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埃及的庙宇是上帝的居所,古罗马大教堂是世人之居所,那么希腊的庙宇可以比作灵魂之居所。”希腊人认为,神庙是他们的神灵的住处,人由神所造,为了敬畏神,希腊城邦中林立着大大小小的神庙。对于地上的人们来说,最接近神的黄金时代仍然是最值得憧憬的过往,而宙斯用几次怒火毁灭人类的行为也足以让他们毕恭毕敬。所以,庙宇安置的不仅仅是神灵,更是希腊人自己不安的灵魂。
最初,希腊神庙只是长方形的草棚,后来条件稍微改善,希腊人开始用木料、陶瓦代替原来的草棚,材料仍然很简陋,但已经发展成列柱式结构。公元前7世纪到前6世纪,希腊人最终确定了以石料为主,以柱式结构为核心的建筑模式,多利亚式、爱奥尼亚式和科林斯式三种柱式占优势地位。
多利亚式主要流行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以及由多利安人建立的海外殖民地,出现的时间比较早。多利亚式着重突出实用性,敦实淳朴的柱形保证了承重。柱身上几乎没有装饰,只有简单的凹槽,为了让柱子不至于显得过于粗犷,希腊人在造柱时由下向上逐渐收缩,中间部分略鼓,以保证支撑力。柱头部分是由两块相同大小的颈石和垫石组成,略粗于柱身。柱头上是额枋、檐壁和檐口。额枋几乎没有任何装饰,檐壁与上面的屋顶形成三角形的山墙,上面多有雕刻画。
帕特农神庙是多利亚式的代表,也是古希腊建筑艺术成就的集中体现。神庙分为两个部分,前部只有一座高大的黄金象牙镶嵌的雅典娜像,但早已不再,目前只能看到仿制品,基本还原了雅典娜威严肃穆的神韵和黄金塑像中饱含的希腊人的期望。后部是女祭司的住所和财库,用四根爱奥尼亚式的柱子支撑。设计者菲狄亚斯在建造时旨在融合多利亚式与爱奥尼亚式建筑的风格,达到取长补短的效果,比如将多利亚式柱子略显生硬呆板的直线柱形做视觉调整,使其略有曲线。柱子在排列上也很有讲究,东西各有8根柱子,但不是垂直并列的,采用的是围柱式。中间的两根与地面垂直,而其他根都稍微向中央倾斜;边上的柱子之间的距离比中间两根柱子的距离小,这样做的效果就是人从远处观看,无论亮处还是暗处的柱子都是相同大小,不至于在不同光线下柱子看起来粗细不一。这种建筑风格也与雅典娜自身的气质比较吻合,她不像阿佛洛狄特浑身散发着女性柔美的天性,在她姣好的面庞上时刻闪现着坚毅的光芒。雅典娜女战神的形象将正义与美丽、刚与柔充分调和在一起,所以帕特农神庙的特色也衬托了她的性格。
爱奥尼亚柱式与多利亚柱式呈现出不同的美学效果。柱子增添了柱础,而不像多利亚柱子直接立在基石上。柱身较为纤细窈窕,上面也有凹槽,让本来就细长的柱身更显阴柔之美。爱奥尼亚柱式的柱头设计很独特,它的颈石被缩成短装饰带,两个形态舒展的涡卷分置两旁。额枋和檐壁也与多利亚式有所不同,给艺术家提供了更多的创作空间,额枋不再是光秃秃的,平整的檐壁整个都可以被雕刻成装饰带。
爱奥尼亚式建筑的代表就是以弗所的阿尔忒弥斯神庙,它在希腊建筑艺术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被历史学家称为“希腊的奇迹”。神庙是一座大理石建筑,坐落在一个开放的圣坛庭院中。庙宇的回廊有137根圆柱,柱子高约20米,修长而且上面雕刻了细致的凹槽,充分体现了爱奥尼亚式建筑精巧的艺术风格。柱子的基座是用圆形的大理石所做,上面盘绕的优美浮雕让人叹为观止。柱头由一个带有3个盘座面的框缘组成,框缘上都刻有精美异常的浮雕。阿尔忒弥斯的雕像也已经被毁,据推算比真人略大,但其风采已无处领会。
科林斯式兴起得比较晚,据说灵感来自雅典雕刻家卡利马斯无意发现一个少女坟头上的花篮。这个篮子被一块砖瓦盖着,卷曲的爵床叶在篮子周围蜿蜒攀爬。卡利马斯被这迷人的生长态势打动了,随即将其绘成素描,逐渐演变成科林斯独特的柱头形式。科林斯式柱子与多利亚式、爱奥尼亚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其柱头设计,是以毛莨叶的形状为装饰,叶片分为两层,叠层环绕,中间夹着花蕾和卷须,整个柱头看起来就像一个花篮,装饰感极强。柱身与爱奥尼亚式一样,纤细修长,与花篮式柱头搭配起来风格更为绮丽奢华。
