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水乡(寻访江南最美古村落)》是跨界传奇作者青简继摄影作品《二十四节气》之后,为我们奉上的又一新鲜主题和绝美映画。
江南水乡已经被太多人描画,青简的文与图却依然带给我们陌生新鲜的惊喜,没有第二人像她一样,沿八条水系朔江而上,真正深入到游人踪迹不曾到达的隐秘所在,发现被我们忽略太久的、充满历史沧桑与流动之美的别样地点。她的镜头亲近却不亵玩,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古村落,带着天真的质朴和天然的婉约直击阅读者的乡愁,你会发现,江南有太多角度和韵味,是我们不曾体会和领悟的。
如果说,《二十四节气》唤起了人们重归天人合一之境,本书的文与图,将再现世上独一无二的水乡被埋没的古典美。
作者青简,以八条水系为线索:楠溪江、瓯江上游、富春江—兰江、新安江、青弋江、曹娥江、大浦河—南太湖与江南运河,用饱含情感的细腻优美之女性笔触和精美温暖的图片,为读者描绘了江、浙、沪、皖,即地理上广义的江南特色古村落的风土人情。《梦里水乡:寻访江南最美古村落》因为走过,所以真实;因为感动过,所以牢记。
1 林坑
林坑,位于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黄南乡,已有七百多年建村历史,拥有楠溪江保存最完整的山地民居。
瓯北的群山总是起伏不定的,有凸自然有凹,有峰自然有谷,只是在浙南,这些谷地早已习惯被称为岙或者坑,于是不少位于山谷凹地的村庄也就形象地以“坑”来命名,好像铁坑、潘坑、闪坑、林坑……
总是有人喜欢问我,走过这么多古村镇最爱哪里,于是一个有着云雾颜色、竹木清香的名字便会浮现眼前,林坑。梦里几度重游,可真到了再次接近的时候,我又放慢了游移的脚步。害怕着,忐忑着,直到那片错落有致的村落在山谷中跃然眼前,我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慢慢放下了心来,果然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啊。与楠溪江中游的古村落多是平面布局不同,上游由于受地形限制,村落大多依山势而建,加上丛林掩映,溪水围绕,更具立体的山水之美。而这点在林坑古村得到了极致体现——青山、竹林、小溪、木屋、古桥,错落有致,和谐统一。如果说苍坡、芙蓉这些古村体现的是充满理性的人文之美,那么林坑展露的就是略带野性的自然之美。眉眼如画,遗世孤立,难怪凤凰卫视“寻找远去的家园”节目组会选中此处,却可惜了“中国航拍第一人’赵群力因此折翼,魂归蓝天。轻轻推开赵群力纪念馆的门,那里依旧保留着他遇难时驾驶的轻型直升机残骸和遗物。他因林坑而陨落,命丧于此般世外桃源里,不知是他之幸或是不幸。林坑因他而闻名,逐渐走入世人的眼中,也不知是林坑之幸或是不幸了。
两次去林坑,一晴一雨,恰让我读到了它一静一动的两种不同气质。晴朗的早晨,整个村庄沉静在朦胧的倦意中,连炊烟都懒得升腾,只是淡淡地融进弥漫着腌菜清香的晨曦里,除了一大早就在村里逛的我们,这山、水、人仿佛都还在睡梦中,等着鸟声把它们唤醒。雨后的傍晚,一切又都活泼地动了起来,雨点在屋檐雀跃着,清溪在山谷撒开了脚步,白云在山头变幻着表情,而我反倒赖在客栈院子的躺椅上,听这雨声溪声,看这风动云动,渐渐地困了,就做一个关于翠竹木屋里窃窃私语的梦。
梦总有结束的时候,赵群力在他最后的飞行前说过,“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就沿着楠溪江找我吧。”于是人们在林坑附近的楠溪江畔找到了他和他的飞机。今天,在我走后,虽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却不会有人来林坑找我,因为我不属于这里。其实赵群力也不属于这里,如果那天他能平安回来,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只有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七百多年来,无论是一个落寞的眼神,还是一个微驼的背影,都能无比和谐地融入四周的山色水声中。如果真有一天连他们都离开了,那么无论沿楠溪江走多少遍,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个名叫林坑的村子了。
2 屿北
