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路,稀世情感,最后倒下的英雄总会撞疼我们的心灵。我是个内心很忧郁的人,从骑兵变成一种兵种标本的事上,我想到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像骑兵连未来的命运一样,没有敌人,没有未来,但却得坚持活着,这,令人震憾,也令人肃然。
《最后的骑兵》是畅销书作家师永刚继《宋美龄画传》、《邓丽君画传》、《蒋介石自述》等书之后,推出的一部军事题材另类力作。
骑兵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一个兵种,继1960年美国军队与世界各国陆续撤销骑兵这一建制后,开始在兵种舞台上渐渐消失了。中国军队经过数次大裁军,仅余下数支骑兵连。骑兵,已成为一种兵种的标本,而骑兵队也开始成为一种神秘与传奇的象征。
师永刚所著的《最后的骑兵》以中国的最后一支骑兵连被裁撤的前前后后作为背景,切入了宏大的历史叙述,以及对人类长久以来最忠实的动物朋友———马的怀念之中。
这本书中的野马成为了草原史诗神秘的联结。野马与成吉思汗的传说,从一匹马的视角讲述了蒙古的历史与英雄血脉的传承。成吉思汗的第四十六代孙、中国最后一支骑兵连的连长成天及他捕获的一匹野马,讲述了在当代的时空与地域的边缘发生着的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野马与狼群的战斗,数千人的围猎场面,马与人之间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感,神秘的预言者,研究马语的老人,奇特的动物情感,神秘的草原历史,西部苍茫雄浑的自然……
1.马刺
远处一骑在尘土中飞动。
那匹马速度奇快,蹄声在尘烟中又钝又脆,咚咚地敲击着大地。骑手隐藏在马上,只看到马在尘土中驰骋的姿态。王青衣站在场外,略带些欣赏地看着那个骑手。
那匹马在大约几百米外的沙滩上疾走,远看只是一片尘土在吹动。骑手一身黑衣,伏在马背上,如同贴上去的一点黑色。那匹马全身纯黑,唯有胸前似有一撮细白色的长毛,远远望去,耀人眼目。
王青衣紧盯着那匹马,看得出那个骑手的骑术很好。风烟迅速地卷过来一阵蹄声,蹄声铿锵,慢踏如同敲鼓,轻驰如同一阵细小的心尖儿的闪摇,慢慢地,他从那些蹄声中找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声音,那种声音与他的心跳融合到了一起。蹄声竟然可以如同心跳,王青衣被自己的新奇感受给弄得又吃惊又感动。他没想到,那个骑手竟然可以骑出心跳节奏。他对那个隐藏在蹄声中的骑手充满了一种渴望。
他有种直觉,那位骑手可能是位老人。
那匹马在他的身前不远处,一个优美的回还,向右驰去。不远处是几根赛马专用的马障,老人忽然一提马缰,马一个纵立,从第一根马杆上跃过,姿态优美得如一片树叶。紧接着又接连跃过三个横杆。王青衣几乎被老人的骑术给惊住了。紧接着,他看见老人拨转马头,围着马场腾挪一周,然后向着那个用青草堆起的最后一个马障驰去。马似乎有些胆怯,到了近前,忽然急急地停住,那位骑手措手不及,身子一下子晃了下来。但在触地的瞬间,只见他脚尖一点,身子又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王青衣心里一揪,“哎呀”惊叫一声,身子下意识地向后一撞。
身后传来兰静的尖声痛叫。
王青衣似乎被兰静有些夸张的叫声给惊醒了。兰静的脚刚才被他踩了个结实,看到王青衣回过身来,她更有些夸张地呼疼。
王青衣有些尴尬,自己竟然被一匹马给弄得有些失态,这对他来说可不太正常。这时他看到那位老人似被他们的惊叫打扰,有些恼怒地看他们一眼,把马缰一提,那马一个纵立,一声长嘶,接着再次向那个马障奔去。到马障前时,那匹马轻跃而过,似乎刚才的一切仅仅只是一次预演。王青衣与兰静松了口气,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王青衣夸张地看着兰静:“这家伙的骑术真好。看上去都有些不像个老人!我敢打赌,刚才我的那声惊叫让他很不受用,这么老了还像个年轻人,心性孤傲。这个人好像挺熟悉,可想不起来是谁。不过这家伙好像对我有些意见,好像我哪儿得罪了他。”
“你当然得罪了他!”兰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到王青衣不解的样子,她半真半假地说,“谁让你跟他的宝贝姑娘在一起哪!”
“谁?他是你父亲……兰副司令?”王青衣略有些吃惊。他总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没想到竟然是兰静带他来见兰副司令员,并且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今天早晨,兰静打电话要他陪自己到“青蒙古”俱乐部去骑马。“青蒙古”是本市最大的一家马术俱乐部,大约有一百多匹马,占地上千亩,全部是会员制,一张会员证就要二十多万元。那儿几乎成了本市新贵们云集的地儿,对于他这样的穷人来说,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去过。而他作为军区特种大队装甲步兵连的上尉连长,对骑马根本就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自己的步兵战车,当然作为一种休闲的方式,他觉得体验一下倒也挺好。只是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有点奢侈了。当时他在电话里牙疼似的喊道:“我看看今天上午连里还有什么事没有。”
“今天是星期天,能有什么事?你不就是心疼你那两个小钱儿吗?告诉你,本小姐有会员证,而且凭他们,也敢问我要?”兰静在电话里娇嗔地决定,“八点整,我开车去接你。”末了她欲言又止地补了句,“哦,对了,你穿上军装,把胡子刮掉,换件干净衬衣……”
王青衣打断她:“你饶了我吧。好不容易盼上个周末,又要披挂整齐,再说在那样的地方,合适吗?”
