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一敏、乔叶主编的《最散文(会唱歌的墙)》是全国创刊最早的散文类选刊《散文选刊》荟萃2011年最佳散文的获奖作品、最佳上榜作品和入围作品精选集。本书分为春之章、夏之章、秋之章、冬之章四部分，在当代散文作品中有一定的代表性。

莫言的散文，一如他作为乡土民众精神图腾的“红高梁系列”，小说的藤蔓，亦是理解莫言作品的灯塔。《最散文(会唱歌的墙)》辑齐了莫言最具代表性的散文作品，语言才华横溢。

由葛一敏、乔叶编著的《最散文(会唱歌的墙)》分为春之章、夏之章、秋之章、冬之章四部分，内容包括《关于菩萨的几件事》、《这世界其实挺美好的，能让我心碎》、《什么叫气质？》、《活着活着就老了》、《大欲》、《大钱》、《谁主沉浮》、《落日故人情》、《茶不知名分外香》、《茶洗葫芦茶洗钱》、《听，茶哭的声音》、《我的秘书生涯》等。。

春之章

关于菩萨的几件事·柴静

这世界其实挺美好的，能让我心碎·柴静

什么叫气质？·柴静

活着活着就老了·冯唐

大欲·冯唐

大钱·冯唐

谁主沉浮·周晓枫

落日故人情·周晓枫

茶不知名分外香·潘向黎

茶洗葫芦茶洗钱·潘向黎

听，茶哭的声音·潘向黎

我的秘书生涯·朱零

我的厨师生涯·朱零

我的宿店生涯·朱零

羊的冬天·李娟

失踪的生活·夏榆

埋魂记·雷平阳

江水三题·雷平阳

夏之章

在母亲心里流浪·刘醒龙

会唱歌的墙·莫言

阿克曼、外祖母和德累斯顿(三题)·

刘震云

流年·彭学明

王三(三题)·鲍尔吉·原野

信任·格致

离娘肉-冉正万

父与子的战争·王十月

怀抱浮图·荆歌

诗意的渔事(二题)·刘春龙

城市的食欲·丛桦

沙漠玫瑰和杀手比尔·于馨宇

秋之章

鱼与剑(三题)·李敬泽

人类的动物园·毕飞宇

棋形不好·张炜

酒之品(五题)·于丹

不相信的能力·王干

两性之间·周国平

理想的上下级·陈思呈

水知道·苏沧桑

风在喊·豆春明

窗里窗外·林青霞

飞行的世界·宁明

不要把佛信得那么痛苦·张丽钧

虚荣是罂粟的譬喻(三题)·麦家

冬之章

从今不怵这只杯·刘心武

梦游街·骆以军

随身物品·李方

天下才子，唯先生一个·徐海蛟

悲惨的人生，温暖的写作——写给萧红百年诞辰·魏微

与一把京胡的对话·甘典江

托养所手记·塞壬

黑白玉·王啸峰

做一些无用的事·白岩松

5

他跟老婆一起卖馄饨，九十年代初是就近进城打工，选择也不多，民权有个葡萄酒厂，上完班有吃夜宵的，就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他们得准备一百个碗，“卡卡一排，碗是干净的，我这调好的料，配好的料，放在桶里，卡卡，放在桌上就摆了一大片，一看，那些人呜呜地就出来了，冲这边就过来了，赶紧的，汤卡卡一盛，馄饨往里头一扔，噼里啪啦，管它多少，反正5毛钱一碗，就开始端，端完之后又一轮，端完之后又一轮，挺紧张的，紧张完了，忙了一身汗，然后等他们走了，收摊，回家，睡觉。”

后来又卖小百货，卖年糕，卖菜，给人加工鸡蛋糕，收花生。王旭说起鸡蛋糕来格外有股子香甜劲儿，“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实在，加工的都是足料，料是足的，有的里头面粉多，鸡蛋少，或者说蜂蜜、白糖，糖精什么的，我就是纯砂糖，纯蜂蜜。“

