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著名作家关仁山最新力作,将土地、村庄与庄稼人写入一幅历史长河的画卷,是一部朴实有力、故事性强、创意独特的鸿篇巨著。
《麦河》在描绘冀东平原风俗风情的同时,主要书写了鹦鹉村民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和精神状态。小说塑造了现代农民形象——曹双羊。曹双羊无疑是一位独具思想艺术个性的新农民形象,他来源于农村改革中的真实人物,他又高于生活,成为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艺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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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麦河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关仁山 |
出版社 | 作家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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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河北著名作家关仁山最新力作,将土地、村庄与庄稼人写入一幅历史长河的画卷,是一部朴实有力、故事性强、创意独特的鸿篇巨著。 《麦河》在描绘冀东平原风俗风情的同时,主要书写了鹦鹉村民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和精神状态。小说塑造了现代农民形象——曹双羊。曹双羊无疑是一位独具思想艺术个性的新农民形象,他来源于农村改革中的真实人物,他又高于生活,成为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艺术形象。 内容推荐 《麦河》是关仁山经过多年的生活积累和思想突破,几易其稿,倾力创作的一部关于河流、土地、庄稼和新农民的大书,是一曲献给土地的深情的颂歌,是当前难得的关照现实、关照农民问题的重头力作。小说以冀东平原的麦河(亦称滦河)流域农村为背景,描写了近年来农村土地流转的故事,精心塑造了回乡进行土地流转的企业家曹双羊、作为小说故事叙述者乐亭大鼓艺人瞎三白立国以及命运多舛的农村姑娘桃儿等一系列引人注目的艺术形象,时代气息、生活气息浓厚,小说在叙述角度、小麦文化开掘以及具有象征意义的百岁老鹰形象的创造、瞎三与坟场鬼魂对话等方面又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创新,是一部既有深度又有厚度、既注重艺术创新又坚持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长篇小说。 目录 第一卷 逆月 梨花板 麦收的仪式 初恋 墓地上的泥塑 麦河探源 螃蟹的味道 曹凤莲与包指甲花 生命的黑洞 曹老大的土地传奇 恶的果实 桃儿的城市 救赎 第二卷 上弦新月 天快亮了 月亮穿过云层 荒芜的田园 苍鹰预见未来 土地庙宇 混合香味 遍地疑难 天当被地当床 热风呼啸 签约 往返在城乡 满月酒 第三卷 望之圆月 麦穗理论与虚拟经济 地主张兰池 爱情与品牌 昨天的荣誉 闯市场 闪婚 树欲静而风不止 揉面 金屋 一个折叠的人 夏天的寒冷 第四卷 下弦残月 乡村的程序 冰葡萄 饥饿 秋之惑 李敏教授 桃儿的世界 歌声灿烂 阵痛与告别 我的苦恼 愤怒与觉醒 小麦图腾 第五卷 朔之逆月 郭富九入会 生活万花筒 炊烟与花朵 资本与 “潜规则” 民间杂色 夏日情怀 欺凌与侮辱 养护 敬畏土地 遥望未来 个体独白 梦中飞翔 迷失的个人 铸魂 后记 试读章节 第一卷 逆月 梨花板 “混闺女儿”的事儿,我早就绝望了。 “混闺女儿”是北方麦河土话,意思是娶老婆。我白立国是个瞎子,扔在日子外边的人,谁愿意跟我混呢?打春的瞎子,开河的鸭子。立春一过,我们这些算卦瞎子手执竹竿,缓缓行走在麦河两岸。麦河也叫滦河,从冀东平原蜿蜒淌过。麦河摸过的地方,女人嘴巴都臊。按我的理解,事关人下半身的事,好多话是难以启齿的,羞羞答答,闪烁其词。娘们儿可不管这一套,她们见了我们,既不喊大哥,也不称先生,张嘴闭嘴就嚷:“瞎子,混闺女儿没?”说得光棍儿都脸红。如果你不过话,她们就用热热的胸脯儿顶你,继续挑逗:“害臊啦?翘了没?”说着就动手动脚地掏裆了。我就把拐棍一横开始自卫,听见女人就浪浪地笑个不停。我们瞎子自有瞎子的活法,放下拐棍儿,就给她们唱一段乐亭大鼓,唱一些七荤八素的段子。娘们儿就笑了,就往你的裤裆塞鸡蛋。鸡蛋刚刚煮熟,嘀里当啷,烫得我直蹦跶。我拄着拐棍颠了,躲到僻静处,张开大嘴趁热儿吃了。吃完一抹嘴儿,女人就追上来了,问鸡蛋吃了没?我往裤裆里虚抓一把,往空中一晃,便有两个鸡蛋落在掌心里。她们登时就傻眼了。其实,这是变魔术。出发的时候,娘给我带了两个鸡蛋当干粮。男人大嘴儿吃四方。我们走街串巷,算卦卖艺,挣个零钱儿。我因此活了下来,而且活得还不错,至于“混闺女儿”的美事儿,只能熬盼在远方。对瞎子来说,身边每一颗未知的心都是远方。 今天五月初三,懂点天文的都知道,是月相中的朔日。麦收的季节到了。我对天象还是有点研究的,瞎子永远是夜观天象。夜观天象,时间无界。一个月分为“朔——上弦——望——下弦——朔”,周期变幻。朔为逆月,上弦为新月,望为圆月,下弦为残月,月末又回到逆月了。传说有蚌蛤的河流,就会随月相的变化而明暗流转。小时候,我就在麦河里捞出了蚌蛤。双手拂着蚌蛤,我的故事就以月相变化为单元讲起吧—— 一个村庄无论大小,土地神都给调剂好了。一个村的人不能一律健全,好人坏人都得搀着来。我听说百人出个瞎子,千人出个瘸子,万人出个傻子。我们村竟然出了三个傻子,几乎超标了,他们都爱听我唱大鼓,不用端详,都是那副眉眼儿。无法回避的遭遇都是我的命运。麦河流域的盲人,日子过得清苦,混个闺女儿更不容易了,房子大涨价,女人跟着涨价啊!听说县城有一条街,随便买一条裙子就是几百块钱,天神神咧,如果碰不上向我抛媚眼的女人,这事想都别想了。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总会有女人等着我的。我艰难半辈子了,竟真有了自己的女人。她叫桃儿。老了老了还要享桃儿的福?鹦鹉村的人都说,瞎子艳福不浅哩!只要不外出卖唱,吃过饭我就坐在院落里给人算卦,算命之前,我都要按惯例对客人说:“山高水长,源远不断。启发蒙昧,以诚待见。缺乏诚心,恕不答问。”客人疑惑了,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我就解释道:“你既然请人指点迷津,态度就要诚恳。如果你心中不信,或以开玩笑的方式戏弄人,人不作答。即便说了,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客人说:“是这样啊,我信,我信!”客人被我打发走了,我就从院落走到庄头,或是到田地里溜溜腿儿。我常常给人算命,可算不了自个儿的命。命啊,我和你到底谁赢啦?其实啊,对于桃儿,我压根儿就没有那个奢望。我这把年纪,还是个睁眼瞎,是秋后的玉米,掰了棒子就剩下秆儿了。人家桃儿是一朵花,我咋配得上人家?虽然她一直对我好,照顾我,心疼我,但我不敢往那方面想啊。可是,机会终于来了。桃儿那年非要死去不可,我营救了她。我干熬了这么些年,以为自己真的废了,没承想到了这把岁数还会色胆包天。从见到桃儿的那一天起,再也没法心平气和,心底刮起旋风,眼下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我的。爱情有味道,我闻到了爱情的味道。这东西,像土地一样古老,多情,新鲜。情场使人变傻,大概人同此理。我瞎子也不能免俗。遗憾的是,我没法描述这段男欢女爱的故事,如果能细细讲来,相信会使当今的情种们泪飞如雨。