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原本是位管弦乐团的大提琴演奏家，然而因为乐团的解散他不得不放弃了演奏家之《入殓师》海报路，而返回到了故乡。这时他发现了一则征人广告“年龄不拘，保证高薪。实际劳动时间很短。旅行的家务助理。NK代理商。”看着这个门槛要求很低的工作，于是大悟欣然前往应聘，他来到了一间不知为何摆着棺材的旧事务所里，社长佐佐木（山崎努饰演）连看也没有看他的履历表，光是看看他的脸便决定录取他了。然而当吃惊的大悟问他关于工作的职务内容的时候，没想到并不是“旅行的家务助理”而是“安乐出发的家务助理”，NK便是入殓的NK。看着这份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工作，惊慌失措的大悟一边犹豫着，一边也只好和妻子美香（广末凉子饰演）说是找到了一份在结婚会场的工作。

大悟的新人入殓师的生活就此开始了，在见习的这段时间中，他看到了原本以为是美女结果却是不幸身为男儿身、留下年幼的女儿死去的母亲、脸上留下后辈尊敬爱戴的唇印的寿终正寝的爷爷……

小林大悟是管弦乐团的大提琴家，因为乐团解散他不得不结束演艺生涯，带妻子返回了故乡。求职无门之际，他看到一个招“旅行社导游”的广告便去应聘，结果被佐佐木社长一眼相中，糊里糊涂地就干起了给死者擦洗、更衣、化妆的入殓师工作。尽管每次面对冰冷的尸体他的内心都要经历挣扎与煎熬，尽管妻子不堪忍受，说他“脏”而拒绝肌肤之亲，但是，一次次地见证生死诀别，大悟对生命与死亡有了新的认识，用他那双艺术家的手在逝者的身体上奏出哀美的旋律。经历种种曲折之后，他终于赢得了妻子美香的理解及周围人的尊敬。此时，突然传来30年前抛妻奔子离家出走、音信全无的父亲死亡的消息，从孩提时代就萌发的恨让大悟的内心拒绝面对，但在为父亲入殓时，却发现父亲的手中紧握着30年前的月夜与大悟交换的石头，大悟感情的防线霎时崩溃……

引子

第一章 幻灭

第二章 彷徨

第三章 迷惘

第四章 挣扎

第五章 猝离

第六章 体悟

第七章 新生

第八章 释怀

即使是悲伤的离别，也要留住美丽的容颜——《入殓师》译后记

奇怪，车行至此，大悟一直在幻觉和现宴之间飘来移去。

“……哎呀！”

车左右摇晃起来，大悟慌张地握紧了方向盘。

“到了吧？”大悟问道。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佐佐木一身缟素，叼着烟，闭着眼，悄无声息。好像已沉入梦乡，脸上的皱纹在窗外雪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而深刻。佐佐木这个人很难捉摸，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或许你试图揣摩他本身就是一件劳而无功之事，也许他压根儿什么都没想！ 真是一个古怪的人！

车减速了，开始向门上贴着“忌中”纸牌的大院里驶去。这里与东京不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独立的院落，从大门可以把车直接开进院里去，而且有足够的停车空间。

就在大悟踩下刹车，把车停稳的同时，佐佐木醒了。他伸了伸懒腰，扔掉烟头，左右上下扭动了几下肩膀，然后整理一下身上凌乱的治丧服，迅速跳下车。和刚才车上的表情完全不同，此时的他神情冷峻而紧张，跟眼下冬天凛冽的空气一样。

大悟跟在佐佐木身后一进入玄关，死者家属们的哭泣声便扑面而来。坐在最前面的年长的男子注意到了他们，转过身来深深鞠了一躬。

“请您节哀顺变吧。”

佐佐木压低嗓子说着，并低头鞠了一躬，大悟也效仿佐佐木的样子慌张地鞠了一躬。

灵堂里已经摆好了祭台，遗体告别仪式要通宵进行。祭台前方铺好的褥子上安放着死者的遗体，遗体上盖着上下反转过来的被子。这是遗体安放的一种规定，殡仪馆已经全部安排妥了。

“我们是来帮忙入殓的，让我们也烧一炷香吧！”

听到佐佐木的话，一位好像是死者的家人点点头。大悟和佐佐木一起，在遗体前面所设置的香炉前点燃一炷香。

大悟低下了头，寻思道：“从东京回到山形乡下已经快两个月了，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掀开盖在遗体脸上的白布，死者是一位年轻的女性。长长的黑发，浓浓的睫毛，光滑白皙的肌肤，脸上毫无损伤，让人感到一种妖艳般的美丽。

