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个跛子,是个十足的贫农。打土豪分田地时,爷爷分到了一间12平米的房子。房间里放一张1米5左右宽的床,床板是一些烂木板,床板上放着的是稻草,稻草上是一床烂烂的席子,母亲就躺在这张席子上生的我。我稚嫩的皮肤从出生就在这不平整的烂席子上磨练。据说,这张床和席子都是爷爷结婚时村民们支援的,所以绝对环保,不会有甲醛一类导致白血病的危险。
在床的旁边,是一张炕桌,四方的,黑漆漆的,却不油污。不知是房子太小放不下凳子还是买不起凳子,桌子的四周只有1条旧旧的凳子,吃饭时只有爷爷是坐着的。桌子和墙之间,是一个火柴盒形状的大木箱,箱子是用来装米和衣服的,但里面常年既无米也无衣,只有两口腌菜的坛子和一个木制的米筒。
奶奶将我放到母亲的身边,拉拉母亲身上的蓝布被子,将露出的棉絮往被子里塞了塞,咳嗽两声后说:“先弟,你进来,看看你长孙。”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下我的祖母,她是一生对我影响最为深刻的人,也是我一生最敬仰的人。祖母是我们村里惟一的大脚板女人,在16岁时,就独立经营着22间商铺。丈夫死后,不顾一切地改嫁给我的祖父,那种决心,就如同她当年宁死也不裹脚一样坚决。祖母不仅会经商,思想解放,而且为人正派。她经常挂在嘴边教导我们的是“三条路走中间那条路。饿死也不盗。一日吸毒终身戒毒。赌场输掉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斗志与信心。玩物丧志……”正是因为从小有祖母的教导,才使我始终远离“抽烟喝酒,打牌赌博,唱歌跳舞”,才有了一心一意朝前走的坚定步伐。
爷爷听到奶奶叫他,就从门外走进来了。爷爷将桌上的油灯很小心地举起,在床边晃了晃,脸上掠过一丝喜悦,望着我的父亲说:“其宝,你看……”
“叫刘久安,要得。”父亲说。
刘久安的出生,对于爷爷来讲,有过短暂的喜悦,很短,就那么一瞬。为,立去4个大人挤一张床还能将就,爸爸妈妈睡一头,爷爷奶奶睡一头。我生下柽以后,睡觉成了一大难题。为了不压着我,我出生的前3个月,爷爷是坐在家扣惟一的凳子上趴在桌上睡觉的,奶奶半悬着在箱子上睡觉的。奶奶比爷爷年玲稍大点,所以格外能照顾和体贴爷爷。
在我出生3个月后,爷爷奶奶终于在焦急与痛苦中等到了他们重返床上垂觉的机会。不知是我的哥哥在天堂寂寞还是想让弟弟去分享天堂的美好,将床疹送给了我,让我在高烧中昏迷了整整100个小时!在我长大以后,母亲告斥我,在我出麻疹烧得最严重的4天4夜里,父母曾有过“放弃”我的想法,因勾我烧得太厉害了,手不用挨到脸上就能感到火一样的热浪。那4天4夜,是挚亲和八爷爷(我爷爷有九兄弟)4天4夜没合眼地守护着。那4天,父亲、爷爷、奶奶都要为生产队出工,只有晚上他们才能一起来到床边陪守。在家人准蚤放弃时,做着江湖郎中医术高明的八爷爷对我母亲说:“竹芝宝,你要信我尼,我们继续守,安宝应该还有救。”在第5天的清晨,我被八爷爷的话所感动,冬于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他们苍白的脸和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泪水。在我的圭命历程中,已经有2次死亡、3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只有3个月出麻疹时的塞一次是长大后听母亲讲述的。
在我的童年,有滚铁环的快乐,有跳绳的笑声,有荡秋千的悠然,有踩高跷均惊奇,有打野仗的刺激,有山林里竹子树上如猴换手的技艺……这一切,一刃的一切的美好,源于苦难的纯真,和纯真中的苦难。
亲爱的读者,你还记得你5岁时的生活吗?妈妈逼着你将饭吃完?在商场壬性地要妈妈买玩具?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打架?在家里要妈妈哄你睡觉?…--你能想到的这一切,对于我,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干,甚至色童年不曾幻想过。P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