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年代最久远的科林斯式柱头在阿波罗神庙中。据传说,阿波罗神庙是米勒图斯的一个叫布朗考斯的年轻人修造的。阿波罗收他为弟子,让他看守月桂树,于是布朗考斯在月桂树旁修了一座神庙。阿波罗神庙气势恢宏,全部用大理石修建,但由于战争和地震的破坏,这座庙一直是残破的。其实这座庙宇融合了三种柱式,柱子按两层排列,外面一层是多利亚式,内层采用的是爱奥尼亚式,阿波罗像的旁边则立着一根科林斯式的柱子。这种建筑方式体现了古希腊建筑师善于综合运用的特点,大多数希腊神庙并不是一时一地的单一式风格,而是取各自长处,不断完善。
时至今日,历尽浩劫的希腊神庙早已不复当年之美,但残存的圆柱和斑驳的浮雕檐壁仍然让人感受到古人对待诸神虔信和审美的态度。希腊人相信,地上神庙是人与神交会的场所,不仅是肉体的相遇,更是灵魂的托付。他们为此举行各种祭祀活动,按自己的想象模拟神灵在天上的居所,希望能够取悦神,打动神。所以,神庙的独特内涵是尘世之美与超验想象的完美融合。
P18-20
《人类文明的彼岸世界》一书从起意到付梓已有将近两年时间。按钱锺书先生在《围城·序》中的说法,两年的时间该当是“忧世伤生”。我们几位编者虽没有“忧世伤生”,但却是“忧书之成”也,因为编著这样一部作品在国内先例极少,大家都抱着“如履薄冰”的态度尽力完成各自的分工。出于种种原因,原初定好的五位编著者变成了四位,因此原本其中一位的任务分给了其他各位,其他各位也都抱着理解的心情欣然接受了增加的任务,这是主编心中最为感激的。
感谢南开大学文学院王立新教授和山东画报出版社傅光中总编辑,正是由于这两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学者之起意,此书才得以立项。立新教授在大纲拟定、章节撰写、体例编排等过程中时时加以指导,此书的书名亦是教授所起,大家都觉得“与有荣焉”。傅光中总编辑多次关注此书的进程,在原初编辑因事调离的情况下及时安排新的编辑接任工作,保证了书稿的顺利校对和付印。感谢山东画报出版社王硕鹏编辑,他细心、认真的专业精神和及时沟通是此书得以出版的最重要保证。
《人类文明的彼岸世界》是一本编著,也许更多的是“编”的部分,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如此系统地阅读、梳理和总结世界上各主要文明(包括宗教)对彼岸世界的想象,个别文明是大家所熟悉的,但多数情况下大家都是首次系统接触这些内容。在写作过程中,主编提出了一条底线:如果是引用他人观点或内容,必须注明出处,否则相关内容将被一律删除。大家也都遵守了这样的一条底线。但毕竟要撰写的内容与各自的领域有所不同,大家对所选取的材料的把握也因人而异,因此虽然由主编统稿(格式和体例)、校对(四次),但主编在此依然需要说明一点:各位编者对各自负责撰写的章节实行文责自负(编者撰写章节名称见扉页),这也是几位编者共同承诺的。本书在撰写之初,编者们决意为读者呈现一部可读性强又稍带知识性的作品,但成稿之后,大家发现一旦涉及文明等重大概念,写作就犹如“带着脚铐在舞蹈”。大家的一致想法是要在可读性和学术性之间达到一种较好的平衡,是否做到了这一点,就得请读者诸君来评判了。“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各位编者的写作风格也不一样,这一点主编没有强求统一,因为“远近高低各不同”也是一路行来的独特风景。
书中舛误及不足之处,尚祈读者不吝赐教。
欧光安
2014年9月于边城石河子
