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幽默，先讲幽默的来源，才能谈到它的艺术特性，再讲幽默的运用方法和效用。须谈一些具体事例，这样就容易明白，容易理解。

“幽默”原来是从英文按音译成的中文，相当于我国称“滑稽”的意思，但有区别。“滑稽”是生活中不经意感到逗笑的事儿，而“幽默”则是人们想出来逗人笑的。所以学者们都认为幽默出于智慧。幽默来源于语言，是社会与文化的发展而形成的一种语言方法。它的表达方法不用直叙，而是用曲折含蓄使人一思而悟的方式表达。看了实例就清楚了。除此之外，就是随想而写出的一些杂文篇章，由此汇集成方成老先生九十三岁时的一本新书。

方成，原籍广东省中山县，但生在北京，说一口北京话儿，自谓姓方，但其父其子都姓孙，非学画者，而以画糊口。虽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但宣读论文是在中国化学学会。一生从事政治讽刺画，但又因不关心政治屡受批评。这段话因为客观，可以盖棺论定。

方成老先生是我国三大著名漫画家之一。该书是方老的杂文和漫画的小集，让人读来轻松，引起人们的更多思考，以幽默为主。

虎年说虎

从民间老笑话说起

语言的自然进化

说来有趣

讽刺的幽默

说对联

不协调的滑稽

文字的奇巧

杂文和漫画

俗话不俗

机械性的滑稽

琢磨

巧合的滑稽

整

荒诞但合情理

插播电视剧

会拐弯的笑话

联想的乐趣

画出来的笑话

从笑话看历史

笑话见民俗

电脑的笑话

话里有话

滑稽的由来

我活过了九十

“不协调”与“奇巧”

鄙视的笑

出奇的滑稽

离饭桌远点

语言游戏

反正的归谬

谐音的艺术

没用的也有用

妙用俏皮

习惯使然

吃的麻烦

幽默并不难解

偶然的命运

数来宝

说话的讲究

越说越复杂

话说双关语

老天的安排

捕获幽默

我眼中的幽默

出人意料

逗人笑

不直说

自画像

幽默的进化

评议的另一种方式

笑画

版本不同

儿歌的趣味

借用古人诗句

猜谜

说牛

尽心攻读

红包的新意

我的养生之道

老胡同不见了

老北京小吃多

今年忆当年

戏语种种

逆转式突变

从杂耍到艺术

一念丁聪

二念丁聪

我们的老师

最后一格

动漫是连环漫画

我画了六十多年漫画

学一门手艺

漫画之道

改造说

奇巧构思

笑话出自矛盾

我画水墨人物

怀念华君武

难忘特伟

不协调的滑稽

在社会生活中，人们自然会形成共同的习惯，谁都那样。一见有不同，就会很敏感，觉得出奇，也会觉得滑稽。正因为敏感，所以许多学者就认为，滑稽是不协调造成的。

在语言里，不协调的说法就会滑稽。例如婴儿在吃奶，说是“在开饭”，平常没这样说的，就觉得不协调，听着可笑。有一次上饭店吃饭，服务员把我们点的炖鸡端上来，他说：“您尝尝，怎样？”我尝一口说：“味道挺好，就是岁数大了点儿。”人都笑了。因为都明白我说的是鸡肉老，嚼不动。人老说是岁数大，鸡老没人说岁数大的，所以听来就感觉不协调。一个英国教士会说点中国话。他见女人怀抱着的婴儿哭闹，就走过来说：“孩子饿了，要吃他妈的牛奶。”人听了大笑。因为在西方，是奶都统称“奶”(milk)。在我国一般吃的是牛奶，就叫“牛奶”。这位教士以为我国把奶也都叫“牛奶”，母奶也叫牛奶了，人听了就觉得很不协调，一听就笑。写的文章里也会有不协调的用语。如鲁迅《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里写的：“孔夫子……虽然曾经贵为鲁国的警视总监，而又立刻下野，失业了。”其中“警视总监”是现代的官称，“下野”、“失业”是现代用语，古时没这样说的，所以看来不协调，却也明白，有趣。在秘鲁作家里卡陀·巴尔玛《一个小伯爵夫人的离婚》一书中写道：“今天使父亲和未婚夫们慌张失措的女人昏厥病，那时也还没有发明。”昏厥病是人所患的一种病，病是发生的，不是谁发明的，这写法看来就不协调。早年女人装成昏厥来对付人，也不像科学技术发明那样，可称为发明。用语虽然不协调，但意思明白，人会理解，也显滑稽。在一些文章，特别是杂文里，用这种显得俏皮的语法，会有它动人之处。

文字的奇巧

语言用口说出，也用字写出。人用惯了的说法，会用到文字写法上。写成文章，自有用意，又是要传给很多人看的，自然要比口说考究得多，语法修辞用得严格，讲究机巧，讲究美化、动人。

说话常讲究压韵、对仗，比如说：“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鲁迅另有用法：“暴发户爬上文坛，固然未能免俗，历时既久，待到藏书日多，藏钱日少的时候，便有做真的破落户的资格了。”前面用“藏书日多”，后面用“藏钱日少”，前后相对。

在欧·亨利《爱的牺牲》里也有：“乔很快就能有画问世，那些鬓须稀朗而钱袋厚实的老先生，就要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画室里来抢购他的作品。”前面“稀朗-”和后面的“厚实”相对。

狄更斯在《匹克威克外传》里写道：“两位绅士都有非常开阔的背心和非常硬的领子，非常小的靴子和非常大的戒指，非常小的表和非常粗大的表链。”也是用相对的写法。这样的写法使人感到含义更深厚，也奇巧有趣动人。

比喻用得巧，也动人。鲁迅从文章里见到某“不平家”看到别人的作品大叹：“唉，幼稚得很，中国要人才。”他便批评说：“其实即使天才，在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的一样，决不会就是一首好诗。”接着又说：“做土的功效，比要天才还近切；否则，纵有成千成百的天才，也因为没有泥土，不能发达，要像一碟子豆芽。”(《来有无才之前》)用“好诗”和“婴儿第一声啼哭”相比，“天才”和“绿豆芽”相比，差距大得可笑。

钱钟书在《围城》里形容汪处厚的胡子“又稀又软，挂在。口角两旁，像新式标点里的逗号，既不能翘然而起，也不够飘然而袅”。看来很贴切，又巧得滑稽可笑了。P20-23

自1950年，我进报社任编辑，从事新闻评论工作：画漫画。写杂文。退休后，不画了，写仍不断。想到什么，随笔写下。现将几十年来所写的辑之成集出版。所写的是个人文集，先自述，讲生活，谈想法，多属杂文形式。因为我主要作品是漫画，接着讲漫画。漫画是评议的艺术，又是幽默的艺术。杂文也会用幽默文笔。幽默不离滑稽，均有论及，这是集中主要部分。

论幽默，先讲幽默的来源，才能谈到它的艺术特性，再讲幽默的运用方法和效用。须谈一些具体事例，这样就容易明白，容易理解。

“幽默”原来是从英文按音译成的中文，相当于我国称“滑稽”的意思，但有区别。“滑稽”是生活中不经意感到逗笑的事儿，而“幽默”则是人们想出来逗人笑的。所以学者们都认为幽默出于智慧。幽默来源于语言，是社会与文化的发展而形成的一种语言方法。它的表达方法不用直叙，而是用曲折含蓄使人一思而悟的方式表达。看了实例就清楚了。除此之外，就是随想而写出的一些杂文篇章，由此汇集成我九十三岁时的一本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