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铁见编著的《止不住的梦想（一个农民工的生存日记）》再现了当代农民工鲜活而又残酷的生活场景，挖掘我们司空见惯的“风景”里被忽略的人的生活，折射中国当代工厂伦理的匮乏，农民工、普通工人尊严和权利的被忽略的现实。而且这种日记体白描手法，具有更加真实的田野文献的标本价值。

姬铁见编著的《止不住的梦想（一个农民工的生存日记）》内容介绍：他来自河南平顶山的一个小村，在城市的建筑工地上务工，坚持用日记记录工地上的生活以及自己的所思所感，原本地、生动地再现了农民工群体的生存状态。

《止不住的梦想（一个农民工的生存日记）》不仅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农民工生活的大门，而且塑造了一个怀揣梦想、坚持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去奋斗，最终改变自身命运、实现自我梦想的鲜活的农民工的形象。

序 言

缘 起

自 序

第一章 出发

第二章 工友

第三章 宿舍

第四章 伙食

第五章 节俭

第六章 劳累

第七章 歧视

第八章 伤痛

第九章 冲突

第十章 温暖

第十一章 业余生活

第十二章 花事

第十三章 思乡

第十四章 情感

第十五章 理想

第十六章 归途

附 录

后 记

被戴绿帽的二虎

2009年8月7日晴

晚上，大伙聊天时说到了我们村子里一个名叫二虎的老实巴交的人。说起他，也没啥特别的原因。在工地，总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大伙就东里长西里短地瞎扯，扯到啥说啥扯起谁说谁。我听大伙说他往年都是跟着大伙一起出来干建筑队的，今年却不出来干了。原因呢，是他怕自己的老婆在家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瞎混。更有甚者，说他老婆在家干着那个生意呢（直自地讲，就是卖淫）。

听到这个议论，我突然一震，感到很是惊讶——因为二虎的老婆，我是矢口道的。她在镇上开了一个照相馆，以前我在她那儿照过相。我记得她长得十分端庄、耐看，讲起话来柔柔的、细细的，完全一个娴淑女人形象，怎么会干那事呢？

我的好奇，一下涌了上来，便问一位比较要好也比较实在的和二虎做邻居的老乡，大伙说她的那些不光彩的话是不是真的？让我更加惊讶的，是这位老乡不仅说是真的，而且见我一脸地不相信，竟笑着说不信可以把二虎老婆的手机号码给我，让我冒充嫖客给她联系一下就知道了。那猥亵的眼神，仿佛他就和二虎的老婆干过那事似的。不知怎的，我的心一下狂跳起来；我控制不住地想验证一下。后来，我借用老乡的手机，一个人跑到外面，忐忑着试了好多次，却最终没有拨动按键。我觉得自己的心堵得厉害——不仅为二虎和她的老婆，也为自己的家庭，虽然我知道妻子是一个很本分的人，但这一刻我却神经质般地有了沉沉的犹疑。

“炮手”阿成

2009年8月3日阴

今天上午，因为停电无法施工，经不住室友——也就是我的憨傻得因为不识一个字而自个儿一个人不敢外出的老乡阿成，确切一些就是因为爱玩小姐出了名的工地上人人皆知的“炮手”的顽缠，硬着头皮带他去到市内打炮。

2009年8月9日阴

今天中午发放零花钱，按规定每人二百元，可室友“炮手”却发了五百元。为什么那么多呢？因为他玩小姐出了名，一个月二百元根本不够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那么送给了小姐，鄙贱或者不值？对此，我无言。

下午，我在工地上正干着活儿，忽然听到“炮手”和别人吵起了架，起始不在意，后来听见他鬼哭狼嚎似地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急忙跑了过去。结果，发现原来是他和一个工友在干仗。原因呢，是这个工友此时把“炮手”以往的一件丑事给抖搂了出来；“炮手”以为这件丑事实在有损自己的面子，就祖宗八代号啕着骂了起来。

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呢，到底是什么丑事把他给惹怒了？我怀着好奇打听，想不到竟是一件艳事。那是去年“炮手”在这个工地干活的时候，工地上有一个开电梯的小妇女，因为模样还不错，“炮手”就不怀好意地跟这个小妇女套起了近乎。让人难以相信的，是邋里邋遢的“炮手”真的和那个小妇女好上了。据说，是一天下午，“炮手”和那个小妇女正在空无一人的七层楼上的电梯旁边的一个黑洞洞的小房间里抓摸着整那事儿，不料想让小妇女那个在另一个工地干活、突然前来寻找老婆的丈夫给逮了个正着。于是，好戏便上演了，那个小妇女的丈夫看到此情形，气得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一米来长的胳膊粗的木棒，“哇呀呀”追着“炮手”打起来。“炮手”呢，自知理亏，只得顺着楼梯往下逃。一楼一楼追打下来，一直到楼下，被我们那些老乡看到，“炮手”才算是结束了棒刑。那个抖搂“炮手”这件丑事的工友对我说，当时我的那些老乡们本来是要向小妇女的男人讨说法的，但明白了事情原委。虽然看到“炮手”被打得满身伤痕，也只能不了了之。“炮手”呢，为此歇了好几天的工。