桃儿来我们村的时候,我已经瞎了。鹦鹉村过去分上鹦鹉和下鹦鹉两个村。桃儿是下鹦鹉村的人,九岁那年死了爹,娘嫁给了上鹦鹉村的农民韩腰子。这孩子特爱听我唱大鼓。我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我摸过她的小脸,小嘴,还听见她的声音,声音离地越来越高,也越发好听了,可是后来啊,桃儿姑娘长大了,她就不让我摸了。女大十八变,听说这姑娘变得像蝴蝶一样美丽。桃儿的方式是爆发式的,她火辣辣地说:“瞎哥,我就是你的女人,我会治好你眼睛的。”有的女人愿意傍大款,有的女人愿意收留弱者。桃儿就属于后者吧,她是个直肠快语的人,喜欢用强烈的方式表达爱情。我是半路瞎子,世界是啥样我都见识过。我瞎的原因十分可笑。我家有一头会唱歌的牛,小牛犊子,黑皮毛,小眼睛,长得不好看,但嗓子极好。它的一声长吼,我在承包田里都能听见。短吼或低吟,就跟唱歌一样。我们都叫它甜嗓子牛。它的歌声我能听懂,我后来喜欢唱大鼓,可能就是牛的启蒙。有一天,牛死了,躺在牛栏里再也没起来。我伤心极了,哭了好几天,哭得睁不开眼睛,不久就啥都看不见了。医生说我得了“瞳孔翻倍”,吃了不少药,跑了几家医院,都没能治好。有人说,牛的好嗓子置换给我了。我的眼一瞎,事情就复杂了,人生就变味了。桃儿说:“我有钱,就是卖房子卖地,也得给你治眼。”她的声音甜甜的。我心头一热,掐了一下她肉乎乎的屁股蛋:“桃儿,我心里懂,有你,我他娘的没白活,等哥下辈子睁开眼睛再报答你吧!”桃儿甜嘴甜舌地喊:“我的瞎哥,快点报答我啊!”她的声音虽然缥缈,风一样轻,带有撒娇的成分,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间。她勾着我的脖子笑了,笑起来的时候,挂在双耳的一双大耳环晃来晃去,醉了似的。给我治眼睛成为她这两年的奋斗目标了。说实话,瞎了这么多年了,我对治眼睛没啥信心,就是喜欢她这份心劲儿。那一阵子,我的耳朵坏了,除了桃儿的声音,谁的声音都不想听。 P3-6 后记 很早就想写一部关于河流、土地、庄稼和新农民的书。 大地上的万物,最普遍的就是河流,河流是土地的血脉。我的故乡唐山冀东平原有一条大河叫滦河,古称濡水。河水从草原而来,最后流入渤海,它既有生命,也有使命。滦河发源于河北省丰宁县,又西向北流入沽源县,这一段称闪电河;流经锡林郭勒盟正蓝旗折向东,这一段称上都河;入多伦县后,至查干敖包东黑风河自北汇合,始称滦河。河流经小菜园出境复入丰宁县,经承德地区,经潘家口穿长城入唐山地区,又经迁西、迁安、卢龙、滦县、昌黎、滦南、乐亭七县,从老河口流入渤海。滦河较大的支流有羊肠子河、黑风河、蛇皮河、吐鲁根河等五百多条。滦河,是唐山最大过境河流,两岸盛产麦子,故老百姓也称其麦河。水源丰沛,泥土飘香,麦浪滚滚,麦子和土地在风中吟唱——这是我幼时难以忘怀的生命景象。 麦河游走于大山、平原和滩涂,使命平凡而神秘。它浚养了生命,同时诞生了地域文化。除了我向往的小麦文化,还诞生了冀东民间艺术“三枝花”:评剧、皮影和乐亭大鼓。我的家乡在冀东平原一个叫谷庄子的小村。村头几条小河交汇,我常到河里游泳逮鱼。我记得小时候,有乐亭大鼓艺人来村里说书,有睁眼的,也有盲人。我们坐在村口老槐树下听书,是非常惬意的。我十岁那年,正在村里读小学,放学背着书包钻草棵子玩耍。蒿草高高的,没了大人的腰,我钻进去就没影了。听见母亲喊我,就从蒿草丛里钻出来,看见母亲领个手执竹竿的盲人,我一眼就认出是唱乐亭大鼓的。这位盲人给我算了一卦,算的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瞎子说我长大“吃笔墨饭”。说完,母亲给了他一些黄豆和鸡蛋,瞎子给了我一颗麦穗儿。我有些不解,险些把麦穗儿扔掉,母亲说麦穗儿能避邪,保佑我平安。我后来在作品里多次对小麦进行过描述,但当时并不知道,这就开始了麦子崇拜。对麦子的崇拜,也就是对土地的崇拜。 说到土地崇拜,我有很多的经历。我记得家乡过去有一座土地庙,乡亲们都叫“连安地神”。我的故乡管地神叫“连安”。地神在民间被称为土地,而祭土之神坛则演变为土地庙。在民间驳杂浩繁的神圣家族中,土地神算得上是最有人缘的神了。