了,艾普莉,准备放弃了?”
卡车在身旁呼啸而过,车轮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嘶嘶作响。黑压压的云团迅速漫过头顶,天空没有了光亮,场面变得更加可怕起来。艾普莉的头发湿漉漉的,耷在耳朵上,像海草一样,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个灿烂的微笑。“那可不行。”她大声说道,“这可是我最厉害的一次冒险!”
这个女人可真是疯了,我心想。任何正常人,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都该招拦的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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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一般的环球大冒险……这样的旅行要克服的困难和所需要的耐力,都是鲜有人能挑战的。”
——《荒野求生》主持人贝尔·格里尔斯
1995年9月10日,科罗拉多州,普韦布洛,50号公路
我躺在路上,双腿严重受伤,一英里开外,一辆破旧的日产小卡车挡在一辆银色凯迪拉克前,迫使凯迪拉克停了下来。一个留着铅笔胡的西班牙裔男子走了出来,向大车走去。路过的司机也许会以为这里正在上演劫车案。毕竟,这里是多格帕奇,是以暴力犯罪著称的地方。而事实是,艾德·阿波达卡吓坏了。他和他的小女儿刚刚目击了一场严重的肇事逃逸事件——凯迪拉克撞上了一个沿着路肩轮滑的人,撞得那人飞上半空,翻了个身,就像个布娃娃。
艾德害怕得不得了。他们肯定吓傻了,以为碰上了一帮偷了车到处乱飚的小混混。干掉仅有的两位目击者,来一出杀人案,对小混混来说也不算什么。透过破碎车窗上的一个洞往里看,艾德以为会看到一把枪瞄准他,不料,却看到一对老夫妇在洞的那头眨巴着眼睛。
“天哪!”艾德大叫一声,他的惊恐变成了愤怒,“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威尔伯·莱德的手在方向盘上哆嗦着,他妻子的膝盖上搁着我的背包。“我们以为是撞到鹿了。”她小声地说道。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然后,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走到我身边,惊恐地看着我的腿。我还要在这里躺多久?5分钟?10分钟?碰撞造成的休克渐渐消失,我的小腿开始阵阵剧痛。
艾德跪到我旁边:“没事的,小伙子。救护车就快来了。”一个一脸困惑的老人在他后面一边徘徊,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玻璃碎片。另一个司机焦急地拿着手机打电话。
几分钟过去了。艾德继续跟我说话:“你从哪儿来?你要去哪儿?”一辆高速巡警车一闪一闪地停了过来。警察跟威尔伯握了握手,然后慢慢走到我躺着的地方,伸出手来,在一个本子上草草地写了起来。
“你在高速路上滑错道了。”他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你住在哪里?”
这一天可真漫长:误入恶心的饲养场,被一个82岁高龄患有白内障的醉驾司机撞断了两条腿等死(莱德夫妇刚从共济会的一个集会上回来,威尔伯是那里备受尊敬的一位大人物。艾德·阿波达卡在他的证词中说,他从莱德先生的呼吸中闻到了酒味儿,而当时警察一时疏忽,没有对他进行酒精测试。证词还说,威尔伯原本计划进行白内障手术),最后还引来一张罚单。
我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疼痛开始难以忍受。
“请告诉我地址。”警察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没有的话我就换一张流浪单写。”
这家伙是在搞笑吗?我心里想着。怎么不去演喜剧。 “他是跟我一起的。”艾德突然插了一句,“你写我的地址吧。”
这位好心人不认识我,但还是自告奋勇地给我根本就不打算支付的罚单提供了地址。
汽笛声打断了本场闹剧,救护车的车灯在我身旁变着脸,一会儿蓝,一会儿黄,一会儿白。两名身穿闪闪黄马甲的急救人员过来了,他们伸出手指轻轻地试探着我的头、脖子、脊柱,然后把我转到担架上。我的两条大腿各挨了一针,麻醉剂起效了,整个下半身开始失去知觉。然后我又被抬上了轮床,抬进救护车。
麻醉剂失效后,我惊醒过来,发现艾德正坐在我身旁,而救护车依旧一动不动。
“怎么还不走?”我吃力地问道。
“你耳朵都被撕破了。他们要确定一下,免得把你身体的其他部位给落下。”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食腐动物嘴里正叼着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奔跑,救护人员则在它身后穷追不舍。
确定所有的胳膊腿儿都没落下后,车门终于关闭。救护车加速前进。
然后,我思考起来。那天是史蒂夫的生日。要是他看到我这副样子,会说什么呢?我很想知道。
“早跟你说了。”也许他会这样说。
他在美国科罗拉多被撞折了双腿:在太平洋中央差点死于败血症;在国际日期变更线附近遭遇逆流,眼看食物耗尽却只能原地打转;搭档因严重晕船导致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还曾因缺少资金而被迫中断旅程,原地筹钱……
他一路审视自己,思索与他人及世界的关系。他不断被逼入身体和意志的极限,又不断突破自我!他的故事让你庆幸:你只是读者,而不是亲历者,却又万分遗憾自己只是读者,而不是亲历者!
《绝地重生(13年2个月23天11个小时的环球旅行记)》是杰森·路易斯惊心动魄的“大冒险三部曲”第二部。在不借助任何引擎、几乎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杰森仅凭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和满腔的大无畏,于1993年从英国伦敦出发,通过皮艇、轮滑、步行等纯人力方式,穿越大西洋、横贯北美洲、穿越太平洋、登陆澳大利亚、翻越喜马拉雅山、穿越非洲和中东,最后于2006年回到英国,耗时13年2个月23天11个小时,完成了总行程为71293公里的人力环球旅行。
杰森的环球大冒险进入最艰难、也最激动人心的阶段:横穿美国、南美折返、以对角线斜贯太平洋、登陆“食人岛”、险渡珊瑚海、抵达澳大利亚……旅途仍在继续,即便搭档中途退出,只剩杰森一人,他仍执著向前!
在不借助任何引擎之下,杰森·路易斯用13年时间,完成了71293公里的环球旅行。他一路审视自己,思索与他人及世界的关系。他不断被逼入身体和意志的极限,又不断突破自我!
《荒野求生》主持人贝尔·格里尔斯真心赞叹:“史诗一般的旅行……这样的旅行要克服的困难和所需要的耐力,会让人望而生畏!”BBC、CNN等38家媒体争相报道:《泰晤士报》称他为“人类迄今为止最伟大的旅行家”,《蒙特利先驱报》称他为“踩着踏板的麦哲伦”!
《绝地重生(13年2个月23天11个小时的环球旅行记)》作者将自己的冒险经历制作成电视节目,其独有的英式幽默和冒险精神打动了无数观众,很快名声大躁、风靡全球。国内最大的影视翻译团队——人人影视字幕组也被其感动,纷纷参与节目和书稿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