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锡林郭勒草原的日子快乐极了,虽然是冬天,好友还是找到了能够带我们深入草原的越野车。一望无边的绿色草原在这个季节已经被茫茫白雪完全覆盖,点缀在洁白草原上的独树此刻挂满冰凌,成了这白色世界中唯一一点略带土黄色的生命痕迹。一时间耀眼的白色似乎要刺伤每个人的眼睛,于是大家索性躺在雪地上,闭起眼睛,静听这茫茫原野上能够传来的大自然的声音和夹杂在其中的牧人的歌声。
除此之外四周静谧极了,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鸟儿的鸣叫似乎在提醒我们人类世界的遥远……我们没能找到那个歌唱着的牧人,而我却找到了在我心中长久以来模糊着如今却变得清晰无比的梦想。
“我们去北京吧!”我说。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看着吉他手和鼓手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知道我们这一次又想到了一块。
1994年初,乐队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北京这个可以实现理想的大城市。
冬天的北京城空气干燥而又混浊,我的卷曲长发在布满了尘土的寒风中凌乱地飞舞着,仿佛在抗议着我们即将要开始的未知生活。火车站里拥挤混乱的人群和长安街上的井然有序形成了令人惊讶的鲜明对比,道路两旁华丽而又充满商机的高楼大厦更加衬托出了初来乍到的我们那未知的苍凉感——尽管那个时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必胜的信念。在以后的日子里,那种必胜的自信融入了太多未知的苍凉感和生活的窘迫,而这种状态一直存在于我那段时期的生活里。
同来的还有乐队的其他三名成员。我们在北京没有太多熟人,一些搞音乐的同学和朋友们也都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显然也帮不了我们什么忙。于是我们就在崇文门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先住下来了,这还是下了火车之后一个面的司机帮我们找的,他显然看出我们初来乍到,对北京两眼一摸黑,于是自告奋勇帮我们找到了这家旅馆。为此他得到了30元钱的车费外带一包香烟,尽管从北京站到崇文门并没有多远,几个人还是很真诚地感谢了他。
那是一家虽然简陋却还比较干净的旅馆,每个房间有三张床、一个带抽屉的小桌子、一个脸盆架和一个铁皮花脸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带印花的镜子和铁皮的痰盂。卫生间在走廊的另一边,洗澡则要等到晚上六点以后卫生间旁边的公共洗澡间开放时才可以。就这样,我们在北京扎下了,为了共同的理想,为了梦想中的音乐事业。尽管前途渺茫,每个人的心情还是愉快的,因为每个人心中只有想象中精彩的未来,只有一个全新而又充满挑战的新生活。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将要在北京经历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也不知道我们住的那间不屑于启齿的、满以为是初来乍到不得已而为住的最简陋的旅馆跟今后所住的地方比起来实在算不得简陋和朴素甚至有些奢侈。之后的我住过见不到天日的地下室,住过部队跑风漏气的简易房,还住过仓库大院里没有暖气的小平房。最初的那间旅馆至少有暖气,至少有热水,至少可以看得到阳光,至少不透风,至少还是个房间……那是1994年初。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一直在为找到一家可以雇我们的歌厅或酒吧而整天背着琴走街串巷,直到再也住不起旅馆,直到吃不起方便面,直到兜里连打电话的钱都凑不齐,直到拖着行李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待情况比我们稍好点的同伴来救助为止。
开着灰色小面包车出现在面前的朋友图图身材并不高大,但此时在我们眼中却变得既高大又神气,甚至被当成了英雄……随即我们四个人被接到了他在八里庄租住的、拥有一个卧室一间小客厅的家里。在我们四个除了肩上的琴就几乎一无所有的人眼中,他家简直像天堂一样美好。除了洗衣机,房间里居然还摆放着粉红色质地良好的组合家具和一台彩色电视机。这是那个时候的我连想都不敢想的。
那一晚,朋友用成筐的燕京啤酒和烩菜招待了我们,而我们对好友用编曲机制作的音乐羡慕得赞不绝口。那个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编曲机,现在很少有人再用编曲机了,大家都用电脑和良好的声卡来作音乐。P129-131
我的梦离你有多远?其实没多远,但能坚持的人才能追到梦。在艰难的环境下不忘初心,永远铭记梦想,格日乐就像仙人掌一样,在沙漠里也能开花。
——齐秦
老友斯琴格日乐出书了,初闻稍稍有些诧异:摇滚女汉子怎么和出书那么文艺小清新的事和在一起了?忙不迭找她要来书稿,一打眼看名字,心里就生出一句话“嗯,这就是格日乐”,顽强、坚忍,自身用处很多,向外界索要的却很少很少。
一段一段的文字从眼前掠过,我开始清晰地看到,是什么,组成了当下的这样一个仗义、真诚、纯粹、爽冽的像风一样的女子。这已然不是一本书,它是一个鲜活的人,一个你似曾相识的人,或者是,曾经的自己。
——包胡尔查
一位真正热爱音乐生活的女战士!她是中国音乐与世界音乐的结合体!
——李杰
我认识格日乐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是书中他们乐队刚来北京的那段时间,我们曾共用一个排练室,经常一起同台演出。格日乐成名后认识她的人其实不知道,她曾经是一个在舞台上妩媚动人的女摇滚贝斯手……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站在了梦想里面。我想,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殊途同归,万梦归一!