村里可以没有其他神庙,但不能没有土地庙。土地爷神小,可管的事挺多,庄稼生产,婚丧嫁娶,生儿育女,每天都忙忙活活。传说连安有着非凡的神力。我们村里的连安像是用枣树雕的,因为这棵枣树有一个树杈无法锯掉,工匠就给他雕了一根拐杖,连安手里多了一个“麦穗儿”。他想去哪里,把“麦穗儿”往两腿间一夹,就像鹰一样飞去了。这根“麦穗儿”有非凡的魔力。举个例证吧,有一年大旱,人们到土地庙祈雨,一道白光闪过,连安手里的“麦穗儿”一挥,滂沱大雨就落下来了。这些传说,更加印证了小麦和土地的神奇。我的眼前激起了种种幻象。传说中连安手里的“麦穗儿”,总是表达出对小麦的热爱,对善的呵护,对恶的惩罚。人只有脚踩大地,才会力大无穷,我塑造的农民才会找到力量的根基。 我想起了那一年麦收二叔的死。二叔有点倔,喜欢种地,本来子女都到县城打工了,可以搬到城里去,他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已经不靠土地了,可他还是想种地。我的一个堂哥回村搞“土地流转”,几次给他做工作,他都不愿意把土地让出朱,谁也说服不了他。说到土地流转,他有好多担忧和困惑。二叔耕种土地,一头牛,一架铁犁,牛拉着犁,二叔扶着犁,一点点翻动着土地,配合是那样默契。他家的粮和菜都能自给自足,过着与“市场”无关的小日子,自得其乐。二叔对我说:“别看你在城里住高楼,坐汽车,山珍海味吃着,我不眼热,哪如我这一亩三分地舒服?”可是,那年麦收,二叔赶着马车往麦场拉麦子,在河岸上与河南来的收割机相遇,不料马惊了,二叔从高高的麦垛上摔了下来,头朝地,后脊椎折了,当场就死了。这是咋样的交通事故?二叔尸体放在丰南县城医院,事情迟迟不能解决。后来二婶找到我,我托在乡政府当书记的同学给调节了。拖了二十天,二叔终于入土为安了。这件事情给我震动很大,二叔满可以离开土地的呀。后来我明白了,他是一个小农业生产者。我小说中的老一代农民郭富九,就是·个颇有代表性的小农业生产者。他勤劳、俭朴、能干,满足于“分田到户”的传统生活。但在农村改革不断深化,走向集中化、机械化的时候,他充满了抗拒、敌对情绪。面对土地流转大势,他忧心、愤怒,成为农村变革的“钉子户”。这类农民身上,自私、狭隘、固执,把土地当作命根、没有长远眼光。从他身上,我们再一次看到了梁三老汉、许茂等勤劳而糊涂的影子。此外,对土地感情深厚、反对儿子曹双羊胡折腾的曹玉堂,不也是这样的农民吗?如果都是这样的农民,现代农业从何谈起? 那年的清明节我回故乡扫墓,我给爷爷、奶奶的坟头烧纸。那是二叔下葬的第二年,我顺便也到二叔墓地烧点纸。二叔的坟头上,有金黄的麦穗儿铺着,二婶说二叔死在麦收,坟头要铺满麦穗儿。坟前还摆着酒菜、水果。二婶和堂弟用土把坟堆填高,用铁锨挖一个园形土块儿,做一个坟帽儿放在坟尖上,压了几张黄纸。二婶跟我说,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过来给二叔说说话。我愣了一下,真的能说话?二叔能回话吗?二婶说她能听到二叔的答话。我淡淡一笑,也许是二婶的幻觉吧?这是我写瞎子白立国与鬼魂对话的一个启发。小时候,我对乡村坟地非常恐惧。可是,这些人都是在这块土地生活过的人。他们曾经有血有肉,有叹息,有歌声。有一次,我陪同朋友到滦河畔的白羊峪村捡石头,那里河床的石头很有特点。听说到这样一个风俗,村里有点德性的人死了,就给捏一个泥塑立在坟头,这个泥塑就有墓碑的功能,比墓碑更形象传神。这种带有魔幻色彩的说法,让我对乡村的生与死有了新的理解,甚至减弱了对死亡的恐惧。小小的泥塑都活了,他们打着呼噜,他们谈天说地,他们为后人祈祷,饶恕一切,超越了时空。他们矗立在刺眼的光芒中,那是历史的复活,也是人性的复活。我被这个秘密感动着、鼓舞着。这个小小民俗,一下子让我找到了“诉说历史”的视点。因此,在《麦河》中,让瞎子与鬼魂对话,虚实相间,既增加了历史厚度,还能节省篇幅,但是,这种尝试也让我惶恐不安,读者会接受吗? 农民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也没有啥娱乐生活。天一黑就搂着老婆睡觉。