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是深受鲁迅先生爱护的青年女作家。她以优美的语言、细腻的笔调和独特的艺术构思,描绘了广袤的黑土地上的人民的生活、斗争和命运。萧红,以她坚毅的求生力和顽强的艺术劳动,赢得了作家的光荣。她是黑龙江省(上世纪)30年代最有才华、影响最大的女作家。
为了满足近年来日趋活跃的研究萧红的需要,王观泉编著的这本《怀念萧红》收集了中外有关人士评论、研究和回忆萧红的文章,其中有鲁迅先生的《<生死场>序》和茅盾的《论<呼兰河传>》。本书还选入了萧红的两篇散文:《永久的憧憬和追求》、《给流亡异地的东北同胞书》,前一篇有助于人们了解作者,后一篇则反映了作者对故土的热爱和爱国主义精神。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
我总是一个人走路,我好像命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
我将与碧水蓝天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身先死,不甘,不甘!
这是七十多年前一位旷世才女的内心独自。她以31岁的短暂生命,留给世人近百万字的作品,其情路之坎坷,著作之宏富,成就之粲然,不禁令人哭向苍天:红颜,真的命薄么?
如今,她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然而,《生死场》和《呼兰河传》这对不朽的文学双璧,却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闪烁着永恒的光辉。
萧红是孤独的,“孤独的内心,孤独并无所凭据……”(萧红语)
但是,历史的烟云抹不去人们的记忆,阅读《怀念萧红》吧,一个真实的萧红正在碧水蓝天处笑望着你呢!
《怀念萧红》由王观泉编著。
代序:落红萧萧为哪般/迟子建
特讯:拉萧红辫子的那个孩子走了/王观泉
萧红作《生死场》序/鲁迅
《生死场》读后记/胡风
论萧红的《呼兰河传》/茅盾
萧红和她的《呼兰河传》/锡金
重读《呼兰河传》
回忆姐姐萧红/张秀琢
忆萧红/许广平
追忆萧红/许广平
悼萧红/胡风
“爱”的悲剧——忆萧红/梅志
我们第一次应邀参加鲁迅先生的宴会/萧军
遥祭——纪念知友萧红/白朗
记萧红女士/柳亚子
风雨中忆萧红/丁玲
在西安/聂绀弩
悼念萧红/孙陵
雪夜忆萧红/高蔺
忆萧红/罗荪
忆萧红/绿川英子
忆萧红/梅林
忆女作家萧红二三事/张琳
记萧红/苏菲
萧红印象记/吴似鸿
悼萧红/靳以
怀萧红——纪念她的六年祭/袁大顿
萧红小论——纪念萧红逝世四周年/骆宾基
友情的丝——忆萧红/端木蕻良
瞿秋白留下的旧拖鞋/端木蕻良
附:关于瞿秋白留下的拖鞋/王观泉
听舒群谈萧红/姜德明
画家梦/丁言昭
访萧红墓/夏衍
夏衍老伯和我们游香港/吕恩
萧红墓照片题诗录/戴望舒
萧红墓近况/陈凡
萧红墓发掘始末记/叶灵凤
送别萧红骨灰归来后/李阳
纪念萧红 向党致敬/端木蕻良
萧红如何在美国成名/柳无忌
萧红与美国作家/赵凤翔
《萧红与美国作家》补遗/葛浩文
俄罗斯的萧红研究与翻译/高莽
萧红的一张照片/袁权
跋:身先死——不甘,不甘——纪念萧红百年诞辰/王观泉
附录一
延安文艺界开会追悼女作家
萧红/解放日报
广州作家深圳迎接萧红骨灰/大公报
萧红骨灰迁葬广州市银河公墓/广州日报
附录二
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萧红
给流亡异地的东北同胞书/萧红
附录三
萧红著作目录系年/丁言昭、萧耘
《马伯乐》(足本)前言/王观泉
编后记/王观泉
增补本编后记/王观泉
一本《呼兰河传》又放在我的案头,我断断续续地把它读完了。总有人来,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也有不止三个和不到两个的,都是些常来的,也有和常来者同来的新来者。我们抽着烟,喝着茶,海阔天空地谈着,于是,我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本《呼兰河传》。于是,人散了我就读它,人来了我就放下;放下又拿起;夜里躺着读,直读到它掉在我的枕头边;第二天接着再在人来人往中见缝插针地读,终于读到它的完稿日期:是一九四。年的十二月二十日,地点是在香港。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想起萧红写这部小说,大约开始于一九三七年的十二月。没有想到,这短短的十多万字,她竟写了三年之久!颠沛流离的生活啊!