怪不得呢？这样的事，让别人知道了确实脸上无光。只是，那个小妇女怎么能看上“炮手”呢？我很是不解，继续追问工友。想不到工友狡黠地一笑，先是说“炮手”傻×；接着说那个小妇女之所以和“炮手”好，是因为她的老公没有那个能力，她的身上整日起着火呢。“你怎么知道的？”我再次傻头傻脑地追问。“我怎么知道？实话跟你讲吧，那个小妇女和我好过，白天干活的时候，我曾好几次把她领到我自己单独住着的小宿舍里面整那事儿。她老公没有那个能力，是她给我说的。你想啊，要是有能力，她会乱搞吗？”顿了顿，他接着说起了“炮手”的傻，说“炮手”不应该大白天的在楼上干那事，就算人家老公不发现，说不定也会被来回跑的工人看到。“看看我，领到宿舍里，门一锁，多安全！”

听着他的自我炫耀似的表述，我觉得他真的是比“炮手”精多了，只是那个精，我在心底不可思议地觉得好像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还有那个小妇女，她的所为呢，我在心底也不可思议地觉得好像不该发生在她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干着活，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好像终于找到了答案——我想，那可能会是他（她）们都是农民工的原因吧！因为他（她）们都是农民工，很多人也许都会和我一样，自以为是地认为人生中那些看来阴暗的东西不该或是不会出现在他（她）们身上。哎，人生中那些善恶美丑的东西，看来应是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可能生发的。

即便如此，我依然在心底不可思议地觉得这些看来阴暗的东西不该在他（她）们身上出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的农民工情结太重太重了。

2009年8月12日晴晚上，“炮手”给家里打电话，说是让邻居给他爹娘三百元钱，等自己回家了再把钱还给邻居。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因为其爹（以前的农村人，有不少管自己的父亲叫达或爹）身体不好，今年再坚持干一年，明年可能就出不了门了，得在家侍候老爹。一个自己都有些顾不住自己的庄稼汉，却时时想着自己的父母，让我再次觉得：“炮手”虽憨虽傻，且打炮成瘾，可多少还是有一些人性的光辉的。对于他的家境，我是知道的，我们之间仅有二里远的路。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说来也真是奇怪：

他的哥哥在镇上卖菜，刚开始推着一辆手推车走乡串村，后来越捣鼓生意越大，直至在镇上租了门面当起菜老板，据说一年能挣十来万呢；他的姐姐更是有能耐，和老公一起做木材加工生意，光是工人就雇了五六个，一年收入好几十万。偏偏轮到“炮手”，就不行了，又憨又实，只能做苦力。

但是，令人慨叹的，是其哥其姐虽然有钱，但对爹娘毫无孝心，不管不问，竟交给自己还顾不住自己的“炮手”赡养。“炮手”呢，赡养爹娘无怨无悔，可孝顺了。只是，为此和哥姐闹翻了脸，据说还曾在大街上敲着锣骂过哥姐呢。

此外，“炮手”在老家还是有名的“义务工”。啥意思呢？就是说哪家要是有事请他帮忙干活儿，只要他愿意跟人家干，只出力不要钱，一分都不要。他总咧着嘴笑呵呵地说：“乡里乡亲的，咋好意思接钱呢？接了人家的钱，就薄气了。种地人，出点力怕啥呀！”

这在如今的农村，可以说绝对算稀罕事儿了——其实，以前叫人帮忙干活都是不要钱的，只管饭就行了。因为都是相互的，你帮我，我帮你，大家的劲头儿和兴致可高了。然而，自从流行打工之后，这一现象就逐渐消失了。因为好多年了，请人干活付人工钱早已形成了铁律，“炮手”坚决不收工钱的规矩，也的确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了。P6－10

