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
1937年初夏,晋东北内长城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种奇异天象。
那天中午,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正在内长城脚下绿毯似的草坡上吃饱了鲜嫩青草的一群绵羊,移动着慵懒的身子,就像天上飘落的一朵一朵白云,各自安卧在大石头和灌木丛的背阴处,放羊的两个农民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掏出身上自带的干粮,细嚼慢咽。这时,天色突然由明变暗。他俩好生奇怪,大白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日落西山的感觉呢?他们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太阳。
这一看,一下将他俩惊呆了:原先硕大的金灿灿的太阳,现在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灰布,不但光线变的暗淡,而且体积就像西瓜变成了鸡蛋,不知缩小了多少倍。3个巨大的彩色圆环,环环相扣,围绕在太阳的周边。彩环由赤、黄、紫、蓝4种颜色组成,层次鲜艳而分明。
他俩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约摸半个时辰,看见彩环由浓而淡,又由淡而消失,太阳才又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本来面目。
他俩有些心慌,预感着将要发生什么,就急急忙忙打起卧着的绵羊,赶着羊群下山,往村子里返。
一进村口,他们看见一群人也正紧张地围在一起纷纷议论着刚才那种奇异的天象。
不久,诠释天象的两句民谣便由外面疯传到了长城脚下,而且越传越奇,并被传得沸沸扬扬,令人毛骨悚然:
天上日遭蒙,地上动刀兵。
天上三环套,地上人头落。
似乎,周围的一些现象也在印证着这两句民谣的正确性。
从平型关到雁门关一线,十几个关口上,人来车往,慌慌张张,掏窑洞,挖堑壕,国民党的晋绥军正在加紧修筑着国防工事。
平型关内也一派紧张气氛。共产党员于寿康、薛凤霄、柳植之以山西省牺盟会特派员的身份,深入城乡,开展抗日救亡宣传,提出“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的口号,发展牺盟会员,发动和组织进步青年参加军政训练团和决死纵队,县、区都成立了牺盟分会,较大的村庄都建立了牺盟小组,牺盟会员发展到1万余人……
平型关外的气氛除了紧张之外,还夹着几分神秘。共产党员葛旺唐、洛洪章也以山西省牺盟会特派员的身份来到灵丘,住进县城的文庙。他们宣传发动群众,牺盟会员迅速发展到近万人。同时,一些人经常在文庙进进出出,互相之间或耳语,或打手势,人多的时候却装作互不认识。不久,在葛旺唐的领导下,以郑舂和为队长、邓林祥为指导员、刘环为文书的游击队在大庙秘密成立,并很快发展到70多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游击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潜入浑源、灵丘、广灵3县的山区……
人们茶余饭后,聚集在十字街头、老槐树下,谈论的话题已不再是这几天的天气如何?也不再是今年的年景如何?而是战争到底打起来打不起来?日本人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浓烈的战争空气弥漫在内长城上空。
一种不祥的战争的恐怖也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这年的7月7日,是一个中国人民世代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日子。这一天,正是农历丁丑年的五月二十九,星期二。
这一天深夜,北平卢沟桥上空一声沉闷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是日寇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打响的第一枪。
明智的人都能料到,这一枪是迟早要打响的,贪得无厌的日本帝国主义注定要将侵略的魔爪伸得更远更长,早晚要来这一手,这已成为历史的必然,只不过是发生在了7月7日这一天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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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30日的傍晚,我于愚斋在《烽烟平型关》的稿纸上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停住笔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73年前,也正是这个时候,阎锡山突然决定平型关撤军,这究竟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必然?