“好像还活着一样啊！”

大悟凑近正在撕药棉的佐佐木耳旁，小声说道。

“估计是煤气自杀。”

佐佐木压低声音回答，想尽量不让隔壁屋里的死者家属听到。

“您怎么知道的？”

“瞧，不是毫无痛苦的样子吗？死在寒冷的车里而且及时被发现就会是这样。”

“长得如花似玉，难得这么漂亮，真可惜了……”

大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叹。

“你要试试吗？”

佐佐木问道。

大悟面无表情地看着遗体，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刚刚成为入殓师的他，还没有单独擦洗过尸体，以前一直是在一旁看着佐佐木操作。面对浮肿腐烂的尸体他会翻肠倒胃地恶心，可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子应该不至于吧。

“好吧！”

大悟点了点头。佐佐木面向死者家属所在的房间鞠了一躬，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家属们也恭敬地还了礼。

深深吸一口气后，佐佐木再次面向遗体。

“现在，请允许由我来入殓，请大家靠近一些。逝者就要踏上安详的旅程，让我们真诚地为她祈祷吧！”  大悟向遗体合掌致礼，之后，拿着用酒精浸湿过的药棉，伸进了盖着遗体的纯白色的被子里面。

四周一片静谧，死者家属们摇起铃来，大悟脸色平静、井然有序地进行着遗体的擦洗仪式。

他挽起衬衫袖子，把药棉用脸盆里的温水浸湿，手伸进被子里，开始一点点摸索着擦拭。

擦洗遗体是入殓前必不可少的程序，意味着洗刷掉前世的冤孽和苦恼，祈祷来世的幸福，而且必须在盛凉水的脸盆里加入烧开的热水，调和成温和的“逆水”来擦洗。以前，这项工作总是由死者亲属们来进行，如今都已委托给专业的入殓师了。若在医院去世，则委托护士来进行，即便如此，根据本人意愿，有时候也会在告别仪式前再请入殓师擦洗一次。大悟他们与一些殡仪馆签有承包合同。因此，这些活儿都是殡仪馆委托下来的。

从遗体的脖子开始，大悟的手慢慢地一点点向身体下面擦去。胸部和腹部没有一点赘肉，死者生前身材一定很苗条。大悟的手从腹部继续向下伸去……

“啊？”

大悟停住了手。

“怎么了？”

佐佐木在大悟耳边轻声问道。

“有那个。”

大悟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有什么？”

“那个。”

大悟小声地对佐佐木说道。

“那个是什么啊？”，

“就是那个……”

佐佐木向死者的家属们鞠鞠躬，然后和大悟交换了位置。 只见他若无其事般地把手伸进了被子，仔细确认着刚才大悟说的位置。之后表情神秘地慢慢站了起来。

“我，可以问一下吗？”

佐佐木走到放置祭台的灵堂，心事重重地对死者家属们说道。

家属之中有一位年长的女性一直涕泣不止，泪如雨下，她周围坐着十几个亲戚。

“可以，什么事？”

最初接待他们的那位年长的男性站起身来。

“接下来，给逝者穿上衣服后，就要为其化妆，有男妆和女妆两种……”

那位年长的男性正揣摩着佐佐木想要问什么，听了这话后“啊啊……”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请稍等”之后，对老妇人说：“姐姐啊……”看样子，一直在哭泣的像是死者母亲，这位年长的男性应该是死者的舅舅了。

“姐姐，他问给留男用什么妆好啊，男妆还是女妆呢？”

被问到的那位妇女抬起头，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啊，哪个呢？”

“我要是把他生成一个女孩的话，也就……” 死者母亲泣不成声地说道：

“……也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事了……”

“那就女妆吧？”

听到这话，年长的男性向死者母亲确认道。

“麻烦您化女妆吧……”P2-5

最初接触日本电影《入殓师》，是在飞机上信手翻阅一本航空杂志时看到的一篇新闻报道。当时，吸引译者眼球并造成冲击的并非该片荣获奥斯卡奖的光环，而是颇有震撼力的海报画面以及由鲜为人知的故事题材所合成的内心视像。及至从事中日文化交流工作的好友向我推荐翻译此部同名电影小说时，竟然未加犹豫，一口应允。

