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类似题材的作品不同,王佩環著的《清代后妃宫廷生活》不是一股脑儿将关注重点放在宫闱秘史、轶闻野说上,而是采取E下两编分述典制、传记的形式。上编先讲与后妃有关的各种制度,举凡秀女遴选、大婚仪制、深宫生活、诞育皇子、丧葬制度等,无所不包,所述都是律令所定、史有所载,为读者梳理了有清一代这些处于非常人之位的帝王后妃生活的方方面面。下编则为乌拉纳喇大福晋、孝庄太后、董鄂妃、孝贤皇后、香妃、慈禧太后等十余位名妃重点作传。以轶闻野说为靶,以档案、官书正史为绳,力图还原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帝王女人的真实一生。
王佩環著的《清代后妃宫廷生活》采取上、下两编分述典制、传记的形式,展示清代后妃的宫廷生活。上编先讲与后妃有关的各种制度,举凡秀女遴选、大婚仪制、深宫生活、诞育皇子、丧葬制度等,所述都是律令所定,史有所载。下编则为乌拉纳喇大福晋、孝庄太后、董鄂妃、孝贤皇后、香妃、慈禧太后等十余位名妃重点作传。全书以轶闻野说为靶,以档案、官书正史为绳,力图还原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帝王女人的真实一生。书后所附“清代后妃年表”,胪列清代近二百位有名号的妃子并各附小传,用力甚深。
《清代后妃宫廷生活》初版于1993年,出版后很快售罄,数年内一印再印。此次新版,修订文字,增配图片,增加阅读趣味。
兼并战争与皇室婚姻
明万历十六年九月,一队女真人的送亲队伍,吹吹打打,出现在赫图阿拉的山冈上。端坐在马上的盛装新娘,是一位稚气未脱、年仅十四岁娇艳秀美的小姑娘。与她并辔而行的是一位身背弓矢撒袋、英武剽悍的年轻男子。在他们的鞍前马后,还有许多随从驾着驮载嫁妆什物的车马。这样的送亲队伍,与当时女真人婚俗没有多大区别,不过气派些罢了。
这队送亲人来自开原以北的海西女真,即史称“扈伦四部”的叶赫部。新娘是叶赫部落酋长杨吉砮的次女孟古姐姐。陪伴她的是其兄,时为叶赫贝勒的纳林布禄。谁能想到,就是当年这位小姑娘,嫁给努尔哈赤后,因其端庄秀美,聪明伶俐,又能谨慎侍奉夫婿,深得夫汗喜爱,成了专宠的“爱妻”。不久,她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万历三十一年,她虽然二十九岁即早逝,但至天命十一年,其子皇太极继承了汗位,她便被尊谥为孝慈高皇后,成为清开国的第一位皇后。她生前地位贵宠,死后也有享不尽的殊荣。
说起这段姻缘,还要回溯多年以前,当时努尔哈赤为报尼堪外兰引明将李成梁误杀其祖、父之仇。于万历十一年以“遗甲十三副”起兵,开始了他统一女真各部的大业。但是兴兵之初,势单力薄,为了寻求盟友,便到叶赫部,希望与其部落酋长杨吉砮结盟修好。杨吉砮见他年轻有为,乃“非常人”,亦愿与之交结,遂自荐:“我有幼女。俟其长,当奉侍”。努尔哈赤觉得能与势力强大的叶赫部缔结婚媾求之不得,便提出欲以其长女为妻,速结姻亲。但杨吉砮说并非爱惜长女不予,而是恐长女不足以事君,唯“幼女仪容端重,举止不凡,堪为君配”。(《清太祖高皇帝实录》)遂订下了这门亲事,只因此女尚幼,婚事便拖延下来。后来,杨吉砮在镇北关与明军交战而殁,其子纳林布禄继立。因卷入近邻哈达部内讧,明廷派兵攻打,其力不能敌,被迫开城投降,向明廷称臣纳贡。但他并不甘心自己失败,犹念念不忘向南扩张势力。为了争取建州努尔哈赤的支持,决定亲自送妹到建州完婚。是日,努尔哈赤率领诸兄弟子侄出赫图阿拉城迎接,杀牛羊“大宴成礼”。煞是热闹。