那时是在武昌的水陆前街小金龙巷,萧红每天都忙着给我们做饭,有时还叫我们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捎带着洗。这时她说:“嗳,我要写我的《呼兰河传》了。”她就抽空子写。我读了她写的部分原稿,有点纳闷,不知她将怎样写下去,因为读了第一章,又读了第二章的开头几段,她一直在抒情,对乡土的思念是那样深切,对生活的品味是那样细腻,情意悲凉,好像写不尽似的;人物迟迟的总不登场,情节也迟迟的总不发生,我不知她将精雕细刻出一部什么样的作品来。我喜欢她所写了的这些,认为她写得好,希望她快快地写成。我们起初是三个人,后来是四个人,再后来是五个人;只有三张桌子,因此我写东西总是到外面去写,好让她有桌子写。但似乎她的第二章还没有写完,就匆匆地到l临汾去了,到风沙浩荡的西北去了。
为了写《呼兰河传》,记得萧红还怄了一场气,并且哭了鼻子。这在我的一篇《怀念萧红》中曾经提到,现在不再提它。
她大约是次年的一月份离开武汉去的西北,到了春末夏初,又从西北回到武汉。那时,她又住进了小金龙巷我家。不过,我那时已搬到汉口住了,几乎不回武昌的家,所以,她的那一段生活我其实很少知道。她那时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桌子是够用的了,也没有太多的人去打搅她,可能有时间能多写些。她的短篇小说《黄河》大约就是从西北回来后在那里写的。那篇小说,后来我们把它发表在一种叫《大路》的画报上,同时,是由叶君健给译成的英文;那个画报是专销南洋的,国内不发行,现在恐怕很不容易找到了。在她去西北以前,还在那里写了她的《回忆鲁迅先生》。《呼兰河传》的第二章,恐怕也是后来在那里写完的罢?通体看来,第一二两章写得都比较完整,很有这个可能。如果这样,那么,这部小说的小三分之一是在武昌完成的了。
不过也不一定,因为她那时正怀着孕。我去时,见到她憔悴而困倦地在床上躺着,没有看到她在写什么。
到了七月间,她独自来找我,要搬到汉口来住,就在我们的楼梯口打了一个地铺。我们那里来往的朋友太多,也没有一张桌子给她,所以也就不能写什么东西。我没有看到她在汉口写过什么东西。
八月中我离开汉口去广州,她那时还留在汉口未走。她曾挺着一个很大的肚子,和一些朋友到江边给我饯别。从这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她,也没有通过信。只是听说,她后来大约在九月间与声韵(乃超夫人)一同离开武汉,去了重庆;又从重庆去了香港;太平洋战争发生后,又传来了她在香港病故的讯息。这都是从别的朋友的书信中间接知道的。
《呼兰河传》,萧红写的是她的故乡,是用第一人称写的,——严格说来,是第三章起才用第一人称写的,——写了她的家庭,写了自己的幼年的生活感受,写了自己的家属和乡坊邻居的人物,有点像是自叙传,但又不是自叙传。因为她写到这些时是有选择的,不是为写自叙传而写的。
比如说,对呼兰这个小城,她原来还有许多可写的东西,只要看她在第一、第二章的两段序曲中把场面铺得这样大,就把她的雄心和气魄都显示出来了。然而后来又写得比较简略。她在完成《呼兰河传》之后,还写了《小城三月》之类的短篇,其内容、其存在的条件、其生活发展的脉络,其实都是和《呼兰河传》息息相关的,然而她却有意地避开了,不去接触到它们,而集中地只写到童年,只写到从童年时所接触到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特异的人物。——如果把时间放长,范围扩大,那是着实要成为一篇丰富的长篇的。然而她不那样写,也就是不把它写成自叙传式的东西,她着力刻画了的,是故乡的风俗画面。P28-31