他说：“我是主张那种一分利的人，我不是主张两分利的人。”

他就这么忙忙叨叨的，只有去县城里头去买东西，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带着老婆，才想起唱歌的事，刚唱一句“春去春会来……”，“我老婆说‘唱什么唱啊，哭了似的’。特伤我，不唱了。然后就唱‘抱一抱那个抱一抱’，这个行，特逗，挺好玩。”

但小买卖做不成气候，还常被抄摊。九十年代末，河南外出打工大潮开始了，他去了新疆乌鲁木齐市。一天十块钱，没别的手艺，就靠便宜出大力，“上面拆了房子，我就在底下哗哗地弄，一头一脸的都是土，到最后就露个小眼睛，一张开嘴，牙是白的。”

春节在黄河小浪底，他为了拿一百多块钱的加班费不回家。

大年三十值班，“那时没人，一个大山里面，感觉回音特别好，就吼呗，唱呗。”

在山里头，黄河小浪底，就唱那个，“东边有山，西边有河……”

不凄凉，也不自怜，唱累了，算一会儿一百多块钱怎么花，再唱一阵子。

6

2000年，有亲戚打电话说你不是会唱歌吗？他说还会点儿，人家说那你就过来北京吧，他扛着给人家的一包花生就上了车。

“快到西站的时候，心里直跳，首都啊这是。做梦，突然间就来了，就到北京来了，看着火车外头那灯光，灯火辉煌的，真好看，我说了一晚上得浪费多少电啊，八毛钱一个宇在我们老家，然后就来了。下了车直接就拉清河去了。”

我纳闷：“叫你来不是来唱歌的吗？”

他说：“其实是给KTV包房烧锅炉去了，烧锅炉一个月给五百块钱，五百块钱也不少，我在家一年也挣不了那么多钱。”

“那你那时候能上KTV唱去吗？”

他说：“唱啊，也上去过，趁老板不在，几个人噌爬上去了，唱唱，还没唱两首，底下一个人上来，闷声喊，老板回来了，就放下。也能洗澡，也能唱歌，也能挣钱，多好。”

他看KTv门口别人开排档，向妹妹借了三四千块，就跟经理申请把门口的摊承包了，什么都弄好，干了～晚上，经理一看生意好了，半夜就找他谈话，‘‘老王，这个东西你确实不适合，你还得烧锅炉，锅炉这个东西，一会儿离开人了就不行了，所以说我还是给你收回来吧。”

收回去，经理自己就干去了。

我说：“你当时也不跟他急啊？”

他说：“我哪敢急啊，我敢急吗？一急，走啊，没地儿去了，烧锅炉就烧锅炉吧，我说那我要来喝酒免费啊，他说行行行，免免免。”

烧完锅炉，夏天，王旭穿着大裤衩，往小摊上一坐，“喝酒，吃小菜，往狠了吃，气得我。”

到最后锅炉的活欠他半年工资没给。他待不下去，回家了。

7

2003年北京有地方要仓库保管员，他说那不得记账吗？我只初中毕业。电话里那人说1+l=2你知道不？他说知道，人家说那你就来吧。

来了没几天就闹非典了，人都不让出去，几个同事坐那山南海北就那么聊天，说，哎，你唱得真不错，你怎么不去酒吧啊，他说去哪个酒吧，同事说你打电话找吧。

老板办公室里有电话，他四下看没人就进去了，打，拨114，“喂”，他还得看着两边，低声说，“麻烦您给我找一下全北京市酒吧的电话。”

114倒没崩溃，很镇定地说“就三个。”

打了两个，都不要人，又打最后一个，在三里屯，说正好缺一个歌手，他真被看上了。但从他打工下班到演出相隔两个小时，“我算着倒两次车蛮可以赶到，结果一到国贸就堵，一到国贸就堵，堵得我要命，迟到了三天。”他说，老板，明天我还来不，老板说，那你说呢？他说那我就不来了呗，老板说对，我就这个意思。

