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麦克莱兰编著的《青年奥巴马》内容介绍:奥盖德花园是芝加哥南部最偏远地区的安居工程。老年居民称之为“花园”,年轻居民称之为“G”,而处理此地毒品交易以及枪击事件的警察则称之为“鳄鱼花园”。卡拉麦特河沿岸儿英亩的低地里,泥褐色的芝加哥砖砌起了窄长低矮的两层公寓,那便是城市的边缘。奥盖德花园看起来更像是个军营,而不是高层贫民区。实际上,奥盖德花园建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供战时在附近钢铁厂工作的黑人居住。初来乍到的工人就住在这里,然后向社会中上层流动。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自阿肯色或者密西西比,然后搬到城市“黑带”(黑人聚居地)的平房和两层两户联体公寓……
芝加哥杂乱无章的现实给一位才华横溢却又羽翼未丰的年轻美国非裔政客上了一课。也正是这一课,让他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巴拉克·奥巴马富有感召的政治谋略以及个人神话遮蔽了他那些引人人胜的经历。《青年奥巴马》一书为我们展现了缺失的一章历史:这名政客在还是一名年轻领导者时,通常显得太有野心,急于实现自己的目的,然而他依然展示了激起变革的罕有能力。这条通往白宫的道路源起芝加哥南边区的街头。
芝加哥的资深记者爱德华·麦克莱兰讲述了第一位黑人总统在非裔美国人政治之都受到政治教育的真实故事。奥巴马的手腕并非总能点石成金,我们今天所熟知的镇定沉着、富有魅力的竞选人当时险些因为2000年的一场国会竞选让自己的政治事业误人歧途。
奥巴马从自己所犯的错误中吸取教训,重塑了自己的公众形象。爱德华·麦克莱兰编著的《青年奥巴马》是政治报道的杰作,它剥去了无畏、T恤以及鼓舞人心的演说,以图创造一部扣人心弦、可读性极高的报道,记述地方政治是如何塑造出一位国家领袖的。
上一次市长选举,哈罗德·华盛顿在南边选区取得了接近全票的成绩。在南边区,他只是“哈罗德”,一个深得人心的角色。他的肖像在美容院和夜店酒吧的墙上咧着嘴笑,意大利天主教徒在家里把他和帕多瓦的安东尼摆在同样重要的位置。黑人社区就是哈罗德的家,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家。他早已离婚,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住在海德公园的高层住宅。他的一居室除了一堆堆的书本报纸,别无所有。对于政治之外的所有东西,他都不需要抑制自己的欲望,因为他对那些都漠不关心。他的领带脏兮兮的。在家吃的是坎贝尔罐头汤,可以就着罐头加热,这样就不用刷锅了。他年轻的时候,在杜萨布尔高中是田径场上的明星,但是当了市长之后,他总吃厚皮比萨还有温迪芝士堡,还自嘲说:“现在就是让我绕着一角硬币跑一圈我都跑不动了。”他的一个朋友给他买了一辆健身自行车,就立在客厅里,一下也没踩过。这位市长眼中的娱乐就是周四能早点从市政厅出来,那样下午就可以把时间都花在政治工作上了。
华盛顿的政治生涯始于理查德J.戴利的统治时期。那时候,大多数芝加哥人都觉得,选一个黑人当市长就跟隔壁住了个黑人或者发现女婿是黑人一样恐怖。(在华盛顿当选之后,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还是那样想的。华盛顿取得民主党内初选胜利的第二天一早,《芝加哥太阳时报》自以为高明的迈克·罗伊科在专栏里写道:“我是这么跟切斯特叔叔说的:‘放心,哈罗德·华盛顿不想娶你的姐妹。’”)
要不是华盛顿,奥巴马可能永远也不会离开纽约。奥巴马理想中的居住城市要有力量强大的黑人社区,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社区。八十年代中期的芝加哥就是这样的一个城市。