这部书的写作,我断断续续用了1年时间,其间,我编过20万字的两期杂志,写过一些简短的诗文,还主持着一个地方文联的工作,家里和个人的事情更是琐琐碎碎,不计其数。我能真正用于写作这部书的时间,其实少得可怜,只能是见缝插针、忙里偷闲而已。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别人早已进入了电脑时代,而我还在坚守着笔耕阵地,一笔一画,一字一句,磨出硬趼的手指,捏着一支廉价的笔管,在传统的稿纸上爬来爬去。日去月尽,暑往寒来,写满小字的6斤重的20几沓稿纸摞在我的面前,宛若一座小山。
之所以写作这部书,最早源于我少年时代的一次奇遇。
13岁那年的夏天,学校放暑假后的次日,为了减轻家里的生活负担,我便早早地吃了早饭,提了箩筐,拿上铁铲,到滹沱河南岸的水地里去挑苦菜。大约是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东部的天空上凝聚着一团浓厚的乌云,我想,那里肯定正在下着一场暴雨,那地方正是滹沱河的上游,我估计用不了很久滹沱河就又要发大水了,于是我就加紧速度寻觅苦菜。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箩筐里的苦菜已经挑满,我就急急忙忙扛着箩筐往家里赶。走到滹沱河岸边,我看见有一个拄着拐杖的50多岁的老人正在岸边左右徘徊。这时候,滹沱河已经涨水了,原来过河的踏石已被淹没。显然,老人正在因为过不了河而万分焦急。看到这种情形,我未加思索,脱了鞋,挽起裤腿,对老人说:“大爷。我背您过去吧。”老人说:“你背我?可你那一箩筐苦菜怎么办?”我说:“我先将您背过去,然后再过来取我的苦菜。”老人看了看我弱小的身体,先是有些犹豫,但后来还是无奈地伏在了我的背上。我背着老人走进河里,身负重压,河水又急,只好一点一点地往前迈进,将要上岸的时候,河水已经涨到我的腰部,裤子和衣襟全被浸湿了。上了河岸,放下老人,回头一看,这时候,滹沱河水涨得更大了,滚滚滔滔,夹带着泥沙和柴草湍急而下。我见我放在南岸上装满了苦菜的箩筐和铁铲已被洪水冲得不知去向。回家的路上,我看着一瘸一拐、行路艰难的老人,心里有些心疼,就不由地问:“大爷,您的腿是怎么啦?”于是,老人就一边走一边给我讲述了1937年秋天,他所在的晋绥军参加平型关抗战,战斗如何激烈,他在战斗中是如何中了敌人3颗子弹,又被砍了一刀,最后死里逃生的动人故事。当时,我对平型关战役的知识十分粗浅,只从课本上知道八路军在平型关大捷的故事,而对晋绥军参加平型关战役并且如此英勇顽强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于是就暗暗下定决心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写一本书,好好地歌颂这些英雄的将士们。
之所以写作这部书,源于我的一种忧患情节。
在从1931年到1937年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中,Et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展开了人类史上最凶残的屠杀,对中国的物质财富进行了疯狂的掠夺与破坏,对中国的文化遗产进行了罕见的摧残与毁灭。
1937年到1945年的8年间,Et军在中国制造了数万起血案,其中较大规模的杀人血案不下4000起,遇难的中国人多达数千万。13军所到之处,疯狂地掠夺财富,破坏文化遗产,中国的物质精华,几被洗劫一空。整个战争期间,中国遭受的直接财产损失高达1000亿美元,间接损失达5000亿美元。日本侵略中国的战争,延缓了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达半个世纪之久j
如此令人痛心的事实,日本当局直到现在不但不深思反省、认罪道歉,而且还要歪曲历史、参拜靖国神社,特别是日本的右翼势力又逐渐抬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常想,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不仅不能忘记那段历史,而且应当常怀警惕之心!
之所以写作这部书,是我想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平型关战役。
平型关,距离我出生的那个县城有60多公里,毫不夸张地说,我也可以算是生在平型关下、长在平型关下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曾多次登临平型关,凭吊古战场。我踏着山山水水、沟沟梁梁,想象着当年的中国军队怎样与日寇浴血奋战,生死肉搏;我也曾有感而发,写下了一些诗、文、赋。但我自觉对平型关的了解还是片面的,对平型关的歌颂还是肤浅的。
2007年秋天,我担任《平型关》杂志主编并着手编辑这册每期约十来万文字的杂志时,我接触了大量的有关平型关的文章和书籍,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比我对平型关了解的还要片面和肤浅的人多了去了。单就1937年国共两党合作在平型关抗击日寇的战役而言,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伏击的本来是南北两路进入乔沟的日军,却被有人说成由北一路;1886.4高地本来在团城口南,却被一些人写成在北;被日军占领的六郎城应该在迷回村北,却被有人疑为在平型关南;还有人名的张冠李戴,时间的颠三倒四,事件的胡编乱造,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人坐在办公室里搞写作,抱着本本抄资料,凭空想象,以讹传讹,岂能不错?
