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你慢些走!
前年五月十七日上午,我又一次从福州一家餐饮连锁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我半年内换了三个地方,还是没有停住流浪的脚步,心情坏透了。
艳艳的烈日下,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看着身边南来北往的汽车和匆匆忙忙的行人,我真的很羡慕他们,他们都有事做,都有去的地方,都有目标,而我却没有。漫步走上八一七北路上的过街天桥,在天桥上的环形道上右手摸着栏杆逆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转过三圈后走下来又继续在大街上茫然地行走。我突然想起了曾经读过郁达夫的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中那位失了业又穷困潦倒的知识分子。在春天的一个傍晚,暖暖的春风中,他穿着冬天厚重的棉袍,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街上,被一辆豪华小车撞翻爬起来以后,居然戏剧性地、歇斯底里地站在繁华的大街上哈哈大笑起来。当时我看到这里,心痛得真想为他掉眼泪。不承想,若干年后,我成了他的翻版,步了他的后尘。不一样的是,我却笑不出来。
回到千里之外的家乡北方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生计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解决。留下,身在异乡,举目无亲,备感孤独,哪里是停靠的港湾?哪里是生活的归宿?
曾经打电话给在长乐的老乡天义,说明了我这里的情况,看能不能再返回到他租的地方去暂住,他答复说有具体困难,帮不上忙。天义是老实人,他有他的难处,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我也不会对他计较的。我曾经麻烦过他一次了,上次离职后,无处可去的我就曾经在他租住的房间里暂住过一段时间,他和阿铁合租的那问房子太小,实在无法再挤进去一个人在里边睡觉,害得他每天晚上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休息。我这次万不得已,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打他的电话,谁让他是我的宝鸡老乡呢!
办手续前我将困境曾给蒋总说过,他和老板的妹妹商量以后,网开一面,同意让我在公司的宿舍里暂住一段时间先找工作,但最长不得超过一个星期。我万分感恩,能碰上这么好的老板实在少有。
宿舍其实是公司在一栋公寓楼的四层租的一套三室一厅单元房,距离公司的写字楼不是很远。比较大的两间是一个分店里的员工住,另外很小的一间有两张架子床,靠窗的那张床上放着暂时不用的餐厅圆凳,我就住靠门的那张床。我住的那间小屋的窗户外面是一个小天井,屋内光线不是很好,黑漆漆看不见东西,进房间就要开灯。另两间大房子的窗户朝西开,光线很好。由于管理不到位,无人打扫,宿舍脏乱不堪,脏东西乱扔,到处堆着垃圾,大厅的灯泡坏了很久也没有人换上去。有人大便后,也不冲水,整套房子到处充满怪异的霉腥味。因为住的人多,通向楼道的两层门,一层防盗门,一层木门,都不上锁,任何人轻轻一推都可以随时进来。 回到宿舍,我心里空荡荡的,感到这间小屋像囚禁我的监狱,那扇高高的朝东开的小窗户感觉就像监狱的铁窗一样让我浑身不舒服。我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我像铁笼里的怒狮一样在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控制不住自己的绝望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挫败,让我的自信心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失望、灰心、沮丧、伤感、困惑、愤怒、郁闷等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那一刻的我颓丧极了,泣血的心不知还能不能再振作起来。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取出日记本,趴在床上,连续写了三遍这样的话:这口气不能没有,精神永远不能倒!
手机响了,我在网上投递资料的一家公司让我下午准时去面试。这辈子不知道见了多少面试官我也说不清。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换心态,不能带着这种不自信的表情和心态去面试。要微笑,要表现出一种很乐观,很知足,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样子去面试。
冗长的登记,排队,等待。一个又一个表情各异的面试者从里间一个神秘的小会客厅里走出来,匆匆地从我的眼前退去。这是一家在福州市繁华街区的商业公司,由于是在市中心,我就知道公司不提供食宿。自己要找地方租住,一日三餐又要天天在大街上找地方吃,很麻烦不方便,我也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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