电影《入殓师》一口气拿下2009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2009年日本电影旬报年度最佳影片奖、第32届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最高大奖、第32届日本学院奖等四项大奖。并且，在赢得殊荣的同时，也获取了不菲的票房收入，尔后推出的电影小说，竟也一度成为空前的畅销书，赚得盆满钵满。在电影电视空前繁荣、图像媒体铺天盖地的今天，《入殓师》究竟有何等魅力能如此独领风骚呢？

作品的可贵之处，首先在于对高度发达的日本工业化社会里最稀缺的资源——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情感，有着强烈的渴望与深刻的描述。

当今的日本，早已跨入世界发达国家的行列，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但是，在西方经济危机的不断冲击下，日本经济长期陷于停滞的困厄之中，繁荣、富庶的表象已经难以掩饰普遍存在于当今社会各方面的丑行和人与人之间的高度商品化关系。作品捉取的故事背景，正是在金融风暴席卷全球、日本经济步履维艰、社会矛盾十分尖锐的时期。作者选择描写“死亡”这一独特的角度，通过对一个独特的群体——为逝者化妆的入殓师的生活状况的描绘，以及对日式的葬礼场面的展示，不惜重墨地渲染了骨肉之情、夫妻之爱、朋友之义和人性之美，淋漓尽致地揭示了尊重生命、善待死亡这一人类社会最为深刻的主题，细致入微地阐释了生命的本质——生与死的过程。温情、温柔、亲情、亲切、感恩、感动交织在一起，别具匠心地勾画了一幅乌托邦式理想化的人际关系图景，集中地折射出难以透视的日本社会生活的底蕴。

正如导演泷田洋二郎在获奖时的感言：“这是一部描绘人们最普遍的感情的电影。影片所讲的是与死相对的生的美好，教人去寻找温暖的东西。”

在作者的笔下，无论是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东京，还是风光旖旎、民风淳朴的农村，无处不是温情氤氲，无时不有一根爱的丝线牵绊。善良敦厚、善解人意的佐佐木社长自不待言，主人公小林大悟也是一个有着最淳朴情感的男人——作为一名大提琴家，因交响乐团解散而从艺术人生的高峰跌入低谷，他没有任何行动上的歇斯底里，惦记的是如何向妻子交代，忧虑的是如何兑现曾经许下的“全世界的城镇都是我们的新居，今后的日子就是环球演出，周游列国”的诺言；作为一名丈夫，携妻返回乡下老家后，因生活所迫阴差阳错地干起给死者擦洗、更衣、化妆的行当，他只是独自在痛苦中挣扎，不忘的是丈夫的责任，以至于第一次领到工资就迫不及待地买回妻子喜欢吃的牛肉……如果说，从扮演死者拍《入殓指南》DVD开始到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者——一个去世两周已经腐烂的独居老太太——而产生的剧烈生理反应是他淳朴情感的原始展现，那么，为经营公共浴室的老婆婆粗糙的双手抹上护手霜，给小学生早逝的母亲涂上生前用过的口红，虔诚地跪在地上替每一位死者净身、穿衣、上妆，则是他感悟生命意义之后的灵魂的升华。

尽管遭受白眼，被说成是吃死人饭；尽管妻子不堪忍受，说他“脏”而拒绝肌肤之亲；尽管每次面对陌生的冰冷的尸体他的内心都要经历挣扎与煎熬，但是，一次次地见证肝肠寸断的诀别，一次次地经历爱的潮汐，让他彻底突破了心理防线，最终用他那双艺术家的手在冰凉的逝者身体上奏出催人泪下的温情旋律……

其他的人物莫不如此，他们无一不是在残酷竞争的社会里进行着人生的苦斗，他们又无一不体现出仁爱、真挚、感恩、宽容等人类至高的美德……社长佐佐木生荣九年前亲手装殓了亡妻后就干起了入殓师，并以此作为人生归宿；女职员百合子年轻时为和情人私奔而抛弃幼子，最终以从事殡葬业作为赎罪的方式；经营小澡堂的老婆婆用自己绵薄之力支撑澡堂经营来坚守亲朋的真情……还有，丈夫看到亡妻在入殓师装扮下依旧如照片般美丽时的愧疚恸哭；妻子、女儿、孙女们将自己的唇印印在逝去亲人脸上后的悲喜交加；孙女把自己的长筒袜给过世的奶奶穿上的可爱之举；再有，母亲对儿子的宽容、弃子对父亲的原宥、妻子对丈夫的理解……死亡与生命、泪水与笑容，这些在普罗大众里最常见的生活百态竟能够被展现得如此生动、描述得合情合理；亲情和爱情，宽容和感恩，这些在当今日本社会中最稀缺的情感资源竟能够被融合得这般和谐、演绎得丝丝入扣，这一幕幕的温情场面，让读者好似踏上了一段情感的旅程，心为之感动，灵魂得以净化。

