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是爱尔兰意识流文学作家詹姆斯·乔伊斯于192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代表了现代主义小说的最高成就。小说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意识流手法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语言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尤利西斯》是西方意识流小说的经典力作,世界著名的出版公司“蓝登书屋”在20世纪90年代曾经作过一次评选活动,即选出20世纪100部最佳英语文学作品,结果《尤利西斯》荣登榜首。1998年全球读者投票评选,《尤利西斯》被评为20世纪小说类第一名。然而,它也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有争议的作品之一,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北回归线》并称为“20世纪的三大禁书”。
《尤利西斯》是爱尔兰小说家乔伊斯最重要的作品,它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世界著名的出版公司“蓝登书屋”在上世纪90年代曾经作过一次评选活动,即选出本世纪100部最佳英语文学作品,结果《尤利西斯》荣登榜首。1998年全球读者投票评选,《尤利西斯》被评为20世纪小说类第一名。
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主人公——苦闷彷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广告推销员布卢姆于1904年6月16日一昼夜之内在都柏林的种种经历。同时刻画了他不忠诚的妻子玛莉恩太太以及斯蒂芬寻找精神上的父亲的心理。乔伊斯选择这一天来描写,是因为这一天是他和他的妻子诺拉·巴纳克尔首次约会的日子。小说的题目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奥德修斯(Odysseus,拉丁名为尤利西斯),而《尤利西斯》的章节和内容也经常表现出和荷马史诗《奥德赛》内容的平行对应关系,布卢姆是奥德修斯现代的反英雄的翻版。乔伊斯将布卢姆在都柏林街头的一日游荡比作奥德修斯的海外十年漂泊。《尤利西斯》全书共十八章,表面上每章内容晦涩凌乱,实则内部结构与荷马的《奥德赛》有密切联系。每一章节都有其独特的写作技巧,并对应一个《奥德赛》的故事主题,角色和情节也和《奥德赛》有不同层次的对应。
这部构思酝酿了10年又动笔写了8年的伟大作品,在报刊连载时因被指淫秽而在英美屡遭禁毁,两次卷入官司,然而,官司却使得作品的名声迅速提高,很多报社都为此专门写了评论。一些出版公司愿意为作者出版删节后的单行本,但乔伊斯宁愿不出也不肯修改一个字。1922年《尤利西斯》的初版本在巴黎出版,旋即在英美等地流传。经过一批著名作家的努力,1933年这部作品终于可以在英美公开出版,引起了全球读者的广泛关注,至今畅销不衰。
壮硕结实的巴克·穆利根披着一袭没有束腰带的黄色睡袍,托着一碗冒泡的肥皂水,神情肃穆地站在楼梯口,镜子和剃须刀交叉着放在碗上面。微微的晨风吹着,他的睡袍向后飘起。他高举着碗徐徐诵道:“我将登上天主的圣坛。”
他忽然停下,凝视着幽暗的旋转楼梯,粗鲁地大声喊道:“上来,金琦,你这虚伪的耶稣会修士!”
他虔诚地登上圆形炮台,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对塔楼、四周的田野及渐渐苏醒过来的群山祈祷了三次。这时,他忽然瞥见斯蒂芬·狄达勒斯,便朝斯蒂芬弯下腰去,在空中划了几个十字,嘴里念念有词,并不断轻摆着脑袋。斯蒂芬·狄达勒斯双臂交叉着倚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恹恹欲睡,一脸的不痛快,冷冷地盯着这张正念念有词、摇头晃脑为他祈祷的脸,以及他那并未完全剃掉的纹路和色泽都极其酷似浅色橡木的头发。
巴克·穆利根朝镜子下面瞅了一眼,立马又利索地盖好碗。
“回营!”他一声大吼。
接着,他又换了一种布道人的口吻吟诵道:
“我深爱的人们,这才是真正的基督徒——肉体和灵魂,血和伤痕。劳驾,把音乐放慢一些。先生们,闭上你们的眼睛。白血球这时候也来捣乱,先等等。请大家安静。”
他嘴里缓缓吹着口哨,眼神却向斜上方飘忽而去,然后又陶醉般地停了片刻。他那异常洁白的牙齿处处闪着金光,宛如金口约翰①。两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一片寂静,又被传了回来。
“谢啦,哥们儿!”他轻松地说,“感觉不错,把电门关上吧!”
