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不是第一部研究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法官生平及职业生涯的著作。霍姆斯兴趣的多元化、他的思想的复杂性还有他独特的——人们会认为这是他的本性——矛盾心理的性情，意味着我作分析的叙述结构突出了其一些个性之间的张力。此外，作者还考虑了其他较为普遍涉及霍姆斯思想的主题，还有他那些不易归类取名的想法——他认为生活充满着情趣、值得享受，等着人们去追求。

该书就是对霍姆斯在专业领域做出的努力和他内在的自我的研究。

作者爱德华·怀特没有把霍姆斯写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而是把他的平凡和平凡中的奇特之处一一写下来。爱德华用霍姆斯的著述、他的书信、他的日记和他同时代的亲人、朋友、同学、同事、秘书、情人和崇拜者对他的评论、记述来展现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有优点有缺点、有慷慨悲歌有畏首畏尾、有平凡有伟大的霍姆斯的生平和他的思想。

霍姆斯不是一个完人，他是一个绝对的凡人。他的成就是一个凡人通过克已、努力、专注、坚持，最后达到了光辉的顶点。他对法律科学成就的追求、专注达到了可以牺牲一切个人兴趣的程度。

从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霍姆斯一口气坐了四十九年，空前绝后。霍姆斯长寿，九十三岁去世时，他同时代的人几乎走光了。政府在著名的爱灵顿公墓给他留了一席。几名当时在任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为他扶柩，风光之极。

引言

第一章 身世

第二章 内战

第三章 友谊、伙伴和同行，1864年-1882年

第四章 走向成熟：早期的法学学术活动

第五章 普通法

第六章 “全面认识法律”，1882年-1902年

第七章 旅行与浪漫史

第八章 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

第九章 最高法院，1903年-1916年

第十章 公认

第十一章 最高法院，1917年-1931年：“进步的”法官

第十二章 最高法院，1917年-1931年：言论自由

第十三章 老年生活

第十四章 最后评价

附件：霍姆斯的秘书名单

书目提要

索引

1861年7月2日，20岁的小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Oliver Wendell Holmes，Jr.)已经是哈佛大学的高年级学生了。这一天，他在学院纪念册上写了一则自述。这年4月间，在南卡罗来纳州(South Carolina)的南方军队炮击了萨姆特兵营(Fort Sumter)，从而引发了南北战争。7月间，霍姆斯开始筹划加入马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的第二十志愿团参加内战。萨姆特兵营陷落后，霍姆斯于l861年4月应征加入了马萨诸塞州志愿步兵团第四营，成为一名列兵。从春末到夏初，他一直在波士顿的独立兵营接受军训，几乎无暇顾及学业。6月，他获悉第四营被编人了民兵部队序列，并且不会有机会走出马萨诸塞州参加军事战斗，失望之余，他回到了剑桥参加并通过了毕业考试。再过两周他就可以正式从哈佛毕业。7月底，他将会接受马萨诸塞州第二十志愿团的一项任命，9月将奔赴华盛顿特区(Washington，D.C.)战场参加战斗。

写自述的时候，正是他满心憧憬成为一名内战军人的时刻，虽然此时他已经决定要离开第四营，但他还没有被批准转入第二十团。他在自述中表明，自述系在匆忙之中写成，在彼时彼刻他由于“太忙”而不能够对个人生活经历做出细致的描述。以下就是他在1861年7月2日写下的自述：