“我搬到芝加哥的一部分原因是受到华盛顿市长竞选的鼓舞。”2008年,奥巴马接受国会黑人国会议员小组基金会哈罗德·华盛顿奖章时如是说。“对于那些能记起那个年代以及那个年代芝加哥的人来说,他在人们心中激起的无限可能是难以忘怀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是怎么团结所有人的——黑人、棕人、白人——然后建起了致力于改变的联盟。”
华盛顿在芝加哥执政四年半,没有引起白人恐慌而向市郊逃离。要不是华盛顿,黑人政治家就不会有信心竞选美国国会,白人也不会有信心给这些黑人投票。在芝加哥,黑人掌握政治权力的历史不短,但是华盛顿是最关键的人物,鼓励黑人们将自己的影响扩大到整个伊利诺伊州,最后影响整个美国。
“每个人都应该感谢哈罗德·华盛顿,因为他的当选是他们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芝加哥卫报》的主编卢·兰塞姆说道。《芝加哥卫报》是芝加哥的黑人报纸。“如果哈罗德都能当市长,我们还有什么做不了的?奥巴马谈到过‘无畏的希望’。这种无畏最后发展成这样的一个概念:黑人也可以当美国总统。”
将华盛顿推向市政厅、将奥巴马推向白宫的黑人政治文化早在1922年就开始发展了,那时候哈罗德·华盛顿还没出生。这股政治文化根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第一次大移民。那时候,军工厂里的许多白人被征召入伍或者回到欧洲为自己本国打仗,于是从南方移民了许多黑人代替。1916~1920年间,五万黑人坐着伊利诺伊中央铁路的“烤鸡专列”一路往北,来到芝加哥。火车从密西西比三角洲开到十二街和密歇根站只需要十五个小时,在车上吃一顿盒饭就到了。南方火车站遍地是卧铺列车乘务员留下的《保卫者》,这五万黑人中的许多人就是被上面承诺的工作和自由吸引到北方的。
“他们的黑人专用车停开了吗?你想买卧铺票的时候就能买到吗?他们在法庭上会给你公JEA自裁决吗?”《保卫者》对南方读者提了一连串问题。“我们很希望报效这些无私的灵魂,在南方继续做奴隶,但是对他们的那部分国土,像歌里唱的一样,我们说的是:‘听见你的呼唤,我已坐上火车,唱着“再见,迪克西!” 密西西比的蓝调歌手斯基普·詹姆斯在他的《伊利诺亚蓝调》里歌唱过这片应许之地,让他的黑人同胞知道,芝加哥的生活比在三角洲的木材厂里砍木头要好得多。P21-23
六点一刻,格兰特公园哈钦森球场的大门猛然敞开,而这时离预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聚集在金属栅栏外的人群一刻也不愿多等。这六万名奥巴马支持者有幸通过网上抽簦拿到了票。他们一路小跑,像裸奔一样酣畅淋漓,穿过垒球场,直奔灯光舞台,希望占个靠前的位置。这场2008年奥巴马总统竞选的最后集会人潮汹涌,仅容立足。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很年轻。人潮填满了下凹的广场,小如桌布大如床单的美国国旗满目皆是,一副旗开得胜的场面。上一次美国政治的权力更迭也是在他们脚下这同一块土地上上演的。1968年民主党全国大会上的骚乱使得新政联盟化为乌有,随之而来的是长达四十年的保守派反击。然而在今晚结束的时候,那场反击带来的炮灰将烟消云散。那时,芝加哥代表了分歧和分裂,它展现了继内战之后,这个国家最愤怒的派别之争。今天,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格兰特公园,然而这一次,它展现的是一个人的价值观,也正是这个人选择了它。四年前,在他人生第二重要的夜晚,他宦告:“没有所谓自由的美国或者保守的美国——世间只存在一个美利坚合众国。”
“对我们这代人来说,这是一个转折性的夜晚。”一位26岁的芝加哥人说。“奥巴马将会成为第一个出生于‘后婴儿潮时代’的总统。他让我们把六十年代扔到身后。什么比尔·艾尔斯,什么种族问题,我都不在意。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比如说经济,还有替代能源。”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好几个苏丹的“迷失青年”,都瘦瘦高高,身长六尺,就像那位有着一半非洲血统的候选人,一起站在球场内野的泥地上。一位爱尔兰裔的移民穿着一件像是褪了色的T恤,上面写着:“巴拉克·奥巴马竞选伊利诺伊州议员第13选区1996年”。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件竞选纪念品——这件T恤产自“都市服装”。每过几分钟,这位年轻的爱尔兰裔就查看一下他的黑莓手机。他的父亲在都柏林的电视机前给他发短信,告诉他票数统计情况。