萧红出生时,呼兰河水是清的。月亮喜欢把垂下的长发轻轻浸在河里,洗濯它一路走来惹上的尘埃。于是我们在萧红的作品中,看到了呼兰河上摇曳的月光。那样的月光即使沉重,也带着股芬芳之气。萧红在香港辞世时,呼兰河水仍是清的。由于被日军占领,香港市面上骨灰盒紧缺,端木蕻良不得不去一家古玩店,买了一对素雅的花瓶,替代骨灰盒。这个无奈之举,在我看来,是冥冥之中萧红的暗中诉求。因为萧红是一朵盛开了半世的玫瑰,她的灵骨是花泥,回归花瓶,适得其所。
香港沦陷,为安全计,端木蕻良将萧红的骨灰分装在两只花瓶中,一只埋在浅水湾,如戴望舒所言,“卧听着海涛闲话”;另一只埋在战时临时医院,也就是如今的圣士提反女子中学的一棵树下,仰看着花开花落。
我3月来到香港大学做驻校作家时,北国还是一片苍茫。看惯了白雪,陡然间满目绿色,还有点不适应。我用晚饭后漫长的散步,来融入异乡的春天。
从我暂住的寓所,向南行五六分钟吧,可看到一个小山坡。来港后的次日黄昏,我无意中散步到此,见到围栏上悬挂的金字匾额是“圣士提反女子中学”时,心下一惊,难道这就是萧红另一半骨灰的埋葬地?难道不期然间,我已与她相逢?
我没有猜错,萧红就在那里。
萧红1911年出生在呼兰河畔,旧中国的苦难和她个人情感生活的波折,让她饱尝艰辛,一生颠沛流离,可她的笔却始终饱蘸深情,气贯长虹。萧红留下了两部传世之作《生死场》和《呼兰河传》,前者由鲁迅作序,后者则是茅盾作序。而《生死场》的原名叫《麦场》,标题亦是胡风为其改的。可以说,萧红踏上文坛,与这些泰斗级人物的提携和激赏是分不开的。不过,萧红本来就是一片广袤而葳蕤的原野,只需那么一点点光,一点点清风,就可以把她照亮,就可以把她满腹的清香吹拂出来。
萧红在情感生活上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爱慕她的人很多,她也曾有过欢欣和愉悦;不幸的是,真正疼她的人很少。她两度生产,第一个因无力抚养,生下后就送了入;而在武汉生下第二个孩子时,萧红身边却没有相伴的爱人,孩子出生不久即夭折。婚姻和生育,于别人是甜蜜和幸福,可对萧红来说,却总是痛苦和悲凉!难怪她的作品总有一缕摆不脱的忧伤。
萧红与萧军在东北相恋,在西安分手。他们的分手,使萧红心灰意冷,她东渡日本。那期间,她的作品并不多,有影响的,应该是短篇小说《牛车上》。赴日期间,鲁迅病逝,这使内心灰暗的她更失却了一分光明。萧红才情的爆发,恰恰是她在香港的时候,那也是她生命中的最后岁月。《呼兰河传》无疑是萧红的绝唱,茅盾称它为“一幅多彩的风景画,一串凄婉的歌谣”,可谓一语中的。她用这部小说,把故园中春时的花朵和蝴蝶,夏时的火烧云和虫鸣,秋天的月光和寒霜,冬天的飞雪和麻雀,连同那些苦难辛酸而又不乏优美清丽的人间故事,用一根精巧的绣花针,疏朗有致地绣在一起,为中国现代文学打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后花园”,生机盎然,经久不衰。 萧军、端木蕻良和骆宾基,这几个与萧红的情感生活紧密相连的男人,在萧红故去后,彼此责备。萧红身处绝境,一盏灯即将耗尽灯油之际,竟天真地幻想着尚武的萧军,能够天外来客一样飞到香港,让她脱离苦海。萧红临终前写下的“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可以说是她对自己凄凉遭遇的血泪控诉!事实是,萧红去了,但她的作品留下来了,她用作品获得了永恒的青春!
