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站 年少:我和世界爱着你
穿一件衣服的时候,你想向世界表现怎样的自我。
想清楚这个问题,付出时间去慢慢摸索,就会找到适合的风格。这是自我塑造的一个部分。所以,当你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穿什么,那不仅仅是衣服的问题,还要再想想灵魂。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有自我塑造的愿望。
在茫茫人海中,想要寻找到那一个独一无的自己。
美,是外婆的屋顶花园
作为造型师,有时会被记者问到一个问题,“你对美的定义是什么?”
我总是笑笑,告诉他们,这个答案很长,完全可以在大学里开上一门艺术理论课。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即时回答的问题。美的认知,美的感受,美的见解,都有着无穷尽的疆域,我付出很多时间去探索,发现它并没有边界。
两千多年前,苏格拉底与希皮亚斯展开了关于“美是什么”的辩论,却没有结果,终苏格拉底长叹一声,发出“美是难的”的感慨,让这个看似简单的命题,成为了美学领域的哥德巴赫猜想。
在生活里,美也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因为心境与眼光的不同,有着千差万别的有趣体验。
同样一双绿色解放军胶鞋,在上个世纪的中国,是平常不过的必备品,但在如今西方某部分市场里,它可以带给人时尚的感官冲击。
它更多是一种心理体验的外化形式。所以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尺。所以,也没有统一的标准答案。
对于一个孩童来说,美是母亲头上扎的一条头绳;对于一个少女来说,美是隔壁班的白衬衫;对于一个耋耄老人来说,美是一张泛黄的相片。
美,就是专属于你的一个开关。那么一瞬间,它让人们的眼神焕发出光芒,开启了难以言说的心里体验。造型师的工作,就是打开那个开关。
我生命里的第个开关,是外婆的屋顶花园。
出生于台湾的70年代,我是一个生长在普通家庭的小孩。
时光总是交错在意味深长的细节里,很多习惯了步履匆匆的人,都很怀念那个年代的古朴和简单。
那个年代,诗歌、美学、音乐等流行文化都处于启蒙的阶段,带着原始的张力。我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生,后来因为选择了造型师这个职业,常常很多人猜测,我小时候应该生在一个活跃开明、有机会接触很多新鲜事物的家庭环境中,其实还真的不是。
我的父母亲都是上班族,过着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日子。父亲是一位建筑师,他的思维与教育方式就像盖房子一样严谨和教条。
我和弟弟从小就被灌输一种观念,就是每一个小朋友都应该努力学习,就像建筑大楼要打好地基,以后逐步考试、升学,直到毕业后找到一份安稳优渥的工作。
跟很多小孩一样,我其实不太喜欢学习,也不喜欢这种听起来毫无趣味的安排,但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好像大家都是一样,所以就乖乖听话,按照父母的意思做。
未来是什么样子?未来自己会成为什么人?这是小孩压根不会去思考的问题。
但站在今天向前反推,如果要说起关于美的启蒙,我一定会想到外婆的屋顶花园。
小学时,因为父母工作很忙,我和弟弟就住在外婆家,周末才回去跟父母相聚。
外婆喜欢花花草草,她有一个很棒的屋顶花园,每天精心打理。
从外婆身上,我学到很多。比如热爱生活,就从认真对待一株植物开始。那需要很多耐心,还有发自内心对美的感触和喜爱。
每一株植物都有它们的个性,需要对它们有不同的照顾方法,而它们也会绽放出不一样的美。外婆精心照料它们,我和弟弟喜欢围在她身边看着,时间就那样缓缓慢慢的过去,想在想起来都特别美好。
因为喜欢,就会乐于花费时间去研究,去享受。外婆大的快乐就是把那些花盆搬来搬去,每一次变化位置,花园都会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在我们小孩子的眼睛里,特别神奇。
后来,因为打理花园,外婆还拿过台北市美花园比赛的冠军,超厉害。
现在每次回到台湾,外婆还是把我当小孩,给我炖冰糖雪梨水喝。她注重生活细节,喜欢养生,对食物很讲究。
她会把梨中间的核挖掉,将枸杞、大枣、桂圆塞进去,慢火炖煮。她不放冰糖,而是让梨子释放原有的甜味。这种对待生活细节的态度,深深影响了我。
我现在住在北京,虽然工作很忙会飞来飞去,可是一旦有空闲时间,我也会躲在自己的小小花园里放空大脑,看着那些植物,每天都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很惬意很舒服。
有时候,我闭上眼睛,好像穿越到了外婆的屋顶花园,回到了小时候。
艺术的审美,可以延伸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充满韵味的生活美学。
它从来不是刻意而为的高雅,而是埋藏在血液里的生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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