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大海迷航
我等了又等,却一直也没有等到爸爸来敲船尾的舱门。
透过向前的窗户,我看到海浪在拍打摇晃的船头;我能看到天空越来越阴沉;我还看到一个救生圈挣脱紧缚它的绳索,像个甜甜圈形状的飞盘那样飞离了这艘船。
但是,我看不到爸爸。
突然间,我感到脚下很湿,我的袜子被地板上横溢的海水浸透了。我可是在主甲板上的船舱里啊!
“贝克!”我大喊起来,“汤米!‘风暴’!”
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还在下层舱室和机舱里,那里积蓄的海水肯定更深了。
不好!他们被困住了!
我一个箭步跃下四级陡峭的楼梯,冲进下层的舱室。越往里去水位越高,开始是到我的脚踝,然后是膝盖、大腿,最后没到了我的腰部。你有没有试过在游泳池里从浅的那头往深处跑?对了,就是那种感觉。但我必须找到我的家人。
唉,我是说,无论他们是否还活着,我都要找到他们。
我艰难地从一个舱门挪到另一个舱门,发疯般地寻找着我的兄弟姐妹。
机舱里没人。厨房里没人。爸爸妈妈的舱室里也没人。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在密室里,因为那扇坚固的钢门紧锁着,而且那里还是我们所有人的“禁区”。
我吃力地向前挪着,船仍然在不停地翻腾摇晃。橱柜里所有没被钉子钉住的东西这会儿都在里面撞来撞去,咣当作响。我听到食物罐头撞到了塑料餐具,餐具又撞翻了叮当作响的咖啡杯。
我开始用拳头猛砸狭窄的过道两侧的舱壁。这时海水已经没到我的胸部了。
“喂,有人吗?汤米,贝克,‘风暴’!你们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
当然,我的兄弟姐妹们很可能压根就听不到我的喊声,因为外面的暴风雨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喊声完全被淹没了。
突然,就在我前面,一扇门被猛地撞开了。
是汤米!是他用肩膀撞开了门。汤米十七岁了,身上肌肉隆起,那是长年累月航海的船员身上才会有的肌肉。
“爸爸呢?”他大喊。
“我不知道!”我也大声喊回去。
这时,贝克和姐姐“风暴”也费力地从她们灌满水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水面上漂浮着一副3D眼镜。贝克一把捞起它来戴好。自从妈妈失踪以后她就一直戴着这副眼镜。
“爸爸拴保险绳了吗?”“风暴”问了一句。听上去她和我一样害怕和担忧。 我只能用摇头来回答她。
贝克看着我,即使3D眼镜遮住了她的眼睛,我也知道她心里想的和我的一样。我们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
我们俩心里都清楚,爸爸出事了。
因为到了这会儿,甲板上任何没被固定住的东西,早被巨浪冲到大海里去了。
从“风暴”和汤米脸上悲伤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一定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当那个救生圈被风暴卷走时,他们就从舷窗里看到了。
我们轻轻颤抖着走近彼此,聚成一个圆圈,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
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了。
汤米在船上生活的时间比我们任何人的都长,他开始喃喃地吟诵一段古老的水手祈祷文:
“尽管死神已等在船头,但现在我们绝不会跟他走。”
我多么希望他是对的啊!
但我的心里慌慌的——恐怕死神是不会把我们的拒绝当回事的。P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