他跳下炮台,整理了一下睡袍的下摆,盯着那个注视着他的人。他那张愠怒的胖脸及阴郁的椭圆形下巴不由得让人想起中世纪资助艺术事业的主教。他的嘴角悄悄地浮上了一丝笑意。
“太好玩了!”他喜上眉梢,“你的名字像是一个古希腊人,太好玩了!”他边开斯蒂芬的玩笑,边走到护墙边。斯蒂芬·狄达勒斯精神不振地跟着他,半路上一屁股坐在炮台边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将镜子靠在护墙上,用刷子蘸着肥皂水抹在脸上和脖子上。
巴克·穆利根继续欢快地说下去:
“巴克·穆利根,我这个名字也很可笑,像是希腊诗歌似的两个长短格,是不是?蹦蹦跳跳、快快活活,就好像时刻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要是去雅典能说服姑妈给我二十英镑,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他兴奋地把刷子放在一旁,笑着说:
“他?那个无趣、乏味的耶稣会士也会去吗?”
他止住了话头,开始小心翼翼地刮起脸来。
“告诉我,穆利根。”斯蒂芬平静地问道。
“怎么了,宝贝?”
“海因斯还要打算在这个塔上待多久?”
穆利根把那面已刮好的脸从右肩上转过来。
“老天,他很让人讨厌,对吧?”他毫不掩饰地说,“他可真是个没有风度的撒克逊人,压根就没尊重过你的身份。天呐!这些该死的英国佬!口袋里有的是钞票,餐桌上有的是食物,就因为他出身于牛津。要知道,狄达勒斯你才真正具备牛津风度。可他认识不到这些。哦,对了,我给你取的名字不赖吧?刀锋金琦。”
他的刮刀在下巴上小心翼翼地蹭着。
“他整晚都在说着有关一只黑豹的胡话。”斯蒂芬说,“他的枪套在哪?”
“可怜的疯子!”穆利根说,“你怕了吧?”
“是的,我很害怕。”斯蒂芬忧心忡忡地说,恐惧又袭上心头,“你想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郊野外,和一个与自己一点都不熟悉的人在一起,这个人还满嘴胡话地说要猎杀黑豹,能不怕吗?你是曾经救过溺水人的英雄,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不管怎么说,他不走,我走。”
巴克·穆利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剃刀上的肥皂泡。从蹲坐的地方跳了下来,然后急急忙忙地在裤袋里翻找。
“见鬼!”他含混不清地叫嚷道。
他走到斯蒂芬跟前,将一只手伸进他的上衣口袋,说道:“借你的鼻涕布用用。”
他从斯蒂芬口袋里把那脏兮兮、皱巴巴的手帕掏出、抖落开,麻利地擦好刀片,凝视着手帕,说道:“抒情诗人的鼻涕布!咱们爱尔兰诗歌从此有了新的艺术色彩——鼻涕青。你都快能尝到它的味道了,你说呢?”
穆利根再次登上护墙,向外远眺都柏林海湾,晨风中,浅橡木色的头发飘动着。
“喏!”他平静地说,“这不正是阿尔杰所称的伟大、和蔼的母亲之海吗?鼻涕青的大海,使阴囊紧缩的大海,像在葡萄酒般幽暗的海面。嗨!狄达勒斯,我必须教教你:那些希腊文学,你应该读它们的原文。快来瞧啊!大海!大海!她是我们伟大而又和蔼的母亲。”
斯蒂芬起身走到护墙跟前,靠在墙上俯视着大海以及邮船缓缓驶出金斯敦港口。
“我们那坚强伟大的母亲!”巴克·穆利根说道。
突然他将他那扫视大海的灰眼睛移到斯蒂芬的脸上。
“姑妈认定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他说道,“所以,她不让我与你来往。”
“是别人害死她的。”斯蒂芬悲伤地说道。
“他妈的,金琦,垂死的母亲要你跪下,你为什么不跪下呢?”巴克·穆利根说道,“你我一样,都是冷漠的人。但你居然拒绝你母亲要你跪下为她祈祷的临终祈求,你的骨子里有那么股子邪气……”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脸上轻轻涂起肥皂泡,嘴角浮现一抹宽容的微笑。
“但你却是个可爱的哑剧演员!”他喃喃自语道,“金琦,所有哑剧演员中,你最可爱!”