我想起了多年以前,追逐着萧红足迹的美国著名汉学家葛浩文,对我讲起他当面指责端木蕻良辜负了萧红时,端木突然痛哭失声。我想无论是葛浩文还是我们这些萧红的读者,听到这样的哭声,都会报之以同情和理解。毕竟,那一代人的情感纠葛,爱与痛、欢欣与悲苦,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端木蕻良能够在风烛残年写作《曹雪芹》,也许与萧红的那句遗言不无关系:“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而且,按照端木蕻良的遗嘱,他的另一半骨灰,由夫人钟耀群带到了香港,埋葬在圣士提反女校的树丛中,默默地陪伴着萧红。只是岁月沧桑,萧红那一坏灵骨的确切埋葬地,没人说得清了。只知道她还在那个园子里,在花间树下,在落潮声里。
萧红在浅水湾的墓已经迁移到广州银河公墓,而她在呼兰河畔的墓,埋的不过是端木蕻良珍存下来的她的一缕青丝而已。一个人的青丝,若附着在人体之上,岁月的霜雪和枯竭的心血,会将它逐渐染白;而脱离了人体的青丝,不管经历怎样的凄风苦雨,依然会像婴孩的眼睛一样,乌黑闪亮。
圣士提反女子中学规模不大,但历史悠久,据说范徐丽泰和吴君如就毕业自这里。它管理极严,平素总是大门紧锁。有一天放学时分,趁学生们出来的一瞬,我混进门里。然而一进去,就被眼尖的门房发现,将我拦住。我向她申明来意,她和善地告诉我,萧红的灵骨确实在园内,只是具体方位他们也不知道。如果我想进园凭吊,需要与校方沟通。她取来一张便条,把联系人的电话给了我。我怅惘地出园的一瞬,忽闻一阵琴声。循声而望,那座古朴的米黄色小楼的二层,正有一位梳短发的女孩,倾着身子,动情地拉着小提琴。窗里的琴声和窗外的鸟鸣呼应着,让我分不清鸟鸣是因琴声而起呢,还是琴声因鸟鸣才如泣如诉。
我没有拨那个电话。在我想来,既然萧红就在园内,我可以在与她一栏之隔的城西公园与她默然相望。圣士提反,是首位为基督教殉难的教徒,他是被异教徒用石块砸死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女校,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壮,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圣洁。其实萧红也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只不过她信奉的教是文学,并且也是为它而殉难。她在文学史上的光华,与圣士提反在基督教历史上的光华一样,永远不会泯灭。
清明节的那天,香港烟雨潆漾。黄昏时分,我启开一瓶红酒,提着它去圣士提反女子中学祭奠萧红。我本想带一束鲜花的,可萧红在园内四季有鲜花可赏,那红的扶桑和石榴,紫色的三角梅和白色的百合,都在如火如荼地盛开着。萧红是黑龙江人,那里的严寒和长夜,使她跟当地人一样,喜欢饮酒吸烟。我多想洒一瓶呼兰河畔生产的白酒给她呀,可是遍寻附近的超市,没有买到故乡的酒。我只能以我偏爱的红酒来代替了。
复活节连着清明,香港的市民都在休长假,圣士提反女校静悄悄的。我在列堤顿道,隔着栏杆,搜寻园内可以洒酒的树。校园里的矮株植物,有叶片黄绿相间的蒲葵,有油绿的鱼尾葵,还有刚打了骨朵的米子兰。我把它们轻轻掠过,因为它们显然年轻,而萧红已经去世68年了。最终,我选择了两棵大树,它们看上去年过百岁,而且与栏杆相距半米,适合我洒酒。一株是高大的石榴树,一棵则是冠盖入云、枝干遒劲的榕树。铁栏杆的缝隙,刚好容我伸进手臂。我举着红酒,慢慢将它送进去,默念着萧红的名字,一半洒在石榴树下,另一半洒在树身如水泥浇筑的大榕树下。红酒渐渐流向树根,渗透到泥土之中。它留下的妖娆的暗红的湿痕,仿佛月亮中桂树的影子,隐隐约约,迷迷离离。