农民工（诗歌）

离家出走在岁月的流沙中从没回头

在多少人拥挤的路上在自己走出的路上

总以为抬头向远方走向张开帆的远洋航船

再也不去闻地里庄稼的青涩和

庄稼在阳光里的梦

再也不去咀嚼玉米秸秆里

那少得可怜的甜意和童年的梦

再也不去听雨后黄土地的淌血

撕裂的呻吟与向往平静

背着挑不动的家离家走出没有回头

太阳离开了阳光挣脱云的嘲笑

风筝的线却拴住一片云

不熟谙路途迢迢

对出走惊奇得就像受惊的小鹿

奔跑在世事峻岭千壑间

当疲惫地停歇脚步时

回头再也看不到那片

穿透童声匍匐在下

嬉戏的红杆杆绿叶叶的荞麦花香

泥土地上画在场院里的西瓜

有多少小小的嘴巴流着口水争抢

在涝坝里抓些泥巴手捏出个

乡间动物园分享动物的快乐

当孤独地捡拾记忆残片时

眼前再也看不到打碾场上

露出两只羊角辫的她

抬头她就把童年

带进了金色中的两小无猜里

两只白面馒头般的小手

爱在空中比划着像彩虹那么可爱……

在西坡东坡洋槐花纺织雪片

她端来一碗苦荞面透着风声

对着村口说：我要远嫁外乡

山泉水拥着微风的腰顺着峡谷

带着浓浓洋槐花的甜馨离开了家乡……

一卷草席就是全部的盘缠

出走在喧嚣中的日子里

今夜，打开星辰的门窗向里探望

发现，家乡田间不见扶犁挥锄种田人

多想，看他们的穿着是用靛蓝染的布衣人

还是，把故乡中粜粮买锄头过过目

回归到让心动不起来的静谧里

一声轻叹就是全部的语言

在城市触摸季节

就像黑夜里在城市中的惨白

油菜花把大片土地渲染得灿烂

在乡村春天返青

风，还在故乡的田里对庄稼诉说

你，扶着大风的肩头站在村口  ——无语，雨也默不作声

这是我写于2005年的一首诗，当我读完这部“工地日记”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首《农民工》，好似这二者在某种状态下有着特殊契合，因此我把这首诗从诗集《燃烧的泪》中找出来用于这个序言的开篇。“民工”或者“农民工”都不是我想用和不想看到的新创“词汇”，因为它既不人性也不合理，乡村居民（农业户籍）离开家乡进入城市从事二三产业工作，他（她）们的职业身份已经改变为二三产业的工人（职工、职员），他们就不应该再是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了，可一些媒体与相关部门却依然要给这些从农村走出来而改变了职业特征、特性的乡村居民身份上依旧打上一个身份歧视性的烙印——农民工。这本身就是对乡村居民一种精神上以及身份上的歧视，由此而衍生的肆意克扣、拖欠工资、公共场合的准入歧视等等不合理、不人性的许多欺辱性限制。

言归正传，科技再发达，社会再进步，经济再强盛，人类的最基本热能补充依然缺少不了一日三餐的粮食，因此在农业第一线的农民本应该是最可敬的人，因为他们不论酷暑严寒，只要农业生产需要，他们一日也不敢懈怠地下地干农活，侍弄庄稼，为我们提供着生活必不可少的粮食。由此可以这么认定，农民是全社会稳固的最坚定的基石，我们对待“基石”的态度就决定着我们这个社会是否能够稳定、安宁与祥和。我们不要辜负他们的辛劳，我们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低看在农田劳作的农人，正是因为他们在没有豪华的办公楼、没有舒适的冷热空调房的庇护下干着粗活、累活、脏活，才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粮食与食物，但他们离开土地又开始为城市卖苦力——建筑工，我们多数人关心房价，关心房子的户型是否舒适等问题，但很少有人关心这些房子建造者的生活处境与他们所付出的艰辛劳动。当读了这部“工地日记”，我先是酸楚，后就由酸楚到转为敬重，尊重。敬重他们的承受力与耐力，敬重他们默默地为城市建设流血又流汗后，在交付一个工程后依然背起他们来时的“蛇皮袋子”去往下一个工地……