屿北,位于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岩坦镇,始建于唐代,四周有金山、昔山、屿山、阳山和尚山环抱,有“莲花地”之称。
行走在楠溪江上游,沿途四周的山势渐高,仿佛都是刚从平原的睡榻上苏醒,在雨后的烟云中探出头来,揉揉惺忪的双眼,慢慢直起身子,再把一个个村庄合拢在手心,而屿北就是这样一朵悄然开放于群山怀抱的千年莲花。
这个沉睡在莲花瓣簇拥中的村子,偶尔梦中的呓语也散发着古老智慧的清香。村子按照五行布局,北向金山为金,南面屿山茂林为木,村东交叉阡陌为火,村西平畴肥田为土,尤为称道的是从村北开凿水沟,引水入寨,构成了一个自成一体的半封闭村落。这并不是一个容易让人接近的地方,车自然是开不到村口,没有河中鸭群畅游到对岸的本领,隔着盈盈一水,于翠竹绿树间隐约可见的石墙乌瓦徒然惹人心痒,只能沿河徒步一段泥泞的卵石土路,再过一座青石板桥,走进敕门,才终于进入这个楠溪江畔最久远的木石传奇。
……
P5-11
序 行到水乡应底事
有人问我为什么写过江南,还要写水乡?我想这并没有炒冷饭之嫌。如果《江南》是把那些风物从它们的故乡里剥离出来,捧到你面前来给你欣赏,那么《梦里水乡》则是想带着你一起去行走,走进这片以水为安身立命之本的大地中去。
依稀还是古老的岁月,在先民们还没有来得及用双脚走出一条通衙之道的时候,却早已经有更古老的水来为我们开道。那时的河就是今天的路,你只要有一艘船,就能乘着它出高山、过峡谷、越平原、入大海……这一定是一段传奇般的旅程,即便是路上随意洒出的一颗颗水珠,落在岸边就能长出一处处繁华。而我,愿意把它们叫作水乡,水的故乡。
生于斯,长于斯,会不会也有人像我,凭水而立,借着倒影,爱上你的一切,哪怕是被风吹出皱纹的额头、和与河岸有着同样弧度的脊梁。可是水乡,当你的五官早早被粉墙黛瓦与小桥流水所描画,我却开始怀念你历经沧桑的朴素容颜;当你的脚步已然被几个标本般典型的小镇所羁绊,我却开始寻找你曾经在寂寥的江河边留下的足迹。有时行走,不是为了身外风景与身边的人,而是为一种在身体里流动着的呼唤,可我至今也弄不清,那到底是一种水做的乡愁,还是一汪乡愁般的水。
在这本书中,我走过的地方主要还是江、浙、沪、皖,即地理上广义的江南。在这片水与土交融的大地上,可以整理出古村镇较为集中的八条水系:楠溪江、瓯江上游、富春江一兰江、新安江、青弋江、曹娥江、太浦河一南太湖与江南运河。于是我试图以河流为线索,用镜头与笔去记录散落在这些江河之畔的古村镇。因为走过,所以真实;因为感动过,所以牢记。可在这些年来的行走中,我却有意地避开了所谓的“四大古镇”,这并不是由于古镇浓郁的商业化氛围,或是自己的人群密集恐惧症。只是觉得如此为人著知的古镇一定早就厌倦了太多的溢美之词,而更需要片刻的宁静。所以,把它们留给回忆就好,即使哪一天再度想起,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
与之相反,更多你不曾听说,甚至连名字也不认识的小镇,对我却有着无法摆脱的致命诱惑。它的每一条街巷弄堂,每一块青砖黛瓦,每一扇木门花窗,每一间店铺人家,都曾经沉浸在身边那条河流最清新的气息中,与最热闹的水声里。可是当一切归于平静,小镇渐渐落伍了,用船装载的岁月,无疑会被随车轮滚动的时间所抛弃。在多年以后终于与之相遇时,仿佛并不是我们走在这样的小镇里,而是小镇走在我们的心中,只是走着走着,却似乎渐渐快要走失了。于是我才会有些急切地想去看看,在它无可避免地走出我的视线之前,去记住我所能记住的,哪怕一个背影、一次回眸也好。
可即使真到了再也找不见的那时,我想我也不会过于伤感,这不是因为我去过、看过、拍过、记录过,而是因为没有改变就没有历史,没有消逝就没有新生,我们几千年的文明,不正建立在那一层层屹立过又倒塌过的废墟之上吗?相信只要人依旧,故乡永远如故。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怀念湮没的辉煌;用几代人的血脉,去滋润干涸的河床、水乡,不会只是在梦里,终有一天会在我们身边。
行到水乡应底事,看黄莺,飞上杏花枝。春来春去,转眼又是一年,或许我们都该抛开沉重的一切,只是单纯地去走走。那么,还等什么呢,双脚与心,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最后,要感谢我的朋友周继军、江师君与徐晖,没有你们的风雨相伴与宝贵意见,也不会有这本书的诞生,借此片纸,聊表谢忱。
青简
甲午年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