然而，上述的一切，除却社会生活的巨大进步和日本式葬礼仪式中所蕴含的民族性因素，和上一世纪许多浪漫主义作家所描绘的、所构想的理想社会又是何等的相似！对于全球金融风暴下的当今曰本社会现实而言，可以说，也只能说，它只是人们美好情感和善良愿望的一幅图景而已。

其次，值得肯定的是作品对于生活在日本社会底层的一些小人物给予了莫大的同情和尊重。

求职无门、逆来顺受的大悟；率真无邪、通情达理的美香；浪迹天涯、孤苦终老的父亲；劳碌终生、过劳猝死的澡堂老婆婆；还有，老无所养的孤寡老人、误入歧途的青春少女……作品中所有登场人物都是草根百姓，是传统意义上的小人物，完全有别于时下西方的一些大制作电影和流行小说，通篇不是钟鸣鼎食、挥金如土的豪门阔佬，就是颐指气使、自以为是的权力新贵，抑或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侠客神怪。

作品通过对这些市井小人物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的细致入微的描写，揭示出经济全球化过程中他们的“孤独”和“无奈”。发达的工业化社会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福音，虽能维持一定的温饱，但也遭遇种种不幸；想通过奋斗来改变命运，却又发现常常徒劳；他们要么备受失业的困扰，要么饱尝生活的艰辛，要么瑟缩在被人遗忘的蔽角静待生命之火熄灭……而对于被世俗认为是社会底层的丧葬业，作者更是不吝笔墨地描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精神世界、他们的喜怒哀乐，着力刻画了佐佐木生荣、小林大悟、上村百合子这些忍辱负重、正直善良的入殓师形象。表面上，他们整日出没于葬礼坟场，接触的是阴暗、冰冷和眼泪，骨子里，他们却是在坦然承受着残酷的生存压力，付出的是阳光、热情和笑容。由于人类忌讳死亡，入殓师成了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无人知晓的群体，鲜有人去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探索他们的生存方式和情感世界，加之世俗的歧视更让他们缄默，使他们隐形。《入殓师》给这个弱势群体倾注了高度的同情与尊重，通过展示仪式般的入殓过程——给冰冷的身体以生命尊严的工作过程，升华出感人至深的意境，赢得了读者对这个职业的理解与尊敬。

卒读作品，在感动之余我们不禁思绪纷繁——簇拥着巨大的现代化物质财富的所在，未必是人类真挚情谊的绿洲；杯觚交错、歌舞升平的繁华之地，或许就是落寞苍凉的感情荒漠。尊重死亡的意义，是对活在当下的生命的珍惜；珍爱生命的每一瞬间，哪怕生活有黑暗与深渊。心存感激，心存仁爱，互相理解，相互宽容，即使是悲伤的离别，也定会留住美丽的容颜。如此，我们还要悲伤么？这些，或许正是作者力图想要告诉我们的。

其三，还要提到的是作品的鲜明艺术特色。

电影小说是近几年来流行于西方的一种文学样式，它一改传统的由小说改编电影的套路，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在电影节奏紧凑、人物塑造动作化的基础上，用文学的语言来弥补人物心理刻画、情感表达等方面的不足，并且，借助院线放映的影响力扩大文字读本的知名度。电影小说《入殓师》在写作方法上秉承了同名电影的优势，使之结构紧凑、画面感强，有鲜明的视觉印象；同时，又充分发挥了文字的表现力，对人物的心理刻画更细腻，不时出现大段富有哲理的独白和剖述，淋漓尽致地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有着电影所难以表现的独特的艺术魅力。

当然，作品亦有不少缺憾之处。比如节奏感甚强，场景衔接未有稍歇而削弱了文字阅读的快感，美香离家后突然回家、月夜演奏大提琴之类的情节安排过于牵强，人物塑造过于完美等等。

译者不是专门从事日本文学的研究或翻译，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打开电脑或铺开稿纸，进入美妙的文学世界，亦感到无比兴奋和愉悦！囿于水平和业余从事，译稿疏漏谬误之处在所难免，诚望读者诸君不吝指正！

彤彫

2009年岁末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