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是二月里很冷的一天,美国、合众国、垦塔启省的P镇中,有两个人坐在一问客室里。这问客室陈设得很精美。两人中,一个身材矮胖,面目粗俗,装模作样的,活现出一个下流人的样子;另一个,叫做舍莱勃,是这问屋的主人,他的容貌与态度,却俨然是一个君子的模样。他们在谈生意上的事情。
舍莱勃道:“哈雷,实际上,汤姆并非一个下贱的人,他很勤勉诚实。他管理我的农场,很有规则。不论他到哪里去,都值得这个数目的。”
哈雷带着很不自然的微笑说:“你的意思,是说黑奴不会有诚实的罢。”
“不,我意思是说黑奴是很诚实的。汤姆为人极勤勉,极诚实,极灵敏。四年前,他在郊外布道大会中奉信了宗教;我相信他真能得着教的好处的。我把一切的事情都信托他,我觉得他做什么事部是很公正诚实的。”
哈雷把手一挥,说道:“有些人不相信有忠实的黑奴;但是我是相信的。我以为一个正直的黑奴能奉信宗教,倒是一件很好的事。他平日的为人你是可以刺探而知的。”
舍莱勃答道:“汤姆实在是一个好人。去年秋天,我差他独自一个人到辛辛纳图去替我做一件生意,并且教他带五百块钱回来。他动身的时候,我对他说,‘汤姆,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是一个耶教徒——我知道你是不会欺骗的。,末了,汤姆果然带了五百块钱回来。后来我听得他在辛辛纳图时,有几个坏人对他说,‘汤姆,你为什么不到加拿大去?你到了那里,便可自由啦。,他却说,‘呀,我的主人相信我哩。’我一旦舍了汤姆,心里是很难受的。”
舍莱勃先生叹了一口气,检了一束纸出来,向桌子那一边递过去。那边的一个人,把纸看过了,将头点了几点,然后再从他带来的文件当中,拣出几张纸来,连同一支笔,放在桌子上,推过来给舍莱勃。舍莱勃很快地在纸上签了字,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接着把纸交还哈雷,这样,那个忠诚的黑奴——汤姆——便和牛马一般地被出卖了。
当天,舍莱勃把这件事只字也不提。晚上,他们关好了门,预备去睡的时候,他的妻对他说:
“阿搭尔,今天下午在客室里和你谈了许久的那个面目可憎的人是谁呀?”
舍莱勃回身避去灯光,露出不安的样子,答道:“哦,他的名字叫做哈雷。我——我和他交易一件生意哩。”
他的妻子看见他那种不安的态度,惊叫起来说:
“你的意思,不是说他是一个贩奴的吗?”
她的丈夫答道:“是的,伊米利,说起这个人,我怪难过的。近来我蚀了一大笔款子——恐怕现在要把我们养的奴子卖去几个来赚几个钱哩。”
“卖给那个人么?不行!”
“不行也要的了。我——我已经把最值钱的汤姆卖了。”
“汤姆!呵,阿搭尔!你怎忍心卖他?我们这个好汤姆,从小就是你一个忠实的用人!呵,阿搭尔……况且你曾经答应过让他自由哩;我们是时常这样说的。好,现在我可不相信你的话了!但是,你为什么偏要卖他?”
“因为他比别个能够卖着最高的价钱——并且——” “但是,我曾经把家庭的各种义务和父母夫妇儿女之问的责任教过他和他的家人的;现在,你只知要钱,却教他们眼见你那么不负责任和没有情谊,教我的面子如何过得去呢?你只为着赚几个钱,便把他的身体和灵魂卖给一个下流的人,教我还敢向他们说话吗?”