这部“农民工”著作，原生态地记录一群农民进城务工的真实生活经历以及心路历程，它为我们精准地打开了一扇通往“民工”生活的大门，让我们更加真切地认知“农民工”这一群体。我研究农民问题已经多年，精力、注意力多集中在探究农民贫困问题以及贫困的成因上，只有极少的时间涉足“农民工”问题，且多数还是停留在一些公共性较强的问题上，如我提出的让农民工实现“四化”：一、市民化。不能带有歧视性、两套甚至多套政策来假性给“民工”市民化。要与常住市民共享同一政策，与常住市民同享平等的各项福利待遇以及社会保障。二、定居化。一是无条件限制、无高额费用地办理工作地、经商地户籍，二是同时相应配套解决住房问题。让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工有一个稳定良好的生活工作环境。三、工人化。就是去掉农民的“农”字，加上“市”字。一字之差，却去之千里。市民职工享有一切完善的社会保障和福利待遇，而农民职工却是二流甚至是三流、四流、末流打工者。也就是这一字之差，却是歧视与平等的分水岭。老板不敢轻易对市民职工欠薪，可农民工就不一样了，有些老板连国法都不怕，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因为这些老板知道“民工”在他们眼里是二流公民，不是一个强势群体，所以就放开胆子任意欺凌。只有让农民工不再是“民工”，而成为真正的市民职工，那欠薪才会随之消失。四、无忧化。就是人性化解决长期外出务工、经商的农民夫妻城乡分离问题，解决子女与父母亲分离问题，解决农民工与父母分离问题（子女远离老人无法照顾，形成了农村老人无人照料的凄凉晚年生活景象）。这“四化”是我为解决“春运”难题而提出的，但是我觉得也非常适合城市化发展方向。

有幸读到这部“农民工”著作，让我重新关注“农民工”问题，解决好“农民工”问题有利于解决我所倾注的——消除农村贫困问题，同时也将极大地促进我国城市化健康发展。

“三农”问题学者爱新觉罗·蔚然

2013年7月5日

因为生活，更为心中埋藏已久的文学的梦想（我热切渴望自己的“工地日记”能够出版发行，热切渴望自己在文学的天空能够拥有一片小小的空间），我又漂到了北京（京城浓郁深厚的文化气息和开放包容的氛围，使我觉得这里真是一个适宜放飞梦想的地方），其间，一个镜头和一份报纸，不仅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而且也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农民工朋友的希望——

镜头：2013年4月1日早上，走在北京市昌平区霍营乡科星西路的马路上，看到身边有许多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农民工，正在走向各自的工地，我倍感欣喜：这些我觉得十分亲切的农民工朋友，不仅有不少都是朝气蓬勃的小青年，而且还有好多个壮实却也靓丽的女孩儿（其中有一个，我还不由多瞟了她一眼，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即使穿着那身干活时穿的衣服，我依然觉得她一点也不会比街上那些美女逊色）——城市的建设步伐，相信仍然要以迅猛的速度向前迈进，农民工的身影注定仍然要在城市叠现，新鲜的血液，不只是接力，亦是希望和曙光，在京城漂泊的日子我虽然深知他们的身上依然有着我的工地生活的影子，我的一些工地生活的故事还在他们那里延续，但生活条件和薪酬待遇，较之以前已经天壤之别，相信有各级政府的关注和各界人士的关爱，农民工朋友一定越来越好。

报纸：2013年6月17日，《北京青年报》C1版“编者按”中写道：每个人就如同一颗流星，只有人人自由追逐、怒放梦想，才能汇聚成整个民族如同银河般灿烂辉煌。正是十三亿个鲜活的生命编织的一个又一个绚丽的梦想，汇成我们的中国梦；《逐梦·筑梦》中写道：这不是一个关于金钱和成功的梦想。这是一个关于公平的理想：让草根同样能得到雨露与阳光，同样有穿越石块泥土向上延展的通道——是的，在这么一个最宜放飞梦想，这么一个最宜梦想成真的时代，只要人人绽放梦想，我们一定能够拥有一个更加绚丽的明天，我们一定能够拥有一个更加灿烂的未来！让我们一同为未来而奋斗。

——愿我的“工地日记”在岁月里尘封

难得因而珍贵。两亿六千万农民工，极少在出版领域自己发声，这本日记聊补一二。——著名作家、《血酬定律》《潜规则》作者吴恩

作者以原生态的创作手法，再现了小人物对现实的无奈与对梦想的渴望，作品充满了浓浓的生活质感，闪耀着人性的光泽。——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著名三农研究学者于建嵘

作为河南籍的农家子弟，我重新感受到了多年前阅读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和刘震云《塔铺》的悲哀与无奈。而且这种日记体白描具有更加真实的田野文献的标本价值。——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知名文史学者张耀杰

作者用一种朴素、真实的自我叙述把当代农民工的内场景敞开来，鲜活而又深刻，平常但又残酷，我们看到“农民工”作为一个个具体的“人”的情感需求和工作处境。请大家阅读这本工地日记，了解我们司空见惯的“风景”里被忽略的人和他们的生活，由此，思考我们自己的精神和所处的社会。——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作者梁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