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王照敏编写的这本《碎片人生》是一部长篇小说。小说讲述了主人公王小鹏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下海经商、出国成为成功人士之前的种种人生经历:饥饿的童年、逃到上海、决斗、自卫反击、冤案、下乡学农、学工生涯、打铁工……作者似乎借此要告诉我们成功背后的东西。
王照敏的长篇小说《碎片人生》写了一个“商海”弄潮儿的平凡也不平凡的一生。
小说的主人公和家人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无论是少不更事的童年,还是敏感叛逆的青少年,他都有种被包围、被压迫的感觉。直至改革开放,才有了寻找自我的机会,于是“下海”,“出国”,有了不屈不饶的努力和不断去的成功。然而在这成功背后,作者想要告诉我们的似乎更多……
时间久了,王小鹏居然可以根据楼板透过来的撒尿声,完全能够猜出楼上是谁在那里撒尿。
“嗵嗵,嗵嗵嗵……”轰在痰盂罐底部的重量级尿声,那自然是萧蓝的爸爸。
“哐哐,哐哐哐……”像似机关枪的子弹猛烈地扫射在痰盂罐内壁的撒尿声,应该是萧蓝的妈妈。
“卟卟,卟卟卟……”把尿砸在痰盂罐盆边的破锣声,毫无疑问是萧蓝的哥哥萧玉。
这浑蛋小子把那臊尿常常砸在盆外,洒在地板上,透过简陋的木地板的裂缝滴滴答答地淌到楼下,恶心得让人昏厥。上下两家经常为这事闹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居委会来调解过几次,可都没用!请了派出所来处理,但够不上犯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泰丰染织厂的工会主席戴炳南闻讯赶来,张开他那被劣质纸烟熏得焦黄的大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说:“住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再吵,都给我搬出去!”
被他这么一吓唬,大家也就不敢再吭声了!
泰丰新村这房子是泰丰染织厂在公私合营后厂工会自筹资金自建起来的公房。新村里近百户居民都是泰丰染织厂的职工,既是工友又是邻居。这木地板漏水的质量问题早就存在,但从没解决!
“哩哩,哩哩哩……”那洒在痰盂罐里的尿声,一定就是萧蓝的了。她好像不是在撒尿,却似像给花朵儿浇水似的。
王小鹏与萧蓝不但是上下楼邻居,还是同班同学。
萧蓝的个头并不像她父亲鲁智深那般高大威猛,那苗条的身材像棵弱不禁风的杨柳树似的,微风吹来就会随风摇摆。她那白色丰润的脸蛋上,一副黑色的有着细细边框的近视眼镜恰到好处地骑在她尖尖的鼻梁上,显示出一副令人疼惹人爱的模样。萧蓝从小就聪明伶俐,活泼爱笑,她喜欢和男孩子一起唱歌跳舞,嗓音低沉、浑厚而又圆润。
萧蓝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她和小鹏说话的时候手总是搭在他肩上,边说边笑个不停,常常弄得小鹏满面羞红,局促不安,可她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王小鹏有点怕她,又有点喜欢她,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每当他看到萧蓝那张丰腴的笑脸,就立刻会想到她那给花浇水似的撒尿声。
“啪嗒”一声。
一块铁板子似的手掌拍在小鹏瘦瘦的很少有肉的屁股上,那是一只操纵煤铲的蛮手。
“怎么?还不给我起来?”父亲用懒懒的不容反驳的口吻命令道。
“哦,哦。”小鹏黏黏糊糊地拖着长音嘟囔着。
“哦什么哦?快起来!”
父亲喊叫的分贝明显提高了两个音节,喉中已经没有颤音,词语清晰、态度明确、接下来肯定不妙。朦胧中的潜意识让小鹏一骨碌地翻身坐起,瞪着吃惊的眼睛看着他父亲的脸色。
周围的一切令他厌恶,令他憎恨。默默无语的王小鹏,使劲地在床上捶了一拳:哼!要是我长大了,就不会让你把我当作这家里的软柿子捏!
父亲咧着嘴在那里讪讪地叽里咕噜着。
王小鹏虽然瞅见他的嘴在一张一合,但却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他此时此刻并不想知道他父亲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哥哥大鹏躺在床的内侧,在如此这般大的动静下只是翻了个身,嘴里发出梦呓似的“哎哎”声,“噌、噌”地蹬了两下腿,继续做他的黄粱美梦。
父亲转身到灶间去了,睡眼蒙咙的他压低了嗓音叽里咕噜地对着母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灶间里,煤饼炉的炉膛火光忽隐忽闪,通红的火舌不断地摇晃着,经过风力的作用后交融成淡蓝淡蓝的长长的螺旋圈,光亮带着热气裹着沼泽地般的潮湿气体闪进了内室。
几分钟后,传过来一阵咕嘟咕嘟舀水的声音,母亲已经开始在厨房间做早饭了。
父亲对于俩孩子如此不同的态度,令小鹏感到十分的委屈。哥哥是老大,母亲在怀第二胎时父亲想盼个闺女,结果降临到这个家庭的还是小鹏这男孩。
在王小鹏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抱过他——他也从来未曾有过在父亲面前撒娇取宠的习惯。
父亲有时甚至理都不理小鹏这个多余的人! P4-5
在中国,土豪是一个多少带有点贬意的词汇,在貌似鄙视、嘲讽的态度里掺杂着仇富的情绪:你有钱有什么稀罕的,你没文化、没品位、没格调。而我,除了没钱,其他这些我都有,我不比你这土豪差!
王小鹏明白有这种心境的人多少带有点阿Q的意思。但他从不忌讳别人也给他戴上什么“土豪”之类的帽子。已经创建了大片私有产业基地的他,每天坐拥在自己一千多平米的豪华、奢侈的大公馆里,画画、写作、会友,随时随地的可以对手下的工作人员指点江山,大有小国之君的豪迈气势。土豪怎么啦?土豪就是富裕的光荣体现!难不成会是越穷越光荣吗?即使称谓我是土豪,那也是我拼死拼活地干出来的。再说了,你见过能画画、能著书立说的土豪吗?
就像帅哥从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相貌诋毁:别光说不练,有本事你也长成我这样啊?!不仅这样,帅哥还会时不时地适度地自暴一些自己的短处,比如,我的腿不够长啦。其实这都是矫情,是在表现低调。他的腿长不长根本不用他说,大家都看得见。
由此可见,王小鹏毫无顾忌、气壮山河的土豪宣言着实是他人生自信的体现——劳动所得,光荣享受!
其实,对王小鹏来说,他的内心还是很脆弱的,他的人生一直有一种无法抹去的刻骨铭心的烙印,一种对噩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