偶尔会听鼓书,特别是乐亭大鼓,听一段评剧,耍一耍驴皮影,日子缓慢而枯燥。但是,只要他们一走到田野里,看见了广袤的土地,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土地是物质的,同时也是精神的,让人感奋、自信、自尊,给心灵世界注入力量和勇气。正是这方土地、这条河水滋养,才有了民间生活的深切回应。瞎子白立国与桃儿,与曹双羊,与乡亲们来往中,有一种人情,一种心心相印的优美人情。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鹰嘴里叼着一根麦穗儿飞翔。苍鹰是麦河的精灵,麦穗儿是土地的精灵。这让我很兴奋,最初,瞎子尺是书中的人物,我本来想用鹰的视角来叙述全篇。尝试写了一些文字后。因为我把握不好鹰说话的语气和节奏,就重新启用瞎子来叙述,让老鹰虎子充当瞎子的“眼线”,替瞎子洞察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我熟悉鹰,也熟悉很多艺人,包括乐亭大鼓艺人,我还熟悉一些算命的盲人。工业化进程中,当人们用工业思维改造农业的时候,一切都在瓦解,乡村变得更加冷漠,最糟糕的是,过去相依相帮的民间情分衰落了,人的精神与衰败的土地一样渐渐迷失,土地陷入普遍的哀伤之中,瞎子白立国呼唤乡间真情,抚慰受伤的灵魂。我记得台湾作家陈映真说:“文学是使绝望丧志的人重新点燃希望的火花。使扑倒的人再起,使受凌辱的人找回尊严。”瞎子白立国就担负着这样的使命,他寄托着我的一些道德理想,他永远与弱者站在一起,让那些被欺凌被侮辱的失地农民得到安慰,找回属于自己作为人的尊严。我想他的力量来源于土地。我的心情与农民种地一样,是在惶惑、绝望、希望中交替运行的。小说到底有没有面对土地的能力?有没有面对社会问题的能力?能不能超越事实和问题本身,由政治话题转化为文学的话题?“三农”的困局需要解开,我创作的困局也需要解开。我走访中发现,农村的问题很多,农业现代化问题、土地所有权问题、农产品价格问题、农村剩余劳力出路问题、农村贫富分化问题、农田基本建设问题、农村社会保障问题等等。我感觉核心问题还是土地问题。这是一个敏感话题,农村走进了时代的漩涡。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农村非但不能跨入现代社会,甚至会出现混乱、停滞或倒退。土地问题怎样解决?有人说,搞现代农业,应该首先解决土地所有权问题。怎样解决却众说纷纭。2002年,我国颁发了《土地承包法》,对土地流转(转包、出租、互换和转让)等都作出了规定。允许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是继包产到户以来农村土地政策的又一次重大突破。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是我国第三次地权改革。如今全国好多农村都进行了土地流转。“流转”中的农民更加自由,也不断增加着收入,但是,也是问题重重。过去对乡村约定俗成的看法,如今已经失效。不尊重生活的这种复杂性,就会犯一些幼稚错误,甚至会帮倒忙。其实,今天的复杂局面,就与过去靠行政命令,长期照搬照套有关。比如,有人说要搞市场化,我们一试就十几年,还是有问题;有人又说,市场无效;有人说,要想社会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农民继续束缚在土地上,这一小块土地可以维持他们的基本生存。土地基本转化为农民的社会保障,让土地成为防止农民流动的稳定剂。可是,世界上有哪个国家把社会保障推给个人的?社会发展到今天,又有谁有资格让一个群体为另一个群体必须作出牺牲?我们觉得,今天已经不存在一个整体的农民,农民的个体身份在分化,每个农民就是他自己,他有选择的自由,他有权力迁徙到大城市,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留在乡村。农民只想通过自己卑微的劳动改变自己和子女的命运,任何人都不能扼杀他们的选择,凡是剥夺和扼杀,都是不义的。