他止住了声音,开始小心翼翼、均匀地刮起脸来。
斯蒂芬托着前额,胳膊支在护墙那凹凸不平的花岗石上,呆呆地盯着他那破烂不堪、油光锃亮的黑袖口。内心一阵悸痛——说不清是不是爱的悸痛。母亲死后,斯蒂芬梦见过她。在梦中,枯瘦、憔悴的她穿着宽大的寿衣,身上散发出蜡和红木的气味,默默地来到他身边,她俯下身躯似乎向他诉说什么,呼出的气息中有一抹湿灰的味道。透过他那陈旧的袖口,斯蒂芬瞧见了被身旁那个养尊处优的人欢呼为“伟大而又和蔼的母亲”的大海。一泓暗绿色的海水荡漾在天际之间。在母亲临终的卧榻边不也立着一只白色的瓷具来盛痛不欲生的她呕吐的黏糊糊的绿色胆汁么?
巴克·穆利根又擦了擦剃须刀刃。
“噢,可怜的小东西!”他以宽厚的口吻说道,“我无论如何也要给你件衬衫和一些鼻涕布,那条二手马裤如何?”
“挺合身的。”斯蒂芬答道。
巴克·穆利根开始处理下巴。
“太可笑了,”他自鸣得意地说,“‘二腿货’更确切,说不定是哪个有梅毒的色鬼穿过的。我有一条适合你的挺漂亮的灰色细条纹裤子。真的,金琦,你不打扮则已,一打扮真是酷。”
“先谢谢你,不过我可不能穿灰色的。”斯蒂芬说道。
“差点忘了,”巴克·穆利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他的母亲因他而死,他不能穿灰色裤子,礼节是不能破的。”
利索地收拾好剃刀后,穆利根用手摩挲着刮过的胡楂。
斯蒂芬不再注视大海面,而是盯着那张上面镶有生动灵活的烟蓝色眼睛的胖脸。
“昨晚和我一起在船舰酒吧的那位老兄,”巴克·穆利根说道,“他和康诺利·诺曼在多蒂维尔共事,说你有‘麻痴症’——麻痹性痴呆症!”
巴克·穆利根手持镜子在空中画了一道半圆,以便让这句话借助灿烂的阳光洒向熠熠生辉的海面。他撇着两片被刮得洁净的皮肤衬得格外光溜溜的嘴唇,纵声大笑,露出他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洁白的牙齿,壮硕的身躯随之抖动起来。
“瞧瞧你的那副尊容吧,”巴克·穆利根说道,“我可怜的‘大诗人,!”
斯蒂芬向前倾着身子,看着巴克·穆利根举在他面前的镜子,镜子中的一道裂纹将他一分为二。头发倒竖着,难道这就是穆利根和其他人眼中的自己?究竟是谁为我挑选了这样的一张脸?就连仅会除虫的小狗崽子,它也这样问我。
“这是我从女佣房里摸来的,”巴克·穆利根说道,“这也是为她好。姑妈老是为马拉奇找些姿色平庸的女佣,以免受其诱惑,而她的名字还偏偏叫乌尔苏拉。
说着,巴克·穆利根又笑了,他把镜子从斯蒂芬视线中拿开。
“当凯列班在镜中不能看见自己时恼羞成怒,”巴克·穆利根说道,“要是王尔德还活着,看到阁下这副尊容,倒也十分有趣。”
斯蒂芬挺直了身子,指着镜子,不无辛酸地说道:
“这就是爱尔兰艺术的象征。一面仆人用的破镜子。”
巴克·穆利根走向斯蒂芬,挽住他的胳膊和他绕着塔转圈,剃刀和镜子在他兜里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金琦,这样拿你开玩笑有点过分,是吧?”他温和地说,“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更强,这谁都知道。”
又一次的回避。他惧怕我的艺术尖刀就如同我畏惧他那无情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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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是爱尔兰意识流文学作家詹姆斯·乔伊斯于192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代表了现代主义小说的最高成就。小说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意识流手法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语言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尤利西斯》是西方意识流小说的经典力作,世界著名的出版公司“蓝登书屋”在20世纪90年代曾经作过一次评选活动,即选出20世纪100部最佳英语文学作品,结果《尤利西斯》荣登榜首。1998年全球读者投票评选,《尤利西斯》被评为20世纪小说类第一名。然而,它也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有争议的作品之一,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北回归线》并称为“20世纪的三大禁书”。