我叫小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1841年3月8日出生于波士顿。我的父亲出生在剑桥，毕业于哈佛，在巴黎攻读医学，学成后回波士顿行医多年。放弃行医后，父亲便到哈佛大学的医学院教书。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父亲除了教课以外，还撰写过几部著作。1840年他与波士顿的杰克逊法官的女儿阿梅莉亚·李·杰克逊(Amelia Lee Jacksou)结婚，此后，父亲就在波士顿定居了。我的名字的三部分都与祖上有关。奥利弗家族和温德尔家族都有自己的族谱，在一部名为《波士顿亡故人物纪念——全氏教堂墓地》的书中对这两家的族谱有着冗长的记载(参见该书第144页及第234至238页)。我的祖父埃比尔·霍姆斯(Abiel Holmes)和外祖父查尔斯·杰克逊(Charles Jacksoil)，在人物词典中有关于他们的词条[祖父是《美国编年史》(Annals of America)的作者，关于我外祖父杰克逊法官的记载，可以在阿普尔顿(Appleton)的《新美国百科全书》(Appzeton's New American Cyclopedia)中找到，那个条目其实是我父亲写的]。我觉得提供一些比较好的参考出处比自己来写他们要强得多。我的先人当中，有几位参加了独立战争，比如我的两位曾祖母多萝西·昆西(Dorothy Quincy)和安妮·布拉德斯特里特(Anile BradSt'Teet)(号称“第十缪思”)等。这些情况在我已经提到的一些资料中也可以找到线索。我的祖父A.霍姆斯1783年从耶鲁大学毕业，1792年获得了哈佛大学颁发的荣誉毕业生奖。有几个温德尔、奥利弗和几名杰克逊家族的成员也获得了类似的殊荣，包括我的外祖父。接受高等教育是我们家族的传统，我的祖父、外祖父、叔叔、舅舅们都是如此，轮到我时也自然如此。我一直生活在波士顿，最早曾在波士顿上过一家女子学校，后来去了沙利文(sullivan)教会学校。然后又转读私立的拉丁文学校——迪克斯韦尔(Dixwell)学校。此后我进了大学。进大学的时候，我的经历就像一张白纸，除了做学生别的什么也没做过。大部分同学与我也差不多。大学期间我参加了一些学生组织，像速食布丁俱乐部(Hasty Pudding)、普西林俱乐部(Procellian)、优秀生组织(Phi-Beta Kappa)和“基督教联盟”(Claristian Union)。之所以参加基督教联盟，是因为我更倾向相对于正统教派而言组建原则比诸如“基督教兄弟会”更自由化的宗教派组织。在读高年级时，我当过《哈佛杂志》(Harvard Maguzine)的编辑，发表了“艾伯特·杜雷”(Alben Durer)，还在《大学季刊》(University Quarterly)上发表了“柏拉图”并获得最佳本科生奖。战争爆发时，我加入了第四步兵营，在独立兵营受训，期望着以列兵的身份受训之后就可以开赴南方前线。入伍后在兵营期间，我拼凑了一首班级诗，因为临去兵营之前的最后一学年第二学期我被选为年级长。我们在兵营住了一个月之后，回到了波士顿(一周半之前)，我同我的朋友哈洛韦尔(Hallowell)肩并肩地朗诵了我的诗，哈洛韦尔长于朗诵，我们同在一个兵营受训。我的家族和我本人天生对文学有强烈的兴趣。现在我正在申请加入马萨诸塞州步兵团，我希望很快就能开赴南方。如果我能挺过这场战争，我期望学习法律并以法律为职业，至少为我今后从事法律职业做好准备。

小O.W.霍姆斯

1861年7月2日匆草

(另：我认为连篇累牍地细述大学生活没有太多的意义，简单明了地对大学生活做一个描述足矣。再者，我太忙了，没有时间做细致的描述。)

从这份自述中，我们看到霍姆斯在写下自己的生辰年月后的第二句话就开始写他的父亲，这其中的寓意是深刻的。老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医生对他儿子的早年生活有很大的影响，既是行为榜样又有一定反作用，激励和刺激的作用并存。简单地说，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和重要。小霍姆斯从老霍姆斯那里领受了一个人生模式，那就是刻意把公共工作同私人生活结合到一起。老霍姆斯以自己的生活实践清晰地向小霍姆斯展现了这样一幅生活蓝图：成名并且在保持盛名的同时给自己保留一块私人的空间。