我们现在的农民不需要启蒙,也不需要同情,他们不再安贫乐道,更不愿意做牺牲品,他们也开始追求自己幸福的生活,他们需要城市,喜欢现代化,也喜欢美丽家园,更喜欢在蓝天下自由地享受生活。农村问题急迫而严峻。乡土叙事还处在模式阶段,怎样才能找到适应新情况的新的写作手法,让我们困惑,我无法面对这样巨大的农村变化。一个小村庄,既拥有几十亿的富翁,也有中产户、一般户,还有很穷的农民。怎样概括它?这是一个严峻而复杂的问题。仇视城市吗?廉价讴歌乡土吗?展示贫苦困境吗?整合破碎的记忆吗?每一个单项都是片面的。应该理性看待今天乡土的复杂性。 在这之前,土地流转不是一个问题,现在看越来越是个“问题”了,是谁的问题?如果是农民的问题,农民应该如何应对?如果土地不是农民的问题,那又怎样实行“自愿”的原则?一切都具备了不确定性。我要提醒的是,资本都是贪婪的,民营之本来到土地上,巧取豪夺的现象已经存在。民营资本在土地上与公权力较量早已开始。根据我的了解,土地流转带有股份合作制度特征。对农民传统习惯进行着挑战,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天然地适合了中国农民小农生产者的传统习惯。而土地流转或股份合作制则要求农民有合作能力。这正是农民欠缺的。“土地流转”这种探索是否成功,需要时间来印证。这些流动的、不确定的因素,给我带来创作的激情,所以就以我们对农民和土地的深爱和忧思,描述了这一历史进程中艰难、奇妙和复杂的时代生活。 关于农民的未来,我们让老鹰虎子做了一些预见。大量农民会一步一步走进城市,乡村也会变好的。现在想来,大工业越发达,我们每个人的内心越想留住一片土,一片净土。这是一部土地的悼词,也是一首土地的颂歌!我想把人放逐在麦田里,让他们劳动、咏唱、思考,即便知道前方没有路,也不愿放弃劳动和咏唱,也不愿停止前行的脚步。我们富足了,都是土地付出的代价,一切物质的狂欢都会过去,我们最终不得不认真、不得不严肃地直面脚下的土地,直面我们的灵魂。我们说土地不朽,人的精神就会不朽。所以,我们有理由重塑今天的土地崇拜! 所以说这部作品中最重要的“主人公”是土地,这是一部土地之书。 有人说我是写作快手,但是,这部书却耗去了我三四年的时间,真正沦落成一个愚笨的人,这对于我是从没有过的。1997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布老虎”丛书出版长篇《白纸门》以后,我就开始了《麦河》的写作。为了创作这部书,我到故乡唐山农村体验生活,得到了地方领导和乡亲们的帮助。麦收的时候,我到还乡河女过庄采风,看到了机械化收割场面。这次写作与以往不一样,我是一边写作一边到农村里去,每次去都大有收获。回到书房写作的时候,内心像土地一样踏实、宽厚和从容。第二遍书稿完成的时候,作家出版社领导和责编提出让评论家看一看初稿。评论家何镇邦老师顶着酷暑,读完了我的拙作,并提出宝贵意见,他说土地流转部分是新生事物,应该大大增加笔墨,小麦文化还要深入开掘。评论家吴义勤先生读过拙作,对文体和人物塑造方面提出了具体的修改意见。著名评论家雷达先生、李敬泽先生、胡平先生、孟繁华先生、梁鸿鹰先生、段崇轩先生也都提出了非常中肯的意见,并在此书出版之前写出了推荐语或评论。我的亲成赵晓声先生是人体符号学专家,他在百忙中通读初稿,并提出了建设性修改意见。我进行了近三个月的修改润色。《中国作家》杂志主编艾克拜尔·米吉提先生,拿出极大的篇幅连载拙作,让我心存感动。我非常喜欢著名画家铁扬老师的画作,铁老为此书提供了精美的画作,在这里一并深深致谢,感谢朋友们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只是我的才气不够,笔力不足,使全书还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敬请专家和读者批评指正,以期在今后的创作中不断改进。 2010年9月22日于石家庄 书评(媒体评论) 关仁山的新作《麦河》显然经过精心构思,深入开掘,是他对自己创作的一次成功超越。