没有人比芝加哥的非洲裔美国人更能心怀满足地期待奥巴马的胜利了,是他们将奥巴马推上高位。23年前,奥巴马来到这座城市,举目无亲,甚至对于自己在芝加哥黑人社区的地位也是一片茫然。但是他将它最贫困的居民组织了起来,通过成为《哈佛法学评论》的主编,让自己的照片登上了《喷气机》杂志(从该杂志的办公室里可以俯瞰格兰特公园),然后回到芝加哥南边区,与它最漂亮、最有成就的一位女儿喜结连理,还在州参议院中代表他的黑人同胞。一路走来,许多人质疑,他究竟是真正的黑人,还是只是因为生错了种族,披着黑人皮肤却怀着一颗白人的心。但是现在,距奥巴马赢得地球上最有权力的职位只有数小时之遥,他们热切地希望将他,还有他的胜利,作为他们自己的胜利。贵宾帐篷里坐着杰西·杰克逊和奥普拉·温弗莉。他们基本上和奥巴马一样,代表了胸怀大志的非裔美国人在芝加哥可以取得的辉煌。像奥巴马一样,他们也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来到了芝加哥,之后闻名世界。 站在人群中的还有龙尼·威克斯,常被称为“龙尼喔一喔”,是里格利球场的“长板凳常客”。他把小熊队队服上的字改成了“奥巴马08”,还把他惯用的体育场口号给改了。
“奥巴马!喔!奥巴马!喔!奥巴马!喔!”他气喘吁吁,把原旬里面的“小熊队”一律改作“奥巴马”。
“我今年67了,”威克斯说道,“奥巴马就像杰基·罗宾逊一样。罗宾逊是个美国黑人,但他在那个年代拿到了做职业棒球手的机会。奥巴马,他拿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下凹草地的三面林立着摩天大楼,楼里亮着灯的窗户就是城市居民的星光。CNA保险集团大楼就是一面以灯光显现的星条旗。一块块大如巨幅广告牌的屏幕闪现着CNN!的多色选举地图。每当一个州变成蓝色,现场就响起一阵欢呼。(公园外面的人群与公园里面的人群相比毫不见少。那些没有抽到票的人沿着密歇根大街站了一溜,像“感恩而死”乐队的粉丝一样,寻求奇迹的一票。“谁需要客人陪同?”“我要一位。我不是黄牛。”)当俄亥俄州把票投给了奥巴马,现场响亮的欢呼毫不逊色于芝加哥熊队触地得分的时候,就在南边几个街区之外的士兵体育场中响起的欢呼声。从数字上而言,俄亥俄州并不能决定选举的胜负,但这却是人人都领会到了选举结果的那一刻,因为2004年大选,让约翰·克里大栽跟头的,正是俄亥俄州。
中部时间十点整,选举结果正式公布。奥巴马的拥趸们倒数着迎来了西岸计票的结束: “10——9——8——7——6——5——4——3——2——1。”
留在人们心中的不是那一刻带来的欢呼,而是泪水。杰西·杰克逊看着他的同伴,眼睛红了。杰克逊在种族隔离的南卡罗来纳州长大,随后搬到种族隔离更为严重的芝加哥,在黑人完全没有胜算的时代,角逐同样的职位。奥普拉·温弗莉头靠在一位陌生人的肩上。她在密西西比州出生,十五岁就怀了孕。帐篷外的草地上,阿米·西普也哭了。她刚给她父亲打电话,但是没有打通,于是就不打了。她父亲在芝加哥南边庆祝奥巴马胜利。
“这意味着改变,”这位30岁的女人说道,“意味着平等的机会。不管你是什么肤色,你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限制。”
当奥巴马最终出现,做胜选演说时,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好,芝加哥!”他在这里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这既是他对这座城市的问候,也是对这座城市的感谢。奥巴马是位不同凡响的政治家,但是如果当年他没有来到芝加哥,他就不会站在台上,准备好向全世界讲话。夏威夷,他出生的地方,更为多样;加利福尼亚,他上大学的地方,更为宽容;纽约更为国际;马萨诸塞更为圆滑。但是只有在芝加哥,一个黑人才可能成为美国的总统。他的政坛之路始于数英里之外的南边区,美国最大的黑人社区。在其他任何地方,都绝无可能。
