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找来的钟点工听罢,白了一眼储丽霞,气哼哼走了。
储丽霞两头没落好,气咻咻摔门而出,半路上就把电话给弟弟和弟媳打了过去——海州的丁小枫和北京的储红兵听后也连呼老爹荒唐,纷纷表示一切听姐姐的,姐姐指到哪儿打到哪儿。弟弟和弟媳能这样说,储丽霞顿觉释然,觉得自己的打压队伍又壮大了,但不久,储丽霞就发觉情况不妙起来,弟弟和弟媳竞齐齐转了风向——他们被老爹成功策反了。
被弟媳丁小枫一揭疮疤,储丽霞有些挂不住,一口气直涌上来,在嗓子眼里堵了半天方才硬生生咽下去,便开始反唇相讥:“怪我引狼人室?都是我的错呀,你们两口子倒好,都不在江城,都会图清心,我一人跑东跑西的,还搭上辛苦不落好,我咋就这么贱呢?”
听储丽霞又要上气,小枫也急,但想想还是赔笑道:“姐,你为老爸跑前跑后的,我们心里都有数,都感激你,我们初听这个事儿也觉得荒唐,我和红兵劝过多次,可老爸认准了,再说那谭兰萍确实跟咱爸也挺配的,我看咱们还是依了他吧。”
“依了他?别的事行,这个事就不中!小枫呀你想想,他真跟那谭兰萍结合了,丢人的是我们做儿女的,我们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丁小枫觉得储丽霞说得有点太危言耸听了,“他喜欢不就得了0”
“他喜欢?我还不喜欢呢。谭兰萍只比我大四岁,我一直姐长姐短地叫着,噢,这一下子……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这还在其次,好说不好听的是她是谭建国的姐姐呀,你说,她如果真跟老爷子成了,那……丢死人了,你们不当回事我还臊得慌呢!”
“这有什么呀,又不是亲姐!”
储丽霞继续:“说好听的是大逆不道,说不好听的就是那俩字:乱伦!”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扔掉手机后,小枫在沙发上闷坐了一会儿,觉着无聊,想想还是睡觉吧。想到这里,她先是拍了一层润肤水,后又抹乳液,又涂一层晚霜,本想省道工序的,又一看自己的眼角都有皱纹了,又顾影自怜地补上了层眼霜。
这样一收拾,小枫就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水润起来,一点一点生动起来,心里也一点一点舒朗起来。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赵西迪,哦,那个戴墨镜,瘦高个,一身休闲打扮,微笑着向她走来的赵西迪,怎么会是他?怎么会那么巧?
小枫想起了一部法国电影《蝴蝶振翅》,在那部片子里,一颗石子,一件黄色雨衣,就能改变人的命运,哦,真是处处充满了玄机,想到这里,一个念头突然涌上了小枫的心头,也许,她和赵西迪之间也有这样一只蝴蝶?如果有的话,那只蝴蝶就应该是储丽霞的电话了,不,应该是早上姐夫的电话。是的,如果不是姐夫来电话,她怎么会心急火燎地往姐姐家赶,就不会与赵西迪相撞。
想来想去,小枫又想到了两年之前的海边,想到了那块大石头。夕阳西下,她光脚站在海水里,远远地看着倚石而立的赵西迪,他的忧郁气质吸引了她,她不觉向他走去,并把手中的一个圆润贝壳递给了他,然后便倚到石头上,陪他发呆……
想来想去,绕来绕去的,丁小枫便睡着了……蝴蝶呀,一只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呀,就那么绕着她飞呀飞的……
这些天,小枫一直在琢磨请赵西迪和祺佳吃饭的事,可是,她又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单独请他们,她为不知道在饭桌上讲些什么话而犯愁。赵西迪虽认识,但也不能说是熟识,另外还有一个祺佳,那天那副模样,想想就犯怵。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豪气冲天地请吃什么劳什子饭,倒不如把修车钱直接给他算了,可是又想,给他他就要吗?那天,到最后已不是钱的事了,也不是车的事了,而成了饭的事了:
小枫说要请吃饭,赵西迪说该由他来请;小枫说那哪行,这饭她得请,赵西迪说这是在海州,他是主,她是客,理应由他请;小枫急了,说你是主人也不成。到最后,赵西迪就笑了,手一挥说那成,你请就你请,说定了,我可等电话了。
但眼见着十几天要过去了,这个饭还是没请。最后,小枫决定,让她在海州的好朋友姚茉莉给拿拿主意,这个饭到底该怎么个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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