《麦河》的叙述极独特,均以白立国为叙述视角,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白立国竟是个瞎子。瞎子讲述了麦河流域的鹦鹉村上世纪初至今长达一百多年的历史,人物极其众多,然而所有人和事都以白立国和一只充满神性的苍鹰“虎子”为线索贯穿在一起。小说的章节也由月相之变化而命名:由逆月到上弦新月、望之圆月、下弦残月,最后又回到朔之逆月,可谓浑然天成。善庆姑娘变鹦鹉,百岁神鹰虎子两次蜕变获新生、人与死者通过泥塑对话等等,都使《麦河》展示出一种魔幻般的迷人气息,使这部作品具有了形而上的风格。 ——雷达(中国作家协会原创研部主任、著名评论家) 《麦河》是一曲献给土地的深情颂歌。它故事的核虽然是近些年来农村出现的土地流转问题,写的是从农村走出去又回到农村来搞土地流转的民营企业家曹双羊的故事,但小说的时空背景却无比广阔。从历史纵向地写百年土地史,塑造了崭新的农民形象,写出了小麦文化,甚至写出了“重建人们的土地崇拜”。于是小说就有了一种让人震撼的、未曾有过的思想深度。我以为,既要有思想的深度、又要有生活的厚度,这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必备的两个方面。《麦河》在这两方面都具备了。 ——何镇邦(著名评论家) 一部土地史,也是权力史和精神史。关仁山以令人敬畏的雄心,展示一百年来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民间的、乡土的叙述语调,《女神》式的涅槃重生的现代性想象,对于具体实务的政治和经济考量,构成了一部充满复杂矛盾、充满了理念也充满人类生活血肉经验的雄浑长篇。 ——李敬泽(著名评论家) 关仁山是作家版的百变金刚,他每部长篇问世,都给人带来新的艺术面目和审美体验。《麦河》的叙述方式是令人吃惊的,迥然有别于我们见识过的所有乡土小说;讲述人和苍鹰的设计更令人难以预料,其书写需要洞察力和想象力。这是一部乡村寓言,带有神性的观照,照亮了村落的历史、现实和未来;又是一部乡村纪实,记载了农人们年年月月日日夜夜的希冀与奋斗:也是一部乡村抒情史诗,字里行间饱蘸着作者对河流、土地和乡亲诉不尽的眷恋与深情。 ——胡平(著名评论家) 《麦河》是一部无论对于作家的创作历程还是中国当代的现实主义写作都具有突破意义的史诗性作品。作家既以诗性的情怀,又以理性的哲思对农民与土地关系的历史变迁进行了史诗性的呈现。小说以盲人和苍鹰的“穿越”视角叙述,实现了历史与现实、真实与虚构、思想与艺术在小说中的有机融合。 ——吴义勤(著名评论家) 小说是写命运的。《麦河》在描绘冀东平原风俗风情的同时,主要书写了鹦鹉村民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和精神状态。曹双羊和白立国两人的命运和精神状态概括了时代。曹双羊是一个“能人”,这是一个患了“现代病”的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土地。瞎子三哥白立国是乐亭大鼓的传人,在他身上我们感受到典型的冀东风情风物,还感受了传统文化的魅力。应该说,就是这个乐亭大鼓将《麦河》搅动得上下翻飞,风情万种。 ——孟繁华(著名评论家) 《麦河》最突出的文学实绩,是塑造了现代农民形象——曹双羊。曹双羊终于从为了财富打拼天下的传统农民,蜕变为一个为了乡民、创造大业的现代农民。曹双羊无疑是一位独具思想艺术个性的新农民形象,他来源于农村改革中的真实人物,他又高于生活,成为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艺术形象,填补了人物画廊中的“空缺”,这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段崇轩(著名评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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