“文明”一词,殊难定义,但大致可以归纳为自人类产生以来、通过人类活动产生的物质和精神等方面的内容。在各类著作与日常生活中,某某文明的说法耳熟能详,例如古希腊文明、华夏文明。自历史而言,人类可考、有明确记载的最早文明大约距今5000年左右,而文明的最初形式莫过于神话和宗教。初民仰观日月星辰、风雷雨电,俯察饮食饥渴、万物变迁,在尚未能对周遭世界形成理性认知的时候,便对难以理解的自然现象进行一种“想象性阐释”。在他们看来,除了自身生存的世界外,必然还有一个神秘的未知世界。面对生老病死,初民们更是将希望寄托于那个未知的“彼岸世界”。古希腊人将每一种自然和生存的现象归属于一位神祗,如雷电之神宙斯(Zeus,也是希腊神话中的主神),生育之神赫拉(Hera,主神之后),太阳神阿波罗(Apollo),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a)等。这些神祗不仅专职一方,且极富人情百态,例如宙斯不时下到人间追逐美貌女子,赫拉嫉妒成性,几位女主神之间的纠纷甚至导致了一场历时十年的残酷战争(荷马史诗之《伊利亚特》)。与其他初民一样,古希腊人面临的依然是蛮荒、冷酷的生存条件,依然是变动不居的生死存亡。为此,在他们的想象中,有这么一个神奇美妙的地方,那里生活着虽然争斗不休的诸神,却是一个极美、没有生老病死的所在。那是一个人间生活的翻版,一切却能永恒存在。古希腊人将这理想的“彼岸世界”放置在那时候永远无法企及的巍峨的奥林匹斯山。而华夏文明的彼岸观念似乎显得更为复杂。在一般老百姓的观念里,有风神电母,有女娲造人,有玉皇大帝,有如来我佛。我们以为,这是因为在民间佛教和道教等的观念有时杂糅在一起,并不能明显区分,《封神榜》和《西游记》老百姓爱看,但除非是专家,一般读者怕是很难分清哪些是佛教神祗,哪些是道家仙尊。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些“彼岸世界”都是对生存的另一种状态或境界的想象和向往。
《人类文明的彼岸世界》即试图对人类文明中的彼岸观念作出较为全面的介绍。限于书稿题材,我们未能对文明产生的社会和历史境遇作详细的探讨,但读者或许能从不同文明对彼岸观念的不同描述中,来管窥不同文明产生的不同社会和历史境遇之一斑。注意比较研究的读者,可能会从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的角度去生发更深层次的思考。钱锺书曾经在其著作的序言中对人类思维的异同作过一番精彩描述: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不同文明诞生之初,初民们或许有相近的思维(例如将自然现象的发生归于某位神祗),或许有不同的看法(希腊神话中诸神的人格化、人情化,其他文明或宗教中神祗的高度道德属性)。但有了某种参照,或许能对某一对象有更为丰富和深刻的认知。
《人类文明的彼岸世界》以世界各主要古代文明中的彼岸世界为描述对象,采取纯学术的客观态度,对古代文明知识进行描写和叙述。书稿的内容是对上述知识的一种客观介绍,不当之处欢迎读者批判指正。
人类文明源远流长、异彩纷呈,是人类福祸相倚的物质和精神财富。无论是已然成型的宗教,还是枝叶难分的思潮或观念,其中都或多或少包含对此世之外的彼岸的向往。古希腊人仰望巍峨的奥林匹斯山,心生畏惧,将人世的千情百态映射其上。澳洲土著则视埃尔斯岩如圣地,寄托其“大梦”所在。欧光安主编的这本《人类文明的彼岸世界》以客观的态度、翔实的资料、通俗的语言对人类文明中的“彼岸”世界进行描述,力争呈现一幅较为全面的“另世”图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如果寻章摘句式地加以诠释,司马公这句隽语是怨艾,是期许,更是人类对美好生活的衷心向往。
世界上几乎每一个地区、每一个民族、每一种文化都有关于“彼岸世界”的理想与传说,例如希腊人的“奥利匹斯山”、犹太人的“伊甸园”、北欧神话中的“天宫”,又如佛教的“乐土”,道教的“神仙界”,乃至近代著名的“乌托邦”……《人类文明的彼岸世界》一书以严谨科学的态度,约请国内相关研究学者欧光安撰稿,国内权威专家王立新教授审读,以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环顾世界,介绍人类文明有关彼岸世界的经典描绘与文史故事。本书内容全面,资料准确,语言平实,表现出人类对美好未来的渴求以及对内心世界的审视。全书配以具有强烈艺术特色的绘画、雕塑及自然风光图片,给读者全方位展现关于“彼岸世界”的多彩文化,具有较高的科学性、资料性、知识性和艺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