努尔哈赤先后有十几位妻妾,时称大福晋、福晋、侧福晋,后来改称为后、妃、侧妃、庶妃,但宫闱没有严格等级之分。据《清史稿》载:“太祖初起,草创阔略,宫闱未有位号,但循国俗称福晋。福晋盖可敦之转音,史述后妃,后人缘饰名之,非当时本称也。”努尔哈赤一生戎马倥偬,无暇确立宫闱制度,加之在兼并战争时期特殊的历史条件,其妻妾得失多与战争有关。或为了双方各自的利益而结亲:或兵戎相见之后,因军事胜利迫使对方臣服而允婚;或在攻城略地的同时,抢掠其美貌女子以充后宫;多数是在缔结军事联盟的同时,为了巩固这种盟好,又缔结婚盟。因此,清初后妃多与当时的战争有关,从而构成了清初皇帝“政治婚姻”的特殊性。考努尔哈赤、皇太极的妻妾,多数属于这种特殊婚姻。
努尔哈赤有名号的十四位妻妾中,只有两位与战争无关。一是元配佟佳氏,二是继妻富察氏。明万历五年努尔哈赤起兵之前,年仅十九岁的他,遵父母之命与佟佳氏成亲。婚后,佟氏生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后病殁。不久,又娶继妻富察氏,名衮代,此女原为景祖觉昌安之兄索长阿之孙威准之妻,曾生一子名昂阿拉。威准死后,衮代以兄嫂改适族弟努尔哈赤。先后生二子一女,子即莽古尔泰、德格类,女名莽古济。天命五年二月,衮代获罪于努尔哈赤,被亲子莽古尔泰所弑。
努尔哈赤其余十二位妻妾均与当时的兼并战争息息相关。在统一建州女真期间,随着董鄂部、苏克素浒部的归附,努尔哈赤便纳了来自这两个部落的女子为妾,即侧福晋钮祜禄氏、兆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万历十六年,努尔哈赤基本统一了建州女真,便将目标转向了海西女真,即叶赫、乌拉、哈达、辉发,史称“扈伦四部”。而其中力量雄厚的哈达和叶赫两部,成了他的主攻方向。当时明朝对女真各部采取“以夷治夷”、分而治之的政策,面对叶赫纳林布禄极欲向南扩张的态势,明廷主张哈达部头人歹商与建州努尔哈赤建立婚盟,牵制叶赫。努尔哈赤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乐为之。歹商遂于当年春四月便送妹妹阿敏格格到建州,嫁于努尔哈赤,即后来的侧福晋哈达纳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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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我刚刚从事出版工作之时,一位老编辑对我说:“咱们这行无非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做再多的工作也没人知道,所以每次我都坚持写编后记,虽非全为表白自己所做,但也不无此意。”当时听了,觉得未尝没有道理,而且多年下来,其积累的“成果”也确实是颇为可观的。但几十本书做下来,我还是一篇编后记都没有写。究其缘由,一则是精神洁癖作祟,总觉得在人家的大作之后附上自己的东西,有些狗尾续貂;二则是文笔谫陋,以藏拙为上。但此次破例,则是为了纪念本书的作者一王佩環先生。
几年前,我有意做一套“清代宫廷文化”系列丛书,最先想收入的,便是王佩環先生的《清宫后妃》。此书虽是多年前的旧作,然其写法、谋篇颇有可取,但苦于无法联系作者而一拖再拖。后经故宫博物院苑洪琪先生帮助,得到王先生的联系方式,才与她有了两次电话交流。虽有人介绍,初时我仍不免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但想及苑先生的话,“佩環先生长期担任沈阳故宫博物院副院长,对年轻人甚是爱护,也很愿意帮助、提携他们。与人交往无所企求,毫不势利”,才稍稍壮了几分胆量。及至电话打通,我所有的疑虑便一扫而光。她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不像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她的爽朗与热情,似乎有着能消除隔膜的力量。在听我说了策划意图及出版计划后,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说:“你要约的其他几本,好几个是我同事写的,你就不用麻烦了,把合同给我,其他事我帮你做好。”一句话便帮我解决了大问题。
