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历史上首位进入美国名校的中国学生,容闳对大学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认为要真正享受大学的生活需要有“坚强的意志,不屈的精力和持之以恒的学习状态”。耶鲁大学入学条件极为严格,顺利进入耶鲁的容闳把耶鲁的学习和生活看作是对自己的挑战和锤炼。容闳认为耶鲁始终萦绕着一种雄心勃勃的氛围(至今如此),这种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这一点能从容闳后来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一生中看出。
耶鲁大学是私立学校,即便在当时,学费加上住宿费也是很贵的。单靠萨瓦那市妇女协会和纽约奥里凡公司的资助还不够,因此,容闳在读大学的四年中,一直是边打工边学习,十分勤俭、刻苦,常常“读书恒至夜半”,白天除上课、学习外,还帮同学管理伙食,并监管兄弟会的图书资料,以贴补生活所需。在第一学年中,容闳由于过度疲劳,曾离校修养一周。稍有恢复后,即回校继续求学。据容闳自己说,由于预修不够,他的数学成绩一直不好(有趣的是,当容闳后来回到中国,却与当时中国著名的数学家李善兰成了挚友),但文科成绩很好,得以弥补。他在大学第二、三学年期间,曾两度获得英文写作头等奖。这对于一个以中文为母语的留学生来讲,是极其不易的。除学习外,容闳还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以增加对美国社会的理解,同时也丰富自己的生活。他是耶鲁兄弟会成员,同时,还参加了校本科生辩论队。写到此,使我联想到1999年夏,中央电视台主办大学生辩论竞赛,当时的耶鲁大学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组织了一个辩论队,代表耶鲁大学前往香港参加比赛,获得第二名。在后来中央电视台主办的外国学生中文辩论赛中耶鲁队一举摘冠。我想应该算是将容闳“老前辈”的精神发扬光大了吧!容闳若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由于容闳独特的身份(唯一的中国学生),学习好,又很活跃,因此在校园内有口皆碑,很受欢迎。成为耶鲁尽人皆知的校园风云人物。很多耶鲁人正是通过和容闳接触对中国及中国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和兴趣。所有这些,并未使他沾沾自喜,动摇信念:“予在校时,名誉颇佳。于今思之,亦无甚关系。浮云过眼,不过博得一时虚荣耳。”
容闳在耶鲁不仅努力提高学习成绩,还同美国同学同场竞技,积极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容闳最喜欢的运动是足球,他也是耶鲁大学划船俱乐部会员。此外,他还保留了上预备学校时经常徒步行走的习惯。耶鲁大学保留的关于容闳的资料中显示容闳经常在耶鲁划船队的第一分队里充当冲锋。也许,船对于容闳来说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毕竟,当年容闳是坐着小船去澳门上马礼逊学校,也是坐着小船到香港,最后又坐着船来到美国。船,帮助容闳从晚期封闭的中华帝国的一个小渔村里走了出来,打破了传统中国的封闭和隔绝,给他带来了更为广阔的世界。
1854年,容闳度过了四年充满挑战、精彩纷呈的大学生活,顺利完成了毕业所需的所有课程,获得了耶鲁大学的学士学位。等待在他前方的是充满更多挑战的世界,他将要用他在耶鲁大学学到、感悟到、汲取到的知识、智慧和经历去影响更多的中国人。
学成归国
容闳毕业后,并没有选择留在美国,而是决定立即回国,这时候他已经在美国度过了从18岁到26岁的时光。只要容闳愿意,他能够在美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但是容闳深知,他必须回到那个苦难深重的祖国,去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耶鲁的教育已经让容闳完全摆脱了中国传统的“华夷观念”,深刻理解感受到西方先进的政治社会制度和科学技术,并能做到心怀广阔,确立了高屋建瓴的世界观。当容闳离开中国的时候,中国已经经历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失败,但是统治集团并没有认真反思,仍然消极面对世界潮流。在美国的八年期间,太平天国运动已经风起云涌,动摇了大半个清帝国。当容闳准备回到魂牵梦萦的祖国时,他对中国落后于世界的现状怀着较其他国人更加急切的心情。容闳内心清楚地知道,要改变中国,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耶鲁的教育也教会了他勇于承担责任,敢于想大事,做大事。
容闳在耶鲁的同学似乎早就感受到了他的宏图大志,他们在给容闳的毕业留言册上分别表达了对容闳未来事业的祝福。他们希望容闳能“用掌握的知识的力量,来帮助你的同胞和全人类”,“为促进那里的伟大的自由之树的生长,将起到重要的作用。这个民族将发现来自西方的阴凉,而上面秋天的果实将会被重新分配”、“分担光荣的工作,将你的故土从专制统治之下和愚昧锁链中解放出来”。
回国后的容闳在香港首先拜访了资助他在美国孟松高中学习的传教士们,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看望母亲。在家中,容闳与母亲相拥而泣,比起立大志要为国效力的容闳,他的母亲更关心的是这一张印着学位的羊皮纸能给家庭带来多少实惠。容闳解释说学士学位类似于大清国的秀才,并不能实际带来多少经济上的好处。为了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宏图,容闳选择脱下西装,换上长袍,重新拾起汉语,甚至为自己安上了假辫子。P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