奥巴马在民主党预选的胜利让他成为了政治名人。这样一个很有可能成为美国唯一一位黑人参议员的人第二天就受到了CNN和今日秀的访问。《纽约客》、《新共和》以及《华尔街日报》的写手纷纷飞到芝加哥写出最初一批谄媚奉承的人物简介,在晨报上看见自己的文章之后肯定又都纷纷琢磨,我当时都想什么了?(纽豪斯新闻社称奥巴马“高大、清新且优雅”。竞选团队的工作人员为了这个描述不断烦扰他。)
当初卡罗尔·莫斯利·布朗赢得预选胜利之后也获得了同样的关注,但是这时人们感觉奥巴马可能不仅仅是全白的议事厅中一张具有象征意义的黑人面孔。在将近四百年的历史中,非洲裔美国人想要获得实权,始终有一道障碍,而奥巴马很有可能成为最终跨越这道障碍的人。从宪法的制定开始,到内战,到吉姆·克劳法的时代,到民权运动,到自人向外迁移,种族一直是美国政治当中一个持久的问题。也许奥巴马可以同时改变这种局面。
“奥巴马有潜质成为继亚伯拉罕·林肯之后,伊利诺伊州派到华盛顿的最重要的政治人物。”《芝加哥太阳时报》的马克·布朗如是写道。
这句话说得很恰当,而且说它恰当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句话最终成真了。林肯的伊利诺伊州是一个分裂的州,一半是从肯塔基和田纳西移民而来的南方人,一半是通过伊利运河和北美五大湖来到此地的扬基人。这两群人争论奴隶制度的时间比美国其他地方的人早了一代人的时间,这里在1824年就通过公民投票禁止买卖或奴役人类。奥巴马成为总统之前,一位黑人市长领导着他的芝加哥,向怀有敌意的白人证明自己不会将这座城市变成美国中西部的津巴布韦。芝加哥成为了一座多元文化的大都市,被自人和黑人平等享有。
奥巴马相信民主党的预选将会决定选举,结果和他的想法分毫不差。共和党预选的得胜者杰克·瑞安被迫退出竞选,原因和布莱尔·赫尔的如出一辙:离婚档案的披露令人难堪。瑞安的前妻是电影《星际旅行:航海家号》的演员耶里·瑞安,他试图强迫妻子在性爱俱乐部的陌生人面前发生关系。当年,《芝加哥论坛报》又一次发布了奥巴马对手的婚姻秘密。
大选没有了对手,奥巴马可以全力争取成为明星了。他的竞选团队游说约翰·克里的工作人员,好让奥巴马能在民主党全国大会这样一个黄金机会发表演讲。由于在两场芝加哥选举盛事里见识过奥巴马对听众的控制能力,克里答应让奥巴马发表基调演讲。在波士顿,奥巴马发表了自1896年威廉·詹宁斯·布赖恩的《金色十字架》之后最伟大的初次演说,向整个美国介绍了那个冬季和秋季他在伊利诺伊四处宣扬的海纳百川以及共同责任的理念。如奥巴马的一位演说教练后来说的:“他走上台的时候,还是一位州议会参议员,他走下台的时候,就俨然是美国的下一位总统了。”
伊利诺伊州共和党意识到奥巴马所向披靡,决定提名保守派代言人--艾伦·凯斯充当牺牲品。凯斯曾经两次竞选总统,能够涉足奥巴5的聚光灯下,兴奋不已。他利用人们的关注,谴责同性恋是“自私的享乐主义者”,声称耶稣基督是永远不会给奥巴马投票的(这点没有实际意义,因为耶稣不是伊利诺伊州的登记选民)。
“这样的创新在伊利诺伊州已有先例。”毕业于芝加哥大学实验学校的专栏作家阿米蒂·什莱斯写道。两位候选人都没有采取特别争取黑人选民的竞选行程,也就意味着伊利诺伊“再次成为种族转变出现的地点”。“2004年的大戏也许会在林肯之地上演”。她加了一句。
这是一场肤色无关紧要的竞赛,竞赛的胜者是一位对白人选民有着前所未有的吸引力的黑人候选人。伊利诺伊州成为后种族政治的诞生地,这对奥巴马而言一点也不意外。在他最初的芝加哥岁月里,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第二故乡是解决美国种族以及其他问题的完美训练场。巴拉克,奥巴马在大移民后的几十年才来到芝加哥,但是对于一位有着政治抱负的年轻黑人,这仍是他的应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