与王先生第二次接触是她主动给我打电话的。因为某些不得已的缘故,我策划的这套书稿搁置了一阵子,而此时我又要调离出版社,她就打电话询问我书稿后续的情况。在得知我仍会接着做后。便爽朗地说:“原本有些担心,主要是因为关系到别人的稿子,不能没交代。如果只有我自己,就不会打扰你了。”并一再叮嘱我,刚到新单位,要尽快进入角色、做好本职工作,书稿的事可以暂缓。关怀之心一如既往,让我非常感动。
2010年12月的一天,从沈阳故宫李理兄处得知。王佩環先生去世了,我非常震惊,沉默了很久,心中懊悔不已——不仅仅因为失去这样一位乐于助人的长者,主要是觉得心中有愧。由于我的原因。书稿迁延多时尚未出版,致令王先生最终也未能见到成书,这是我做什么也补救不了的。托请李理兄对王先生家属表达了歉意后,我便加紧了本书的编辑工作。几经周折,终于付梓,虽然已经晚了数年之久,但仍希望能够慰藉王先生在天之灵。
与王佩瑕先生的交往如此之浅,编辑完本书,也不敢自诩认识如何之深。况且囿于学识,也无力对王先生的学术成就做什么识论。在此只敢略记对《清宫后妃》这本书的心得而已。
本书初版于1993年辽宁大学出版社,出版后虽非洛阳纸贵,但万余册书一年多即已售罄,数年内一印再印,原出版社又再版删节本一种,亦属反响热烈。与其他类似题材的作品不同,本书不是一股脑儿将关注重点放在宫闱秘史、轶闻野说上,而是采取E下两编分述典制、传记的形式。上编先讲与后妃有关的各种制度,举凡秀女遴选、大婚仪制、深宫生活、诞育皇子、丧葬制度等,无所不包,所述都是律令所定、史有所载,为读者梳理了有清一代这些处于非常人之位的帝王后妃生活的方方面面。下编则为乌拉纳喇大福晋、孝庄太后、董鄂妃、孝贤皇后、香妃、慈禧太后等十余位名妃重点作传。以轶闻野说为靶,以档案、官书正史为绳,力图还原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帝王女人的真实一生。这种写法,即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也鲜有效仿者,更别提超越了。书后所附“清代后妃年表”,胪列清代近二百位有名号的妃子并各附小传,已成为同类书转引的重要资料,可见其用力之深,亦可见其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那些想在书中找孝庄太后与多尔衮吊膀子,甄嬛与果亲王私通生子,慈禧太后迷恋外国小情人,或者同治帝、后双双得花柳等等的读者恐怕要失望了,本书中不会有这样的叙述,有的只是戳破这些“秘闻”的史实。当然书中不乏轻歌曼舞背后的刀光剑影;皇位更迭时帝王女人的身不由己;后妃临朝听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谋威仪;一朝失君宠、从此了残生的悲惨境况等叙述,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档案、史料的基础上,真正做到了有一分史料说一分话,不穿凿不附会。《清宫后妃》虽然是一本普及性读物,但作者是用最严肃的态度来书写的。王钟翰先生所说:“不失为史家之一部别裁体史书”,也并非全是为他人作序时的应酬之语。
最后,借这个机会,向王佩環先生以及本系列丛书的其他作者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
郎寰
2012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