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鬼才最有争议的日本作家,生与死、活力与颓废的交织和循环,被誉为“日本海明威”的三岛由纪夫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忧国》收录了《鲜花盛时的森林》、《忧国》、《剑》、《拉迪盖之死》四部作品。前期作品唯美主义色彩较浓,后期作品表现出一种可怕的艺术倾斜和颠倒,将浪漫、唯美与古典主义发挥到尽美之境。
日本是一个极端的民族。宁静与暴力,诡异与崇高,热爱与仇恨,欲望与纯洁,繁复与极简,都在日本艺术中得到极端化的表现,有时候甚至融为一体。而在文学上,三岛由纪夫就是最好的例子。
《忧国》收录了《鲜花盛时的森林》、《忧国》、《剑》、《拉迪盖之死》四部作品。这四个故事,就像四个世界,每一个都色彩绚烂到极致,穿行其中,你要小心被吞噬。
来到这块土地以后,我的心境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我隐约感到自己的心变老了,变成一种近似于遁世的心态。其实,这原本只是一块无论与我本人,抑或与我的血缘都毫不相干的土地,不过,也很难说将来就不会与我和我后辈的血缘产生某种深邃的关系。
怀着这种心情,我登上屋后那条窄小的、布满青苔的石阶。高岗上有一片野草丛生、约莫五坪光景的草地。这高岗除了可供远眺外,没有其他什么像样的用途。每当我站在高岗上,平静而虚空的心底里总是泛起对往昔那火热的情思。
高岗下的市镇依偎在山脉的怀抱中,站在高岗上,一眼就可以望见紧挨着山脚的海湾。清晨和傍晚时分,往返于小镇与某个大城市之间的轮船便驶离镇子尽头的码头。这里也能清晰地听到令人烦躁的汽笛声。一到夜间,点满灯火、活像顶针的轮船就竭尽全力向海面上驶去,然而香头般的灯火却移动得极慢,看着它不禁令人为它感到着急。
大约一两年前,我曾一再忖量,并改变了主意,觉得回忆真是个无聊的玩意儿。出于某种偏见,我才这样想的。我想:追忆只不过是往日生活留下的痕迹,难道不是吗?就算有些回忆意味着未来的果实,那不也是只属于一些失去了今日的、衰弱的人所有的吗?等等。青春如同热病患者,会很随便地对这种想法表示肯定。
但是,不久我又轻松地改变了看法,认识到回忆是“现在”的最纯真的明证。在现实中,不借助回忆,就不会得到或正确地理解诸如爱与献身等非常纯洁的情感,好似扒开落叶后,清泉才能映照出蔚蓝的苍穹一样。而那些掩盖在泉水上方的凌乱飘落的树叶,是决不可能映现出天空的。
其实,我们拥有很多祖先,他们有的恰似美丽的憧憬存在于我们的内心里,也有不少人站在我们的对面,令人不耐烦地保持着严格的距离。
祖先们经常通过一些不可思议的方法与我们邂逅。也许别人会怀疑这种事,然而它却是真实的。
在太阳透过枝叶、把阳光洒向大地的美丽日子里,我们往往会拄着手杖,走近公园的栅栏。进了园门,或许其时公园里冷冷清清,不见人影的公园越发显得空旷,以致可能引发人们的无限遐想。平素我没有拄过手杖,此时,这根不经意携来的手杖,竟使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家里人好不容易才让我摸了一两秒钟的传家宝——头盔时的感触。
远处水池边(透过树叶的隙缝,阳光洒在池面上,池水也许会因此而泛起耀眼的粼粼波光)的长椅上,有个人一动不动、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小憩。忽然,他面朝我们,不知为什么,竟非常高兴地站起身来,小跑似的踏着透过叶隙洒下的光斑向我们走来。这时,我们表现出孩子般的热情,犹如打量想象中的画卷一样注视着来人。 不料,这位可亲的人来到距我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时,却如同鱼儿迅疾地消失在湛蓝的水中一般,突然融进透过叶隙洒下的光斑之中。——听了我的自白,人们或许会把他想象成身着饰有家徽的礼服与和服裙裤、举止大度的老人。按理说,也许应该是这样。可是,实际情况却恰好相反,确切地说,是非常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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