“事情已经定了,也没有法子可以挽回。我欠了哈雷的债,没有钱还他,只好这么办了。哈雷一定要汤姆,因为他是最好的一个哪。”
舍莱勃夫人站着,两手掩住了面,哭了起来,好像被打了的一般。他的丈夫接着往下说:
“哈雷是很性急的,他想明天一早就把他带走。明天我也要一早起身到一个远处去,因为我做了这件事,不好意思和汤姆见面。我要等把这件事忘记了才回来,最好你跟我一同去。”
舍莱勃夫人道:“不,不,这件残忍的事,我不愿有份。你喜欢去,你独自一个人去好了,我宁愿和可怜的汤姆和他的老婆留在家里。无论如何,他们至少会知道他们的女主人是可怜他们同情于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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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文库》总序
蒋风
去年年初,我为海豚出版社主编了一套《中国儿童文学经典怀旧系列》丛书,为它写了一篇序言,第一批30余种,已开始陆续出版上市,引起广大读者的关注,网上反映强烈,认为这些标志性的中国儿童文学名著,确实是永恒的经典,算得上不朽的文化积淀。可是其中有的已被人们忘却,如丰子恺的《文明国》,凌叔华的《小哥儿俩》等,不仅书店里买不到,连许多的大型图书馆也借不到,海豚出版社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这件事给了我们一个启迪,文化的丰饶往往蕴藏在我们已经忘却的记忆中,值得庆幸的是,海豚出版社社长俞晓群先生对中国传统文化和经典图书情有独钟。他发动全社力量,发掘蕴藏在人们已经忘却的记忆中的一座座文化宝库,并把它当做一项系统工程在做,已发掘了包括《民国幼稚园老课本》在内的《民国儿童教育大系》,商务印书馆的《幼童文库》、《小学生文库》……分批陆续推出了经过认真整理的新版本。
今年春节刚过,俞社长不辞辛劳,带着编辑部主任李忠孝先生专程从北京赶到金华,邀请我担任《小学生文库》的主编。他的话刚出口,马上唤醒了我内心许多蕴含情感的记忆。上世纪30年代我正在金华金中附小上学,这是一所百年名校,当年在金华就是教育资源和师资最佳的小学,有一个较完备的图书馆。记得馆内就陈列着一套出版不久的《小学生文库》,其中《安徒生童话》、《格兰姆童话》、《大人国和小人国》、《黑奴魂》等都曾令我废寝忘食,沉醉其中。不仅文学类的书让我着迷,许多史地类的书,如《罗马小史》、《世界大战小史》、《哥伦布》、《马可波罗》、《谈天》、《说地》等都使我爱不释手,连自然科学类的《自然界的四季》、《水》、《光》、《声》、《热》,我也会去借来浏览一下。我的最基础的一些科学知识就是从这里得到的。我是读《小学生文库》长大的,确实从中受到恩泽。俞社长的邀请,我便欣然接受。
文化遗存的力量是无法估量的。我是从自己童年成长的过程中感受到:只有文化是永恒的、长久的。而文化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在积累的过程中,还得要人们不断地科学地分析,科学地利用。如今海豚出版社就是在做这份值得赞美的工作,所以我乐意加盟,参与其中。
《小学生文库》和《幼童文库》是商务印书馆前任总经理王云五先生主持期间,于1934年出版的。当年的商务印书馆是被日寇炮火夷为平地之后不久,刚在废墟上挺立起来,处于极其艰困的年代。王云五先生胼手胝足,自强不息,沿着商务印书馆创始人张元济先生“昌明教育,开启民智”的崇高理想,怀着自强自信的民族精神,从培育下一代健康成长的高度,以儿童为本位,延揽国内第一流的专家学者,编撰了这两套百科全书型儿童读物。规模宏大,内容丰富,生动有趣,装帧美观的《小学生文库》分社会、政治、经济、历史、地理、动物、植物、矿物、游戏、神话、寓言、童话、故事、诗歌、戏剧等45个门类,共500种。《幼童文库》分故事、诗歌、社会、自然等四类,共200种。这两套书是王云五先生自认为具有“创造性出版物”的得意之作。上世纪30年代上学的读书人几乎都读过。海豚出版社领导出于对年青一代的关爱和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将它从忘却的记忆之中发掘出来,《幼童文库》已于去年9月面世,现又将《小学生文库》认真整理,选出41个门类395本,根据原书的篇幅多寡不同,合编成160本。以全新的面貌呈现于广大读者面前,也该算是一件值得赞美的好事。
我们是为了传承中华文化把它整理编辑出版的,是把它作为事业来做的,抱着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理念在做,相信这套文库不仅会给小读者们增添一份可口的读物,更会对儿童教育和儿童文化事业产生积极的作用和影响。我们的工作,希望得到广大读者的认可和指教。 2012年4月28日于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中心
《小学生文库》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套文库性质的小学生读物,王云五主编,汇集了近两百位教育家、文学家及各领域专家,涵盖自然、社会、文化、生活等方方面面,总45类,共500册,当时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影响。现由海豚出版社再版发行。
《黑奴魂》是美国著名作家斯陀夫人的代表作,现通行译名为“汤姆叔叔的小屋”。《黑奴魂》围绕一位叫汤姆的黑人奴隶展开,描述了美国奴隶制度的种种残酷。小说中敦厚、善良的汤姆,天使般的伊发,年轻而充满正义感的乔治,是奴隶生活悲惨底色上一束最摄人心魄的动人光芒,激起一股向上的光明力量。
《黑奴魂》由斯陀夫人著,甘棠译。我们是为了传承中华文化把它整理编辑出版的,是把它作为事业来做的,抱着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理念在做,相信这本书不仅会给小读者们增添一份可口的读物,更会对儿童教育和儿童文化事业产生积极的作用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