有鉴于此,为了让人们永远准确地记住平型关的辉煌和耻辱,作为对平型关有着深厚情结的我,有责任还这段历史一个本来面目。
实践总比想象要艰难得多。
我一面搜集文字资料,一面进行实地考察。事实上,实地考察占去了我的很大精力和大量时间。
我曾披星戴月、爬山过梁,到八路军、晋绥军和国军战斗过的地方去考察。为了一点资料的真实可靠,到一个地方不厌三番五次;为了抢救一个亲历者的口述资料,又山南海北地追来追去。考察中,我曾出过车祸、磨破鞋底、睡过农家土炕、用一块铜钱大的比咸菜还要成的土豆片充过一顿晚饭。有艰辛,就有欣喜;有付出,就有收获。我的笔记本里记满了当年许多鲜为人知的抗战故事,口袋里装满了被将士鲜血浸染过的石块证物。我回味着这些故事,抚摸着这些石块,浑身力量陡增。我常想,与当年用生命抗击日寇的将士们相比,我在采访中虽然辛苦,但那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有了大量的资料,如何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甄别就成了写作纪实文学的关键。我对资料是这样排队的:一、实地实物;二、档案资料;三、回忆录;四、民间传说。我认为,实地实物最可靠,在一般情况下,是难以更改的;档案资料比较可信,但往往带有党派和集团的政治倾向性;回忆录有其真实的一面,也存在着党派观点、记忆误差和个人恩怨的另一面;民间传说的水分最大,不是将一件芝麻大的事情说成是西瓜,就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当然,无论哪一种资料,都要互相比对、互相印证。面对堆积如山的资料,有了准确的是非观和一个比较科学合理的鉴别方法,孰取孰合,也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有了资料,并不等于就写作成功。既然叫作纪实文学,必定包括两个部分,一是纪实,一是文学。纪实,就是资料;文学,就是加工。
一堆原料,经过厨师加工,做成了一桌菜肴。
我就是那个厨师。
面对这桌菜肴,这时,我会首先想起那一伙人,他们是马月林、宋秀林、赵洪波、胡全福、高凤山、高士洁、宫成瑞、张世清、李宏如、侯战胜、任福英、高俊平、苑池等人。真的,如果没有他们在多道工序上的帮助和支持,这桌菜肴的成功是难以想象的。
一桌菜肴做成了,这充其量只能说攀高峰爬到了半山腰,接下来还得有人将这桌菜肴端给食客。
当我看到我做的菜肴被食客举箸品尝的时候,我首先要感谢的是我的恩师何建明先生,以及王山、王青风、高伟、汪雪涛、范羹申、杨美艳、柴晨清诸位老师。
这桌菜肴可口与否?只有食客才有品评的权利,厨师岂敢自诩。
如果食客的脸上能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的话,我绝对不敢居功自傲。从采购,到上桌,整个过程中,给予我关心、帮助、支持的人很多,需要我感恩的人也很多。
我抱拳弯腰,在这里,向他们深深地施礼了。
平型关赋(代自序)
混沌初开,天地分而山川生焉。勾注亘北,层峦叠嶂,群峰竟起;泰戏卧东,金玉藏中,滹沱涌出。两山交处,天生孔道,状如瓶也。游牧居山外,农耕居山内。风雷动,烟云生,始设关,筑长城。胸怀晋冀要塞,臂连天下雄关。东控紫荆,西辖雁门,与团城子堡分管内边百二十四里。旌旗摇,兵马涌,小屯军,扎大营,哨所分立,烟墩呼应。宋时名塞金时镇,明时称岭清时关。其战时也,萧太后山下运筹帐中,杨六郎关上横枪立马,城头笳鼓送残昏;其和时也,塞外商细说皮毛山货,中原贾漫话陶瓷丝茶,街巷喧闹迎朝旭。古时兵火远,现代烽烟近。晋奉大战,阎张纷争。繁峙作口袋,平型袋口紧。中华多难,日寇侵凌。坂垣师团,兵临长城,一攻平型,一攻团城,分进合击,图谋人晋;阎氏布阵,忽纵忽横,国军十万,正面防守,八路一师,侧后机动。秋中天常阴,寒意早晚生。黑云翻滚风雨急,硝烟弥漫炮声浓。有攻防,有退守,血流河,尸垒山;程继贤,留英名,虽失守,失犹荣。十里乔沟,战斗亦酣。林彪师,伏奇兵,弹上膛,刀出鞘。得志掐头,天佑斩腰,海东断尾,成武打援。喊杀动地府,枪弹震天庭。漫天苦唳非鸿语,遍地哀嚎是鬼声。尸横遍野,草木染红。此一捷也,歼敌千余,缴获无算。国人鼓舞,威慑敌胆;历史骄傲,中外震撼。然,此不过旁敲侧击也,仅只是初试锋芒耳。平型既失,八路又战,砂河伏击,大营驱敌,巧发石雷,再复古关。毛氏泽东,蒋氏介石,发电令,曾奖赞。日月轮换,春秋交替。兵火毕竟随冬去,和平终究与春来。乾坤朗朗照,民族融融乐。万里关山今不闭,千古雄伟昭后人。
糜果才 己丑年中秋干繁峙
《烽烟平型关》是由山西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作家糜果才创作的一部纪实文学作品。作品讲述的是1937年秋天国共两党合作在平型关下抗击日军进犯的真实历史。作者采用“以人记事、以事述人”的史家笔法,兼之以描写、议论、渲染、烘托等多种文学手段,为读者全景式、大视野生动地再现了1937年秋天在晋东北发生的一场抗日战争的壮丽画卷,真实地记录了其时中国政坛勾心斗角的复杂内幕。故事跌宕起伏,矛盾错综复杂,情节生动感人,行文语言流畅,政治气氛浓重,战争氛围浓烈,生活气息浓厚,集史料性、艺术性、可读性于一体。因为作者生在平型关下、长在平型关下,多年对平型关的历史进行过认真的考证和研究,所以在有关平型关的文学作品中,该书资料最新颖、最详实、最权威,有许多资料一直鲜为人知,是第一次公开披露。
糜果才的纪实文学作品《烽烟平型关》全书30多万字,分20章,附有序言和后记,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抗战作品。
为了让人们永远准确地记住平型关的辉煌和耻辱,还这段历史一个本来面目,作者披星戴月、爬山过梁,到八路军、晋绥军和国军战斗过的地方去考察,记录了当年许多鲜为人知的抗战故事,从而写就了这本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