“不要管合适不合适,你按我说的做吧。”兰静当时不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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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我为什么要写中国最后一支骑兵
——关于一种想象力的总结
我一直想写一本关于骑兵的书。
这样的题材虽然并不是一个时尚的选择,但这个念头一直潜藏在我的记忆里。当我遇到那匹马,遇到那队骑兵,遇到那件事时,这个故事其实就开始了。
六年前,我去新疆游历。在一座小山上,我看到了一座奇怪的马坟。那个坟被修得很整齐,坟前竖着一块很大的碑。我觉得怪异:为什么要给一匹马造一座坟,还要竖一块碑?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有一段很感人的故事。
那匹马的主人原是马步芳手下的一位神勇的师长,一生与解放军为敌。传说此马高大俊伟,一身黄毛,号称黄毛风,性刚且烈,屡次将骑兵师师长从险境中救出。据说有一次,骑兵师师长所带领的部队被解放军围在这座小山冈上,我方骑兵团团长想将此马收为坐骑,所以下令只围不杀,任何人不得伤到这匹马。围至第四日,敌方断粮断水,我方料其必降,但没有想到,第五日夜间,竟有一骑如闪电般蹿出我方包围,就在愕然间,稍顷又浑身湿淋淋地跑回山上。事后才得知,此马身裹棉被,跑至山前一水渠处,浸湿之后又跑回山上,以此救活了山上被围的敌方兵士。我方骑兵团团长最后在水渠边设计,将此马俘获。
此马被俘后,整日仰天低鸣,水草不沾。兵士皆言要处死此马,唯骑兵团团长坚持不语。十天后被围于山上的敌骑兵师师长自杀。此马似乎得到召唤,冲破围栏,直扑山上。三天后,人们在悬崖下找到马尸。
此马之忠烈令军中将士震撼。骑兵团团长沉思良久,下令将其下葬,并竖碑铭之。
我被这个故事震惊,为这匹马,也为那位后来成为解放军一位名将的骑兵团团长的举动。从那时候起,便萌生了写一本关于马与骑兵故事的念头。
后来,我又遇到一位骑兵上尉,他是青海玉树骑兵连的连长。在那块远离人烟的雪域,骑兵连只有几十匹战马,蜷缩在草原上的一块净地上。那些马又老又弱,鞍具破败,兵士们则如同一群正在挥刀前行的农民。这不是我想象中传奇式的骑兵。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骑兵已开始成为一个边缘兵种,这个连队的前身曾经声名显赫,但现在则经历了从一个师撤至一个团,再撤至一个营,继而又撤至一个连的过程。我还听说,这个最后的标本式的连队,也可能被撤销。
曾在历史上作为重要标志物的骑兵,已成为一个过时的兵种,并且似乎与这个时代没有了一点儿关系,因为他们无法找到自己的敌人。一个没有敌人的兵种,还有存在的理由吗?
看着那支整齐的马队,那些认真地练着劈刺的骑兵们,我感到一种强大的失落与感慨。正是这支标本式的连队,让我开始思索一个重大的主题,那就是地处时代与地域边缘的军队,在退出历史舞台前的挽歌式的结局。
我想写作一本有别于以前惯性思维的军事小说。
在这本书开始写作之前,一位流浪在草原上的说书人给我讲了一个成吉思汗的故事与传说,我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个故事的背景。于是,我在这本书写作时,做了一个非常冒险的选择:我想用自己的认识,来编织一个关于一匹马与成吉思汗的历史,并且以此作为一个象征性的背景,穿插书中;另外一条线则是写了最后一支骑兵连充满传奇与神秘的历史的故事,而这支骑兵连的连长成天是成吉思汗的第四十六代传人。成天似乎是一个神秘而又与这个时代不相关的一个代码,身上有许多与现代生活格格不入的东西,他属于那种纯粹古代的军人。
我只想用这个人物来告诉人们一个真相,在边防序列里,有无数这样“过时”的人,这样“古典”的人,在过着一种常人不可理解的生活。他们只与一种责任相关,但却与时代无关。
与这位连长伴在一起的是一匹神秘而极其忠诚的野马。一种动物情感与神秘的草原历史交错其间,而伴随着这个连队出现的一些现代人,他们活得真实而且目标感十足。后来,这位传奇而又古典的骑兵连连长,在连队被撤销前,为救那匹野马死在了沼泽中。
这不是挽歌,但它是一种怀旧。
编排一个故事,其实是对于想象力的一种考验。我在西北八年的游历经历对这本书的写作起了很大作用。我在书中掺进了一位神秘的懂马语的老人,以及一匹传说似的马,还有万马云集的赛马会,上千人的围猎群狼”神秘的预言者以及西部边地人们的生活状况。我想,我要写作的是一本与所有的关于骑兵与马的不一样的小说,而想象的东西可能使我逼近了一部分真实。
也许这是一本不合时宜的书,是一本神秘与陌生的书,我期待着你从书本中发现一些在酒吧与时尚杂志中,还未能看清的一种新生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