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和狐狸
弗朗西斯·巴洛
17世纪最为灵动鲜活的一些鸟类画像均出自英国人弗朗西斯·巴洛之手。他常常在伦敦市西南部萨里郡里士满附近的汉姆别墅工作,那里有一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动物园。此外,他也经常出现在伦敦的圣詹姆斯公园,那里有向公众开放的查理二世的动物收藏品展览室。巴洛大多数画作的内容都是朴实地描绘英格兰的乡间风景和英国常见的鸟类,全部来源于他对生活忠实而入微的观察。巴洛笔下的鸟都非常好地展现出了三维立体的效果,其着眼点常常是近距离地由下往上看,观者仿佛透过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在观察鸟儿的一举一动,这使得画出的鸟儿英姿勃勃却又惹人怜爱。
巴洛最著名的作品是他为《伊索寓言》绘制的插图,最初在1666年以蚀刻画的形式出版。尽管巴洛是一位蚀刻大师,但他用线条和淡彩为寓言所画的草图才最好地体现出了其作品的活力以及他作为制图师的精湛技巧。
在这幅有趣的叙事画中,老鹰和狐狸打破了它们之间的停战协议。当狐狸爸爸和妈妈出去偷鹅给家里当晚餐的时候,一只老鹰抓走了一只狐狸幼崽去喂小鹰,另一只老鹰则攻击剩下的小狐狸。但狡猾的狐狸毫不示弱,从附近的房子叼了一根还冒着烟的柴火,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的老鹰只得放开它抓走的狐狸幼崽,后者安然落人了家中。
这与原来的故事稍有不同,在原作中,背叛了邻居的老鹰遭到了神圣的裁决,它不小心点火烧了自己的鸟巢,烤熟了小鹰,成了狐狸一家的晚餐。
吊挂的大麻鳽
弗朗斯·库克·范·梅洛普
这幅风格极简且极富欺骗性的画看上去就像是木框里吊挂了3只真正的鸟,还在背后的墙上投下阴影,而实际上这只是在布面上画的油画而已。这种视觉上的错觉被称为“错视画”,也就是“欺骗眼睛的手法”,是17世纪和18世纪古典艺术大师常用的一种技法。
除了能够以假乱真之外,这幅画本身也特别精美。与很多当代静物画拥挤不堪的画面不同,其简单的构图让人神清气爽,而且对细节的处理也同样令人惊叹。
两只体形较小的鸟是扇尾沙锥和紫翅椋鸟,而占据画面主体的是一只大麻鳽,其羽毛的伪装特征和精妙的色泽变化想必对画家来说既是一大考验,又或许让他乐在其中。
大麻鳽跟鹭是近亲,栖息在芦苇丛中,十分隐蔽。在欧洲西部沿海一带的沼泽地遭到破坏之前,应该有大量的大麻鳽生活在那里。它们生性胆小,因此很难见到,但繁殖季节不绝于耳的求偶声几千米之外都能听见。 P17
诱拐伽倪墨得斯
伦勃朗·哈尔曼松·范·莱因
与神话传说有关的主题一直以来都备受画家的喜爱,它们为创作者提供了丰富多样的诠释可能。神话传说给了画家沉浸在自己想象世界之中的机会,也是他们磨炼技艺的大好时机。
伦勃朗描绘的《诱拐伽倪墨得斯》极富张力,也是神话中同一场景的众多不同版本之一,所有描绘这一场景的画作都非常不同。
在希腊神话中,伽倪墨得斯是特洛伊国王特罗斯之子,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少年。这激起了古希腊众神之王宙斯的嫉妒与情欲,宙斯想将伽倪墨得斯占为己有——作为自己的情人和为奥林匹斯山上众神斟酒的侍童,在酒宴之中为宾客奉上喝了之后能长生不老的玉露琼浆。于是,宙斯化身为一只老鹰,将伽倪墨得斯从其父母那里掠走(后来又送上金葡萄藤和两匹神马作为补偿)。从此,伽倪墨得斯就留在了天庭,加入了众神的行列。
这幅画中的伽倪墨得斯不但不美,还在惊骇中哭嚷不停、小便失禁;其形象与一些当代版本所描绘的俊美少年相去甚远。化身老鹰的宙斯是名副其实的掠夺者,虽然不可否认在现在看来这幅画十分可笑,但它却描绘了一桩最可怕的侵犯事件和暴行。
讲述老鹰诱拐幼童的故事还有很多,绝大多数都由古代神话演绎而来。
鸟类和昆虫静物
格奥尔·弗莱格尔
在现在的人看来,那些世界著名画廊里挂着的历代大师巨幅静物油画或许令人不快,因为画面看上去就像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屠杀之后的残景。鸟类及其他猎物的尸体要么是在案板上堆作一摞,要么被拴住脚成捆地吊挂起来,你禁不住怀疑在17世纪的欧洲北部是否还有鸟类存活下来。
尽管这些图片现在让人不快,但不难看出画家在创作这些像照片一样真实的复杂图案和物体质感时显示出的造诣。鸟类对画家来说是令人跃跃欲试的难题,而猎人捕获猎物的袋子或储藏室场景则是画家向众人展示自己能够表现各种羽毛图案和纹理的高超画技再方便不过的道具。
很多这样的画作都是当时的贵族付钱让画家画的,内容要包含表现宴会的元素,而这些宴会往往是为了庆祝婚礼或孩子出生这些特殊事件而举办的,因此描绘的鸟类越是具有异国情调、品种越是丰富多样,就越是能凸显主人家的富足。
但这些画作中还蕴含着另一面。在静物中常常混有生物——一只宠物鹦鹉、一只老鼠或一只苍蝇。这些,还有桌上的食物,包括各种水果和坚果,都是复杂的宗教象征的组成部分,几个世纪过去了,它们的意义也大半失传了。鹦鹉代表了守护精灵,也是复活的象征。食物是人类的灵魂,而老鼠和苍蝇这些污染食物的东西则代表了魔鬼。我们大都知道这些常常重复出现的主题,但还有其他很多指代意义都在这几百年间失传了。
当时经历了欧洲宗教改革的观者看到这些画作会引发怎样的感受,现在已经很难说清,但就算只了解一些皮毛,这些作品也值得我们在第一眼之后,更为仔细地欣赏它们。
P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