可能是一种巧合，当小霍姆斯在大学期间的不停写作过程中感悟到他有着“一种天生的对文学的兴趣”的时候，老霍姆斯在同一时期因在《大西洋月刊》(Atlantic Monthly)上发表的《独裁》(Autocrat)系列文章而蜚声文坛。《大西洋月刊》是1857年老霍姆斯参与创办的，连刊名都是他拟定的。1857年小霍姆斯刚进大学的时候，老霍姆斯的知名度还很有限，在一个不大的圈子里，人们知道他是哈佛医学院教授和文学联合会的讲师。他的评论文章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后，他便一鸣惊人，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时代的变迁使“餐桌闲谈”不复为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我们也就很难理解《独裁》系列在当时的影响。在一个宽敞的又带有一些神秘气息的大厅里，很多人围坐在一张大餐桌周围，聆听当地评论家就各种各样的话题高谈阔论，宗教、对话的艺术、俗语、医学心理学、自由结社等，都能成为话题。当时评论文学之所以获得了巨大成功，大概是因为当时美国文学市场对这种文学形式有着相当的需求。《独裁》的叙述者通常是高高在上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对当代文学进行评论，有时也会对地方性社会问题进行评论，话题范围从在查尔斯河上泛舟，到穿过波士顿地区的“长路”。看上去美国读者们对他们同胞中有一个人能用知识和智慧描述和解释他们所熟悉的身边事，感到非常自豪。

P1-4

本书不是第一部研究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法官生平及职业生涯的著作，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部。美国人对霍姆斯保持着长久的兴趣，这本身便是一个奇迹。对于霍姆斯在众多的美国法官中一枝独秀地成为一代又一代学者和非法律专业的人士感兴趣的人物，原因是多重的。首先是他明显长寿而充满成就的一生(1841-1935)跨越时间之长久，使他的祖母能够记得独立战争，而他则有可能与像阿尔杰·希斯(Alger Hiss)那样的人物亲密接触，希斯在我撰写本简介时仍然健在。霍姆斯的人生不仅长久，而且显然是成功的，至少按照美国的关于职业成功的一般标准来看，他是成功的。他的《普通法》有争议地被认为是由美国人撰写的最具原创性的法学著作；他在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法官和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担任法官近五十年之久，空前绝后；在学术作品和法律意见中，他所创用的一些语句后来成为法律文章中被广泛引用的文字。

霍姆斯同时还极具人格魅力，特别是步入老年后更是魅力四射，他的面容、敏锐的目光、浓密的白发和他的胡须，似乎都反映出他生命中士兵和法官角色对他的一生有着何等重要的影响。所有对他的描述都称他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同伴和十分健谈的人，他的书信与他大多数法官同事们的书信截然不同，可与那些同时代的风格简朴但内涵深刻，极值得赞美的书信相媲美。他有一位著名的父亲，老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是医生、诗人和杂文作家；他本人在内战中三次负伤，侥幸没有殉国；他是波士顿“婆罗门”的代表，朗费罗(Longfellow)、洛厄尔(Lowell)、艾默生(Emerson)与他一家相识，哈佛和波士顿上层社会的社交圈则为他所熟知。他是他那一代人中与巅峰时期的大英帝国上层社会有密切来往的极少数美国人之一。他是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年轻知识分子的宠儿；他在90岁生日时获得发表全国广播讲话的殊荣。

最后，霍姆斯是位罕见的能唤起共鸣而且平易近人又充满智慧的人。很少有人研究他的学术作品中的细节，甚至可以说人们根本不大记得他的学术作品中的一些细节，但是他所喜好的一些引人注意的概括却不断地被后人引用——“法律的生命并不是逻辑而是经验”，“看待法律时你必须作为一个坏人看待法律”。他所做出的裁决的分析依据可能是朦胧的，但智慧的话语却流传下来：“三代弱智已经足够了”；“一个字包含着活生生的思想”；“重大案件与难处理的案件同样会创造不良的法律”。他的语言风格如同警句，他喜好概括，还喜欢做生动的夸张，这些都意味着他的法理学包含了具有广泛而多元感染力的哲学思想：他的思想在包括实证主义、推论主义，赞成公民自由权利，认同司法“能动主义”或司法“自我约束机制”的领域都可被引用。众多的霍姆斯迷是读了他令人难忘的警句而对他产生兴趣的，或许并没有意识到那些警句所表明的是隐藏在文章中的相反的意思。