再没别的路子了，就下了地下通道。

第一次去公主坟地下通道，他就顺着那个边上溜溜达达，溜溜达达，终于走不动了，结果贴着边一坐，不敢唱，把琴放在那儿，又背着琴出去了，买啤酒去了。买完一瓶回去，还是不对劲，还不够，还没壮起来。又回去，又买一瓶喝，还不对劲，又买一瓶喝，三瓶，才往那儿一坐，才敢弹。

一开口唱了，雄心就起来了，“我有一套自己的方案，我都想好了。我这两天在公主坟唱，我会顺着再往东唱。唱南礼士路，唱复兴门，唱西单，唱王府井。”

我明白了“哦，要直逼北京核心。”

终于有一天唱到天安门去了，他背着琴在前门的通道里一溜达，后面有个保安就来了，他心里通通跳，心说这个地方肯定不让唱，躁眉搭眼回去了。以后还是公主坟通道吧，“冬暖夏凉。”

8

后来他就守着公主坟通道唱，有一年里头旋工，就那么呛着，嗓子里，像小针扎的，不停地扎，咳嗽都是黑色的痰。

他不能停，也不想停，声音小点也不愿意，“不能不唱摇滚。”他也害怕不能再唱，就锻炼自己的肺，练憋气，“我能憋两分多钟，最长的，憋两分四十几秒好像。”加上跑步，倒立。P13-15

江山初雪，梅香正浓。值此辞旧迎新之际，《最散文·会唱歌的墙》付梓面世了。如同年一度的年夜饭一样，这本2011年度散文年选也是我们编者的年夜饭。待到将合适的篇章选好，回顾起来，我们忽然觉得，这满目佳肴居然也应和了春发、夏长、秋收、冬藏的四季之韵：

——“春之章”。这些作品出自本年度《散文选刊》“实力散文家”栏目里最年轻的作家群，共有八位柴静，冯唐，朱零，李娟，周晓枫，潘向黎，夏榆，雷平阳。他们都在三四十岁左右。就一般人而言三四十岁已是中年，但在写作的意义上说却还正是春天。这些作品在春天的手里诞生，七彩斑斓，风格各异，其肆意汪洋的才情和生机勃勃的表达让我们由衷地欣喜和惊叹。

——“夏之章”。夏季，骄阳似火，绿荫重重，生活的乐谱最为繁复，情感的倾吐也最有热度。这一章里，《父与子的战争》、《王三》、《怀抱浮图>等篇章或深情，或温暖，或疼痛，或酸甜苦辣兼而有之。在这些篇章里徜徉，会让人觉得心在大地上自由铺展的同时，也在向着天空纵情生长。

——“秋之章”。秋天，繁花落尽，硕果正结，感性收敛，理性丰沛。这个自然时令里所富有的收获属性，正和此章的整体风味默契合拍。《鱼与剑》、《人类的动物园》、《理想的上下级》、《窗里窗外》……无论是优秀作家还是资深明星，无论是著名教授还是国际企业行政总裁，他们用生命精炼出的智慧都凝结在这些或长或短的篇章里，熠熠烁金。

——“冬之章”。《从今不怵这只杯》、《托养所手记》、《梦游街》、《做一些无用的事》……这些含着冬色的篇章乍一看似乎没有那么绚丽，也没有那么夺目，但是从容、平和、宁静甚至黯淡的笔墨中却蕴含着对尘世的广阔理解、殷切爱怜和诚挚悲悯，如此的理解、爱怜和悲悯难道不正是无限的春意吗’

由此延展开来，冬中有春，春中有夏，夏中有秋，秋中有冬也许从没有什么截然分明的四季，四季只是通常的个说辞。正如好的散文篇章也是如此，凉中有热，热中有凉，凉热合流，荡涤灵魂。

话已至此，那么，亲爱的读者，就请您打开这本书，慢慢读来。也许您会觉得：此卷在手，四季在心。春夏秋冬，一切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