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荣心急火燎地将对方的话译给于成龙听,于成龙听后脱口说道:“是不是中国人讲几句中文给他听不就完了,这还能有假?”
“可人家不懂中文,他能明白?”周启荣话音刚落,就传来对方的声音:“谁说我听不懂中文?我在中国念书的时候,就碰到过能说一口流利中文的日本人。”说完,又盯着于周二人,这才慢慢地说道:“看来你们真是中国人,到秘鲁干什么?买鱼粉?”
“感谢上帝!”周启荣模仿当地人说话的样子,“您终于明白了。中国人民与秘鲁人民友好,中国政府与秘鲁政府友好,你们……”话音未落,对方张口打断周启荣的话头,厉声说道:“不要说了!我们是反政府的!”
“可我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于成龙指着墙上的毛泽东画像,“我们都有一位共同的领袖。”
这位秘鲁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像,说:“没错,我是毛的信徒,我所做的一切,遵循的就是毛的思想和方针。”
“毛泽东的思想和方针可没有让你们这样绑架无辜的人。”
“不,我们一直以为你们是日本人。日本人有钱,就让他们为革命做点贡献,这没什么不应该的,这就有点像你们中国过去干的打土豪分田地,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这分明是强盗逻辑。
但于成龙他们自身难保,纵有万千理由,这时候根本就不是什么辩论的时机,还是想办法脱身要紧。
“既然大家都是毛的信徒,是不是让我们喝口水,坐下谈?”于成龙有意带点笑容轻声说道。
“当然,当然,”这位怪异的秘鲁人态度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站起身,对手下人说,“给他们水,让他们坐下。”于周二人这才第一次看清对方完整的模样,高大,魁梧,身穿T恤,胸前印有古巴革命英雄切·格瓦拉的头像,外罩一件旧军装,但言行举止又有点书生气。 “其实,如果我们真的成为朋友,我想喝了水您就放我们回去,您看好吗?”于成龙试探着问道。
对于成龙的话,秘鲁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关于革命,我们还没有谈够。作为毛的信徒,毛的著作我读过许多,你知道我最欣赏的是什么?”
于周二人内心纵然焦灼万分,表面上还得装得镇静自如,生怕一不留神,答错了话,招惹对方的愤怒,那就更难脱身。因此,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应付道:“请多指教。”
“我最喜欢的毛的著作有《井冈山的斗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论持久战》,以及《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等等。有些章节我可以倒背如流。”
于周二人一听,心里大喊惭愧,这几篇著作,虽说听过,但竟一篇也没读过。正不知如何回答,秘鲁人又道:“看来你们根本不懂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精髓,太令人失望。但我不会为难中国同志,这是我的原则。这样吧,毛泽东也有同外国友人彻夜长谈的时候,你们好不容易到我这里,那就别忙着走,好好看看,看看我这个革命的火种是如何燎原的。”
于周二人听了心里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搭话,那秘鲁人又接着道:“现在就是让你们回去也太晚啦,路上不好走。也许你们还在恨我,我呢,也觉得很抱歉,但在革命过程中这种事情有时还是难免的。”他表情十分霁和地说道:“去吧,去好好洗洗,再吃点东西,然后我亲自带你们四处走走,看看这儿的景色。吃好睡好了,明天送你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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