最后的一些评论观点则从相反的方向指出了霍姆斯的引人之处。他那包含着多元和自我反对观点的思想广度、令人费解的想法以及使他的性格形成并使其复杂化的私生活，都吸引人们对他的生平进行研究，从而将他们的研究主题深入到霍姆斯的学术和个人生活的核心深处。霍姆斯的言语文字涉及很多知识领域，他有能力担任多重象征性角色——对于一代评论家而言他是“伟大的自由主义者”，对于另一代人他又是“科学家”，再对于另一代，他则是对极权主义采取温和态度的“相对论者”——这似乎要确保他的“核心思想”不停滞，因为以后一批又一批的评论家们根据他们自己的理解来重新塑造他的形象。

鉴于长时间地追踪霍姆斯的作品，而且以后还有相对漫长的道路要走，这本书有着极其特殊的目标。我采用传记形式是因为它是实现我最终目的——探索霍姆斯个人和学术生活之间的关系的最合适的工具。从有关霍姆斯的原始资料情况以及我个人获得的训练看，进行这样的探索时机似乎已经成熟。霍姆斯的个人文件集已基本向学者们公开，所以，要填补霍姆斯在1881年之后的生活详情，这方面的资料也是存在的。马克·德沃尔夫·豪(Mark DeWolfe Howe)在其被指定撰写的传记中没有描写霍姆斯在1881年后的生活。而其他将兴趣集中在霍姆斯个人生活的细节上的学者则利用了他的个人文件集，所以，我们现在了解到了比起马克·德沃尔夫·豪去世时更多的关于霍姆斯后来年月里的生活。

评论家们仍然在对霍姆斯以学者和法官身份撰写的著作进行分析，而且更为具体和复杂。他最早期的文集和他早期法律作品的再版，还有对他学术和职业生涯各阶段的具体描述的再版，现在也都可以得到。但是，少有评论家对霍姆斯私人生活和公众生活的并行以及他将生活分为“工作”和“消遣”两个领域感兴趣。我认为探索这些比较方面的资料是存在的，而且我学习过历史和法律，加上有写传记的经验，所以我并不担心同时介入这两个领域。

我试图记述霍姆斯的私人和学术生活，为的是突出他的某种重要个性、证实并说明他所坚持的与众不同的观点、研究他的个性与思想之间的关系。一些读者无疑会对其中一个方面更感兴趣，所以我在撰写本书的过程中尽可能地将霍姆斯私人生活的部分与他在法律方面所做贡献的部分进行交替叙述。而我的兴趣自始至终都在霍姆斯私人生活和职业生涯方面的相互作用上。

霍姆斯兴趣的多元化、他的思想的复杂性还有他独特的——人们会认为这是他的本性——矛盾心理的性情，意味着我作分析的叙述结构突出了其一些个性之间的张力。这些包括霍姆斯声称的“激情”和“行动”、无权力和公认、孤独和亲密、好胜和超脱。此外，我还考虑了其他较为普遍涉及霍姆斯思想的主题，如辞职、怀疑态度、他所谓的“工作主义”，还有他那些不易归类取名的想法——他认为生活充满着情趣、值得享受，等着人们去追求。我从头到尾强调的是霍姆斯一生中在生活上的主要组织原则——他试图将他的职业与他的个人生活结合起来，但同时又保持工作和生活的各自独立的一面。正如本书的副标题所示，本书就是对霍姆斯在专业领域做出的努力和他内在的自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