——谢天笑
斯琴格日乐一直喜欢写作,在奔放自由的音乐形象下,她还有一颗细腻富有才华的内心。
——《北京青年报》
她是从明5“冒”出来的?
当我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听到最多的赞美可能就是这句话了。那时我就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告诉大家我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一定告诉大家我“冒”出来之前的生活状态和经历是个什么样子,这样他们就会说,哦!难怪。
那些经历即使现在看来也太过与众不同,甚至有些疯狂。放弃自己的舞蹈专业,放弃上大学的机会,辞去歌舞团稳定的工作南下广东夜总会去做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伴奏乐手,而这些仅仅就为能攒够买一把音色纯正的好贝斯的钱,然后去北京实现摇滚梦想。多不可思议,多么大胆又是多么义无反顾的决定……那是我选择的生活,鲁莽(在这里不提倡小朋友们模仿)却又充满各种未知可能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一切都是为了心里头的那个音乐梦想,甚至想都没想过如果失败了该怎么走下去。 今天看来,绝不是因为我的鲁莽决定让我成功,而是,那么多年对音乐的喜爱、坚持和勤奋。曾经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每天练三个小时琴,为了一本好的贝斯教材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练好几天。饿了方便面,渴了白开水。最多的时候,担任过六个乐队的贝斯手。那意味着,除了自己必须练的三个小时琴,每一天的剩余时间都是在排练、演出或者去排练、演出的路上。会省下晚饭钱,去买一张出色的唱片;也会省下打车的钱,从北城走到东城,去看一个好乐队的现场。那时的我几乎瘦成了皮包骨,见到的人没有不惊呼的。但我却毫不在意,因为我有着其他人无法体会的充实快乐的内心世界。
所以,我想说,除了永不放弃梦想和努力勤奋,其实真没有其他捷径。机会,永远眷顾那些已经做好准备的人,这句话虽老却是永恒的真理。每一个人都有梦,而我的离你有多远呢?其实只要你伸手去够,很用心很努力地去够。
写完这些文字的时候,是2005年。那时父亲还健在,夏季黄昏柔和的橙色阳光下经常看见父亲在摆弄院子里他自己种的那些个花草。父亲会把长得很奇特的小小西红柿或者一些打了籽的花带回家给我做礼物……这样的情景如今已成记忆中抹不去的痕迹。在这里我没有对2005年的这些关于父亲的文字多做改动,多希望爱看书的父亲还在。父亲是因为肺衰竭于2013年的夏季离开的,可是一生正直节俭的父亲连烟都没有碰过。
在没有父亲的岁月里,母亲顽强地挺直腰背,依然乐观地面对她自己余下的岁月,可是迅速的消瘦和锐减的饭量却透露出了她内心由于失去丈夫而无法康复的伤。之后母亲开始写作。母亲说父亲走得太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而她自己不会这样,她要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不让自己遗隧,不让我们麻烦。我令人敬佩又顽强的母亲啊,但愿我老去的时候也能像您那样面对生活。
在母亲的文字里,我才知道了我们家族那么多的往事——姥爷的身份、姥姥的顽强、父亲在“文革”时期被打成“内人党”(内蒙古人民革命党)的事情和姐姐们的儿时隋景,甚至还有一些特别的细节,比如,还是婴儿时候的我,在大人们一说“发电”,就马上攥起小小的肉肉的拳头在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经过母亲同意,我的书附上了她记录我们几个姐妹的文字。感谢我的母亲。
在这本书里,我写了我的父母、我的姐妹、我的初恋、我的朋友,还写了在我的音乐道路上给与了我决定性帮助的臧天朔先生。
距离上一次见到臧哥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那次是他带着母亲和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去锡盟草原旅行。其实在媒体猜测我们变成仇人老死不相往来、我的心碎成八瓣再也不相信爱情独自躲在角落舔伤口的时候,我们早已成了好朋友,各自过着悠闲惬意的生活,偶尔和一大群老友相聚,互相调侃揭短呢。
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跟老臧这样爱音乐、重义气、急脾气的“性情中”音乐人,做朋友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我们的曾经,只是跟其他单身未婚的热血青年一样——遇见,并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由于种种原因分手。再普通不过,甚至想“传奇”都不行。当然,人们更喜欢“传奇”,你不“传奇”他就想法把你传成“传奇”。至于“传奇”离实事有多远就没人去追究了,当然也没人想去追究。你只有沉默。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我的梦离你有多远》是著名音乐人斯琴格日乐的自传,一曲《山歌好比春江水》红透大江南北的她,第一次出书讲述自己的故事。书中深情回忆了草原上的童年、艰辛的北漂生涯、坎坷的恋爱经历,以及最终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的传奇之路,向你还原一个真实的斯琴格日乐。
曾经是一文不名的北漂,完全靠自我奋斗成为了“中国女性摇滚第一人”,斯琴格日乐经历了太多音乐、爱情、梦想的艰辛和传奇,而这一切都记录在自传《我的梦离你有多远》里。
《我的梦离你有多远》是著名音乐人斯琴格日乐的自传,一曲《山歌好比春江水》红透大江南北的她,第一次出书讲述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