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主人公——苦闷彷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广告推销员利奥波德·布卢姆(Leopold Bloom)于1904年6月16日一昼夜在都柏林的种种经历。同时刻画了他不忠诚的妻子玛莉恩太太以及斯蒂芬寻找精神上的父亲的心理。乔伊斯选择这一天来描写,是因为这一天是他和他的妻子诺拉·巴纳克尔(Nora Barnacle)首次约会的日子。因其作品的巨大影响,每年的6月16日已经被纪念为“布卢姆日”。小说的题目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奥德修斯(Odysseus,拉丁名为尤利西斯),《尤利西斯》的章节和内容也经常表现出和荷马史诗《奥德赛》内容的平行对应关系,可以说,利奥波德·布卢姆是奥德修斯现代的反英雄的翻版。乔伊斯将布卢姆在都柏林街头的一日游荡比作奥德修斯的海外十年漂泊,读来很有韵味。
《尤利西斯》这部巨著向来以晦涩难懂著称于世,以至于中国著名的作家和翻译家萧乾先生在40年代就将其称为“天书”,心理分析大师容格花了3年才读通此书。作者乔伊斯使用了奥德修斯的罗马名“尤利西斯”,据说是由于他从英国散文家查尔斯·兰姆的儿童作品《尤利西斯的历险》最先接触了奥德赛的故事。他曾评论认为奥德修斯是文学史上涵盖意义最广泛的人物形象,并试图以尤利西斯的历险为主题写一篇短篇小说发表在《都柏林人》中,并最终从1914年起开始创作长篇小说。《尤利西斯》全书共分为十八章,表面上每章内容晦涩凌乱,实则内部结构与荷马的《奥德赛》都有密切联系。每一章节都有其独特的写作技巧,并对应一个《奥德赛》的故事主题,角色和情节也和《奥德赛》有不同层次的对应。
《尤利西斯》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有争议的作品之一。乔伊斯一反传统的写作方法,使用极为怪诞的手法,展现发生在都柏林一天18小时中的种种事情,每一小时写一章,最后一章描写女主人公的性心理,堪称文学一绝。加之这部作品是否属淫书的争论,在西方曾两次上法庭,解禁后其影响更大。2000年英美一些重要媒体,一致将《尤利西斯》列为20世纪世界最富影响的名著之一。从艺术的角度看,乔伊斯在这部巨著中,那种看似信笔乱写而实际用意深刻的构思,读来幽默生动而谈笑之间入骨三分的人物刻画,仿佛天马行空而到处互相呼应的情节安排,以及他那变化多端而无不恰如其分的文体——这一切都是通过他那处处极其准确的文字表现出来的,表现出了非常深厚的文学功底和创作才能。
从某种意义上说,《尤利西斯》几乎是乔伊斯尝试小说新潮艺术和尖端技巧的实验场。对西方文学传统的创造性吸收和改编,这也是《尤利西斯》产生广泛的象征意义并获得巨大成功的关键所在。它是英语小说史上迄今为止最富于革新精神的一部小说。诗人艾略特认为:“《尤利西斯》是对当今时代最重要的反映,是一部人人都从中得到启示而又无法回避的作品。”“在现代小说的发展中,《尤利西斯》的主导作用在于证实了文学观念的深刻变化。”“在所有英语作家中,乔伊斯似乎最出色地代表了对‘未知的艺术’领域进行的现代性的、反抗性的和离经叛道的探索的神话。”它不仅以全新的艺术来描绘生活,而且为20世纪西方小说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杰出的范例。 这部构思酝酿了10年又动笔写了8年的伟大作品,费尽周折才辗转成书,1918年起开始分章节在一家名为《The Little Review》的美国杂志连载,直到1920年连载到第十三章《瑙西卡》时因包含有大量描写主角行手淫的情节被美国有关部门指控为淫秽。1921年《尤利西斯》在美国和英国遭禁,但其后(1922年)在爱好现代主义文学的西尔维亚·毕奇小姐的帮助下,《尤利西斯》得以在法国巴黎的莎士比亚书屋首次完整出版。然而直到20世纪30年代初,《尤利西斯》在美国、英国、爱尔兰等国仍然被列为禁书。在叶芝和艾略特等多位欧美知名作家的支持下,1933年12月6日,纽约南区地方法庭的约翰·乌尔赛法官宣判《尤利西斯》尽管包含性描写但并非色情作品,从而并不淫秽。次年1月《尤利西斯》在美国由蓝登书屋出版,一时轰动文坛,至今受到世人的瞩目。乔伊斯本人曾经在书信中这样评论道:它是一部关于两个民族(以色列—爱尔兰)的史诗,同时是一个周游人体器官的旅行,也是一个发生在一天(一生)之间的小故事……它也是一部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