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勇士,最后,胆小如鼠。
朱山坡所著的《懦夫传(撑死胆大的与饿死胆小的)》——一个懦夫的荒诞人生与生存哲学!
一部爱与救赎的人性寓言!
民国初年,上津镇性格怯懦的青年马旦信奉“懦夫长寿”,向来胆小如鼠,逆来顺受,因为刻意“练胆”被当地恶霸洪冲讹诈,导致他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娶了患馋痨病的漂亮女人康姝后更是举步维艰。马旦决心让妻子一辈子吃饱饭,但却处处碰壁乃至走投无路。征讨广东军阀溃败至上津镇的李宗仁改变了马旦的性格和命运。马旦追随李宗仁,从军阀混战到抗日战争、国共决战,经历无数次的洗礼和锻炼,从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成为横刀立马的勇士和将军,终因厌战而解甲归乡。解放后,一波又一波的政治运动使马旦重新变得胆小如鼠,最后死于非命。
由朱山坡所著《懦夫传(撑死胆大的与饿死胆小的)》的内容梗概:
民国初年,上津镇性格怯懦的青年马旦信奉“懦夫长寿”,向来胆小如鼠,逆来顺受,因为刻意“练胆”被当地恶霸洪冲讹诈,导致他一夜之间变得一所有,娶了患馋痨病的漂亮女人康姝后更是举步维艰。马旦决心让妻子一辈子吃饱饭,但却处处碰壁乃至走投路……在经历数次的洗礼和锻炼后,他从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成为勇士。
这天的太阳发狠了,把地面晒起了刺,让人畜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踩下去。春天还没有走,照理天气不应该那么不讲理。平时,洪冲的那条瘦黑狗也没有那么蛮横,但这一天,它突然变得狂躁。马旦把米送到方家酱坊,刚把米袋子放下,这条奇丑无比的瘦黑狗便狂吠着跑出来,恶狠狠地要往马旦身上扑。马旦来不及弄明白怎么回事,转身就跑。狗张着嘴巴,露出锋利闪亮的牙齿,紧紧地追着马旦。马旦从范大铁铺一直往东,沿着临河大街经过毛家布行、罗记锅店、朱氏丝店、华盛烟厂、博白篾器店、苏家酒坊、黔滇银饰店、丰裕米铺、粤东会馆、奉先戏院……那些看见马旦奔跑的人不但没有喝止或阻拦追马旦的狗,反而兴奋地狂喊着,想尽一切办法让瘦狗跑得更起劲。这种兴奋的气氛除了庙会,除了三年前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裸女首次出现在上津街头的那一片刻。马旦和狗一下子点燃了炎热的空气,四面八方喧嚣起来。街头上的行人为马旦和狗闪出了一条足够开阔的通道。马旦被狗追得太紧,腾不出时间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惊叹于马旦脱掉了鞋还能在火烫的地面奔跑。
“马旦,你的脚烤焦了,香喷喷的,变成火腿了。”
“马旦,你就让狗啃一口吧,它除了吃屎一辈子也没吃过肉。”
马旦不愿意,把被汗水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扔给狗,狗被吓着,愣了一下,嗅了嗅,很快发现马旦耍金蝉脱壳,更加生气,奋起直追。马旦脱了衣服,身子轻了,跑得更快。
旁观的人也更加兴奋,像观看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他们都清晰地听见马旦和狗喘息的声音,很有节奏。
也有人替马旦着想的,告诉马旦,马旦,你停下来,狗也会停下来。它不是一条疯狗,它本性善良,只是不肯认输。只要你认输了,它也就罢休了。
马上另一个人就反驳这个善良的建议:你让马旦怎么认输啊?难道你让马旦认狗作父跪下来叫狗一声“爸”?
那个善意的人说,如果能不让狗咬,叫它一声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马旦你就试试吧,叫它一声爸!”
马旦不肯认输。他相信自己能跑得上一整天,甚至一直这样永无休止地跑下去。他不相信那些给他提建议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能跑多久。
康姝从码头上岸的时候,马旦刚好从那里经过。康姝站在石阶上仰望,好奇和疑惑于一个男人为什么无聊到跟一条狗赛跑。她惋惜地嘟囔了一声:“省省吧,每跑一小步就要耗费一大口饭的力气,看你家有多少米饭可以耗费呀?”
上津镇不大,就那么丁点地方,从西头跑到东头只不过两三里地,到了何家染坊就到了尽头,就没路可走了。何家染坊的尽头是一棵参天的桉树,马旦绕了桉树一圈子,掉头。狗也跟着掉头往回跑。马旦再次经过自家马一号米铺的时候,他的父亲马剃头正坐在米铺门口看着他跟狗赛跑,也不焦急,若无其事地摇着扇子,好像被狗追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素不相识的外人。有人善意提醒马剃头:“你儿子被狗欺负了!”马剃头说,我不觉得是狗欺负人,倒觉得是人欺负了狗。马剃头不应该说这句话。马旦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说这样幸灾乐祸的话。说这种话会引起了麻烦的。
“谁能给我一口水喝?”马旦希望有人递给他一碗水,但马上觉得这是不现实的,稍一松懈狗就咬到他的脚后跟了。
“要不,你们先给狗喝口水也成。它的嘴巴也冒烟了。”马旦说。他想,狗要喝水就得停下来,它一停下来喝水,他也能停下来喝水,对双方都很有利,也很公平。如果这是一场比赛的话,没有人会质疑它的公正性。
路边刚好有一个破瓦罐,马旦看得见里面有水,狗也能看到。但狗没有停下来喝口水。这让马旦有点恼火:这分明是把我们双方都往绝路上逼!
马旦又想,在这个无聊沉闷的下午能给那些闲人带来欢声笑语,给上津带来一阵喧闹和乐趣,他和这条狗再苦再累也值得。因此,这场面像是他和它合谋进行一场逼真的表演。
马旦再次经过码头的时候,差点撞到了康姝的怀里。康姝刚要生气,突然想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忍住了,但还是忍无可忍,大声对着马旦的背说,你吃饱了撑呀,你家是不是开米铺的呀?马旦顾不上旁边的人,专心逃跑,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康妹,但马旦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上津没有女人往自己身上喷香水,只有莲花镇的臭婊子因为觉得自己臭才往自己身上喷香水。闻到香水味,马旦竟然不感觉口渴了,反而感觉到浑身是劲,仿佛刚才跑掉的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上。因此,他跑得更快,渐渐拉开了与狗的距离。但他又不想把距离拉得太远,太远了狗就知难而退,就不好玩了,比赛就结束了,上津的人就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能跑了。于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狗又追上来了。康姝的香水味像狗一样追着马旦,马旦每一次深呼吸,都感觉得到,好像那味道已经在他的鼻子里安居乐业了。
洪冲的狗追着马旦来回跑了三圈子上津镇。所有的人都赞叹马旦的奔跑能力。当马旦和狗跑第四圈子上津的时候,他们发现马旦的优势明显,而狗败相早露。但狗也很倔,咬不了马旦一口便不肯放弃,不肯认输。毛家布行的毛掌柜是一个眼光锐利明察秋毫的人,他最早觉察到狗不仅仅是强弩之末,而且是苟延残喘。他对马旦说:“狗快死了,你还跑得乐不可支!”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狗的力气快用完了,吐着的狗舌头都快吐掉到地上了。他们怂恿马旦,你再坚持跑一圈子上津,狗就低头向你认输了,从此再也不敢追咬你了。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