洒完红酒,我来到圣士提反女校旁的城西公园。一双黑色的有金黄斑点的蝴蝶,在棕榈树间相互追逐,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快乐;而六角亭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女孩,她举着小镜子,静静地涂着口红。也许,她正要赶赴一场重要的约会。如今的香港,再不像萧红所在之时那般的碧海蓝天了,从我居所望见的维多利亚港和它背后的远山,十有七八是被浓重的烟霭笼罩着。大海这只明净的眼,仿佛患上了白内障。而圣士提反女校周围,亦被幢幢高楼挤压着。萧红安息之处,也就成了繁华喧闹都市中深藏的一块碧玉。不过,这里还是有她喜欢的蝴蝶,有花朵,有不知名的鸟儿来夜夜歌唱。作为黑龙江人,我们一直热切盼望着能把萧红在广州的墓迁回故乡,可是如今的呼兰河几近干涸,再无清澈可言,你看不到水面的好月光,更看不到放河灯的情景了。我想,萧红一生历经风寒,她的灵骨能留在温暖之地,落地生根,于花城看花,在香港与拉琴的女生和涂红唇的少女为邻,也是幸事。更何况,萧红临终有言,她最想埋葬在鲁迅先生的身旁。
走出城西公园,我踏上了圣士提反女校外的另一条路——柏道。暮色渐深,清明离我们也就越来越远了。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头顶被什么轻抚了一下,跟着,一样东西飘落在地。原来从女校花园栏杆顶端自由伸出的扶桑枝条,送下来一朵扶桑花。没有风,也没有鸟的蹬踏,但看那朵艳红的扶桑,正在盛时,没有理由凋零。我不知道它为何而落。可是又何必探究一朵花垂落的缘由呢!我拾起那朵柔软而浓艳的扶桑,带回寓所,放在枕畔,和它一起做星星梦。
2010年4月
萧红是深受鲁迅先生爱护的青年女作家。她以优美的语言、细腻的笔调和独特的艺术构思,描绘了广袤的黑土地上的人民的生活、斗争和命运。萧红,以她坚毅的求生力和顽强的艺术劳动,赢得了作家的光荣。她是黑龙江省(上世纪)30年代最有才华、影响最大的女作家。所可惜的是,她未能施展全部的创作英才,就被生活和疾病所折磨不幸早逝。
为了满足近年来日趋活跃的研究萧红的需要,本书收集了中外有关人士评论、研究和回忆萧红的文章,其中有鲁迅先生的《<生死场>序》和茅盾的《论<呼兰河传>》。因为大部分是回忆萧红创作生涯的文字,故书命名为《怀念萧红》。作为附录,我们还选入了萧红的两篇散文:《永久的憧憬和追求》、《给流亡异地的东北同胞书》,前一篇有助于人们了解作者,后一篇则反映了作者对故土的热爱和爱国主义精神。另外,还附有《萧红著作目录系年》以及关于萧红逝世、殡葬、迁葬情况的文章、报道等。
《怀念萧红》在编辑过程中得到很多同志的协助。姜德明同志为本集的出版改写了他的《鲁迅与萧红》一文,并提供了大量资料。萧军同志以及一九五七年参与萧红骨灰迁葬广州的曹聚仁先生的家属邓珂云同志都为本书提供珍贵照片。如今,当年力疾促成萧红骨灰迁葬一事的曹聚仁先生和叶灵凤先生皆已作古。本书的出版,对于坚持在香港从事进步文化事业的人士,也是一个纪念吧。
本书编辑过程中还得到上海图书馆和上海书店的大力协作,提供了部分文字的复印件。黑龙江文学研究所为我提供了良好的研究条件,所内同志亦予以帮助。这些都是编成本书的动力。
最后,茅盾同志允许转载他的《<呼兰河传>序》并在百忙中为本书封面题字,从中看出老一代革命家对于已经逝去的青年作家的缅怀之情。对此,我们表示深挚的谢意。
王观泉
1980年1月